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在他眼裏,什麼更重要?

012 在他眼裏,什麼更重要?

一天後,方靜竹的車子開進潮定境內的臨水城。這一路風塵僕僕挑着走,貌似已經好久沒進城了。

「大叔,姐姐,我們等下去吃點好吃的吧,我請客!」小丫頭從後座上爬過來,小臉蛋貼著車窗戶,那雙漂亮大眼睛對周圍的每一處景緻都充滿了好奇。

「你的錢哪來的?」馮寫意問她,「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能以偷拿大人的錢為前提。」

孩子叛逆些可以理解,但如果連三觀和是非都不分,那馮寫意真的有點心痛了。想當年,他可是用生命在幫這孩子凈化靈魂啊。

「這不是我偷拿的,是我自己賺的。」白簫捂著小荷包,小嘴撅得老高,「我從一年前就開始啟動計劃了。幫同學做值日,抄作業,替低年級小朋友打抱不平,代寫檢討。業務特別繁忙,當然

我姐姐的零花錢大部分也被我騙來了。」

馮寫意:「……」

「大叔,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啊?」白簫湊上來,小手扒住馮寫意的肩膀,「我在想啊,等回去以後再開個業務,招聘家長來出席家長會會。我們班上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父母忙得跟拯救全世界似的。我看你挺不錯的,長得帥也溫柔。每次我們班主任把我爸媽叫到學校去,都恨不得對他們一頓狗屁笞,估計還是我爸那張死魚臉長得就欠罵。

大叔,要是你去的話,說不定老師光看你這張臉就捨不得說重話了。

唉,有時候也真是搞不懂我們老師,動不動就找家長找家長的。連個未成年人都教育不好。還想教育成年人?

於是上個月我就氣惱了,我說你有什麼事沖我來,有什麼話跟我說。別總嚇唬我爸媽。然後班主任被氣哭了,校長親自把我爸拎過來。

我就知道,肯定又坑了我爸一大筆建校費。你們大人世界的套路真多…….」

馮寫意:「……」

「還有還有,大叔你的手為什麼少一隻啊?如果帶假肢的話,行么?我叔叔兩條腿都是殘疾的,戴上義肢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不過好一點的價格不便宜。大叔。你們要是能帶我找到我的白馬王子,我叫我爸也給你買一副。全自動的,靠意念控制。

你想吃飯的時候他就自動端碗夾菜,你想上廁所的時候他就幫你拽手紙。」

馮寫意:「......」

方靜竹一腳剎車踩過去,身後的話癆小姑娘差點咬了舌頭。

「小妹妹,你講了一路的話,不會口渴么?

「恩恩,有點。」白簫抱着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大眼睛往裏面瞅了瞅,「唉!姐姐前面停車吧,我看到飯店了,咱們下去吃飯好不好!」

方靜竹定睛往旁邊一瞧這不是肯德基么?

默默合上大張的嘴巴,方靜竹抽抽眼角:「小妹妹,你確定,吃這個就行?」

「當然了,說好了我請客嘛。」白簫蹬著小皮鞋跳下地,興奮地在前面帶路,「這家店我就吃過一次。好香好香的,但媽媽不肯帶我們來。」

方靜竹大抵是明白的,可能她父母覺得是垃圾食品不利於健康。

「那你媽媽一定說過吃這個不好」

白簫搖搖頭:「不,媽媽說很貴,她買不起。」

方靜竹:「……」

這當家長的是有多懶多沒耐心啊!

這時,就看到小姑娘把荷包里的零錢一點點疊了出來,然後樂顛顛地跑去找服務員:「姐姐,幫我來一斤雞翅!你們這裏,是不是也像酒店一樣加收15%的服務費?沒關係,給我開張發票好了。」

方靜竹湊到馮寫意身邊,看男人一臉生無可戀地拄著下頜,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方靜竹笑到內傷:「大叔,你被這孩子虐一路了,就沒有什麼獲獎感言么?」

