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第976章

濃郁刺鼻的血腥味直撲我的口鼻,我瞪大了眼睛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然而卻半分力氣也使不上,就連嘴巴都無法張開,想要咬破舌尖的力氣都沒有。

一道影子擋住了頭頂小窗微微探入的光,立時我眼前就是一黑,緊接着接着那光芒我看清楚了在黑暗中的影子,緊張的瞪大了眼睛。依舊是駭人的血淋淋模樣,我認出了這是同時被剝皮的另一個倒霉蛋,但是他手裏拎着的手術刀是怎麼回事?那寒光閃爍的手術刀捏在一雙血肉模糊的手中,這沒有了人皮,只剩下一身肌肉血管的怪物沖我呲了下森白的牙齒,就連那血紅的牙床都清晰可見。

「不對,不對!」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題太多,實在是不正常。不對,這是夢,是一個夢!」我閉上眼睛,死命的想要讓自己從這夢境中掙脫出來,然而卻怎麼也無法擺脫可怕的環境,那冰冷的手術刀終於落了下來,甚至我都能感受到那刀鋒刺破我額頭皮膚所帶來的刺痛感!

這是個夢,是個夢!拚命的告訴自己,可是怎麼也無法掙脫,就在那手術刀即將深入我的皮膚,打算進一步探尋的時候,忽然間我感覺到眼前明光大作,一道若隱若現的符籙猛的出現,緊接着我的身體里居然也向外不斷溢着白光,當我再次睜眼,卻發現我依舊還身在這該死的監倉裏面,但是身邊卻沒有了那可怕的怪物,頭頂的燈也是亮着的。

猛的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我伸手就翻開了下面的床鋪,也顧不得外面有人看着,手在上面飛快的摸索了起來,猛然間面色一僵,從床板的角落處摸出一塊指甲大小的木片來,和在值班室的木屑如出一轍!

一瞬間我的手腳都開始變得冰冷,原本我僅僅是猜測而已,可是沒想到居然成了現實,居然連這刑警隊的床鋪都出現了這樣一塊床板,難道說這暗中佈局的人手都伸到了這裏么?那還有什麼地方是他顧及不到的?

我獃獃的摸著木屑發獃,柵欄外面卻傳來了一聲咳嗽,我這時才驚醒,轉過頭去注視外面的情況。依舊是原本的拘留室,外間的燈全都開着,一張桌子擺在門口,旁邊坐了個警察,而在在柵欄旁,站着三個神情各異的人。

「楊牧,你剛才是在幹什麼呢?」其中一個人出聲問道。大黑框眼鏡,白色的短袖襯衫,一個有些搞笑的中分頭,不正是扮成神棍的楚方?而他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頭髮眉毛全部雪白,鶴髮童顏的老者,另一個則是把我送進這裏的罪魁禍首,劉健。

沒理會這小子難看的神色,我連忙站了起來。「楚方,匕首給我用一下!」劉健拎着個透明大口袋,裏面是我的個人物品,取回了我的匕首,當下就在三個人面前飛快的將那床板撬了起來,隨後從側邊的縫裏將這該死的板子劈開。

劉健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張張嘴卻沒有出聲,我也沒工夫去理他,直接將這板子破開,果然在其中發現了一處薄如白紙一樣的黑色粉末,當這粉末出現的時候,我敏銳的發現楚方和那白頭髮老頭眼神都猛的收縮,帶上了一層難明的意味。

「我說怎麼回事啊?難道方小兄弟不想出來么?你們怎麼等了這麼久?」這時候一個大嗓門忽然從門外傳來,緊接着走進了一個大胖子,穿着一身繃緊的警服,足足有二百來斤的模樣,看到這裏面的場景就是一愣。

「我說着怎麼回事?怎麼還把床拆了?難道睡得不好就要拆床么……」這胖子絮絮叨叨的靠了過來,我這才發現他和劉健有着幾分相似,想來就是那個什麼所謂的局長了。

楚方卻沒有理他,而是從懷裏取出了一道銀色的符紙,上面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畫的符籙,金燦燦分外耀眼。「用這個包上!」這張符紙足有巴掌款,當楚方掏出的那一剎那我就認出來,剛才在夢裏千鈞一髮救了我性命的玩意,就是這道符籙,顯然又是一道老符。

小心翼翼的將那長鬯的粉末包在了符紙裏面,交給了楚方,我這才打算直起身出去。當精神鬆懈下來的時候,忽然間額頭傳來了一陣刺痛的感覺,我伸手一摸,立時沾上了殷紅的血跡,嚇了一跳的我出了監倉飛快的找了一個鏡子,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道足足有三厘米長的細口子。

一瞬間我呆在了那裏,這傷口,不正是和剛才在夢裏被那怪物手術刀切開的一樣?難道我剛才經歷的不是一個夢,而是真正的現實不成?可是這根本無法解釋啊!

