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學生

「秦壽，這是今天的報酬。還是老規矩，30美元出場費，以及2美元的飲料錢。」

美國（unitedstatesofamerica）新澤西州（stateofnewjersey）史蒂文森大學（stevensonuniversit）的足球場邊，一個體態臃腫的亞裔中年胖子，笑吟吟的將手中零散的幾張綠色鈔票遞向正坐在草地邊休息的年輕黃皮膚男孩，同時搖了搖左手握著的飲料瓶。

「我說，你真不要試試這個，這可是好東西，不但能補充體能和身體所需的鹽分，最重要的是，口味還很不錯，很有點咱們國家酸梅湯的味道。嘖嘖，這感覺，這酸爽，嗨，爽就一個字！」

「這麼小一瓶『酸梅湯』就要2美元，你當我傻啊，換算成rmb差不多15塊了，我腦子又沒毛病，2美元足夠我三天午飯錢了！黃叔，我可不是你這樣的有錢人，能省就省了！」

被中年胖子稱呼為秦壽的年輕男孩抓過胖子遞過來的錢，撇了撇嘴，緊接着眼冒綠光的搓了搓手指，彷彿色中惡鬼見到了不著寸縷的美貌女子一般，開始反覆數起這幾張零散的鈔票，嘴裏還不斷的嘀咕著：「10……20……」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秦壽這幅「葛朗台」般的財迷模樣，但秦壽「賊眉鼠眼」數鈔的動作還是讓黃叔哭笑不得：「我說至於嗎，就這幾張，你還反反覆復的清點，難道還不相信我？」

「哪是不相信您嘞。您老也知道，我就這點愛好，還是點清楚比較好……」秦壽終於將手中的清點工作完成，然後在黃叔無語目光的注視下，蹲下脫掉自己的球鞋，小心翼翼的將鈔票塞進鞋墊中，再小心翼翼的穿上腳，完了，原地跳了兩下，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神色，「錢財之物要貼身收藏，這樣就不會輕易的被扒手得手了……」

「我kao！」一向體型和心態都很穩重的黃叔也終於忍不住爆了出口，「我是真心從未見過你這麼財迷的傢伙！不得不說，我服氣了！」

「得嘞，能讓你老人家佩服得五體投地，我這出去跟別人吹牛。逼也臉上有面兒啊。」秦壽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守財奴」的模樣，臉上始終洋溢着陽光般的笑容，撿起放在地上明顯很破舊的海藍色運動桶包，對着黃叔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了啊，黃叔，謝謝您老的關照。下次有比賽記得叫我啊。」秦壽扭頭沖着黃叔露出一口白牙，「您老知道的啊，沒報酬就別找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財迷！」

黃叔沒好氣板着臉哼了一聲，這才發現秦壽已經不見了蹤影，想着自己板着臉對方也看不見，不由得莫名輕笑了一聲，緊接着又輕輕嘆氣，「這個小子……也不容易啊……」

「10……20……50……168……」

酒紅色的吧枱上擺滿了各種杯具和器皿，昏黃的燈光倒映在玻璃杯上閃爍出各種繽紛的顏色，而在吧枱的裏面，秦壽正百無聊賴的捧著一個鐵盒子，數着裏面面額大小不一的鈔票。

秦壽是一名正兒八百的中國人，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美利堅合眾國，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頭頂上頂着「留學生」這一曾經聽着就很牛。逼，現在卻只要是個人有錢就能出國的光圈。

新澤西州最出名的兩所高校是常青藤聯盟的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university）和羅格斯大學（rutgersuniversity，也就是新澤西州立大學），這兩所高校在世界範圍內都有很大的名氣，秦壽當年想要報考的就是這兩所大學的其中之一。

當然，結果很顯然，秦壽最終成為了相距這兩所學院不遠的史蒂文森大學的一員。

在美國，最受歡迎的體育運動自然是橄欖球和棒球，這兩個球類運動就跟乒乓球在中國受追捧的程度差不多，稱之為國球都不過分。其次是冰球，接下來是籃球、拳擊、摔跤……至於足球，根本就不知道排名多少了。

這也是讓秦壽很是疑惑的一點。

美國人不愛足球運動，但是史蒂文森大學卻修建了一個異常漂亮宏偉據說還很是現代化的足球運動場，這就很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了。要知道在美國的大學校園裏，各種團體數不勝數，史蒂文森大學自然也是，足球隊自然也必不可少。

當然，這一切「然並卵」。史蒂文森大學足球隊加上替補才總共13個成員，要是受傷一兩個，連個完整的出場陣容都湊不齊整。至於足球隊的水平，就更是別提了，就倆字形容：業餘。

