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14

善惡14

更新時間:2013-02-28

趙輝無頭屍體抖動兩下,栽倒在地痙攣不住,似乎在向眾人展示這不可違逆事實,趙家嫡子死,而且死無全屍,此種境況讓陸展顏表情如受傷野獸怒吼起來,想着未來趙家上門問罪時,他將承受無窮怒火,心底猙獰難平,縱步向前,腳踩水面,掌印轟出萬千水花,餘下幾尊公子也是同樣如此,凄厲叫起,探手攪動河水,想把陸安屍首撈起碎屍萬段,就在水花濺起遮眼迷亂,三人怒火中燒連連時,陸安身子從水底奔出,剩餘右手攥住陸展顏一根手指活活扯斷,左腳使出生平最後力氣,無影無形生出鴛鴦雙飛天,「砰」然爆響中,偌冷左肩被蹬的凹陷六寸有餘,凄慘叫聲起出,陸安早已借力飛出十丈來遠,再次掉落水中,生死不知。

「啊!豎子,狗奴才,本公子定要將你屍首打撈出暴晒鞭打。」有道是十指連心,被扯斷無名手指,陸展顏痛苦不堪時恥辱憋屈,腳踩地面,望了眼趙輝無頭屍體,再看看左臂被廢的偌冷,最後是自己斷指,恨意怨毒都要把蒼天捅破,這回不僅賠了自己手指,損兵折將,未來麻煩更是不斷,先不說趙家這事,就算是偌家公子左臂被廢就夠他焦頭爛額。

「陸安!我要把你屍首撈出,日日鞭打暴晒,還要把紮小梅這賤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讓你頭顱在旁邊時刻觀看!」再度怨毒大叫一聲,胸口災火都要點燃。

「此子會不會還沒死!」偌冷死死抱住被廢左臂,臉色驚魂未定,先前那刻陸安爆發出的實力簡直驚人魂魄,那腳影重疊前來,根本無從防備,就如人生前迴光返照,把周身潛力逼迫出來,可怕萬分,對於此子,他本人已經生出恐懼之感,一日未見屍體,便一日不能安生。

「不可能,此子被大哥幽冥掌印連續兩次擊中,心脈五臟早就碎裂出血,加之左手被斬落,右腳被廢,神仙也難救,退萬步來說,就算此子能活下來,也不過是個廢人,比起普通人來都不如,還敢現身出來!」火雲收起細劍,搖頭冷笑,可言語間也不確定陸安是否真的身死。

「不必多說,我會發動家丁船夫,水生武師前來打撈,凡是撈出屍體者,重重賞賜。」陸展顏神色依舊猙獰,定要撈起陸安屍首,鞭打暴晒方才解恨。

「這樣最好!可趙輝他的事,哎!」火雲看了眼那無頭屍體,實在是難以言表心緒所想。

「這次事情錯在我,陸展顏定當一力承擔,你們不必擔憂!」陸展顏眼角抖動,說出這番話來。

「大哥說的什麼話,我們四兄弟一體同心,如今發生此事,我們三人俱都脫不了干係,放心,我們回去後會懇請長老院責罰,有罪同擔。」偌冷淡淡說起,他知曉,這是陸展顏試探話語,自己千萬不能露出涼薄姿態,不然必被此子記恨,什麼一體同心是屁話,等回去后怎麼說還不是由得自己,到時候把責任推到陸展顏身上,他落個清閑。

「對!偌冷說的不錯,放心吧大哥,有難我們三人一起擔當!」火雲也說些場面話,先穩住陸展顏。

「勞兩尊兄弟費心,你們在此休息,我去把紮小梅這賤人擒回採補一番,這女人還是個鄒兒,到時我們三人猜拳看看,誰破此女紅丸!」陸展顏當真是恨極陸安,像紮小梅這種絕色本不會讓與兩人分享,發生此事後,他把恨意轉移到此女身上,不但要凌辱,還要輪-奸。

話音剛落,那入林趕獸的奴才盡數前來,眼觀此地凄慘景象與大公子那斷指,驚的是匍匐在地,口稱該死,讓陸展顏猙獰神色稍微減緩,開口說起:「你們趕來此地,可見到紮小梅那賤人,擒住帶來,重重有賞。」

