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六〇 家鄉月圓夜

一六二、撿拾童年樂趣

兩個孩子不知道怎麼想起來找了一把火鏟，幹得熱火朝天。一會子功夫就把大門口瓷實的土地挖出一個鍋大的坑，挖出的一堆黑色粘土，小玉又出了一主意：和泥捏罐子。

小表哥對小玉是言聽計從，立馬用臉盆端來一盆水，兩個人一邊挖坑一邊捏罐子，忙得滿臉滿身的泥土，山丹搬一個小凳子坐在旁邊看，一邊拍照一邊享受着小玉童年無憂無慮的快樂。

這才是孩子該有的童年和快樂，在城市裏，最多去公園裏的砂坑玩玩砂，雖然山丹一直鼓勵小玉去玩土玩砂抓蟲甚至挖蚯蚓，但城市裏那可憐的一點點綠地哪裏有這樣的快樂和輕鬆自在？

兩個孩子挖了一個大坑之後，有一大堆土被挖出來，小表哥端來水，小玉已經把土和成了泥。兩個小傢伙又開始捏瓶瓶罐罐，捏泥人......

一下午院子裏已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泥人和瓶瓶罐罐，碗碗盤盤，還有小玉創造出來的牛頭馬面的東西。小玉又給小表哥、小堂妹就這些他們創造出來的東西編起故事來，把小表哥和小堂妹聽得都入了迷。一會兒到月球了，一會兒又到地下了，一會兒打起來了，一會兒又和好了，一堆泥人在她的手裏活脫脫成了有了性格有了生機還有名字的生命。

山丹在旁邊一邊攝像一邊看着孩子們歡實地玩耍，看着小玉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快樂，也看着小玉從來沒有過的臟，簡直成了個泥猴兒。連頭髮都沾滿了泥水，顧海平在屋裏看到小玉的樣子，大聲笑起來：「快看看小玉，我的天！簡直就是剛從泥塘里出來的小豬，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

顧海平從屋裏走出來，看着孩子們歡快地變成一隻只小豬，遂想拉去小河裏洗洗。

「不能去河裏洗，天氣已經涼了，回家洗熱水吧，奶奶給你們燒一鍋熱水去。」小玉奶奶準備一個大鍋燒熱水去了。

「你不是還說不給孩子玩成這樣嘛？我看你還挺享受這樣的場景呢！」顧海平拍拍正在攝像的山丹的肩膀。

「呵呵，我怎麼會不給她玩？這是多有樂趣的事情？我也喜歡玩，我小時候經常玩呢。我只是說不要玩危險的吧？不過我小時候上樹下河鑽狼窩啥沒幹過？哪一個不危險？給孩子放開來玩，給她的童年多些亂七八糟的玩法也蠻有意思的。我心中常常想起小時候的淘氣還很高興很快樂呢！」山丹嬉笑着說，一臉的頑皮。

「呵呵，小玉可沒有你小時候古怪精靈，這孩子是個厚實的孩子，但每個孩子都是喜歡大自然的，你看她玩泥玩得多認真？平時買的橡皮泥也能捏各種東西，哪有這麼專註入迷？所以養小孩子就像養小豬一樣，讓她自由自在生長就好了。你平時太過精細了。」顧海平是看着平時山丹太過操心、太過小心翼翼、太累了才這麼說。

山丹也知道顧海平的用心，但養一個孩子，她的性格和品格的培養哪裏是養豬就可以的？他沒有太多接觸當然也不可能明了其中的深度。山丹只是抬頭笑了笑，沒有接顧海平的話。

「幾個小泥猴兒，回來洗澡了，不要玩兒了，洗完澡吃飯了，餓了吧？」奶奶熱好水喊道。

「好了，今天的工程就到這裏，明天再繼續，咱們回家洗澡了。」山丹起身拉小玉往回走。小姑也把另外兩個孩子拉回家，太陽已經偏西，這一天鄉下的玩耍對小玉來說充滿了刺激和樂趣。

