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地色變

第104章 天地色變

「太子,從今日起,你就入主東宮吧。治國之策,御臣之道,你也該學起來了。趁著朕如今還沒有老邁到起不來床的時候,朕還能指點你,為你的日後多做準備。」聖上滿是慈愛的緩緩說道,「但朕能陪你的時日終究是有限,朕已經為你選好了幾位先生,更有當世大儒做太子太傅……」

聖上的話還未說完,一直恭恭敬敬沉默無聲的三皇子卻突然抬起頭來。

「回稟父皇,兒臣有先生。兒臣此生要求助,要請教的人,必然會有許多,可兒臣的太傅,卻只有一位。」

三皇子吐字清晰,雖說話有些慢,但配上他低沉的嗓音,也只會叫人覺的他是沉穩,不驕不躁,到不覺的這是憨傻。

聖上眉頭一跳,三皇子要說那人是誰,他已經想到了。

但那人根本不適合做「太傅」!他為三皇子準備的太傅,才是能幫助三皇子成為一代明君的真正先生。

聖上來不及喝止三皇子。

三皇子已經脫口而出,「國師夫人,江秦氏,是她醫治了父皇以及兒臣的病,也是她教會兒子做人的大道。兒臣日後若為國君,還有許多為君之道,要向先生學習。求父皇請江夫人,做兒臣的太傅。」

三皇子拱手說道,語氣態度都一絲不苟認認真真,根本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朝堂之上。他似乎並不覺得請一個女子來作太傅,有什麼不合適。

可朝臣們卻立時議論紛紛。

「女子作太傅,這是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啊……」

「她年紀輕,看起來不過是剛剛及笄吧?」

「她甚至沒有三皇子年紀大,如何能做太子太傅?」

……

眾多反對之聲。

四皇子暮暮沉沉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笑意來,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三皇子當真是個傻子!在這種時候,他竟自掘墳墓!

秦姑娘再好,也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不用自己出聲,這討伐的聲音。也能將他淹沒了!

這會兒是說秦姑娘不適合做太傅,待會兒必然要議論三皇子不適合做太子了!

他只盼著自己這三哥,當真是一根筋到底!可千萬別妥協!他越是固執,只怕就有越多的朝臣來反對他!

四皇子簡直要笑出聲來了。

果然聽三皇子在一片反對的聲浪中,低沉渾厚的高聲說道,「兒臣不才,若是沒有先生作太傅,兒臣只怕不敢領受太子之命,難負監國之職,擔不起一國之君這樣的重任。」

「啊……」朝臣們又是一片驚嘆。

竟為了太傅,連儲君之位都不要了么?

這江夫人是對三皇子施了什麼妖術了?

就在朝臣們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涼涼的說道,「朝花街專賣靈泉水的那鋪面,就是江夫人開的。」

此話一處,朝堂立時一片安靜。

靜的鴉雀不聞,靜的讓人心驚膽顫。

如今得靈泉水好處的朝臣,比比皆是。

誰不想在年事已高的時候,還精神矍鑠,健健康康?誰想要老了老了,操勞一輩子了,死的時候還受着病痛的折磨?

雖然那賣靈泉水的店小二說了。這靈泉水只能強身健體,改變不了生死天道,但壽終正寢,總是好過病病歪歪的痛苦死啊?

「江夫人氣量過人,胸懷天下,雖為女子,但其氣度,便是一般的男子也比不上,堪當大任!」立時有人見風使舵的轉了話音。

如今幫江夫人說了好話,日後買靈泉水的時候,說不定還有特殊照顧呢!