聽聞陸展顏此番言論,幾百奴才你看我,我看你,當先一人顫顫巍巍跪出,雙手捧出一封書信來,惶恐開口:「紮小梅被宏源護法帶走了,他還留下一封書信給公子您!」

「你說什麼?」陸展顏神色陰沉,似是沒聽見那般。

這奴才身子抖如糟糠,汗流浹背,衣服表面全被冷汗侵濕,斷斷續續再度說起:「我們入山趕獸未有多久,就遇見宏源護法,他叫小人集合所有人員來此地,還給了奴才一封信,叫奴才轉交於您,護法說,你看了書信就會明白一切!」

勁力一吸,這封火漆封皮的信被陸展顏拿捏在手,封面寫上大公子親啟五字,冷冷拆開后,裏面內容讓陸展顏暴虐嘶吼,唬的底下一眾奴才頭都不敢抬起,驚慌失措之時,不知信里有何內容,能讓大公子如此失態。

偌冷,火雲兩人也是同樣如此,莫名其妙下窺視此中內容,片刻后也是嘴角抽搐,怒火中燒,只見這封信內容如下:

「承蒙大公子許久照顧,宏源在此感激不盡,可天下沒有不散筵席,在下今日便會離開陸家,前往大合境內,大公子勿念,也不要前來追趕,陸安武法乃是老夫所授,經過十年教授,不知可還入得大公子法眼,今番徒兒生死未知,老夫只得帶走徒兒愛女紮小梅,如徒兒身死,就讓此女找個好歸宿了此殘生,如徒兒未死,未來結下段姻緣佳話豈不快哉,話多煩絮,在下也不多叨擾,只是還有一句話送給大公子您,因果報應,輪迴不爽,作惡多端必自斃!落款:宏源。」

「孽障,這個孽障!」陸展顏終於知曉陸安為何武法如此強橫,原來是宏源所授,此人乃是府上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縱橫半生未有敗績,只是有段仇恨難報,所以放浪不堪,嗜賭成命,今番紮小梅被他救走,如今想來早已逃出官道,向著大合而去。

「大哥,出重賞通知各州府緝拿,只要他人未出大乾,就能擒拿誅殺。」偌冷不知曉宏源厲害,妄想圍追堵截此人。

「沒用,此人一身本事我最清楚,要想請動能誅殺他的人,得花太大代價,真以為逃到大合能安生立命,等本公子仙法有成之日,定會叫他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把書信捏成碎渣隨風吹散,臉色浮現惡毒之色。

一日之後,白甫澗,兩名紅顏正在此處耍水泡腳,四隻晶瑩腳丫在清泉中晃動搖曳,水花濺起時,一些受驚游魚四散奔逃,咯咯笑聲不斷回想在峽谷水面,為這處山明水秀地之地平添些許動人顏色。

左邊女子穿件綺羅桂花裙,不施粉黛畫眉,鵝蛋兒臉圓潤細緻,彎眉小嘴,動人腰肢柳葉輕拂,髮絲盤起,一支玉簪簡單定住青絲,一顰一笑之間,自有股傾城意味蔓延,有道是佳人一笑百媚生,紅顏不老盡在前。

右邊女子相比左邊這名就遜色太多,臉蛋兒尖細,嘴唇單薄,左右臉面各有許多小小雀斑,髮絲散開搖曳,模樣平平,那衣着倒是頗為講究,金絲雕花兒鑲邊小衣,明黃艷彩翠裙,左右兩手腕各有一隻翡翠鐲,腰間系鳳帶,腳踝穿金環,肌膚粗糙玉來填,顏色平平裹金裝。

兩名女子戲耍片刻,右首女子停下腳來,開口說起:「小姐,咱們再耍會兒就回去吧,早早收拾藥材行李,好打道回府!」

聽聞此番言語,左邊女子撲哧笑起:「小桃,我看是你歸心似箭,想回去看那劉公子吧,我倒是不急,反正每隔個半載一年就要來此一番,倒是你這丫頭,每回來此就吵鬧個沒完,要知曉,行醫治病,沒藥材可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每回都這般說,小桃耳朵都聽起起繭子,老爺可是堂堂名醫,要什麼藥材沒啊!就是小姐你每回非要親自來采,這種蠻荒地方,最是蛇蟲鼠蟻多,要是竄出咬上一口,那還不得疼死!」小桃說到此處,兩顆眼珠左右張望,似乎真有蛇蟲鼠蟻跑出來咬人。

