925套問

硬生生將別人緊閉的眼皮翻開，這和檢查死屍是一個道理。

不過盜跖翻開斷水的眼皮的時候，他頓時被嚇了一跳，而後身子猛然彈開。因為印入他眼中的，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裏面什麼都沒有！

「這……真他娘的嚇死我了，你的眼珠子呢？」

盜跖伸手不停的拍著胸口，顯然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他問話之中也沒有了之前的痞氣，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似乎是一個人多年的傷疤被揭開，斷水整個人從之前的陰冷猛然陷入了癲狂之中，他的身子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被林天遙用空間禁錮控制住，沒有人可以動彈。可能是當時出招的內力並不多，所以這個禁錮相對來說也弱了許多，斷水這般樣子，顯然已經將禁錮沖的鬆動了起來。

以他的實力，想要衝破禁錮，那顯然還是辦不到的。而且，他竟然能將禁錮沖的聳動起來，那必然是使出了超出尋常的實力。

盜跖翻開他的眼皮，顯然是對他的情緒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以至於他已經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發生那些事情，為什麼！」

斷水連連發出怒吼，他的的聲音已經因為嘶吼而變得沙啞了起來。由於極度的陷入癲狂之中，他的嘴角竟然開始流出了口涎。

那模樣，就彷彿是一頭紅了眼的野獸，一頭步入絕境的惡狼，已經無法分清是非曲直了。

看到他這般樣子，盜跖也心中有些發虛了。他本想調戲一下這個傢伙，來發泄一下前些日子藏頭露尾的憋屈。可是現在看來，他卻無意中點燃了引信，眼前這個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徵兆了。

「呼呼……」

情緒的爆發，讓斷水方才將全身的氣力都使了出來。過度的消耗，讓他也不免有些超過了負荷。林天遙的禁錮，就彷彿是施加在一個普通人身上的鐐銬，及時能夠掙扎，卻根本無法脫身。

大口喘著粗氣的同時，斷水也隨之稍稍安靜了下來。情緒得到了稍稍的平定，他竟然還是放聲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之中透著凄涼和悲慘。

如此的笑聲，讓林天遙也有了一些體會，這個斷水，顯然是有着一份悲傷的往事，而那事情，也顯然和他的雙眼有關。

這個想法，相信盜跖也已經體會到了，他站在斷水面前，要比林天遙更加的清楚。

他砸了砸嘴，語氣中帶着停頓道：「老……老傢伙，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幹嘛跟個瘋子一樣？如果你要是覺得很痛苦，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你最好現在殺了我！」斷水齜著牙，就彷彿是惡狼看到了食物那般，一臉兇狠道：「如果你不殺了我，只要我有機會，我絕對會活生生剜出你的眼珠子。」

「嘿，你還敢威脅我啊？」盜跖直接挽起袖子，不停的顛著腿道：「老子管你發不發瘋，現在栽在我手裏，我想怎麼收拾你就怎麼收拾你。」

說着，他便要動手準備了結了斷水。轉而之後，他忽然又停了下來，用一種低沉的語氣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心中有什麼冤屈？我盜跖很少殺人，但是殺人之前也會答應他一個條件。比如……你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

他這般作怪，倒不是出於本意，因為他方才收到了林天遙的傳話。

在暗中觀察了這麼久，林天遙已經發現了端倪所在，斷水之前出現的那種怨恨，那是發自內心的一種仇恨。這樣的恨意，絕對是壓抑已久，得不到釋放的。

而這種情況，能說明的問題，就是斷水在背負着什麼。或者說，他是在等待着一個機會，一個將這份壓抑已久的仇恨宣洩出來的機會。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從盜跖之前的話語中來看，斷水投奔趙高，其中也有着一些隱情。指不定，這也和他的仇恨有關。

所以，林天遙讓盜跖藉助這個機會詢問出來。

因為斷水已經到了這般年紀，他的仇恨已經深深埋在了骨子裏。用直白一點的方式來說，他這個仇恨，就是他活下來的動力，一個支柱。

如果說有人可以講他這個仇恨的心結解開的話，他或許願意歸順也不一定。若真是那樣的話，林天遙願意充當這樣的一個角色。

斷水的這個背景的遭遇，乃至於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將他變成了一個重要的棋子了。如果林天遙能夠好好利用他的話，或許可以打入桑海城內部，對這次的計劃有着絕妙的幫助。

「心愿……」

斷水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那一臉兇狠的模樣忽然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一種凄涼的表情。他喃喃自語道：「這兩個字，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這簡直就是一把刀，活生生扎在我的心口上！」

有了林天遙的命令，盜跖也沒有繼續用那種痞氣的話語了。如果想要套出斷水的話，那種語氣是完全行不通的。

他收起了嬉皮笑臉，轉而用一種認真的語氣道：「我說到做到，你有什麼心愿，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你完成，這樣你死在我手裏，做鬼也不會糾纏我了。」

這如今這個年代，鬼神之說深入人心。用這種方式說的話，和發誓沒有任何區別。加上盜跖如今語氣上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斷水已經有了鬆口的跡象了。

他抬起頭，把臉朝着天際，雖然沒有眼睛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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