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威懾死亡

即使有着契約，即便進行了交易，但是對於死亡來說，那時候的肖恩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值得利用的人，與薩諾斯一般無異。

不過肖恩如果利用好了，對她來說意義之大顯然超過薩諾斯，更何況從肖恩的手中她也得到了本來薩諾斯應該給她帶來的好處，宇宙之中一半的生靈在響指兩響之後，悄然隕滅，化為了她的力量。

因此，肖恩之所以能夠與死亡進行那一次還算公平的交易，不是死亡對他青眼有加，而是他的確有被利用的價值。

所謂的交易，本就是一場互相利用的過程。

不過現在，肖恩已經有力量掙脫被死亡利用的束縛了。

對於現在的肖恩，之前訂立的那個契約的所謂懲罰，已經完全失去作用，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這兩種規則皆歸於他一身，而且還有着精神力量不斷解析著從其他平行宇宙之中隨鳳凰之力一同而來的存在虛影身上的宇宙規則。

存在虛影在平行宇宙之中對應的是肖恩這個特殊個體，但是卻並不像克隆體那樣有自我意識，也正是因此，存在虛影身上所攜帶的宇宙規則最為純粹、最為完整，因為相較於肖恩來說，存在虛影完全就是多元宇宙之中的一份子。

所以，精神力量對存在虛影攜帶過來的對宇宙規則的理解，完全就是能夠照搬照抄的定律式，這些令肖恩那由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共同支撐而起的大廈雛形，不斷的被豐富、被完善。

而這已經是超越了多元宇宙層次的力量了。

有了這樣的底蘊，肖恩自然就不會再忌憚那契約之中蘊含的力量，這撕毀契約的懲罰尚還能讓死亡痛上一下，卻連肖恩的分毫都無法傷到了。

於是，契約的懲罰所攜帶的威懾，便徹底在契約雙方身上失去了作用，懲罰也就自然不再算是懲罰了。

懲罰成為了笑話，所以當這個笑話從死亡的口中傳出之後，肖恩也應景地笑了笑，笑聲有些大，頓時令死亡更加惱怒。

「啊！！」死亡怒叫一聲，一股濃濃黑霧忽然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黑霧之中一股灰敗之氣激蕩，只聽『嘶嘶』的叫聲從黑霧中發出，霎時間定格的街道鬼影幢幢。

死亡的人類姿態已經解除，她再次變成一副骷髏的模樣，身上穿着一件濃黑的連帽長袍，顯得有些可怖駭人。

「讓我看一看生命規則的力量吧！」死亡尖叫一聲，白骨指爪張開，身影直接來到了肖恩的身後，一把抓向肖恩的後腦！

這一下攻擊完全是普普通通，因為死亡是要試探一下肖恩的力量。

在之前訂立契約之時，她是信心滿滿的，因為她所知道的多元宇宙層次的存在就只有那少數幾個，而那少數幾個中還從來沒有後來者，也即是說，多元宇宙層次的存在普遍是自從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了的，而肖恩雖然有些特別，甚至連她都無法掌控肖恩的死亡，可是她也並不覺得肖恩會是那億萬分之一，即是那時候的肖恩已經觸摸到了多元宇宙層次的門檻。

但是事實證明，她顯然是估計錯了，錯有兩點，其一為肖恩的確是那億萬分之一，其二則是肖恩不但是那億萬分之一，還是那億萬分之一中唯一的一個在踏入多元宇宙層次之後又邁出更大一步的那個人。

不過死亡並不知道她第二個錯誤，她知道的只有肖恩擊敗了鳳凰之力，並且還從鳳凰之力的身上得到了生命規則，這種與死亡規則同等級的力量自然是多元宇宙層次，擁有生命規則的肖恩也自然已經是多元宇宙層次。

死亡已經從宇宙意志那裏知道還並沒有一個與她成對立的『生命』出現，這也就說明得到生命規則的肖恩還沒有得到宇宙意志的認可，如此一來，有心再邁出一大步的她，便有了機會。

