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道是路不歸

第八十章道是路不歸

黑須老人仔細端詳了南宮少游一番,冷冷道:「你是翠雲宮的朋友還是敵人?」

南宮少游喜形於色,他這樣問是知道翠雲宮的,立刻老實道:「敵人!」

「哼!」黑須老人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你有多大能耐?配做翠雲宮的敵人嗎?」

「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本來是不敢來的,但此刻卻想將蔣子文碎屍萬段,一把怒火燒了翠雲宮。」

黑須老人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嘲笑之意,後來竟轉為凄涼。

「好,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送你一程,你往西邊走,看得山邊垂下藤蔓,猶如帘布,你撥開藤蔓,有一山洞,尋着流水聲而往,待看到一條小河,邊上有一顆槐樹,樹下一對鯉魚,那就是幽冥界的入口,你若能燒得翠雲宮,請來這裏給老頭兒報一聲喜。」說罷揚長而去。

南宮少游也不理會他,按他指點向著西方而去,走得三十餘里,霧氣漸濃,伴有刺骨寒風,再走得三里,寒風呼嘯,慘霧迷迷,裏面彷彿夾雜着哀嚎之音。

果然從山上垂下幾百條藤蔓,真猶如珠簾一般,撥開藤蔓,現出一山洞,洞中濕氣瀰漫,地上儘是泥水,走得半里,地上漸干,耳中聞得潺潺水聲,洞中也分出兩條岔道。

南宮少游尋着水聲那條前行,果然看到一條小河,河水清澈,可見地下石子,再行半里,一顆槐樹長在河邊,走到槐樹下一看,果真有一對紅色的鯉魚在睡下遊盪,甚是好看,奇怪的是,這對鯉魚就在這裏遊動,而不往其他地方。

鯉魚下有一塊紅色的圓石,在西湖裏見識過蒙古人的機關,南宮少游心中暗笑,蒙古人真的很喜歡在水底做功夫。

他伸手入何,河水冰冷刺骨,待摸到圓石,向兩邊旋轉皆不動,心念一動,向下一壓,果然應聲而下,在槐樹榦上現出一個洞口,僅可一人通過。

南宮少游摸著槐樹仔細觀察,原來這棵不是活樹,而是造工十分精細,將它造成活樹一般,他閃身進入,走了一段長長的小道,突然豁然開朗,抬頭還可以看到青天。

眼前一塊石碑,上面寫着血紅五字「幽冥界地府」,一條羊腸小道宛然在前,另一塊石碑寫着「不歸路」。

南宮少游暗笑:「今日我就要從這裏進,從這裏出,讓你不歸路改名!」

腳下雲霧繚繞,低頭一看,小道下是佈滿尖尖的岩石,離小道有兩丈距離,掉下去勢必腸穿肚爛,南宮少游既然不清楚裏面有何蹊蹺,乾脆大步向前。

前面一個拐彎,可以看到一條紅色拱橋,橋身寫着「奈河橋」,不禁哈哈大笑!

「公子因何大笑?」

轉了一個彎,在拐彎處站着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女子,紅裙翠袖,金縷衣,遠遠的便可問道一股甜膩的香氣,她手裏捧著一隻翡翠玉碗,晶瑩剔透,碗中盛着粉紅湯水。

「好香,好香!」南宮少游誇張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麼香的湯,這樣嬌俏的娘子,這碗定然是迷魂湯。」

那女子臉上微微一驚,瞬即又堆滿笑容,眼若秋波,神色甚是撩人,「公子見笑,要過奈河橋,先喝孟婆湯。」

南宮少游心中暗笑:「若非有霏霏的香囊,定然給這迷藥迷倒」,他一聞就知道是黃妃塔nmg人的迷藥,原來是出自蔣子文。

「哈哈,若然喝了孟婆湯,失去全部記憶,那麼見了閻王爺,閻王爺審問起來,陽世間的種種孽障都忘記了,豈不要受皮肉之苦?」

「公子能到此,已是非凡之人,清醒得很,莫非是怕了小女子湯中有毒?」說完,朱唇輕輕咬着翠碗,十分好看,喝了兩口,從懷裏拿出鴛鴦翠帕,在嘴唇里輕輕拭抹,動作十分妖嬈。

一雙玉手將翠碗放到南宮少游嘴邊,上面還印着淡淡唇印,幽香撲鼻,南宮少游微微一笑,張嘴將湯水喝下,女子拿起翠帕替他輕輕抹去嘴角的水珠。

頃刻女子如鬼魅般退後一丈,掩嘴淺笑,真箇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姿態竟比多少少艾來得好看。

「小女子冒昧,還未請教公子姓名,若是未過奈何橋以葬身尖石,未得其名,可惜,可惜。」

南宮少游哈哈一笑,「小生南宮少游,區區名字玷污了姑娘雙耳。」

兩人相視而笑,大概過得一盞茶功夫,女子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南宮少游哈哈一笑。

