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第五百一十四章

凌朝宗和程若飛連忙跟古奚適夫妻告別,古奚適笑着對凌美雪說:「美雪,過年的時候可以到天上上來玩,太師父也見見過你,你也該給他老人家請請安了,要知道我們逍遙宮就只有兩個第三代弟子,一個是三哥的徒弟,你紫煙師姐,剩下一個就是你了,太師父也經常說起,你要知道,你師父丟三落四的,今天答應了帶你上逍遙宮,第二天看到美酒就忘記了。」

凌美雪聽了十分惶恐:「六叔教訓得是,我心中也是想念太師父,總以為他終究有一天會來看望,可天下哪有長輩來看望晚輩的道理,這個年底我一定上逍遙宮給他老人家請安,就不知道應該帶身們禮物上去,請六叔指點。」

凌朝宗連忙賠禮道:「古大俠,是我們教導無方,自己也責任重大,在江湖上打滾了許多年,竟然連這點禮節也不懂,今年年底我兩夫婦也是要陪同美雪一起上逍遙宮。」

「凌大俠言重了,你為國為民,哪裏能夠分身,我師父為人灑脫,不會計較這些小節,他也是最敬重像你這樣的人物,如果你真有時間上逍遙宮,估計師父是要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來的,不過小弟倒是有個建議,就是凌氏伉儷上逍遙宮的時候,最好不要跟美雪一起同行,稍微在後面跟着就好。」古奚適笑着說道。

「不錯,古大俠說的對。」凌朝宗連忙道:「美雪從來沒有涉足江湖,是應該讓她獨自闖蕩一番的。」

古奚適點點頭才對凌美雪道:「美雪你能夠上逍遙宮師父已經十分的開心,不需要帶什麼禮物,若然你一定要帶的話,我有個提示,他老人家最愛就是莊子的《逍遙遊》。」

「如果要找名家的字畫不難,可一定要是《逍遙遊》的話也不一定有,就算有這短短几月也未必能夠找到。」凌美雪不禁沉吟道。

古奚適笑道:「名家字畫固然好,可難道今人就不能有好的字畫了嗎?」

「不錯,聽說『金槍』梁楷老前輩的就不錯錯,我看看能不能向他討一幅字畫。」凌朝宗道。

「哈哈哈,梁瘋子行蹤飄忽,怎能這麼容易找到。」古奚適笑道:「我是說,字畫不一定要名家作品,其實最重要的是心意,難道美雪自己就沒學過寫字嗎?」

凌美雪聽了恍然大悟:「哎,我真傻,太師父是什麼人物,怎麼會去在乎俗世之物,而且他老人家也定然有不少,可他定然是愛護晚輩的,怎麼會令晚輩去為難,我自己用心去作一幅就是最好的。」

古奚適哈哈大笑,沒有回答,拖着妻子林玉燕的手便大步離去。

凌朝宗不禁感慨:「宋大俠的弟子果然個個都非凡,看古大俠是為人隨和,可也是灑脫得很!」

程若飛聽了也十分感慨,挽著女兒的手,便直上衡山。

來到岳廟前,程若飛指著那廟前空地道:「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裏給魔教的人圍攻,我記得當時是我讓單雄和那曹剛一起護送美雪逃走,想不到我的一句話竟然成了催命符。」

凌朝宗伸手握著妻子的小手道:「那怎能怪你呢,當時的情節換作誰也是這麼做,魔教中人詭計多端,早已埋下詭計,就算不在衡山一役中施展,也會在其他地方施展,終究是防不勝防。」

「一個人的權欲之心真的很恐怖,矛子元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兒,還在做皇帝夢,竟然為了自己以至於許多人為他犧牲。」程若飛無不感慨道。

「在世間哪能沒有私慾,有人為了一日三頓溫飽,有人為了兒女前程,有人為了斂財,有人為了權勢,只不過是一些人在自己控制範圍去爭取,從不去傷害別人,能夠爭取到,就是上天賜予的福氣,不能爭取便是自己沒那福分,有人會不擇手段,至於對錯,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定論,我跟你認為矛子元是錯的,甚至全世界都認為他是錯的,但在的心中定義卻是理所當然,估計在這老兒心中,就算再去奮戰一百年,終於可以讓他在龍床上坐上半個時辰,他也是願意的。」凌朝宗無不感慨道。

程若飛點頭道:「估計這也是矛子元所想的,如果沒有了這個皇帝夢,他感覺自己生存也是毫無意義了。」

「想不到這個世間竟然如此的複雜,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多好,長大后卻是這般苦惱。」凌美雪不禁低聲道。

她說的苦惱都是源於對南宮少游的思念,這種苦惱讓她一驚一乍,有時候覺得跟南宮少游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會十分幸福,有時候又會覺得,南宮少游這等人物怎麼會愛上自己一個小丫頭,甚至除了那一個月過來教授武功,也是他作為大俠履行承諾的一種行為,並沒有太多的把自己放在心中,不然如果是愛慕自己,為何每次來到,除了教授武功,剩下的話題便是慕容霏霏了。