院子裏幾棵果樹都結了黃燦燦紅彤彤的果子，小玉在玩了泥巴抓了小魚以後，才看到樹上的果子，這又引起她的興趣，張羅著爬樹去摘果子。

小表哥積極配合，三個小傢伙搬凳子的搬凳子，拿木杆的拿木杆，在想辦法爬上去打果子下來。山丹在屋裏饒有興緻地看着幾個折騰的孩子，時光好像回到了過去，小時候她為了爬上樹去摘榆錢兒，可是沒少挨媽媽罵。罵歸罵，但那種刺激和摘到大把香甜可口的榆錢兒時候的喜悅心情是不能被制止的。

看着小玉費勁地爬上凳子，扶著樹榦，戰戰兢兢地拿棍子敲打樹枝，小表哥和小堂妹在下面扶著凳子，真正是有點危險，顧海平也看到了危險，急忙出去制止，他擔心小玉一個不小心掉下來，下面是水井的石圍，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況且小玉平常也不是個爬高就低的孩子，小玉的動作發育一直都比較落後，也在於山丹過度的保護。她總是擔心小玉的大腦袋受傷，總是不停地囑咐：「慢點兒，小心。」小玉也已經習慣了媽媽的叮囑膽子就自然小了。

顧海平出去把小玉從凳子上抱下來，小玉委屈地眼淚汪汪：「爸爸，我想打果子下來吃耶。你幫我抓好凳子，好嗎？」

「那爸爸幫你打好不好？你這樣很危險的呀。」顧海平柔言哄道。

「不要嘛！爸爸，我想自己打。」小玉的眼淚要掉下來了。在爸爸面前，這個有點男孩子性格的孩子就會露出小女孩的嬌柔。顧海平不忍心拂了小玉的興緻，只好答應孩子，他站在小玉身後，牢牢護著小玉的身體，保證她的安全。

一個男人內心最柔軟的一部分，或許只有在面對自己深愛着的女子、自己的孩子時才會被深深喚醒。這個做事果斷、雷厲風行的男人每每面對山丹和小玉時，總是心中充滿了保護欲，他的責任感和潛在心底的力量被喚醒，他就是要把她們罩在自己的大傘下面，給她們創造一片晴朗的天空，讓這兩個孩子一起快快樂樂長大。

「爸爸，你看看那一個果果熟沒有？我的棍子不夠長哎，爸爸，你再幫我找長一點棍子來，好嗎？」小玉一邊費力地用手裏的棍子扑打着樹枝，一邊回頭央求爸爸。

「你找你近處的果果打下來，長棍子你拿不動的。反正你也不是為吃果果才打果果，你就是想打果果，是不是？」顧海平拍拍小玉的小屁屁。

「呵呵，爸爸，你怎麼知道的？」小玉狡黠地眨眨眼睛。

「呵呵，你那點兒小心眼爸爸能不知道？」顧海平愛撫著孩子結實的小腿。

「可是、可是……爸爸，你看，我都費了好大勁兒了還沒有打下來一個果果呢，你就幫我拿一個長棍子嘛。表哥和妹妹都想吃果子呢。」小玉開始撒嬌。

「呵呵，你打果子是為了給哥哥、妹妹吃啊？」顧海平好笑地看着小玉。

「嗯，是的！是他們說要吃呢。」小玉使勁點點頭。

「那好吧，你先下來，咱們去找長一點的棍子再來打好不好？」顧海平把小玉抱下來，他試圖轉移小玉的注意力。

山丹在屋裏透過窗戶看着屋外爺兒倆的互動，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溫暖。顧海平和小玉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她不想打擾他們，他希望爸爸和孩子可以有他們獨處的時間和空間。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父親的影響是巨大和深遠的，他對於孩子性格的形成和將來的處世都是很重要的。

況且，顧海平一直是小玉崇拜的榜樣，孩子的成長是需要一個榜樣的存在的。她一直很崇拜爸爸的學識和努力，山丹也常常在孩子面前拿顧海平來鼓勵小玉要像爸爸一樣做一個有學問、有本事的人。