「哎呀,以前聽聞幽冥教主縱橫天下,但見到他的徒弟黑白無常,就覺得江湖傳言大多誇大十倍,今日竟然還無恥到盜取遮那法王的萬蠍散,看來這人十分卑劣,不見也罷。」

說完張開嘴巴,一道粉紅的水柱如箭一般射向女子,女子翠碗一擋「當」的一聲,翡翠玉碗化為千片翠玉灑落地上,而女子滿臉都是水珠,狼狽不堪。

她恨恨的瞪了南宮少游一眼,隨即「咯咯」的笑着,穿過奈何橋消失了。

南宮少游也懶得理會,穿過奈何橋,兩邊都是峭壁,走得幾百步,迎面出現一位肥頭大耳的人,正向著自己走來,他馬上停住,三尺寒冰已經我在左手,而那位胖子也是收住腳步,左右提着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

他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一塊磨得十分光滑的圓石,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奇怪的是自己明明高瘦,鏡中形象卻是矮胖,三尺寒冰也化為短匕首,圓石上寫着「孽鏡台」。

下面七字「孽鏡台前無好人」兩旁各五字「萬般帶不走,唯有孽隨身」

「聽說酆都城中有明鏡台,可以看到自己生前作惡之事,想來就是這裏,酆都城掌管的是秦廣王,而以前的秦廣王就是現在的幽冥教主蔣子文,難道在這裏便可見到蔣子文。」

他馬上震懾心神,凝神聚氣,慢慢前進,一本石刻成的書冊擋在路中央,寫着「生死冊」,南宮少游輕輕跳過,心中暗道:「教派多已蠱惑亂人,將這裏搞得真像地府一般,他卻不知,我乃由地府回魂之人!」

這樣一想,心中放寬,腳步更是加快,轉得幾個彎,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冰涼透骨,還夾着著淡淡的霧氣,十分詭異。

待走得數百步,頓感一片寒冷之意,儼然進入寒冰世界一般,潺潺的流水聲,夾雜着玻璃碰撞的聲音,南宮少游加緊腳步,想看個究竟,他常年生長在苦寒之地,又修鍊寒冰真氣,所以對寒冷是有一股莫名的喜愛。

眼前呈現一個藍色的世界,一個十幾丈寬的石造平台,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來製成,整塊平台都是淺藍色,猶如大海一般,在平台上有兩道流水,流入深谷,水中夾雜着未融化的冰塊,發出碰撞之音。

藍色平台正中央蓋有一個亭子,牌匾寫着「剝皮亭」,四周掛滿刑具,看來是剝皮用的,亭子也是藍色,亭中一張雪白的枱子,上面盤膝坐着一位白衣男子,長發披肩,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南宮少游看他並不說話,自己也懶理,直接踏上平台,頓時感到腳底一陣清涼,待他走到亭子前,忍不住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那男子約莫五十歲上下,長長的眉毛,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但容貌甚是俊美,正閉着眼睛,不知死活,南宮少游看了一陣,直接走過。

「哪裏來的亡魂,見了楚江王竟敢如此放肆,還不跪下受審!」

聲音十分冷峻,而且帶有威嚴,「哦?你就是歷寒松?」

「小子,既然認得本王,還不來覲見。」

「你知道我姐姐宋婉兒關在哪嗎?」

「不知!」

「告辭了!」

「呼!」一股寒氣擊向南宮少游的背後襲來,突然轉向,擊向他的胸腹,南宮少游向右側閃過,正好踏入剝皮亭中,面對着歷寒松。

心中大驚,「此人功夫十分古怪,掌力竟然可以轉彎,而且他所發出寒氣跟白無常的陰風掌同路,卻厲害甚多,掌力中的寒氣竟比我的寒冰真氣還要強勁,如此厲害的寒氣是如何練就,師父所發的寒冰掌也有所不如。」

「呼!」歷寒松又一掌擊到,兩人相隔只有三尺,南宮少游感到臉上像被冰封一般,不敢硬接,身體猶如燕子般飛起,還未到達亭子頂部,腳下感到一陣寒氣襲來,虧得他的飛燕功了得,在半空一個迴旋,貼著停頂掠過,落在歷寒松背後。

腳下微微一滑,心中大駭,雙腳的鞋底竟然薄薄結了一層寒冰,自己寒冰真氣已經到了化境,要將清水化為寒冰,也要一陣功夫,他竟能一出掌就能使鞋子結冰,內力深厚實在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歷寒松不等南宮少游站定,更不回頭,一掌擊向身後,南宮少游心中驚惶,來不及閃避,胸口中了一掌,幸好的臨敵經驗十分足夠,臨危不懼,身體隨着掌力向後一倒,身上真氣也自然護住心脈。

饒是如此,胸前衣服一陣寒冷,結成的薄冰在體溫下融化,濕透了衣衫,胸口也一陣疼痛,連忙調和內息,竟沒有傷到心脈,心中突然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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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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