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分辨

玉寒石！

玉寒石在哪裏？

劍晨自地上一彈而起，不顧滿身的疲累，驚惶不已地四處掃視。

剛才那一箭將唐門廣場完全變成了一片廢墟，那麼……佇立在廣場上的玉寒石……還有雷虎，在哪裏？

可惜他舉目一掃，目光所見全是混亂不堪的碎石瓦礫，玉寒石還有雷虎全然沒有蹤跡！

難道……

他心下猛顫，才將找到花想蓉所放鬆下來的內心陡然又提了起來，難道……那一式歸心似箭已經將玉寒石與雷虎一道轟入了地底不成？

噗——！

一口心頭精血陡然間自他口中噴了出來，本就傷重，再加上連番心神劇盪，令他再也堅持不住，身形搖搖欲墜。

可是！

堅持不住也要堅持！

劍晨的面色蒼白著，死死咬着牙齒，雙目里全是絕望與焦慮混合在一起的複雜神情，玉寒石在哪裏，安安在哪裏，他絕不會放棄！

右手一凝，一團血色的漩渦陡然自掌心浮現，可他內力的損耗實在太過嚴重，這漩渦比起以往來顯得微乎其微，彷彿被風輕輕一吹就會渙散。

這是玄冥訣中的一個小法門，可以通過血色漩渦將周遭散亂的氣勁吸入掌心，再經過分析之後，可以從中感知到一些東西。

劍晨想用這血色漩渦去感知到玉寒石的冰寒，可是那漩渦旋轉的力度是那麼微弱，他所能吸扯到的散亂氣勁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其中最多的，倒是之前悲落逸散在此處的血腥氣息，花想蓉的鳳凰火焰熱力也有一點點，除此之外，玉寒石的冰寒之氣他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被轟碎到連感覺也感覺不到的程度了嗎？

這一刻，劍晨只覺全身的力氣盡喪，身軀一軟，幾乎就要跌坐於地，玉寒石……剛才那一箭，他竟然親手毀掉了玉寒石，也即是說……是他親手殺了安安！

「不，不不不不，不————！」

嘴唇顫抖著，他幾乎只能從喉嚨里無意識地嘶喊出一個單音節，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窟，身心俱都冰寒一片。

寒冷，他感到極致的寒冷，可是此時，他多麼希望這陣寒意是來自於掌心中還在自行旋轉的血色漩渦，而不是他自己的內心。

可惜……等等！

寒冷，是啊，寒冷！

劍晨的雙眼陡然劃過一道精光，玉寒石乃是天山之巔的萬載寒冰而成，其性之寒乃是有着萬年的積累，難道悲落的氣勁會比玉寒石積累了萬年的寒氣還要更甚不成？

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剛剛他甚至連花想蓉的鳳凰內息都感覺得到，怎麼可能全然感知不到玉寒石的冰寒？

不可能，這不可能，除非……

劍晨愣在當場，大睜著的雙眼中神色連閃，腦海里已然轉過無數個念頭。

他突然想到，在玉寒石之中除了有安安三人之外，另外還有一件讓他憂心不已的東西。

瀝血丸！

被悲落打入玉寒石中，藉由玉寒石的冰寒正在瘋狂生長著的瀝血丸，那棵正在玉寒石內生根發芽的血樹！

無論如何，那是瀝血丸，而自己剛剛用血色漩渦感知到的血腥氣息……或許有一部分來自於悲落，而另一部分應是來自於自己失去理智后的瘋狂，那麼，是不是還應該有第三部分……

那來自於瀝血丸生根發芽而成的血樹的氣息？

如果，在他打出歸心似箭之前，瀝血丸早已將玉寒石的冰寒吸收一空了呢？自己憑這微弱的血色漩渦，還能夠感知得到寒冷的氣息嗎？

想到這裏，他的雙眼越來越亮，從絕望到希望，劍晨強自鎮定自己波亂的情緒，額頭上暴起兩根青筋，以自己現下能夠做到的做大程度，將體內殘餘的一點一滴內力盡數逼入那血色漩渦之內！

即使是這樣，那漩渦也並沒有更強大多少，而劍晨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從雖然很微弱，但卻源源不絕自四面八方吸扯而來的氣息中努力分辨著。

於是，就見他眉頭突得一跳，肅穆的面色立時有了改變。

果然是這樣！

心情激蕩下，他的氣息頓時不穩，以至於那血色漩渦都在劇烈顫動着，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劍晨睜開雙眼，望向廣場靠內的一處方向，那裏離他站立處約摸有十來丈的距離，眼裏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緊接着咬了咬牙，又低頭看了眼沒有任何變化的花想蓉，這才勉強邁開了腳步。

內力乾涸，以往這樣一段距離只不過是身形一閃的事情，可是現在，在內力被榨乾之後，他的身體是那麼的虛弱，短短的十來丈走得他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在廢墟中艱難跋涉。

他猜想得沒錯，剛才第二次吸扯過來的氣息里，血腥氣息仍是最濃的一種，可他在極力分辨之下，頓時發現出不同之處。

看似同樣的血腥氣息，其實在認真分辨之後，卻能感覺得到，這氣息並非同出一脈，而是分別來自於三處！

悲落的性格隱忍陰毒，所以當中的某一股血腥氣息也顯得格外陰森，而另一股，應該是他自己在失去理智時無意識隨着胡亂攻擊逸散而出，從中他感覺到的，是瘋狂中帶着暴虐的感覺。

另外的第三股卻要平和得多，除了冰冷之外，劍晨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一絲負面情緒，但凡是人，哪能沒有情緒？也只有如玉寒石這等死物才會讓這血腥氣息變得冰寒平靜。

是那裏！就是他看過去離他十來丈處的地方，第三股沒有任何情緒的血腥氣息就是從那裏傳來！

跌跌撞撞，短短十來丈距離劍晨足足用了三柱香的時間才勉強走完，來到近處，他又以血色漩渦感知了一番，已然確定第三股冰冷的血腥氣息就是來自於自己腳下一步的距離前面。

那裏仍然被無數碎石掩蓋着，單從表面上並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他已經無比確定自己的判斷，接下來……

刷——！

腦後突然有風響傳來，這令劍晨背脊陡然一寒！

此時此刻能夠出現在唐門附近的……難道是悲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