「嗯,」馮寫意認真地點點頭:「看到她出落得這麼有出息,十里八村禍害個遍,我也是放心了。」

「我真是挺好奇的,她的媽媽是個怎樣的人呢?」方靜竹垂著頭,擺弄著指甲。聲音越來越小,嘴唇咬得越發不自然。

「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生出這個奇葩?」

「不,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你這麼些年放不下。」

方靜竹把話說得很溫柔,但綿里藏針細細的,挑了馮寫意顧影自憐的傷疤。

「我沒有放不下。」馮寫意轉開臉,然後就看到小姑娘端著一盤烤翅桶,啪嗒啪嗒地跑過來。

「這是什麼?」

兩個毛茸茸的玩偶,十分詭異地擺在餐盤上,瞪着粗製濫造的大眼睛,跟死不瞑目似的。

「豪華版兒童套餐。」白簫咬咬小白牙:「我覺得,跟你們兩個的氣質挺符合的。」

吃飽喝足,打嗝上路。

「我想去商場逛逛。給我舅媽買兩件禮物。」

方靜竹對馮寫意說。

「讓小丫頭陪你吧,我去車裏等。」

「啊?」方靜竹紅了紅臉,「你,幫我挑挑好不好?」

「不了,我不喜歡逛街。」馮寫意很隨意地拒絕了,不算敷衍。

他不喜歡逛街有什麼稀奇的?你見過哪個殘疾人願意到公眾場合去接受別人的目光呢?

「姐姐姐姐我陪你吧。」也不知是不是雞翅吃多了,小丫頭的腳步輕盈得都快能飛起來了。

「哦。」面對這個有點小可愛也有點小無奈的女孩,方靜竹始終不能完全客觀地對待。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這裏面還有一份特殊的心態。

「那個顏色好看?」方靜竹比劃着兩件羊絨坎肩,一條是墨綠色的,一條事磚紅色的。她向小姑娘徵求意見。

「紅的吧。」小姑娘很認真地想了想。

方靜竹點點頭:「那我要綠的好了。」

「啊?」

「嗯,我舅媽要綠的,紅的讓大叔拿去給他乾媽。」

白簫撇撇嘴:「姐姐,你對那個大叔還真是上心。可是,你不覺得他對你沒什麼意思么?」

方靜竹心裏一驚:「你……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我覺得大叔心裏有人。埋得很深很深的。」

方靜竹有點難受,但又沒辦法對小姑娘說什麼。沒了逛街閑聊的心思,她只想快點買單,回車上去。

已經跟療養院聯繫過了,預約好明天一早就去看望舅媽。方靜竹的心本該歸似箭,平白的怎麼為自己添了這麼些堵,她想不通呢。

「一共兩千四百八十八。」服務員對方靜竹說,「要刷卡還是付現」

「現金,我唉?」方靜竹真是鬱悶啊。身為雷厲風行的女警一枝花,到底是什麼奇葩潛質讓她整天被小偷盯?

就在她準備掏包買單的一剎那,眼看着一隻靈活的小爪子光明正大地從她面前摸走了粉色的錢夾!

方靜竹哪裏還能咽得下這口氣,上前一步就把對方給扣住了。

那人二十齣頭的年紀,長得清清瘦瘦還有點娘。剛想扳個無恥一點的笑容

「田?」方靜竹愣住了,這不是前段時間男扮女裝的那個小線人么?

因為林謙和陶萌的事,她巴巴將小賊帶去醫院檢驗妊娠狀態,結果被他跑得屁都不剩。

「你認錯人了,我」

掙開方靜竹的手,田小力撒腿就要跑。

「你給我站住!」就像靈貓撲蒼蠅,方靜竹上去就把他逮住,按一踏實。

「小樣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方靜竹可是記得很清楚,那天隊長張大勇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就是因為這個田小力根本不同於一般的扒手小混混,他身上背負着2,17毒品走私案的重要線索。

說不定,跟自己這次的秘密任務還有很大的關係呢。

三下五除二地把田小力的褲帶撤了下來。方靜竹也顧不得路人毀三觀的目光了。

她不能給田小力跑了,因為那樣的話自己的身份可是會暴露得很危險。

「發生什麼事了?」馮寫意遲遲不見方靜竹帶着小姑娘下來,這會兒聯繫了一通電話后,親自上來找。

「大姐,警」田小力慫的一逼,連哭帶吆喝地懇求方靜竹放了他。

「閉嘴!」方靜竹把他後半句話吼住,單手扯着他手腕上的綁繩,大步往前走:「你給我老實點。到車上再說。」

「這個人是扒手?」馮寫意上上下下打量著,也是詫異不已。

「一言難盡,等下我再跟你解釋。」覺得褲帶綁的不緊,方靜竹又纏了兩道,弄個水手扣。然後把那兩件羊絨坎肩拎上,其中一包遞給馮寫意。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男人突然焦灼起來的眼神嚇到了

「孩子呢?」

「什麼?」方靜竹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簫呢!那小姑娘呢?她不是一直在陪你買東西么?」

從認識馮寫意以來,他一路荒誕的遊戲旅程。何曾有過這樣緊張的神態?

