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6章 爆發的災害（上）

不長時間的休息持續了一整天，閉着眼睛的卡西亞如同固定在椅子上的靜態雕像，毫無動靜。寒風灌進沒有房門的房間，拍打他的身體，只是讓衣服扇動，不能改變絲毫。外界的溫度已失去影響的作用了。

當時間抵達第二天的時刻點，他準時睜開眼睛，起身提起牆角的金屬箱子，朝向散發出氣息的防禦城牆總負責人克萊斯處點了點頭，便朝向污染凈化機器工廠所在的位置走去。

是一次安靜的休息。昨天，克萊斯離開休息室后就向其他人說明了情況，沒有緊急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擾。畢竟麗蘇曼是帶着怎樣的表情，離開那一間休息室的，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而能駐紮在此的成員，手中都有實時、且準確的消息來源。他們清楚卡西亞的信息，同樣明白僅是過去拜訪什麼的，在如今的局勢下，並不能對自己的未來造成影響了。

如今的卡西亞，並不需要這樣的關係和聯繫了。從一開始就與帝國四方勢力有着過多牽扯的他，只有在那時伸出手，才有與之建立起穩定關係的可能性來吧。

卡西亞提前兩三分鐘抵達，默默站在工廠入口處等候，順帶舒展身體，作基礎的準備。雖然知道麗蘇曼絕對不會準時抵達，但直到一個多小時后，她的身影才出現在視線中，這樣的情況卻是卡西亞沒有預想到的。

或許這就是一種報復，卡西亞想。

可並不能多說什麼了，除了無奈，卡西亞想不到反制的方法。這裏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內，綜合一體的力量，也比不上麗蘇曼一人的戰鬥力。不過，前提是自己不使用關於噬星菌體和鈾金相關的東西。

麗蘇曼的臉上還帶着鄙夷，看向卡西亞的眼神一直都充滿莫名其妙的味道。

「直接開始？」

「佩金茲先生給出的情報，教國和自然協會的騎士王階層力量交替，縱使是第三將軍親自進行污染的凈化，幫助繼承者進行生命層次的突破，也不是一個短暫的過程。他預測的時間是四到六個月。」兩人在交談中走進工廠，直接乘坐升降機，去往最底層，那裏有一段刨去泥土而露出的古歷史世界樹根莖在。

「還以為是一個持續的過程，看來會是斷斷續續了。」

「不想參加無盡海上的商談，可以找麥格里先生商量。你們不是同一期的同學兼朋友嗎？他會幫助你的。」

「若是死了，就不是同學和朋友了。現在之所以會有這一層聯繫在，都是因為同一期的成員，目前只有我們兩人還活着而已。」麗蘇曼像是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情，「加入聖皇廳，又去到凍原，他可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當然，我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就是了。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我還活着，而我也不知道他並未死去。」

「不過，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還在神學院的時候，就對他充滿興趣。與其他早已死去的同期成員完全不同。原本以為他會早早死去的，畢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升降機無聲下降著，不對勁的空氣氛圍讓卡西亞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一個以前的同期成員在，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吧。」麗蘇曼漫無目的地接上一句，「你的同期成員呢？死了多少了？」

「、、、」

「嗯，再過一段時間，就該大量死亡了。」麗蘇曼如同自言自語，「上一次紅星戰爭就是這樣子，每過一個時間節點，就有一批同期成員變成屍體。」

卡西亞依舊沒有回答。不是能隨意交談的話題，即便知道此情況不可避免，但他還是不想讓類似的話從自己的嘴裏說出去。

升降機逐漸靠近最底層，蒸汽般的霧氣無視了升降機的防護，在兩者周圍瀰漫開了。隨着距離的愈發縮短，純白色的污染霧氣開始褪去白色，越發趨於灰黑的色彩來。

散逸周圍的精神感知正在受到影響，十數個呼吸后，升降機頓時停下，防護門同步打開，一塊用鋼板平鋪的不大平台在眼前出現。兩人走出升降機，走在鋼板上發出「鐺鐺」腳步聲。

這裏沒有燈具，沒有石灰燈，唯有幾團熒光物質散發出慘淡的光芒。而在光芒的盡頭處，一節古歷史世界樹的根莖露出一塊灰黑色的表皮，堅韌感滿溢。可看上去，這節根莖更像是一具屍體上已經腐敗的血管，正在被細菌緩慢地侵蝕殆盡。污染在根莖處濃郁如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尚未接觸地面，就揮發成霧氣狀，朝向地面滲透過去。

兩者的瞳孔因此微微放大，升降機也向著地面返回了。

「真是艱苦的環境，有一張柔軟的椅子就好了。」麗蘇曼收回目光，環顧四周，輕輕踩了腳下的鋼板一腳，踏出一塊凹坑，「真是劣質的鋼板。」

「這已經是高級合金碾扎出來的成品，再向上便是究極合金。」卡西亞嘆息一聲，走向那節根莖，鮮紅的紅星紋路自其胸口出現，進而遍佈全身，照亮周圍，「正式開始吧。」

污染霧氣在此刻卻沒有燃燒了，是被洗滌般，褪去灰黑色，即可變成了銀白，帶着淡淡的溫暖感。

卡西亞靠近根莖時，胸膛上的皮膚自我溶解，露出一塊心臟般的能量轉換結構，淡藍色的光線與紅芒相互映照而起。身後的麗蘇曼跟上幾步，尋到一塊好的鋼板，直接躺下了，「舒適的姿勢很重要。」她說着，臉上失去所有表情。

相差不多的時間下，帝國境內，靠近遠海共同國邊疆的一座中型城市。

大暴雨正在肆掠，經受漫長時間考驗的地下水道正執行着它們最為重要的作用。而在渾濁的雨水裏，在不被人察覺到的地面下，數個隊伍接近兩百名成員，正交替著潛入雨水中，持續着手上的挖掘工作。

一道豎井般的坑洞，幾乎就要在渾濁的雨水裏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