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憶滿乾坤

四四七、憶滿乾坤

小雨被尿憋醒，懵懵懂懂走出來，聽到廚房有響動，眯着眼睛走進來：「大姑，你都睡醒了？」

「都快下午了啦，你要睡醒了，就起來準備吃飯，吃飽飯咱們出去走走。」山丹回答。

「哦，不過小玉好像還沒睡醒。」小雨含含糊糊地說着走進衛生間。

「你準備起來吧，我準備好火鍋材料叫小玉起來，我們中午吃火鍋吧。」山丹對着小雨的背影說道。

見小雨上完廁所回來，山丹又說：「不要再睡了啊，起來了，大年初一不能睡覺過去哦。」

「哦，你先叫醒小玉，我就起來。」小雨笑道。他以為小玉一定不會起來，他們幾乎是太陽都要升起來時候才睡了覺的。

山丹繼續低頭整理菜蔬，還有幾盤家鄉的涮羊肉片。永城的羊肉是帶皮的山羊肉，山丹還是吃不慣，這幾年交通發達、物品流通順暢起來，永城也有了內蒙古的羊肉片，每年冬天，山丹都會囤積一些在冰箱裏，一家人經常涮羊肉吃，顧海平也是吃不慣永城的羊肉，第一次在超市看到家鄉的羊肉，顧海平激動地眉飛色舞，足足買了十盒羊肉——那就是十斤的羊肉片——囤冰箱裏，涮羊肉、煮麵條啥的恨不得每天吃羊肉。

想起來顧海平像個孩子一樣的饞嘴，山丹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她還是沉浸在過去的時光里。

準備好火鍋材料、打掃好衛生，山丹百無聊賴，便開始兩個房間跑來跑去地催促兩個孩子起床。

小玉聽到媽媽的聲音，翻了個身不吱聲又「呼呼」大睡，小雨迷迷糊糊問：「小玉起來沒？」

「你起來，她就起來了。」山丹想先哄起來一個，再哄一個可能省力點兒。

小雨在大姑幾次三番的「騷擾」下，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來一屁股坐在餐桌邊，哈欠連天。

「今天大年初一，按照永城的習俗是要出去『走大運』的。你看天氣這麼好，太陽出來了，我帶你們去動物園轉轉吧？」山丹一邊說着一邊又去催督小玉起床。

「毛頭！起來了，媽媽要發壓歲錢了啵！」果然這一遭有動力，小玉一骨碌爬起來問：「在哪裏？」

「呵呵呵！我準備好了，你要起來洗臉刷牙給我拜年了，我自然會給你啊。」山丹打開窗帘，陽光灑滿房間，小玉被強烈的光線刺到眼睛，急忙用手捂住眼睛道：「媽媽，不要拉開窗帘，刺眼啊！」

「好，那你快起來，媽媽去拿羊肉出來，我們吃火鍋，你餓了吧？昨晚幾點睡覺的？」山丹知道：東拉西扯地跟小玉聊天，永遠比直接叫孩子起床有效果。

小玉上學時，山丹每天早上都會變着法兒地用不同的聊天內容把熟睡中的小玉叫醒，小玉會跟着媽媽的思路逐漸清醒，然後自然而然地起床洗漱上學，從無賴床不起一說。

「媽媽，你說過大年是不是小精靈會來看我？」已經上小學的小玉還是對媽媽講的「小精靈」深信不疑。

「那當然啊！小玉這麼乖，這麼能幹，小精靈一定在你睡着時候來看過你。說不定在哪裏又放了禮物給你呢！你要不起來找找？」山丹笑着說，她希望孩子就這麼無憂無慮地成長，不要背負起生活的沉重。

「好吧！」小玉說着話，肥嘟嘟的小屁股撅起來翻身下床。

「咦！表哥已經起床了？」小玉看到小雨坐在餐桌邊打瞌睡，問道。

「你媽媽已經叫了無數次起床了！」小雨一臉苦楚。

「哈哈哈！我媽媽給你壓歲錢沒有？」小玉笑道。

「啊？有壓歲錢？不早說！」小雨故意表現得高興起來。

「你等我洗臉刷牙，我們一起給我媽拜年，就有紅包拿了耶！」說着，小玉麻溜地鑽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山丹把兩個孩子過年的新衣服都拿出來放好，雖然現在已不同自己小時候只有到過大年才有新衣服穿，山丹還是給兩個孩子買好整套的新衣服過年。整理卧室和書房，每一個房間都要整潔乾淨，山丹才能安心做其他事。

一直以來，山丹對生活環境的要求都很高，這跟她的職業可能有一些關係。家裏環境亂了，她就會頭暈不舒服，即使十分疲累也要把休息的環境整理好了才能安心休息。顧海平說是山丹的潔癖所致，山丹卻不以為然。

等她把一切安排妥當，兩個孩子排排站着，拱手鞠躬拜年：「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哈哈哈！小東西！給！」山丹為孩子們的可愛、滑稽感染，笑着把兩個紅包遞過去。

「謝謝大姑！祝大姑快樂、健康！」小雨認真而動情地說。

「謝謝媽媽！祝媽媽永遠年輕漂亮！」小玉還小，她還不能體味這個時刻、這樣的年節對媽媽來說的心境。

大年初一的下午就到了，三個人吃過火鍋，連鍋碗瓢盆都來不及清洗，山丹就帶着兩個孩子出門直奔動物園。

路上車輛很少，公共汽車風馳電摯地一路狂奔來到動物園。

每年過年，一家三口幾乎都到動物園看看，對於小孩子動物園總是比公園更有吸引力。

動物園每年都有新的動物品種增加，每年來都會有不一樣的看頭。

只是今年，爸爸沒能來了。看着一樣裝點炫麗而喜慶的動物園大門，恍若昨天來過，一家三口在大門口的合影還在腦海里清清楚楚，山丹的神智又有點兒恍惚。

小玉已經超過1.4米，要買兒童票。一個人自覺地到動物園售票處的牆壁標示處測量身高，然後告訴山丹：「媽媽，我今年要買票了。」

「好的。」山丹拿出200塊錢給小玉。

小玉拉着小雨走向窗口售票處，永城不是很大，能供市民休閑娛樂的地方實在有限，動物園永遠是過年過節、節日、假期帶孩子的市民們的首選之地，再加上郊區不遠的人們趁著喜慶的年節也進城來玩，一起湧入有些活色和熱鬧新奇的動物園，所以每次來這裏都是人山人海。

與其說是人來看動物，倒不如說是動物看人，你看那一波一波來來往往的人們，各色頭臉、各色長相、各色表情、各色情懷，而籠子、柵欄里的動物永遠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淡定表情。他們淡漠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慵懶地伸手接過遊人們投遞進來的各色吃食，冷漠地挑挑揀揀，冷眼瞟著流水一樣涌過的人們。

雖然動物園為了保證動物的健康，嚴令禁止遊客給動物投遞食物，但人們帶着節日的喜樂和戲謔心情，用手裏一點點吃食似乎是想博得動物們一絲絲回報，從而得到它們或嗔或喜或怒的情緒表達，以此來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和作為人的優越感。故而大部分人對動物園醒目的告示都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三個人進得園來，先往蛇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