方靜竹且急且難受。

「我……我沒看到啊?我剛才顧著抓賊,她就在我旁邊,我……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以把她丟在一邊不管!你知道她爸有多少身價?萬一被壞人打了主意」

方靜竹實在事委屈極了:「馮寫意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又不是她的保姆,她要是想跑,一個人能跑出幾百公里,我又沒有義務要時時刻刻看住她!」

「你」馮寫意沒再多話,轉身就要去找商場的服務人員。而就在這時候,白簫從旁邊的小扶梯上下來。三蹦兩跳地沖兩人叫道:「大叔你也上來了啊!你快看,姐姐給你媽媽買」

方靜竹上前一步蹲下身,抱着她的肩膀急得眉頭忿忿:「你這孩子,跑哪去了啊!」

「上廁所啊?」白簫一臉莫名其妙,「剛才可樂喝多了,我都快尿褲子了。」

「不許再一個人亂跑,聽見沒!」看到馮寫意一改溫柔滿面嚴肅,小姑娘反而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叔你怎麼了啊?還有,誒,姐姐你怎麼了?眼睛這麼紅……」

「沒怎麼!」方靜竹偏過臉,咬咬牙,牽着田小力的繩索就往樓下走。

她不能就這樣將他送到警署。當務之急,只能先單線聯繫一下隊長,問清楚下一步的指示。

「大叔……」白簫走到馮寫意麵前,拉了拉他空蕩蕩的袖子:「你和姐姐怎麼了?」

「沒什麼。」馮寫意蹲下身,拍拍女孩的肩膀:「以後不要亂跑了,路上很危險的。」

「不要亂跑是什麼意思?」小姑娘有點不服氣,「我本來就是出來闖世界的,難道要跟你們一路啊?大叔,我知道我長得比較可愛,但是世間無不散的宴席,就算你再捨不得,咱們早晚也得分道揚鑣啊!」

「你鬧夠了沒有!」馮寫意提高聲音,眼神也嚴厲了起來,「人人都想擁有絕對的自由,稍有不順心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我行我素?那要法律幹什麼,要道德,家庭,責任幹什麼?

你爸媽難道沒教過你,人活着不能只為自己考慮么?就這樣跑出來,你想過他們有多着急么!」

小姑娘被罵懵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最後哇一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拖着腔:「你幹嘛那麼凶嘛!我以為你是個溫柔的好大叔,我以為媽媽說的守護神,就是像你這樣子的!」

馮寫意平靜著容顏,任由小丫頭哭花了一張小貓臉。

曾經親手編織的美夢,那麼不自量力的犧牲。馮寫意說不出此時的自己,心裏是怎樣一種滋味。

溫和的大手蓋在孩子軟軟的頭頂,馮寫意單膝蹲跪下來:「丫頭,沒有誰會是誰永遠的守護神。長大了。就不能再任性了。」

「可是爸爸對媽媽很好,無論媽媽怎麼作,爸爸都疼她。我也希望能有個那樣好的男人保護我,照顧我。」

「是么?那你有知不知道,為了這份配得上的補償和愛,你媽媽她付出了多少呢?」馮寫意用一塊手帕擦著女孩哭花的小臉頰,眼裏回饋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溫柔。

「他們會不會生我的氣,如果我這樣回去,會不會很丟臉?我要道歉么……我……」太早熟的女孩就這點不好,她們早早步入敏感期,對自我意識的糾結愈發強迫。

「道歉有什麼可怕的?」馮寫意笑着安慰她,「你看叔叔剛才也把姐姐惹生氣了,等下也要去道歉的。」

「那你得給姐姐買禮物。光嘴上說『我錯了』的男人算什麼男人?最多是JJ上長了個生物!」

馮寫意:「這亂七八糟的都誰教你的!」

「上官哥哥……」白簫撇撇小嘴。

原來是上官家的那個臭小子啊。一晃這麼多年,聽說已經出落得人模狗樣了。

馮寫意要感嘆的人生世事太無常,連停下腳步放空沉澱一下都成了一種奢侈呢。

「走吧,你說姐姐應該要買個什麼禮物才能哄好?」

「不知道,女人的禮物多好選啊。首飾衣服化妝品,果凍蛋糕巧克力。」白簫眼巴巴地沖着酸奶雪糕機看了看,「我不管你買什麼給她,反正我要吃那個。」

「嘿?關你什麼事啊?」馮寫意心說:這小雞賊,差點把他套進去。

「誰讓你剛才凶我。」

馮寫意乖乖掏鈔票。

***

「坐着!別動,不許叫!否則我把你嘴堵上。」方靜竹把田小力鎖在車廂外面,一堆稻草上。對,就是之前花生蹲過的地方。

剛才她跟隊長聯繫了一下。張大勇的意思很明確,要方靜竹帶上田小力去T城,跟專案組其他偵查員匯合后,想辦法找出幕後。

鑒於案情的複雜進展,他們會儘快派來增員。但在這之前,絕對不能再讓田小力給跑了。

「警察大姐~」

「閉嘴!不許跟我叫警察。」方靜竹不輕不重地懟了他一下,再次檢查了手銬的鬆緊。

「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把我綁在這兒,帶一路多耗油啊?」

「耗油就把你點天燈熬了。」方靜竹心情本來就不好,壓根沒心思跟他廢話。但不管怎麼說,弄個大活人在車廂里,萬一他不老實,各種搗亂惹麻煩就慘了。於是方靜竹靈機一動,把花生之前的雨衣披風拽了過來,二話不說套田小力身上了!

