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滄海桑田

林天遙沒有去看虞姬是什麼反應，因為還沒有等待他們有任何反應，有什麼地方就變了。

實際上沒有發生奇怪的光效，或者咚的一聲之類的，但周遭的一切的的確確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了。可以說只是一種心理的感覺，林天遙不知怎麼去形容這變化，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全都套上了罩子，變成了虛假的東西。

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紛紛飛出了蝴蝶，大的，小的，彩色的，純白的，甚至於透明的，無數蝴蝶紛飛，它們朝着一個地方彙集而去，又從那個地方蜂擁而出。

虞姬看到面前的景象不由為之驚嘆出聲，這時她似乎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裏並非是外面的世界了。「這裏？」

「不知道，想必和莊周有關係。」

林天遙這句話一出口，天地驟變，再也不是剛才他們所獃著的樹林。或者說天空仍舊是那個天空，樹木也仍舊是樹木，只是那些蝴蝶遠遠看去成為一個光點，越來越近的時候卻能明顯的看得出，它們是魚。

在空中遊動的魚。

遠處看只是一個小小光點，但是那魚越游越近，竟然是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不僅讓人想起一句話。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林天遙前方的那隻蝴蝶卻停下動作，等到他們走近前時，那蝴蝶猛地膨脹開，化作龐然巨物，將二人載着飛起來。這是一件很奇妙的體驗，周遭出現億萬光點，猶如螢火一般，在分明是白天的天空中散發光芒，緩緩浮動，也許每一個螢火就是一個世界，其中花草樹木萬物各自繁盛。

蝴蝶的坐騎自然沒有那麼舒適，每一次扇動就帶來一陣起伏，但意外的是卻並不叫人感覺難受。因為眼前已經很快的，出現了一顆巨木，鯤鵬已是巨大，而這棵樹卻彷彿連接宇宙一般。

林天遙看不見樹木的全貌，但每一片葉子已是一個宇宙，每一片落葉經過，林天遙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宇宙泯滅與重生，剎那間樹葉落下，那宇宙中的星球萬物，被摔落成泥。

這裏通往何處，誰也不知道，但片刻之間，蝴蝶看似很慢實則很快的朝着樹根處飛去。

仔細看來，那裏竟然有一個陰影，看起來只是一個小黑點，不一會兒，竟然看到了是一個人坐在團坐在那，那人身形巨大，竟然是莊周。

莊周伸出一根手指，不時有鯤鵬在其指尖停歇，停留片刻又飛走，而只是幾個呼吸，林天遙與虞姬乘坐的那隻蝴蝶已悄然落在莊周指尖。

莊周本是閉着眼睛的姿態，卻化指為掌，蝴蝶片刻間消失宛如露水泡沫般隨着太陽的出現而消逝。

林天遙與虞姬落在莊周掌心，那掌心中竟然有一桌二蒲團，上有清茶一壺，正冒着熱氣，彷彿莊周早就知曉二人會來一樣。

莊周微微睜開雙目，半醒半睡一般，林天遙在其面前只是螞蟻撼樹一樣渺小，他不由得揚起頭去看那巨人。遊戲中的莊周林天遙已經不記得了，但眼前的莊周實在無愧稷下三賢者之稱，充滿神秘莫測的姿態與實力。

「蝴蝶是我，我就是蝴蝶。」莊周悠然開口。

「林中的那一切，都是夢？」林天遙問莊周，他不知道莊周的立場，不如直球出擊比較好，虞姬不知道林天遙和莊周在說什麼，但也沒有出聲打擾。

「是夢，也不是夢，是真實，也不是真實。」莊周用了模稜兩可的回答，不禁叫人氣悶。「是你看見了夢，也是夢看見了你。」

莊周緩緩睜開雙目。

「只是我不明白，什麼是童話……唔……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天遙心想，這廝總算願意好好說話了，他喚虞姬一同坐下，既然是準備了兩人份的，總不能浪費，他端起茶壺各自到了一杯清茶，端起來就往嘴裏送。

茶一入口，林天遙卻猛地一震，這茶不知是什麼造成的，一進林天遙的喉嚨，就化作無數文字往胃袋中飛去，彷彿要強行刻印在腦海中一樣，無數難懂又晦澀的文字在腦海中旋轉，林天遙覺得身體要爆炸開，此時卻剛剛好有一片落葉落在林天遙額頭，讓他身體冷靜下來，維持着既難受卻又勉強支撐柱的局面。

虞姬不明所以，卻看出林天遙的不適，正要上前卻有一隻蝴蝶落在她的身上，剎那間身體猶如被一座山壓住一樣沉重，虞姬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喚出自己的力量。

「你到底要幹什麼……？」虞姬恨恨質問莊周。

但莊周只是打了個哈欠，抬起眼皮子，對虞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林天遙感覺自己度過了漫長的一段時間，他似乎看見天地初開時的景象，陰陽初開，清氣濁氣自然分化，清氣上浮濁氣下沉，無數看不懂的文字從那其中顯現，又很快的融於世界。有的化作風，有的化作山脈，有的化作大地，有的化作水流，漸漸的這個世界緩慢成型，有空氣，有雨水，有土地，有山脈，生命也隨之漸漸成型。

這個過程漫長的不能用任何時間計量單位來形容，即使是無窮無盡這四個字也無法形容，天地初開，海枯石爛，滄海桑田，生命的進化與繁衍，玄妙又難懂。

而這一切都與那些難懂的文字關聯在一起，冥冥之中林天遙就明白了，那文字構成了世界，那文字既是天地法則。明白了這一點的剎那間，林天遙從頓悟中醒來，衣服已然化作襤褸，鬚髮皆長至地面，身上污泥難忍。

虞姬驚訝的看着他，這個人剛才只在面前喝了一杯茶，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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