秦壽並不是專業的足球運動員，也不是體育生出身，不過由於從小練拳的緣故，身體素質異於常人的出色。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秦壽在黃叔的引薦下幫助校足球隊踢了一場比賽，被校隊教練約翰。塞納（johhcena）看中，從此就成為史蒂文森校隊的「第14人」，說白了就是編外人員。

並不是教練不想招收秦壽進入校隊，在教練約翰看來，儘管秦壽並不是一名很出色的足球運動，甚至連一些球場上的規則，以及與隊友之間的配合意識都成問題，但絕對有潛力成為一名出色的運動員，因為這小子的身體素質以及奔跑能力，還有運動時兇悍的氣勢，絕對能夠給予校隊很大的幫助。

現在踢得不怎麼樣不要緊，這些基礎性的東西可以慢慢通過訓練來成長嘛，反正他們也只是一支剛好夠數的學校校隊，又不是要去參加大聯盟的職業聯賽，就算秦壽是個豬，日後在踢球上沒什麼大的前途，但給校隊湊個人數，當個輪換球員也是不錯的嘛。

奈何秦壽對於進校隊這件事完全沒什麼興趣。進校隊有錢得嗎？不但沒錢拿，還得天天訓練，耽誤了秦壽的打工大業，這個損失誰來彌補？

所以老約翰和身為約翰助理的黃叔屢次邀請，秦壽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也是秦壽今天從黃叔那裏得到報酬的原因——每當校隊有比賽的時候，秦壽作為球隊的「第14人」參加，便會得到32美元的報酬——30美元出場費，2元的飲料補貼。

與興趣與夢想無關，這只是一場交易。

在秦壽看來，這只是買與賣的關係，只是他打工賺錢的一個途徑罷了。

而現在，正在酒吧里無聊擺弄著自己小金庫的秦壽的另外一個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酒吧服務員。

這麼說其實也不算太恰當，因為整個酒吧除了老闆卡爾。蘭德斯坦納（karllandsteiner）和秦壽兩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服務人員。

當然，老闆是不可能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的，也就是說，秦壽除了賣酒的職責外，還得肩負起清潔工，保安，以及維修工的工作。

「我特么真是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啊！」反覆清點之後，秦壽看着盒子裏的兩百多美元無語的撇撇嘴，「明年的學費還差老大一截呢，得想想法子看還能不能再找點什麼兼職，話說，老卡爾是不是該給我加工資了……這個老吸血鬼，我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乾的比牛多，每個月才給這麼一點錢，是不是有點不太道義了？」

一邊這麼嘀咕著，秦壽一邊小心翼翼的收好裝滿他全部財產的盒子，然後眼神飄到了坐在吧枱外，端著一個大啤酒杯一臉享受的白鬍子老頭身上。

這就是秦壽口中的「吸血鬼」老卡爾了。身為這家名為「紫羅蘭酒吧」的老闆，卻沒有一點兒業主的覺悟，只要酒吧開始營業，他就會坐在吧枱邊一邊享受美酒，一邊和他的那幫子老兄弟啰里吧嗦的侃大山。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腦兒的扔給秦壽。還美名其曰的「這是對你的信任」。

剛來美國的秦壽確實被老卡爾的「信任」給弄得頗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當了解到這個糟老頭子懶惰的秉性之後，秦壽剩下的就只是無力吐槽了。

抱着不給加工資就不幹了的視死如歸的態度，秦壽敲了敲吧枱的桌面，「咚咚咚~」的聲音在嘈雜的酒吧內很明顯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不過距離吧枱很近的老卡爾還是注意到了秦壽弄出的動靜。

「嘿，我說秦，如果你對我有什麼意見的話，請直接告訴我。請不要傷害我外祖父留給我的產業。」老卡爾端著大酒杯，笑眯眯的望了過來，「你要知道，我的酒吧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這裏的每一樣物事對我來說都是意義重大。就拿你敲打的這面吧枱來說，它可是古董，當年我外祖父可是花了很大一筆錢才購買到的，並且這面吧枱可是一件藝術品，它是我外祖父請當時新澤西最出色的木工大師……」

「噗通~」

老卡爾還沉浸在「憶往昔崢嶸歲月」之中，秦壽卻是直接無語的摔到在地了。

然後在老卡爾目瞪口呆的眼神注視下，秦壽又是暴怒的一躍而起。

「老傢伙你還沒完了了是吧！」秦壽咬牙切齒的瞪着老卡爾，一字一句的道，「我——要——加——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