「老實待着!」

「這……這什麼啊?為什麼這個東西這麼騷,有股牛馬的味道……」

方靜竹為花生抱不平。

你還嫌棄畜生?你這種人做那些勾當。比畜生還不如好不好!

這會兒馮寫意待着小姑娘下來了,方靜竹二話不說就進了駕駛室。

沒說立刻開走,但也沒有等他們的意思。

反正氣氛一彆扭,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白簫沖馮寫意努努嘴,小屁股懟了他膝蓋一下:「去呀!」

方靜竹面無表情地檢查着裝備,狹小的駕駛室就像一道隔離世界的天然屏障。

「你,那個……謝謝你給德媽買的衣服。」

「不客氣,回頭我親手送給她。」方靜竹拉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反光鏡里,她看到小姑娘眼巴巴地坐在後座上,雙手做出fighting的姿勢,貌似在給馮寫意打氣。

方靜竹真是哭笑不得。但哭笑不得這種奇怪的心態,與傷感和彆扭並不矛盾。

她並不是在生馮寫意的氣,而是在氣她自己。

明明什麼都不敢說,卻要責怪對方什麼都不懂。

但方靜竹已經不想再為自己找借口了馮寫意就是馮寫意,他可能什麼都不懂么?

開了一會兒。方靜竹累的有點走神。男人溫厚的大手突然攔在一個紅綠燈面前

「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兒。」

「不用。」

「車上有孩子呢。」

小姑娘吃飽喝足又睡了,蜷在後座上,像只干煎牛蛙。

「好。」方靜竹抽了抽心痛,讓位。

馮寫意太久沒開車了,所以這一腳油門下去,把車開得跟開玩笑似的。

就聽後車廂里哎呦一聲

他太理解這種感覺了。

因為他也不是沒在後面顛簸過一小路。

「你把那個傢伙帶上了?」

「嗯,他是重要證人。」方靜竹想了想,又說:「如果你覺得太危險的話,等下到了潮定,你就跟小姑娘下車吧。反正這裏距離T城沒多遠。」

「你看看你,怎麼兩句話不來就又要分道揚鑣?」

「馮寫意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方靜竹把臉轉向窗外,閉眼假寐。

「剛才的事……嗯,是我不好。」

「我早就忘了。」方靜竹僵著臉頰,隨意笑笑。

天黑了,車子開進潮定縣中心。馮寫意問方靜竹療養院在哪。

「在西邊的花九區,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算了,今晚就在這邊找個酒店休息,明早去看我舅媽一眼就成。」

方靜竹說,這邊的快捷酒店條件也還好,乾淨整潔也便宜。

下了車,方靜竹來到後車廂那敲了敲邊弦:「田小力,起來了!下車吃點東西,一會兒去酒店。」

田小力堆在角落,不說話,也不動。

「你別裝死行不行!」方靜竹煩躁地跨上去,用手推了推他。

依然沒有反應。

白簫往馮寫意身邊靠了靠:「大叔,這個傢伙不會是死了吧?」

馮寫意用手抓着半截袖子,擋住孩子的眼睛。

方靜竹也有點慌了,難不成是車子開得太不穩當,不小心把田小力給顛簸死了?這算是過失致人死亡,還是工作失職啊?

「喂!田小力!!」

方靜竹有點慌了,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弱得就像睡美人!

藉著路燈昏暗的光,男孩的臉色又青又白。

「把他放平!」馮寫意跳上車,俯身單手湊過去檢查。

「到底是怎麼了!他是不是有什麼病?」方靜竹還算警惕,四下找了找田小力身上的傷口,要知道,他可是直線聯繫賣家走貨的線人。如果給對方知道他落到警察手裏,第一時間肯定是要殺了滅口的。

但是方靜竹並沒有在田小力身上找到外傷,而他現在這幅樣子,怎麼看都像是生了一場詭異的疾病。

就見馮寫意一把拉開田小力的襯衫,在他骨瘦嶙峋的肋間摸索了一番。

仰起頭,他的神色愈加凝重:「你看看他的腰,是不是粗得有點奇怪?」

方靜竹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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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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