與鳳凰之力爭奪生命規則她不敢，但是與肖恩這個之前她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小傢伙，她卻是不會客氣。

當然，因為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天然相斥的緣故，她還是很謹慎的，此刻出手只是試探，就像是拳台上的老拳手主動感受對手的拳頭力道一樣。

「為什麼不聽話呢？雖然你來此並未帶着善意，可現在畢竟是相當於來做客的客人，但是作為客人反而欺負主人，那麼主人自然就只能無奈卻有堅決地拿出棍棒，趕走惡客啦！」

這一通話語不少，肖恩的語速也是不快，但這些慢悠悠的話語卻是在死亡伸手抓來的這個極短暫的空當里，全部傳了出去，傳入了死亡的耳朵裏面。

死亡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忽然感到一股龐然難當的駭然之力從她周圍遍體橫生，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抓在手裏的濕滑肥皂，無形的排斥力忽然對着她一擁而上，然後她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擠飛了出去。

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之前她所感受到的那種周圍空間對她的無形排斥、那種她無力抵抗的排斥，並非是她的錯覺，而是確實如此！

因此到了這一刻，她竟然完全無力抵抗這種驟然橫生的排斥力，只能任由自己被粗暴地排擠出去。

在此之前，死亡深深地看了一眼肖恩，而肖恩沒有回望她，依舊背着身子，此時步子已經再次邁開，緩緩地走了出去。

死亡已經明白，造成了此時這番局面的並不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是她低估了肖恩的實力。

她被那以往求之不得、現在卻似乎已經近在咫尺的生命規則誘惑得動搖了心神，於是恍然間已經忽略了肖恩已經掌握了死亡規則，而她在之前明明是已經知曉了這一點的。

在她那有些短路的思維中她是如此想的，她的死亡規則以及她的『死亡』之名，自然可以無懼生命規則的力量，何況這生命規則還沒有得到宇宙意志的認可。

可是她想要拿到生命規則需要面對的，卻是同時掌握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的肖恩。

即使肖恩並沒有宇宙意志這個後台充作依仗，但是肖恩能夠同時擁有生命規則與死亡規則，此情況已然證明了他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死亡，這種超越不是量上的超越，而是質上的超越！

這種超越更是完全超乎了死亡的理解範疇，她甚至不知道肖恩是否還會在意宇宙意志，畢竟即便是她也知道，那所謂的宇宙意志實在是呆板至極，且從未展現出來過些許威能。

「你是超越多元宇宙極限了？超越宇宙意志的限制了嗎？」死亡望着肖恩的背影大聲問道。

周圍一切空間對死亡擠壓着，剛剛才擴散開來的漆黑中夾帶灰敗之氣的濃霧，在此刻已經如時光逆回般被壓回到了死亡的體內，死亡也從骷髏的形態再次化為了身穿長裙的端莊麗人，只是此時這位麗人臉上掛着的表情卻並不好看，除此之外更是露出絲絲好奇。

她問的，便是她此刻最想知道的。

死亡的強大是天生的，整個多元宇宙也沒有幾個比她實力更加強大、地位更加尊貴的存在，可是這種強大時間久了就像是一副鐐銬、一個囚籠，讓她不得掙脫，於是她便越發想要掙脫，但此刻她想要掙脫牢籠的鑰匙卻是在別人的手中，而她完全奪不過來。

所以，她的要求便在現實的面前變得越來越低，從奪取肖恩手中的生命規則到放棄這種想法，又從放棄這種想法過渡到了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所想是否正確，此時她只希望肖恩能夠回答她一句，一句就好。

聽到這聲呼喊，肖恩的腳步停頓下來。

「你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猜測是否正確吧？」肖恩開口問道，腳步挪動，側過身來看向死亡。

隨着他的話語出口，死亡立刻感到那種強大到震撼她心神的排斥力漸漸消減了下來，但是卻也並未全部消去，她明白，這只是肖恩要與她說幾句話，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她依舊會被趕出去。

