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問心無愧

卓力的家住在南華市，宜合區，軍安小區。

宜合區在南華市屬於平民區，和玉石區、皇後區等富人區沒法比，但勝在熱鬧，按照古時候的話說，就是接地氣。

至於軍安小區，顧名思義，主要居民是一群退伍老兵。

老爹就是一名退伍老兵。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一名陸軍戰士，參加過數次開拓戰，憑藉一手崩拳立過不少戰功，後來負了傷，不得不退了下來。

老爹不姓卓，姓武，叫武東來，卓力和弟弟卓然都是他撿來的孩子。

在撿到卓力的時候，脖子上掛着一個玉牌，上面寫着一個卓字，於是老爹就給他取名卓力，至於弟弟卓然，老爹不知出於什麼理由，讓他跟了哥哥的姓。

卓力到家的時候，老爹正在炒菜。正在翻炒的是一道魚香肉絲，在老爹高超的廚藝下，整間小屋都瀰漫着濃濃的香氣。

「阿力，回來了，先坐下歇歇，飯菜馬上就好。」聽見卓力開門的聲音，老爹立即從廚房探出頭來，然後又大聲吆喝道，「阿然，你哥回來了，快出來準備碗筷，準備開飯了。」

「老爹，我來吧，不要打擾阿然學習。」一回到這裏，卓力立即感受到一股家的溫暖，換上鞋，走進廚房幫老爹忙活起來。

「哥，你回來了，今天練拳累不累，有沒有把別人打趴下啊？」這時候，弟弟卓然也從房間里跑了出來，一臉崇拜地看着哥哥卓力。

「呵呵，臭小子，就盼着你哥把別人打趴下。」老爹笑着點了一下弟弟卓然的腦袋，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很快，一桌子美食就端了上來，三口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享受着一天最為輕鬆快樂的時光。

「阿然，最近功課怎麼樣？有沒有感到難？」卓力給弟弟加了一口菜，關切地問道。

「放心吧哥，你弟弟我雖然練拳沒有你強，但是讀書可是一等一的。」卓然十分驕傲地說道，「課堂上的知識已經不能滿足了，最近我正在自學一些金融學的理論，已經有了一些心得，準備進入股市。等我賺了錢，就可以補貼家用了！」

弟弟卓然正在南華市第三高中念高二，學習成績很好。如果不是第一高中學費太高，一家人難以承受，以弟弟的成績，進入一高念書綽綽有餘。這件事，一直讓卓力有些自責，認為自己沒把弟弟照顧好。

不過弟弟卓然卻是十分懂事，知道世事艱辛，不但從來沒有抱怨，反而一心想幫助家庭。

一家人，就像一個拳頭一樣，緊緊握在一起，才是有力的。

「阿力，你別把這小子寵壞了。今天在拳場，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老爹也夾起一塊肉，送進卓力的碗裏。

特別的事？

卓力的心咯噔一下，想起了老闆叫他打假拳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無論卓力最後做出怎樣的決定，都不會讓老爹知道的。

「唔，老爹，和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卓力說完，立即扒下一大口米飯，掩飾著自己的不安。

老爹是誰，當年可是跟隨軍隊打過仗，又養育了卓力十幾年，卓力的任何變化，都很難瞞過老爹。

老爹一聽就知道，卓力肯定有事瞞着自己。不過，這對父子關係特殊，一直都很相信對方。卓力不說，老爹也不會問，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一定有能力解決問題。如果真有大事，天塌下來也有老爹抗著。

晚飯結束，弟弟負責收拾，卓力在客廳看電視，老爹則去天台抽煙。老爹的煙癮很大，卻從不在家裏抽煙。

電視上正播放着今天致遠星上發生的大事。

「今天下午，在大西洲開拓戰中，致遠星第一強者『蛟』擊殺了一頭王級怪獸，成功佔領了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再次為人類開疆擴土……」

蛟，致遠星第一強者！

僅僅是聽見這個名字，就讓卓力熱血沸騰，他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視機上的畫面。甚至，就連在廚房刷碗的弟弟，也跑出來一睹強者雄風。