她並不嫉妒慕容霏霏,只是想在南宮少游心中有那麼一刻也是想着自己,就是這樣的一驚一乍令她寢食難安。

每年盼望着中秋到來,可真正到來了,感覺跟南宮少游一起,也並非如她所希望的那般,起碼從他口裏說出來的話跟自己想像的大不相同。

他們一家三口各有各的想法,就站在岳廟之前,思緒萬分。

最終程若飛道:「大哥,倒不如我們從這裏開始,尋着單雄當年的足跡,懷念一下如何?」

「甚好!」凌朝宗道:「開始的一程便由我們帶路,餘下的路程便有美雪帶路吧。」

「好,當日我們首先是到岳廟拜祭的!」程若飛道。

「那便是要到裏面拜祭了,當年夫人是要還原,說生下美雪,不知今年是有什麼願望要許下呢?」凌朝宗道。

程若飛笑道:「為人父母的,所有願望都是在女兒身上,上次來是還願因為生了美雪,並且許願希望她能健康成長,現在已經長大了,便要許另一個心愿了,若然能夠實現,我們便立即來還願!」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還有什麼願望,難道是保佑我再健康的長成老婆婆嗎?」凌美雪笑道。

程若飛也笑着挽著凌美雪的手道:「你長成老婆婆估計爹爹跟媽媽都看不到了,不過等下許的願望卻還是要你爹爹親自出馬才能夠成事。」

凌美雪笑道:「爹地跟媽媽是一定可以看到我長成老婆婆的,可是什麼願望,連神明保佑了還不夠,還要勞煩爹爹的大駕呢?」

「哎,你沒聽你那崔伯伯說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跟你爹爹也想抱抱外孫了。」程若飛一手挽著丈夫,一手挽著女兒。

凌美雪突然轉身,嗔道:「爹爹,媽媽,女兒要永遠伺候在你們身邊,不要嫁人,更不要嫁給表哥。」

看着女兒臉上的不悅,程若飛卻是正式道:「美雪,自古以來兒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的,當年媽媽也是在你舅舅的主持下嫁給了你爹爹,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怎麼可能說不嫁呢,你真是小孩子脾氣。」

凌美雪從來沒看到過媽媽對自己如此的嚴厲,可是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就算是跟父母爭拗也是在所不惜。

「總之我什麼事情都聽爹爹和媽媽的,可這事情就是不能聽你們的話!」凌美雪的臉上一陣的堅毅。

「好吧,大哥,既然女兒都這麼執意,那麼我們昨晚商量的事情就這樣作罷吧。」程若飛笑道:「那中秋時,你去觀看二叔和沐三俠的斗酒,也不要私下跟人家提起這個事情,若然別人真箇答應了,我們沒女兒交給人,雖然霹靂門這些年聲勢浩大,可這逍遙宮也是惹不起的。」

凌美雪瞪大眼睛看着母親:「媽媽,怎麼我的事情會牽扯到逍遙宮的事情了?」

「你爹爹準備在中秋節跟逍遙宮談論你的婚事,看看人家的意見,如果人家答應了,你不願意,那麼你說逍遙宮不會不會跟霹靂門為難。」程若飛笑道。

「我的婚事怎麼會跟逍遙宮有聯繫的?」凌美雪十分奇怪,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大哥,你跟自己的寶貝女兒說吧,我可說不上來。」程若飛笑道。

凌朝宗為人爽直,直接道:「美雪,我聽你媽媽說,你心中估計是有了如意郎君的人選了,我們經過推敲,估計那人就是中秋來到的人,所以便商量的,到時候我跟他說一下,將你許配給他,你的心意如何?」

凌美雪聽了當場心花怒放,臉上一片通紅,聽快步走進岳廟,笑聲道:「不知道!」

凌朝宗摸摸腦袋:「夫人,那可怎麼辦,她說不知道,我還是該跟人家說還是不該說?」

程若飛笑道:「大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女兒的心事,如果她是不喜歡早就說了出來,那天崔大哥來提親你沒看到寶貝女兒那樣子嗎?可現在你說到點子上了,再看她的神情姿態,有說一句不願意嗎?」

「哈哈哈,原來如此,我凌朝宗的女兒怎能這般的扭捏!」凌朝宗也笑着走進岳廟:「美雪,那麼我便在中秋時候替你說了,到時候不要說出來了,你又不喜歡,爹爹可沒那麼多的閑情日誌去管你的事情了。」

凌美雪已經來到聖地像前,跪下拜了幾下道:「聖帝爺爺,請你保佑爹媽身體健康,福壽安寧個,保佑太師父長命二百歲,信女凌美雪一定會乖乖的聽從爹媽的話,絕不會令他們生氣。」

