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能再踢球了
塞貝納大街51號。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陳慕走進拜仁慕尼黑總部大門，熟悉的門衛投來陽光般的微笑。
「早，菲恩。」
「早，我可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很高興你回來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陳慕繼續往裏走去，這是兩年以來，陳慕第一次踏進拜仁總部。
兩年前，當陳慕代表拜仁二隊參加巴伐利亞地區聯賽的一場比賽時，右膝十字韌帶粉碎性撕裂，這一傷就是兩年。
今天是陳慕傷愈歸隊的日子，7月份的德國，聯賽正處於休整期，而陳慕想利用這段時間儘快找回昔日的感覺。
來到塞貝納大街51號，陳慕必須先通過隊醫沃爾法特的體檢，然後和拜仁正式簽訂合約，不出意外的話，下賽季陳慕會出現在拜仁一隊，在馬加特手下效力。
15分鐘體檢過後，隊醫沃爾法特的面色凝重。
「怎麼樣？博士？」
「想聽實話嗎？」
陳慕的心如同跌進了冰窖一樣，但咬咬牙，還是堅定點點頭。
「你的手術很成功，但也許已經不適合再踢球了。」
此話一出，陳慕的心揪了一下，他8歲跟隨自己的父親來到慕尼黑，9歲加入拜仁青訓，14歲開始代表拜仁二隊參加巴伐利亞地區聯賽，現在他18歲了，卻被德國最好的運動醫學專家沃爾法特告知自己不能再踢球了。
陳慕捏緊雙拳，沃爾法特的話等於給他的職業生涯判了死刑，一個足球運動員沒有健康的膝蓋，就像一個頂級品酒師失去了舌頭一樣，那是何等的殘酷。
過了一會，陳慕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我還年輕，紹爾不也受過很重的傷嗎，他最後不是也重返賽場。」
沃爾法特是個很嚴謹的人，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作為一個專家，他顯然只能尊重自己的專業。
「以現在的醫學水平，十字韌帶粉碎性撕裂這種傷只能治療到這種程度，陳，你還能做很多事情，生活不僅僅是足球。」
就在此時，陳慕引用了比爾·香克利的名言——足球無關生死，足球高於生死！
沃爾法特低下頭，「陳，我很遺憾……」
從沃爾法特的辦公室出來，慕尼黑的陽光依舊，但是在陳慕的心裏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真的廢了嗎？」
走到球隊經理烏利·赫內斯的辦公室門前，陳慕敲了敲門。
「請進。」
對於陳慕的到來，赫內斯顯得很開心，他挪動胖嘟嘟的身體，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然後給了陳慕一個大大的熊抱。
「太好了，你總算是回來了，大家都很想念你。」
陳慕淡然一笑，他想起自己在醫院的時候，一線隊的大佬和球隊的高層經常來看望自己，施魏因施泰格、薩尼奧爾、埃爾伯、埃芬博格……
當然還有二隊自己的隊友，逗比托馬斯·穆勒、巴德施圖貝爾等人。
寒暄過後，陳慕遞給赫內斯一個白色的文件夾，那是沃爾法特出具的體檢報告。
赫內斯接過之後就丟在辦公桌上，然後和陳慕天南海北聊起來，最後赫內斯總算是回到簽約的問題上。
他遞給陳慕一個藍色的文件夾，笑着說：「球隊準備和你簽約兩年，你看一下合約。」
陳慕心裏咯噔一下，他原本以為拜仁不可能和自己簽約了，興奮之餘，陳慕開始仔細看合約，但當陳慕讀到中段的時候，心已經沉到大西洋去了。
「二隊助理教練？」
「對，年薪10萬歐元，好好乾，以後你可以考取職業教練證，當任二隊的主教練，甚至以後來一隊工作都是可能的。」
對於這樣的安排，赫內斯原本以為陳慕會欣然接受，沒想到陳慕把合約推回到赫內斯的面前，問道：「這算什麼？可憐我？」
「當然不是，可博士認為你已經不能再踢球了，你的膝蓋……」
陳慕霍的一下站了起來，「烏利，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應該直截了當告訴我你覺得我廢了，而不是遞給我這麼一份可笑的合同。」
烏利·赫內斯也是心中一凜，陳慕雖然是踢前鋒的，但是大家公認他是最像拜仁「老虎」埃芬博格的人。
埃芬博格很多人知道，那是著名的球霸，他曾經說曼聯的球霸羅伊基恩在他面前就像是哈巴狗一樣。
「陳，你冷靜一下，如果你不想當助理教練，那拜仁也可以為你提供其他工作。」
陳慕擼起袖子，露出右臂，一個拳頭大小的拜仁隊徽紋身顯得很醒目。
陳慕指著紋身說道：「我9歲來到拜仁，14歲代表拜仁二隊踢球，單賽季打進35球。」
赫內斯愣了，他不知道陳慕為什麼說這些，「陳，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一切都是靠實力得來的，我從來不接受施捨！」
說完陳慕轉身就準備離開赫內斯的辦公室，在快要踏出門的時候，陳慕沖着身後的赫內斯說了一句，「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回到在慕尼黑的公寓，陳慕往沙發上一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眼淚止不住落下，他看了看牆上的合影，那是8歲時他和父親陳空剛剛來慕尼黑時候拍的。
爸爸是一名漢學家，當年受聘於慕尼黑大學漢學系，媽媽周桂花則在國內照顧爺爺奶奶，所以一直以來，陳慕和爸爸兩個人在慕尼黑一起生活，直到4年前，表哥關小白來到慕尼黑上學。
現在這處150平方的公寓就是陳慕、陳空、關小白三人的住所，而關小白在畢業之後成了陳慕的經紀人。
在足球圈這種情況是很多的，找父親或者哥哥當經紀人可以避免傭金，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就在陳慕一臉沮喪的時候，一陣開門聲傳來，陳慕一看是關小白回來了。
作為陳慕的經紀人，關小白已經接到拜仁俱樂部的通知，放下手中的購物袋，關小白看着陳慕笑嘻嘻問道：「你拒絕了？」
「我又不是乞丐。」
噗。
關小白是太了解表弟的脾氣了，「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
陳慕搖搖頭，這個他暫時不知道。
關小白微笑道：「那明天跟我去一趟阿姆斯特丹吧，我給你找了個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