屏幕中，一個黑色長發男子凌空而立，有如烈日當空，不可逼視。

在他對面，一頭長著巨大肉翼，如同放大了無數倍的深海生物般的巨獸，同樣飛在空中，王級怪獸——虛空鰩皇！

這頭王級怪獸，一甩尾巴，可以輕易摧毀一棟大廈，嘴裏噴吐的強酸，可以讓一支強大的空軍艦隊化為酸水，簡直是人類的噩夢。

不過，如此強大的怪獸，在第一強者「蛟」的面前，卻像一隻可憐的蝙蝠，毫無還手之力。

只見蛟如同戰神一般，在虛空中踏步前行，一拳轟在虛空鰩皇的頭部，將小山一般的怪獸直接轟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這頭虛空鰩皇，甚至連死前的掙扎都沒有，直接死亡。

王者級怪獸，一拳擊斃！

這是何等的強大！

王級怪獸一死，其他領主級和等級更低的怪獸根本不能對人類的大軍造成威脅，在蛟的帶領下，很快被一掃而空，讓出大片的領土。

「不愧是致遠星第一強者！」看見電視上蛟戰神般的表現，卓力也興奮地叫了起來。「蛟應該早已超越了超凡武者，達到了至聖武者的等級！不，不一定，也許蛟已經成為了超越至聖武者的存在，不是現在的我能夠理解的！」

武者是人類社會中最耀眼的存在，而武者的等級分為引氣武者、宗師武者、超凡武者和至聖武者。

至聖武者，就是人類巔峰強者的代表。而傳說中，至聖武者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只有超越了至聖武者，才能加入那個神秘的圈子內，見識真正的宇宙，卻不是普通大眾可以了解的。

而現在的卓力，已經十分接近引氣武者等級，只是還沒有參加武者聯盟的考試，換句話說，就是還沒有在官方註冊。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像蛟一樣強大，為人類開疆拓土！」卓力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焰，「到了那一天，我受萬人敬仰，老爹和弟弟也一定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致遠星上，人類佔據了大概40%的領土，而60%的領土由各種怪獸佔據。

而這40%的領土也是數百年來，人類不斷開拓而來的。在最初的一百年間，人類在致遠星上，只有一個基地市而已。

而近二十年，人類佔據的領土卻迅猛地從20%提升至40%，最大的原因，就是蛟的崛起。可以預見，未來幾十年內，人類的勢力範圍將會進一步擴大。

一個強者的崛起，可以徹底改變一個星球的格局。

因此，蛟在致遠星上，就是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存在，無論是軍方還是政府，都要尊重蛟的意見。

「變強！成為像蛟一樣的人！」

卓力的腦子裏不斷迴響着這樣的聲音。

但是，一想到這裏，下午魏天叫他打假拳的事情，就在他腦海里盤旋。魏天提出的兩個條件，就像兩顆有毒的紅蘋果，散發着致命的誘惑。

卓力的心中一陣煩悶，也拿起外套，想去天台透透氣。

軍安小區基本上都是20多層的公寓樓，樓頂的天台上，星光滿天，夜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卓力走上來的時候，老爹正坐在老地方一邊抽煙一邊看着星星。看見卓力，他狠狠吸了一口最後的煙蒂，扔在房頂上，用腳碾滅，「阿力，有心事？」

卓力走到老爹身邊並排坐下，「老爹，如果說，有人給你提供了一個機會，只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就可以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你會怎麼辦？」

「這不是機會，是陷阱。」老爹拍了拍卓力的肩膀。「我在軍隊的時候，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東西，只有憑自己的雙手掙來的，才是自己的，否則都是虛幻得泡沫。這個人無論是誰，要你付出的代價，一定大於他給予你的回報，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交換？記住，男兒在世，但求問心無愧。」

男兒在世，問心無愧！

老爹的一席話，如同一道閃電，撕裂了密佈在卓力心頭的烏雲，重見青天。

「沒錯，魏天來找我，說明他們在怕，怕我擊敗楊昊天。只要他們怕，我就一定會贏。既然我能贏，我就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

想到此處，卓力心中振奮不已。

老爹站了起來，拍了拍卓力的肩膀，「不要擔心我和你弟弟，我們家的男人，都是一等一漢子，只要我們團結一心，任何困難都不能把我們擊倒。」

一席話，徹底打消了卓力最後一份顧慮。

打假拳？見鬼去吧！

卓力渾身的血液都彷彿燃燒起來，迫不及待走上拳台，堂堂正正地擊敗楊昊天。

看着老爹微微有些傴僂的背影，卓力心中生氣無限感慨，從小到大，老爹就像一顆參天大樹，為他和弟弟擋風遮雨。可是老爹終會老去，自己必須快速成長起來，接替老爹，成為這個家真正的頂樑柱。

想通一切，卓力追上老爹，一起向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