「何必拘泥於舊制?雖古往今來,沒有女子作太傅的先例。但又何需把這先例留給旁人,聖上是千秋明君,自可開創前無古人的盛名之舉立女太傅!」

大臣們紛紛說道。

這前無古人的創舉一說,對聖上還是頗有誘惑力的。

聖上本就驚嘆與秦良玉的能力,且聽皇后說,她本事過人,三皇子的傻病也是她治好的。

或許這是上天賜給他,讓他開創一個青史留名,開創一個創舉的契機。

沒有了朝臣的反對,且贊成之聲,已經在朝堂上形成了壓倒性的趨勢。

聖上當即答應,「請江夫人上殿!」

秦良玉正與江簡來商量著,離開鹿邑以後,去哪裏生活。

五靈山雖不錯,可是名氣太大了,且如今有靈泉水在供應,五靈山不能夠清凈。

「各處都去走走,遊歷名山大川,也可以出了大陳去看看,波斯,衛國……都可以。」江簡來隨意說道。

秦良玉點頭贊成,話還未出口,便見竹青一路小跑而來,「宮裏來了人,說是聖上下令,請夫人去參與朝會。」

「朝會?那不是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參加的么?我無官無職……」秦良玉連連搖頭,她終於把母親的心愿,自己的心愿都實現了,可以圓滿的離開鹿邑了,她才不要再被卷進朝堂的是是非非里呢。

「可是宮裏頭的馬車,就在外頭啊?看那馬車的規格派頭還不小呢。」竹青說道。

秦良玉皺了皺眉頭,「莫不是三皇子出了什麼事?」

「就算要離開鹿邑,去辭行也無不可,你若怕麻煩,我與你同去。」江簡來握住她的小手,寵溺說道。

秦良玉點點頭,有他在身邊,哪裏都是家,便是去宮裏,她的心也可安定了。

秦良玉與江簡來攜手上了馬車。

駕車之人直接看呆了去,那男人是誰?江夫人不是江國師的夫人么?竟和旁的男人拉拉扯扯?那男人長得那麼好看,是江夫人養的面首嗎?

進宮都要帶着面首,這江夫人委實太大膽了吧?

車夫等人,並未親眼見過江簡來。

江簡來不管是在五靈山。還是出任國師時,都是名氣大,露面少。

真正認識他的人並不多。

「這馬車,是朝中一品大員的規制。」江簡來緩緩說道。

秦良玉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是國師,算是幾品?」

江簡來思量片刻,「無品,我乃是在品級之外的。」

「那我身為你的夫人,乘坐一品大員的馬車,也不算越矩呀!」秦良玉笑了笑,似乎不想理會他話里的暗示。也不想往深處想。

她只願離開鹿邑,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女孩子本來對權勢地位的慾望,就不像男人那般強烈,秦良玉在濟陽郡的時候,也幻想過人上人的生活。

可那日在學館的溪邊,頓悟之後,她就明白了,名利權勢,不過是虛妄。靈魂的追求才是超脫一切的。

她入了大殿,江簡來沒有去,大殿非傳召。不得隨意入內。

江簡來在偏殿裏等她。

秦良玉聽聞聖上要封她為太子太傅,而且滿朝大臣,竟沒有什麼人反對之時,她只覺這世間人心真是善變,又難以捉摸呀!

她哭笑不得的說,「其一,我是女兒身,當不得此大任。其二,我能教太子殿下的東西,已經都教給他了,不能再教他什麼。」

「世間的大道。豈是三言兩語能教完的嗎?」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看着秦良玉說道。

「太子殿下說的不錯,世間的大道不是三言兩語說盡的,卻也不是能教習盡的,乃是靠領悟。在大道面前,我也只是個渺小的學子而已。」秦良玉推拒不受太傅之職。

四皇子站在殿中,第一次感受道了孤立無援。

就連他的黨羽,此時也沒有人出聲反對封秦姑娘為太傅。

他們明白,這是大勢所趨,他們也害怕。如果反對了,日後可能買不到靈泉水……還是閉嘴比較保險些。

四皇子雙拳握的緊緊的,他只覺自己呼出的氣息都帶着灼熱之氣。

「稟父皇!江夫人並不像眾人想的這般!什麼大道!什麼不戀慕權勢?不過是她的障眼法,她根本就是忤逆不忠,心懷狡詐的奸佞之徒!」四皇子忍無可忍,厲聲說道。

朝堂霎時僵住了,連空氣都不流通了。

眾臣不知四皇子要在這時候丟出什麼重磅消息,但他們有預感,四皇子必是掌握了什麼把柄。

「江夫人可敢當着父皇和眾位大臣的面發誓,你從未欺瞞聖上,從未在府上藏匿……」

「四皇子。這不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么?你怎麼突然抖出來了?」秦良玉笑着打斷他的話。

她這句「秘密」,還是「咱們之間的秘密」,立時讓朝臣目露八卦之光。

男人八卦起來的時候,簡直比女人更可怕。

且這還是在朝堂之上的八卦!