「你呀!我都沒叫個疼痛害怕,你倒是日日嘰嘰喳喳,看看你穿衣打扮,言語姿態,別人還以為你是小姐呢!」此女把腳丫繚出水面,透亮水花兒附着在生玉--腳面,顯得如珠如露,透亮妖艷。

「我哪敢啊!這不是小姐對小桃好么,小桃姿色平庸,當然要穿的好看些那,小姐你天生麗質,穿什麼都是仙子一般,看看劉公子每回來都把眼珠瞪的老大,就足見小姐是如何美麗。」小桃討好開口,言語間羨慕不已。

「哎!這回是最後一次來此地,往後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舊地重遊。」聽聞小桃話語,這紅顏淡淡一笑,腳丫濺起水花時,不知想起什麼,有些唏噓感嘆。

「小姐你真是的,不來就不來,有什麼呀,老爺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送去向道修仙,劉公子在化仙門內也可以照顧你,到時候成仙問道,做那高高在上之人俯視蒼生才好,老爺是名醫不假,可不過也是凡塵之人,哪裏能比得上仙人仙師威風凜凜身份啊!」小桃眼現崇拜,對於成仙之途嚮往無比,小姐要去修仙,必然把她帶上,到時自己從旁周旋,定能擺脫奴籍,做那無上仙人。

「胡說八道,你真以為成仙有那麼容易?救人治病不比修仙差,同樣是濟世拯救蒼生,再這般胡說,我就不帶你上化仙門!」這小姐一通言語,把小桃訓的低下頭來。

「知曉了,小姐!」憋憋嘴后,委屈的回答自家主子。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庚叔又要來尋,走吧!」這小姐把腳從水中提起,就要去拿鞋襪穿上,小桃眼尖,一眼就望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飄下來,當下開口大叫。

「小姐,你看那是什麼?」小桃把手一指,讓此女張望過去,凝目細望下,只見黑影前浮起張蒼白人臉,像是具死屍,猶豫少許,腳尖點水,幾個騰起抓住這身影衣物,拽到岸邊。

才剛放下,**臭味就撲鼻而來,熏天臭氣讓小桃一連後退七八步,捂住鼻子大叫:「好臭,小姐快回來,當心染上時疫,真是晦氣,居然是具屍體。」

此女並未像小桃那般捂鼻後退,而是仔細查看面前人物,這人左手不翼而飛,右腳斷裂,一半臉霞凹陷裂開,可見其內牙齒,軀體各處更是傷痕密佈,特別是胸腹,塌陷扁平,像是被掌力所傷,凝重之時,卻見此人眼皮抖動一下,神色大喜叫起:「小桃,這人居然還沒死,快,把他背上,帶回木屋內治療。」

「我才不要,好臭,小姐,我們走吧,此人如此模樣肯定活不了,就放他在這裏自生自滅,被傷成這樣,像是仇家追殺所致,我們不要惹上麻煩!」小桃猛搖頭,不但不上前來,還慫恿小姐見死不救。

「你這死丫頭,你不背,我背!」言罷之時,此女三兩下套起鞋襪,把這重傷人物背起,向著山間木屋而去。

「小姐!」小桃還要再勸。

「閉嘴,再啰嗦就把你嫁到蠻荒地域去!」這小姐也是怒了,劈頭蓋臉對小桃一通訓斥,讓小桃扁嘴委屈跟在後面。

前後行路半個時辰,一處竹木屋浮現眼前,這小姐眼觀目的地近在遲尺,加快腳力向前,到達木屋邊上后,擦了擦額上虛汗,正要推開木門,裏面一人就打開門來,此人長得面目兇惡,體大腰粗,眉間刀疤貫面而過,正要向自家小姐開口問安,就聞到股臭味兒,皺眉之時,望見背上死屍,開口問起:「怎麼背了個死人回來,好臭。」

「此人還未死!庚叔,快,去燒些滾水來,我先把此人傷勢穩住!」這小姐說了兩句,就把這人背到竹床上,平躺好后,在柜子上一陣搗鼓,研磨草藥,調汁混水,忙前忙后小半時辰,終於把傷葯制好,庚叔燒好滾水后,這小姐拿出銀針水中消毒后,開始在此人各處經脈上扎針續命,前後下了兩百多針,饒是此女有精壯境界,勞累下來也是氣喘吁吁。