「哼哼,魑魅魍魎的手段!」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那鶴髮童顏的老者忽然冷哼出聲,緊接着大袖一揮,瞬間萬千撿起四下奔涌,隨後化作流光消失在空中,緊接着凄厲的慘叫聲傳了出啦。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眨了眨眼睛卻引來一聲冷哼。

這老頭什麼毛病,哼是什麼意思?

楚方則是尷尬的搓了搓手,「楊牧這是白家的老前輩白無生,算起來是白奎的叔爺爺輩,在白家是這個!」說着挑了挑大拇指。同時眨巴眼睛,示意我別亂說話。

嘖嘖,這名字聽着就霸氣,白家本身就是殺生術,這老爺子叫白無生,怪不得一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將隱藏的那玩意斬了。

「那東西,死透了吧?」臨走的時候,我悄悄的問道,卻引來了白無生冷厲的眼神,「老夫出手,從無活口,你要不要試試?」

開什麼玩笑,我連忙搖頭。

看見沒?這就是實力,如果換了我和楚方,肯定要剝繭抽絲一點點追尋,然後連番苦戰還得收點傷才能將這暗中躲藏的玩意拿下,可是到了人家這裏,就是一劍的事!

我們消停了下來,一旁的胖局長卻坐不住了,普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抱着白無生的大腿就不鬆開,「老神仙,老神仙救命啊!」

白無生皺了皺眉,卻沒有躲閃,示意這傢伙繼續往下說,如果不是逼到一定份上,誰能讓一個暴力機關的局長如此驚恐?

夏天的一天,總局忽然接到報案,說在這開發區碼頭倉庫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而當時一個小警察正好在附近的派出所調查一件刑事案件,總局離這邊比較遠,刑警隊的隊長接到電話呢后直接就告訴這個警察先和派出所的警員一同去查探。

從市局到這邊開發區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如果遇到堵車等其他情況,最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當接到報警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小警察到達現場太陽已經偏西。

報案的是一個碼頭的工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副常年勞作的模樣。而在遠處的草叢中躺着一具屍體,看起來三十餘歲的樣子,小警察也沒敢多看,直接詢問了幾句現場筆錄,就和兩個警員和報案人一起等著總局來人。

可是誰成想,沒過十分鐘,報話機里忽然傳來了呼叫聲,說是附近的道路出現了重大車禍,道路擁擠混亂,讓附近的警員去維持秩序,避免造成更大傷亡。沒辦法,兩個派出所的小警員開着車去維持秩序了,就剩下小警察和報案人在一起。

可是誰成想,緊接着這報案人居然也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他家的兒子出了車禍,小警察還琢磨著呢,這咋都趕在一起了,不過一想這男人肯定就住在附近,而附近出現重大車禍,波及附近人的幾率也非常大。

雖然不符合執法程序,但是報案人的身份證都掏出來交給自己了了,又苦苦哀求自己,小警察還能咋辦?只能讓這個報案人先去看自己兒子了。

這樣一來,可就剩下小警察一個人看守着這具屍體了。

開發區不同於市裏的居民區,雖然白天同樣繁華,但是因為新開發的關係,僅僅是建造了一些項目,卻沒有建造住宅,白天人們到這裏來上班工作,晚上大多都會回城裏去,即便最近的住宅區也離這裏足有好幾里地。

河邊的地界晚上冷的非常快,太陽還沒等落山,小警察就覺得自己身上涼颼颼的了,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還高高掛在天邊的太陽居然只剩下了一抹圓邊,眼看天就快要黑了了下來。

看了看錶,已經六點多了,可是總局的人還沒來。小警察心中瞭然,可能是剛才那場車禍把道路堵塞了,否則按照正常的速度,眼下也應該到了這裏。

太陽要落山,身上冷颼颼,然後旁邊還躺了一具屍體,他不禁有些緊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躺在草叢裏面的兩具屍體,隨後轉過頭向路上望去,但是卻猛地一個激靈,再次轉過了頭來。

自己沒有看錯,的確是兩具屍體!可是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具來的?自己和那兩個警察還有報案人明明已經初步查探過了四周,方圓百米之內絕對沒有別的玩意,可是這突然出現的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傻眼,河邊的冷風涼颼颼的往身上直吹,哪怕天色還沒暗下來,但是他心裏不禁有些發毛,腦子裏也亂成了一團。明明是一具屍體變成了兩具,多出來的那一具哪來的?莫非是自己走過來的不成?

他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看一下,不然自己說不清楚啊,要知道明明報案是一具屍體,四個人的時候也看清楚就這麼一具,可是自己一個人看守就變成了倆,這肯定說不明白啊!