每次爸爸在家，總是有很多在爸爸的治療下痊癒的病人來感謝，山丹雖然比較煩自己的生活常常被打擾，但看着顧海平在大家虔誠的感激中獲得的滿足和價值感，所以一直忍耐著，還會教育小玉說：爸爸是個值得人尊敬和愛戴的好醫生，他的本事都是自己勤奮得來的。小玉對爸爸也是從小心眼裏很是崇拜，以爸爸為驕傲。

爺兒倆的相處也是一個小孩子在爸爸寬大的懷抱里被呵護被愛的自然護犢的過程中完成交流。顧海平本來脾氣性格就溫和，在面對小玉時，更加慈愛有加，小玉只要爸爸在跟前，就會一直粘着他，小女孩子的嫵媚和嬌柔在爸爸面前盡顯出來。別人家是嚴父慈母，在山丹這裏卻成了慈父嚴母了，山丹常常和小玉一起，對孩子的要求自然多一些，她也不想孩子和爸爸不長時間的相處有什麼不和睦。況且顧海平本來人平和、對小玉就是百依百順，這個「壞人」就只能她來當了。

小玉對打果子的執著沒有因為顧海平的打岔而有絲毫鬆懈，顧海平只好把梯子拿出來護著小玉，把小玉認為最好的果子給打下來，小表哥和堂妹自然很高興。

等爺爺外出歸來看着小玉把一些沒有熟透的果子也打下來，心疼得不得了，幾次三番地教導：「打一點下來就好了，沒熟的很酸吃不了，就不要打了。」

顧海平也哄小玉下來不要再禍禍那些可憐的果子，可是小玉樂此不疲，堅持不下來，顧海平也捨不得把小玉硬扯下來，爺爺奶奶便只能在一邊暗自心疼。

山丹看在眼裏，有點點不悅翻上心頭。若是在姥姥家，別說幾個果子，就是幾隻雞幾隻羊，只要小玉開口，一家人都沒有卡殼，直接滿足孩子的願望。山丹是在這樣濃濃愛意的家庭長大，雖然被溺愛被嬌寵，但她和兄妹都長成了知書達理、厚道博愛的人。不就是幾個不值錢的果子？況且已經秋天了，果子已經不再長大，只是在樹上成熟而已，都打下來也不是浪費了啊！小玉長這麼大第二次回來，就幾個果子，爺爺奶奶對果子的心疼遠遠超過了對孫女的心疼。

顧海平了解父母的心疼，但也不捨得違了小玉的興緻，還擔心山丹會有所看法，所以一個人處於為難之中。一會兒看看滿院子焦灼亂竄的父親，一會兒看看屋裏向外觀察的山丹，一會兒子又小聲勸勸小玉。

山丹看在眼裏，只好出門去給顧海平解圍。

「小玉，下來了，打果子的活動到此結束了。我們再玩一個別的遊戲吧？爸爸也累了，你看他老是抬頭看你，脖子都累酸了。你把果子都打下來，你看爺爺都心疼壞了！」山丹故意大聲說給爺爺聽。

顧老師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沒有，爺爺不心疼，小玉想打就打吧。」

「不嘛！爺爺說他不心疼，爸爸你聽到了嗎？我還要打！」小玉執拗地扭著小屁股說。

「小玉快點下來了，爸爸累了，需要休息。」顧海平感激地看向山丹。

「來，小玉快點下來，媽媽想起一個更加好玩的遊戲，你下來我們去玩。」山丹哄小玉先下來。

「好吧！媽媽，那等我們玩完遊戲再來打果子好不好？」小玉一邊爬在爸爸肩膀上下來一邊還是不忘打果子的事。

「嗯，到時候看吧，有時間就再打，沒時間就不打，反正你又不吃。」山丹把小玉領回屋裏去洗手。

顧老師連忙把樹下小玉扑打下來的果子收拾起來，也就二三十個而已，只是有一些還青青的沒法吃，顧老師看着心疼不已。

孩子都是父母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