紮好陣后,此女用滾水輕微擦拭此子全身各處,特別是腐蝕潰爛地方,幾度擦拭,絲毫不馬虎,虛汗直流中,又過去半個時辰,這才把這人全身上下傷痕清理完成,把盆中藥粉摻水混成藥泥后,用竹板均勻抹在各處,做完這些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那丫鬟小桃這才趕來,嘴中大口喘氣,不滿道:「小姐,你跑那麼快作甚,這條路要走兩個時辰,你倒好,半個時辰就回來了,讓我一陣好趕。」

「啰嗦個什麼,庚叔呢?」此小姐橫了眼小桃,開口問起。

「在外面燒水呢,你看,這不是來了!」小桃言語剛落,庚叔又提一桶滾水來,眼觀自家小姐疲憊樣子,搖搖頭把水放在床邊,這才上前觀看竹床上所躺人物,細細研究半餉,沉悶聲音發出。

「小姐,這人是沒救了,心脈碎裂,五臟開口,全身上下精血都流盡,沒死是嘴中還含了口先天精氣,只要一散,便會身死,你用金針也只是給他吊了口氣,沒多大作用。」隨着庚叔言語,小桃在旁邊翹嘴不屑,早就叫小姐別救她不聽,現在弄回來費了許多力,還是救不活,當下轉過身去,從袖中拿出幾顆野梅吃下,原來小桃見自家小姐跑遠了,追也追不上,就慢悠悠晃蕩前來,途中經過一片梅子林,還去摘了片刻梅子,到達竹屋前,又怕主子責怪,便裝作氣喘模樣。

「真沒救了么?」這小姐望了眼靜靜躺在竹床上的人物,還是有些不甘,醫者父母心,這是爹爹從小就教她的道理,凡是人有救,都當傾力救治,不可見死不救,有救不救。

「沒法,此人能把命吊到現在已經是奇迹,要想救活他,除非仙丹神葯。」庚叔再度搖搖頭,此人不知惹了什麼人,被追殺成現在這模樣。

「仙丹!對,仙丹,小桃,上次劉公子送我那顆造化金丹呢?」被庚叔這一提醒,這小姐才想起還有辦法可尋。

「小姐你瘋了,這是劉公子求來助你突破通玄用的,你拿來給這廢人服用,要知道,這東西可是連劉公子都捨不得服!」小桃聽聞這番話,驚的把梅子核都吞入最內,嗆了兩聲,這才開口大呼。

「你今日怎麼廢話如此多,說,東西在哪兒?」

「不說!」

「說!」

「就不說!」

「好,你不說是吧,改明兒我就把你嫁到蠻荒地方去,給兵士為妾!」小桃這模樣徹底惹惱這小姐,站起身來便要掏紙筆寫婚契,駭的小桃連忙止住小姐姿態,喃喃不斷上了二樓,好長時間才慢悠悠下來,左右不舍間,把個玉盒遞給小姐。

打開盒子,裏面一枚圓潤金丹發出清香,讓人聞之生津,其上兩個丹孔不住吸納此地氣息,吞吐呼吸,就如嬰兒修養生息那般,拿出這顆造化金丹,把此人嘴巴輕輕捏開,將丹藥放入嘴內。

造化金丹才入口內,便成為一股純凈精元左右奔騰,入到腹內遊走起伏,把破損五臟包裹起來緩緩修復,讓了無生息的人物在半個時辰後有了輕微呼吸聲,這小姐大喜之下號了次脈,發現這金丹真是如仙丹那般可救命,不但能自主修復五臟六腑,還能續命長生,感慨之下,對丹藥產生濃濃興趣。

穩定住此人傷勢,這小姐才覺得一陣疲憊感傳來,吩咐庚叔照看下此子,這才與小桃歇息睡下。

一連六天,這小姐都傾力救治,片刻不敢放鬆,加之仙丹相助,這才把陸安的命給拾回,直到第七日黃昏,昏迷的陸安才緩緩睜開雙目,虛弱到極致之下,聲音細小如蚊:「渴!」

隨着音符傳出,守在一旁的小姐神色大喜,三步做兩步來到床前,開口說道:「你終於醒了,渴是么,你現在還不能喝水,只能吃幾滴山露暫緩乾渴。」

陸安眼睛還有些模糊,等清晰時才看見這紅顏,玉骨冰肌似精,精緻容顏像仙,那細緻五官確實是人間絕色,喘口氣后,開口道:「是你救了我?」

「廢話,不是小姐是誰,你也是交了天大鴻運,遇上小姐這種慈悲心腸之人,不然就你那必死模樣,誰能救你。」小姐還未說話,小桃便從門外進來,把盆里熱水一放,咬牙切齒在那裏放言。