能當場警察,小夥子的膽子也稍稍大了一些,此刻的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兩具屍體,越看越是納悶,離近了才看清楚,兩具屍體距離不過五米左右,別說大白天日頭正足的時候,就是晚上也不會忽略了另一個啊,可是為啥白天自己四個人卻沒發現呢?

剛才絕對沒有人來過,這一點他是肯定了,附近一望無際的荒草甸子,過只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一個大活人了。

一想到這裏,小警察的心不禁揪緊了,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原來自己失神懵懂間,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第一具屍體旁邊。這具屍體自己來的時候看過一眼,三十多歲的模樣身體強壯,沒有具體檢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致死,身上一件已經有些污濁的白襯衫,看起來倒是像附近某個工廠的小領導。

讓他差點叫出聲來的,並非是自己不經意靠這屍體太近,而是他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具屍體,原本僵硬的臉龐上,兩隻嘴角居然緩緩的線上翹起,居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屍體還會笑?小警察腦袋嗡的一下大了,自己絕對不會記錯,剛才第一眼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這傢伙的臉上絕對是面無表情的,否則一具屍體帶着笑容,自己怎麼會沒有深刻的印象?

可是,可是為什麼這傢伙眼下卻笑了起來?難道說這不是一個死人不成?定了定神,小警察腦子裏有些暈,但是卻覺得或許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自己剛才過來的時候,因為膽子小,並未檢查死者的基本情況,而那兩個派出所的民警更是遠遠看着,自己光是聽那報案人說是死屍,就這麼認定了。

一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懊惱,心中后怕了起來。這人要真的沒死的話,耽擱這麼長時間,會不會不小心死掉?要是市局知道自己到這裏來,根本沒有檢查屍體的情況,說不定自己要遭到處分。

別的心思一起,原本的恐懼感也就消散了不少,雖然看不出這男人有生命的跡象,但是小警察還是畏畏縮縮的靠近了屍體。這該死的荒郊野外,全都是草甸子,連個樹枝都沒有。沒奈何他只能硬著頭皮,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緩緩靠近了這男人的脖子,入手的一剎那他心就是一沉,因為這男人的脖子柔軟而又有彈性,並不像一具死了好久的屍體,這讓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然而當他的手完全貼在這男人的脖子上時,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雖然觸手柔軟,但是頸動脈卻是死寂一片,顯然絕對是個死人了。

就在小警察打算抽出手來的時候,忽然間天色猛的一暗,原來這個時候,太陽終於完全落山了,雖然依舊有着些許亮光,但是天色卻猛地暗了下來。而此時正小心翼翼盯着屍體臉龐的他瞳孔猛的放大,因為他忽然看見,那屍體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在這天色黑下來的時候,猛的向上一提,就彷彿活人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露出了一個極為明顯,極為古怪的笑容!

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么?小警察嗷的一聲,剛想站起身來,卻沒想到自己的手腕卻猛地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彷彿銅澆鐵鑄般,半分都無法動彈!

而這隻手的主人,正是來自於面前這具屍體!甚至在昏暗的天色中,小警察都能看到這隻手無名指上那碩大的金戒指!

他嚇壞了,瘋了一樣的掙扎,但是卻不論如何也無法抽出自己的手,只能任由那手捏的越來越緊,而尤為讓他驚恐的是,面前這男人原本緊閉的眼睛,居然在黑暗的天色中,有着緩緩睜開的趨勢!這一點發現讓他魂飛天外,另一隻手不顧一切的死命掰著男屍的屍體,而尤為讓他絕望的是,就在他掙扎的時候,明顯的察覺到不遠處那新出現的屍體,居然緩緩動了一動。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明明死了的人,怎麼還能動彈?小警察瘋了一樣,費勁了全身力氣,終於將這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掰開,卻沒想到身子一個踉蹌,因為用力太大,整兒人向後仰倒過去,後腦重重的磕在了一塊硬硬的東西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完了,這下真的死定了!在失去意識之前,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

他是被人踹醒的,刺目的手電筒照在眼前,讓他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你小子膽子夠大啊!守着個屍體大晚上的都能睡着?下次再有這種活兒就派你去!」正是隊長的聲音,小警察心中一驚,連忙一個骨碌爬了起來,這才發現周圍忙碌來去的全都是自己的同事,自己竟然連他們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自己怎麼就突然睡了過去?難道剛才經歷的都是一場夢么?怪不得那麼匪夷所思,小警察心中稍稍安定,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也讓他心中有了些許的安全感,下意識的去摸手腕,然而卻一股刺痛傳來,藉著燈光一看,自己的手腕居然不知怎麼淤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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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路陽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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