四皇子臉色瞬間黑到底,他沒想到秦良玉她居然敢,敢在這兒說這樣的話。

「吾從來沒有……」

「四皇子不是想說,國師回來之事嗎?」秦良玉輕笑說道,「是,在國師府桃花杏花朝夕之間盛放那日,國師從靈台山回來了。這事兒,旁人不知道。四皇子卻是早早就知道了。四皇子之所以沒有稟於聖上知曉,是他擔心聖上龍體受不了這刺激。」

這刺激真是太大了,不但聖上受不了,朝臣們也受不了。

「不過聖上無需擔心,國師身上殺戮之氣,已經被除去,否則仙師也不能讓他回來。倘若國師再動殺念……」秦良玉長長嘆了口氣,「我願與他一起,前赴黃泉。」

這情意濃濃的一句話,讓氣氛緊張的朝堂上,忽而多了些兒女情長的味道。

秦良玉緩緩道,「請聖上恩准國師上殿。」

聖上緊張的不敢開口。

秦良玉便看向太子。

太子微微點頭,「請國師上殿。」

四皇子驚得瞪大了眼,她還真是膽大包天,敢在朝堂上污衊他,反咬他一口不說,還敢讓江簡來進宮?讓他上殿?

四皇子見到江簡來那一瞬間,昨夜裏讓他輾轉難眠的恐怖夢境,一下子回到了眼前。

他脊背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江簡來向他投來一瞥的時候,四皇子覺的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簡直要窒息了。

「見過聖上,恭喜太子殿下。」江簡來隨意的點了點頭。

沒有人敢在朝堂之上,狂妄成這個樣子,連鄭重的大禮都不行。

可是,更沒有人敢當面批判他。

這可是從層層羽林軍中過,能傷了聖上,還毫髮無損的人!

若不是仙師及時出現,攔住了他,他能把大陳翻個天吧?

朝臣們不由自主的悄悄後退,秦良玉和江簡來身邊,立時間顯得空曠起來。

「今日還有一事,小婦人與國師,是來向聖上辭行的。」秦良玉說道。

江簡來握住她的手,緩緩開口,「我會帶着玉兒,離開鹿邑,去……」

去哪兒他沒說。

殿外一聲尖利叫聲打斷了他的話音。

沒人敢在國師說話的時候打斷他,那宮人不知殿內情形,他只知道宮外的形勢刻不容緩,「八皇子帶領兵馬包圍了皇宮!」

殿中眾人立時一驚。

八皇子怎麼可能還有兵馬?

「八皇子所帶,乃是其舅舅手下兵馬,有兩萬餘人。廖家軍不足五千人,正與他對壘。八皇子阻斷消息來往渠道,鹿邑的兵馬最近的屯兵之處,也在城外三十裏外……」宮人緊張的都破了音。

大殿裏安靜下來,遠遠的似乎真的能聽到攻城的聲音傳來。

八皇子今日朝會,沒有來參加,原來不是自認失敗,乃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他竟藉著朝會的時機,把聖上和能參與朝會的大員們,一鍋給端了!

聖上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臣願帶兵突圍,去平襄關通知救兵!」一位武將說道。

平襄關是距離鹿邑最近的屯兵之處了,屯有兵馬五萬餘,平日裏的操練算得嚴謹。

五萬人一趕到,八皇子那兩萬人馬也許根本不夠看。

可是……難就難在。如今守衛皇城的,除了廖家軍,也只有御林軍五千餘。

得留下一部分,保護聖上吧?

能叫他帶去突圍的本就不多,若是突圍不出去呢?

就算突圍出去了,若是不能堅持到他帶領救兵趕到呢?