凌朝宗聽了,當然明白女兒的意思,不禁又是好笑又是讚歎,對程若飛道:「你看我們的寶貝女兒,真是心思細密,自己不敢說出來的話,竟然拜託聖帝爺爺來說了。」

「哎,這也是合理的,當年恆帝位聖帝敕封,從此香火不斷,你還記得當年我跟你說的,這恆帝沒什麼建樹,反倒說了一句遺憾讀書人千年的話,說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哎,今日倒是應驗了,在他敕封的神明前,為南宮少游那浪子送去一個顏如玉,只不過我還是擔心會委屈了女兒,美雪是我們的掌上明珠,若然許配給他,他身邊起碼有兩個女人,女人豈不是要跟人分享一個丈夫。」程若飛不禁嘆道。

「夫人,這話你又重提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南宮大俠是和等人物,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就算是有幾個好的姑娘為他分擔一下,也是應該的。」凌朝宗道。

凌美雪拜了幾下聖帝,對母親程若飛道:「媽媽,這裏是湖南境內,你不是說丐幫在君山有一個分舵嗎?不知道舅舅在不在哪裏?」

「你舅舅身上事務繁多,未必一定就在那,如果在的話,他知道我們來了湖南,應該也是會過來跟我們見面的。」程若飛道。

「哎,如果他能來就好,可以為我捎個禮物。」凌美雪笑道。

「傻姑娘,這個大的人兒了,還要什麼禮物嗎?」程若飛輕輕的摟着女兒道。

「我聽說君山上有一種竹子,叫湘竹,那竹子上都長了斑點,十分好看,這兩年一直想要一根,做個竹笛子的,平時可以吹奏,解解心中的悶氣。」凌美雪越說聲音越小,臉上透過一抹紅暈。

程若飛聽了,嘆口氣笑道:「女兒長大了,終歸是有自己的心事,反正只要你覺得好,媽媽是一定支持的!」

程若飛當然是明白女兒凌美雪的心思,相傳堯有兩個女兒,自小關係非常的好,兩人商量,就算是以後嫁人了,也不要分離,所以就一起嫁給了大禹做妻子,兩人都十分賢惠,協助大禹管理國家,受到百姓的愛戴,那年大禹出征,卻在君山這裏病故,化為天龍,回到天上,娥皇和女英知道丈夫死了,十分傷心,便在君山上哭泣,眼淚灑在竹子上,致使這一帶的竹子都沾惹了到淚水,變得斑駁,從此這些竹子長出來的,都是帶這斑點,相傳就是娥皇和女英的淚水。

凌美雪的意思非常簡單,就是說,即使嫁給南宮少游后,他要是也把冷依依和慕容霏霏娶了,自己也是無怨無悔的在他身邊侍奉他,跟慕容霏霏和冷依依也會如同姐妹般共處。

在南宋,一個男人有幾個妻子妾氏的,也是平常之極,所以程若飛聽了,也就不再為女兒擔心。

她心中也有一個想法,如果女兒嫁給別人,她便會有十足的不快樂,如果嫁給南宮少游,就算南宮少游不能給她十足,但起碼有兩成或者三成,女兒也可以得到兩成或者三成的快樂,總好過完全沒有。

其實,她自己心中對南宮少游也是十分的佩服,特別是在通往刺客島的船上,自己差點給惡人侮辱,幸得南宮少游出手相救,才能避免辱了丈夫的名聲,而且那晚在船頭,她看到南宮少游為了思念慕容霏霏夢中落淚,對他的痴情也是十分感動,相信女兒要是能嫁給他,至少他是會全心全意的愛護女兒。

於是程若飛也跪在聖帝像前許願道:「聖帝保佑,美雪可以覓得良緣,從此快快樂樂,若能遂願,定當回來酬謝神恩。」

凌朝宗也許願道:「聖帝,我凌朝宗生來不為自己許一個願望,但願保佑天下百姓,如同杜少陵所說『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程若飛連忙介面道:「聖帝爺爺,不要聽我丈夫胡言亂語,天下百姓安樂,是我們心中所願,但我們一家三口,起碼要有個安樂窩,不要凍死餓死就好。」

凌朝宗聽了不禁哈哈大笑:「夫人,哪有這般跟神明說話的,我也只是引用詩句,難道我們為國為民,聖帝竟然讓我們凍死餓死么?」

「哎,大哥,神明面前無假話,我們還是要說清楚好點。」程若飛道。

凌美雪看着聖帝身前的一個護法道:「爹爹,媽媽,你們看,聖地旁邊的護法長得像不像大師哥?」

程若飛一看,那護法長相非常威武,可說跟單雄長得像也是說不上的,不過這護法一臉正氣,單雄死的時候,凌美雪才五六歲,怎麼可能還記得他的長相,不過一直念着他的恩情,自然會把他的樣子漸漸幻想成十分威武正義,看到這個護法,自然是十分有熟悉感覺了,她想想這樣也好,女兒也不會再受到這個事情的困擾了。

於是道:「嗯,果然有七八分相似,特別是那神情,大哥,你說奇怪不,十幾年前那護法不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怎麼現在會變成了單雄的樣子呢?」

凌朝宗當然知道自己徒弟長成怎麼一個樣子,可也明白妻子的意思,也道:「夫人,幾年前我不是做夢,說夢到雄兒,他說自己做了一個什麼護法,你當時還說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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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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