「是的！告訴我，你做到了嗎？」死亡神色急不可耐的問道，雙眼都亮起了精光。

「呵呵！」肖恩輕笑一聲，微微點頭。

他此刻自然也已經知道了死亡的打算，不過他也並不在意，由於宇宙意志的緣故，他無法將死亡如何，甚至連限制都要花費些力氣，可是即便如此，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依舊佔據着絕對的上風，因此他並不擔心死亡能做出什麼對他有威脅的事情。

而且死亡此時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回答罷了，肖恩當然不會不滿足她，畢竟不管如何，那個撕毀契約的人終究是他，這還是讓他有一點愧疚的。

當然，就只是一點而已。

肖恩看着因為震驚而顫抖不已的死亡，道：「我從你的死亡之力之中獲得了對死亡規則的感悟和掌控之能，又在鳳凰之力的身上得到了完整的生命規則，兩者的力量在我的控制之下得以融合，達到循環往複的生死輪迴。」

說着這些的同時，肖恩一隻手掌輕輕抬起，掌心上方一黑一白的兩色光點浮現，接着兩者如同墜入旋渦一般，開始急速旋轉，光影變幻只是眨眼之間，兩者已經融為一體，雖然依舊黑白分明，但是中間的那一道幽幽光線卻是證明了，生命力量與死亡力量這兩種看似相斥相對的力量已經達成了連接，形成了循環往複的融合之態。

死亡盯着肖恩的掌心，渾身戰慄，神情激動不已，雙眼之中的光芒幾乎凝為了實質。

就在這時，肖恩忽然一握手掌，掌心之中的光團瞬間化為點點幽光，消散一空。

死亡的目光從肖恩握住的手掌移開，落在了他的臉上，目光、神情之中都隱隱流露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渴求之色。

肖恩放下手掌，對她搖頭，道：「我得到這樣的力量只是偶然，是運氣。」

死亡不為所動，目光依舊炙熱。

肖恩聲音微微冷下來，眯眼道：「我對死亡規則的理解並不吝於你，甚至可能超越你，而我的力量也是超越於你，即便是宇宙意志，在我的力量之下也只能俯首認命！」

這話已經很嚴重了，而且聲音之中還帶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即使是因得到了肖恩的肯定而心情激動的死亡，在此刻也不禁按下心頭的炙熱，漸漸平息下來。

肖恩見此聲音再次回歸平淡，那股寒意也隨之消退，感受到輕鬆氣息的死亡不禁呼了口氣，心中的貪婪也已經消散掉了。

她的甚至不但不再炙熱，反而有種冰涼徹骨的冷意。

歸根結底一句話，有野心、有渴求，這都是允許的，但是如果將野心和渴求放在了永遠也沒有機會得手的強者身上，這種行為無異於自尋死路。

死亡自然是不會死的，但如果她不再是『死亡』了，還是會死的，剛才肖恩所說的那些話，正是緊緊叩准了這一點，尤其是宇宙意志在肖恩的面前的確只有屈服的份。

此刻死亡徹底明白了，掌握了生命規則的肖恩不是沒有得到宇宙意志的認可，而是他根本就懶得搭理宇宙意志，宇宙意志的認可對於他人而言許是蜜糖，對於肖恩，卻完全就是雞肋，除了能夠給他身上套上一層光環之外，一無用處的雞肋！

肖恩見死亡冷靜下來，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點道：「掌控了死亡規則的你與我不同，你的身上有着難以卸下的枷鎖。」

話音落下，也不等聞言若有所思的死亡開口，那凝固了似的排斥力又瞬間湧出，如火山噴發一般直接沸騰而起，頓時將死亡排擠出了地球的領域。

凝滯的街道再次熙熙攘攘起來，為生計奔波來往的人流絲毫未覺剛才發生的事情，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時間未變、空間亦未改，他們還是他們，他們未來的道路依舊在他們每個人的腳下。

肖恩轉過身去，也邁開步子，繼續他的路程。

現在，他只剩下一件事要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