大殿裏的氣氛,降至冰點。

江簡來卻輕笑出聲。

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他臉上的笑意顯得格外的突出,與環境格格不入。

「聖上不介意我用用學館的陣型吧?」江簡來說道。

聖上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國師想、想做什麼?」

「自然是讓八皇子退兵了。我夫妻二人還在宮裏,他就把宮城給圍了,待會兒就該回府用飯了,他莫不是讓我夫妻二人餓肚子嗎?」江簡來說的認真。

朝臣卻是哭笑不得,他們這些人被圍困,那是性命堪憂,他最擔心的,卻是晌午飯的事兒?!

「國師請便。」聖上遲緩說道,「只是不知國師有何退兵良策?」

天知道聖上看着這個昔日差點一劍捅死他的人,有多想捏死他!可他不敢,不但不敢招惹他,甚至還得尊稱他一聲國師如今還有求於他呢,可不得哄着他來嗎?

「略施小計,簡單,應當不會耽誤眾位大臣回府用飯。」江簡來隨意說道。

怎麼還是吃飯的事兒?

眾位大臣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心大。

江簡來卻是來到皇宮後頭的學館里,他站在學館裏頭最高的那處山上,看着學館里的陣型,讓身邊太監吩咐侍衛們如何挪動改變陣型。

一個個陣眼的佈置複雜且極為講究,他卻像是早就熟稔於心。怎麼改,先動哪一個陣眼,他吩咐下去,幾乎不帶猶豫。

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學館里的陣型就全然被改變了。

原本是晴空萬里,此時卻陰雲密佈。

天地之間漸漸有霧氣凝聚起來。

「玉兒想唱歌么?」江簡來下山,牽起秦良玉的手。

「唱那一首?」秦良玉問道,他這會兒絕對不是閑得無聊想聽歌。

如今歌聲能夠帶來的力量,大陳的官員們已經有所見識,不再懷疑。

「就唱……迎戰曲吧。」江簡來微笑說道。

秦良玉低低的吟唱起來,不知是不是陣型的作用,她的歌聲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在天地之間反覆回蕩,回蕩……

太子殿下不知何時,和着她的聲音唱起來。

太子的聲音低沉厚重,回聲卻比秦良玉的聲音更響亮,如一聲聲悶雷,滾過沉沉天幕。

秦良玉聽得她這學生的嗓音,底氣早已越過她這先生去,索性不再唱歌,反而腳步輕靈的舞動起來。

天地間的霧氣,如她飄逸的裙擺一般,越聚越濃,不多時,便濃郁的彷彿能滴出墨來。

伸手不見五指有些誇張了,但兩步開外,看不清人形是當真有的。

八皇子所帶兵馬立時驚慌起來。

「天地變色!這是上天震怒了……」

「八皇子逼宮,本就是忤逆。是不忠不孝……」

……

旁的事情還未發生,八皇子的士氣,已經跌落至谷底。

此時的兵馬,人數雖多,卻是一盤散沙。

「住口!胡言亂語者,殺無赦!」八皇子咬牙切齒的頒佈下命令。

可傳令官卻在濃霧中走錯了方向,直接撞進廖家軍的陣營之中。被生擒住。

江簡來的視線似乎不受濃霧影響一般,他指揮若定的讓廖家軍與羽林軍首尾相接,不至於在這迷霧當中,分不清敵我。

待排兵佈陣的陣型擺好,他立時讓兵將高呼,「天降凶兆!八皇子必敗!投降不殺!」

兵將山呼之聲,如巨雷在濃霧中滾過頭頂。

八皇子的兵馬立時被嚇的潰不成軍。

喊到第三遍的時候,耳邊儘是嘩啦嘩啦,兵器被棄在地上的聲響。

「快走,快走!八皇子已經兵敗了,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條……」

八皇子的兵馬四散而逃。

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在濃霧中亂撞。

此時不管八皇子如何的喝止,卻是沒有一點效果。

反倒是他身下的那匹大宛進貢來的汗血寶馬,都被瘋跑的兵將給撞的受了驚,揚蹄亂踏,踩傷踩死了人不說。還幾乎要把八皇子從背上給扔下來。

這麼摔下去,不死也得被人馬蹄踩慘了!