「謝謝你,還未請教兩位姑娘芳名。」陸安沉默良久,這才開口說話,回想起那場追殺,回想起陸展顏,回想起紮小梅,內心繁複情緒實在是難休。

「在下柳輕煙!旁邊是本姑娘丫鬟小桃,另外還有尊庚叔外出打獵,不時便會回來。」柳輕煙介紹這裏人來,聲音脆如黃鶯。

房間又是一陣沉默,柳輕煙把盆里熱水端在床頭,開始擦拭陸安身體,動作比起平時僵硬不少,那精緻容顏也是,擦拭到右腿后,紅潤滴血一般,要是陸安昏迷沉睡,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陸安偏偏是醒著的,被男兒目光一注視,內心慌亂如麻,此種景象讓陸安有些過意不去,一個女兒小姐,這樣服侍自己,實在是讓他過意不去,當下輕聲開口:「讓你為難了!」

「別這樣說,醫者父母心,這是爹爹教我的。」似乎是陸安歉意讓柳輕煙心緒有所平靜,臉蛋兒表情稍微放鬆了些,打理清潔完后,拿起葯泥開始塗抹。

「輕煙小姐,我這具身體還能恢復正常么?」陸安寂靜片刻,開口問起柳輕煙。

「別做夢了,你這具身體以後最多當個半殘廢,連拿重物都不行!」柳輕煙還未開口,小桃就出言打擊陸安。

沉默,陸安緩緩閉上雙目不言不語,聽聞小桃此言,心起無限絕望,難道自己此生真的再無報仇希望。

「別聽小桃胡說,你還是有機會康復的!」柳輕煙嗔怪看了小桃一眼,出言安慰陸安。

「我哪裏有胡說,庚叔明明就是這般說的,喂,殘廢,我們還不知曉你名字,你叫個什麼名?」小桃話語刻薄,張嘴便呼陸安殘廢。

「陸安!」淡淡張嘴后,閉目不言,話語中透露出股子冷漠意味。

「喲,脾氣還不小!死殘廢。」小桃端起擦身的污水,嫌惡的看了兩眼陸安,才轉身出去。

「你別見怪,小桃就是這脾氣。」柳輕煙喝止兩聲,對於這丫鬟惡習也頭疼不已。

「不會,我想歇息會兒,你去吧!」陸安淡淡出言,似乎有些累了。

「你歇息吧!有什麼事出聲喚我!」柳輕煙嘆息一聲,起身出去了,陸安心情她能理解,好好的一條漢子變成殘廢,換做誰一時也接受不了,小桃一席話就如火上澆油,傷口上撒鹽,讓陸安更是不好受。

又是十餘日下來,陸安除了手腳能稍微抬起活動以外,連一點好轉跡象也無,情況似乎比想像中壞上許多,柳輕煙倒是日日為陸安操勞治療,讓他感激愧對,這尊絕色容顏心腸善良,就如貶落凡塵仙子那般,無塵純凈,悲天憫人,讓人不經意間對她產生好感呵護。

相反,小桃卻是怨懟漸深,本來十多日前,她們三人就該啟程回到柳家莊,就因為救治陸安,不僅時日拖延老久,一再延後,就連柳輕煙辛辛苦苦採到的許多珍貴藥材也像流水一般塗抹在陸安殘廢軀體上,讓這丫鬟簡直接受不了,小姐這些藥材要是拿回去,可是價值不菲,如今全用在陸安身上不僅不見效果,就連她自己,也要每日為這殘廢端水燒水,劈材燒飯,不滿至極同時,每每想起那顆造化金丹,更是怒氣漲幅,每次端水送飯進來,不是冷嘲熱諷一番,就是尖酸刻薄謾罵。

今日塗藥完畢,柳輕煙才步出竹屋外,小桃就叫起:「小姐,我們還要在此耽擱多久?要知道,再過半月,劉公子可要帶仙師來接你入宗門,到時趕不及,仙師可要發怒。」

「不忙,陸公子身子太弱,趕路怕吃不消。」柳輕煙搖搖頭,對於入宗門一事看的極為淡薄,懸壺濟世才是她心之所向,而不是成仙證道。

「我知曉,可連續十幾日下來,藥材都快用盡,哪裏還能繼續上藥治療!」小桃眼神閃爍兩下,直直開口說起。

「什麼?我記得此次進山采了許多,怎會沒有,你是不是在撒謊?」柳輕煙眉頭微微皺起,直視這丫鬟問起。

「奴婢怎敢,藥材真沒多少了,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問庚叔,他總不會騙你吧!」小桃翹起嘴來,悶聲悶氣發言,一幅不識好人心的架勢。