八皇子驚得再也喊不出什麼鼓動人心的口號來,他兩隻手死死的抱緊了馬脖子。

幸而他也是自幼習武,一身力氣倒是不小,待濃霧漸漸散去,他也沒有被那驚馬摔下來。

只是他的兩隻胳膊已經酸的快要斷了。

他回頭去看自己所帶兵馬……幾乎熱淚盈眶,他心底彷彿被千軍萬馬輾軋而過,他舅舅的全部兵馬啊!足足兩萬餘人!

如今剩下的,包括躺在地上不能動的,只怕也不足五六千。

逃的逃,降的降……剩下還在他身後的。只有那被踩死踩暈的,還有傷的爬不起來,連投降都喊不出來的……

「啊我不服」八皇子一聲怒喝,手裏的長槍被他狠狠貫在地上。

槍頭都入地三寸。

再看守衛皇宮的廖家軍和御林軍,幾乎是毫髮無損,除了一開始雙方對壘折損的兵馬,有多少人,就還剩多少人。

勝敗太明顯,明顯的近乎諷刺。

八皇子如失心瘋一般,坐在馬背上,呵呵呵的笑出聲來。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把他帶去給聖上。」江簡來懶懶說道,「唉,到底是錯過了晌午飯的點兒。」

國師一定是餓極了!

眾位大臣都在心裏說,日後想要巴結國師,說不定搜羅幾個好廚子是個妙招!

八皇子被帶到金殿上時,聖上的氣色倒是鎮定了許多。

自己的兒子造了自己的反,這事兒雖然讓他傷心又生氣,但好在他也不是全無準備。

把惠妃打入冷宮的時候,他就料到這麼一天了。

皇後娘娘也在他耳朵邊念叨過幾次,這麼一天到來的時候,他竟有些感謝皇後娘娘未雨綢繆的提醒。

看着神色癲狂的八皇子。再看向臉色安逸淡然的江簡來。

聖上忽然意識到了差距,「他原本跟朕,就不是一類人,他眼目所見,不是皇權,不是江山……這些對他來說,簡直垂手可得。朕竟不自量力,想與他爭奪……」

聖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江簡來身邊那個小女子身上。

他們兩人的手,十指相扣的握在一起。

多麼般配,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形容的就是他們這樣的吧?

也唯有在江簡來身邊的時候,那個奇女子,才顯得是那麼的溫柔嬌小,楚楚動人。

想到適才她在陣型中跳舞,裙裾翻飛,引得濃霧驟起,天地色變的可怕樣子。

聖上咽了口唾沫,這樣的女子,當真不適合他,那哪裏是他能駕馭得了的?

與江簡來爭奪美色的心,釋然了放開了之後。聖上再看江簡來,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畏懼中帶着討厭嫉妒了。

差距不大,且人比自己強的時候會嫉妒。

而差距已成天壤之別的時候,就只剩下佩服了。

聖上究竟是捨不得殺了八皇子的,畢竟虎毒不食子。

他讓人把八皇子關押起來。

聖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了這麼一遭宮變,大臣們見識了國師以及國師夫人的厲害,也見識了太子殿下當真是「天擇之君」,對太子人選,太傅人選毫無異議。

聖上便放了大臣們回家吃飯,獨獨留下江簡來和秦良玉。

並請他們去了環境更為親切隨和的御書房。

沒有了金殿的大氣磅礴,氣勢蓋人。

御書房是個能促膝而談的地方,君臣之間也不再是高下有別,那種嚴肅的氣氛,驟然變得親切。

緊張的似乎也少了,不過這緊張是屬於皇帝的。

自始至終,江簡來和與他扣着手的秦良玉,都是淡然帶笑的。

「朕不敢說自己有大智大謀,但在位這許多年起碼是叫大陳的百姓安居樂業,不受苛捐雜稅,戰亂流離之苦。」聖上說道,「不敢說朕有多大的功勞,但至少沒有大過。」

江簡來微笑,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的說道,「是啊,若非如此,在你年老昏庸之時,我也不會因為刺傷你,就要受天譴之罰。你若是徹頭徹尾的昏君,我殺你該積了功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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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出山,謀娶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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