「這樣!那我再進山采,前回來時遇見那株七彩靈芝想必快要成熟,剛好拿來入葯,看看對陸公子傷勢有無幫助!」柳輕煙思索片刻,還想進山採藥。

「你瘋了小姐,那株七彩靈芝旁好大條獨角巨蟒守着,庚叔都不是對手,你去采只有送死啊!為個殘廢,值得么?」小桃實在沒想到柳輕煙會有這想法,那株七彩靈芝是前年來時她們三人無意中遇見,長在處懸崖峭壁縫隙中,伴隨棵螺紋樹生出,有條獨角巨蟒就盤在螺紋樹上守護,只等七彩靈芝成熟時吞下,好蛻皮化蛟,如今聽聞柳輕煙想去采那株靈芝,驚的小桃大叫起來。

「到時候看吧,這次我把庚叔帶上,你留下照顧陸公子。」柳輕煙也知曉這條獨角巨蟒厲害,幾年前庚叔就與此蛇交過手,這孽畜全身上下銅皮鐵骨一般,掌力不透,刀兵不傷,張嘴黑煙吐出,連石壁都能腐蝕,特別是那獨角,能生出龍影精血,一道點光流出,擊裂生死大敵,庚叔與此蛇交手便吃過這虧,沒防備之下,龍影獨角向前一撞,把庚叔重傷,養了兩年才傷好復原。

「我不同意,小姐你是瘋魔了,我去叫庚叔來!」小桃驚慌失措起來,就要去找庚叔。

「你找誰都沒用,我決定的事不會更改,這點你比誰都清楚。」柳輕煙淡淡開口說完,就進了竹屋,讓小桃止住步子,臉面兒掙扎片刻,漸漸浮現猙獰之色,她不能讓小姐去冒險,尤其是關係到她前途命運,要是小姐出了什麼事,她就完了,她這輩子便真的完了,沒有修仙問道的機會,更不會有擺脫賤籍的可能,望了眼竹屋內,那細薄嘴唇起出無盡惡毒之意,左右沉思少許,向著後院而去。

柳輕煙又與陸安號了回脈,吩咐交代一陣,這才上樓歇息,寂靜無聲中,一截管子捅入門來,吹出股股濃烈香霧,柳輕煙吸了兩口,呼吸聲漸漸大了起來,片刻后,徹底昏睡過去,只見房門外,小桃把竹管抽出,喃喃自語道:「小姐,對不起,小桃不能讓你去冒險,這廢物與其活着害人害己,還不如死了的好,小姐你太善良,就惡名就讓我來背吧。」

言罷下到竹樓來,望了眼平躺在床上的陸安,左手從腰后抽出一把匕首,神色緊張,呼吸劇烈中,躡手躡腳來到陸安床邊,把匕首從鞘內拔出,神色掙扎猶疑少許,雙手握住柄鞘,就要直刺陸安咽喉,就在此時,緊閉雙目的陸安雙眼突兀睜開,兩點寒芒就如暗夜星辰驟起亮光,把小桃駭的退後幾步,腳後跟絆到木盆,跌倒在地。

「你想殺我?」陸安沉默片刻,淡淡開口問起。

小桃聽聞陸安開口,心虛不已,可片刻后,神色又漸漸平靜,大聲開口:「不錯,我就是要殺了你這個廢物,讓你活到現在,你也應該知足了,你知道么,小姐為了救你,不但把劉公子的造化金丹拿來給你服下,還要冒險去采七彩靈芝,這靈芝有妖獸守護,我不能讓小姐冒險,所以,只能殺死你,讓小姐絕了救你念頭!」

寂靜片刻,陸安嘆息一聲:「想不到柳輕煙為了我冒如此兇險!」

「就是,你何德何能,能讓小姐為你冒風險,你這廢物本就該死,與其活着害人害己,不如讓我來結束你痛苦。」說到這裏,小桃內心又起殺機,緩緩站起,緊握匕首直到床前,就要刺下,可秒秒間又想起什麼,驚出一身冷汗來,當下收起匕首,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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