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金

「快點，開快點。」炎少此刻就像一隻熱鍋的螞蟻，對着司機不住地吼叫。

阿姨扶住夏初秋的身體，「放鬆，放鬆，深呼吸，來跟着我做，先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呼出去。」阿姨是竹子特意請來的，有助產的經驗，她很鎮定地讓夏初秋隨着她吸氣呼氣。

夏初秋幾個深呼吸下來，人平靜了許多，肚子隱隱地好像不是那麼疼了。

「怎麼樣？怎麼樣？」炎少一臉緊張地看着夏初秋。

「感覺好了一些。」夏初秋喘了一口氣，艱難地炎少說道，髮絲被汗水浸濕粘在臉上。

「再堅持一會兒，醫院馬上就到了。你他娘的能不能開快一點兒？」炎少的脾氣又來了，這車速開得像蝸牛一樣，要什麼時候才能到醫院？

「別催了，我還能堅持。」夏初秋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一陣陣疼襲來，她的眉頭一皺，忍不住又叫了起來。

司機的額頭上直冒冷汗，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精神高度緊張集中。他已經把油門踩到最底了，但是炎少還是不停地催，這讓他壓力很大。

炎少的臉上一片緊張，手心裏全是汗，頭轟轟地響，完全失去了思考，他的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以後堅決打死不讓夏初秋再生了，懷孕生孩子太他娘的嚇人了。

車子飛快地馬路上疾駛，十分鐘以後，車子穩穩地停在醫院大門口。門口早有醫生護士守在，夏初秋的身影剛一露面，立刻就被人抬上車子推進產房。

夏初秋此時已經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汗水浸濕了頭髮打濕了衣服，臉上痛苦地扭曲著。

炎少的腳陣陣發軟，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住夏初秋的手不放。

「炎少，產房不能進，請在外面等候。」產房前護士把炎少攔住了。

「這是誰他娘的規定的？滾開。」炎少瞪了一眼護士，冷冷地拋下一句話，隨着夏初秋一同進入產房。

他的女人在裏面忍着疼痛受罪，他又怎麼可能在外面等著？他要陪着她，就能不能替她分擔一些痛苦，至少要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炎少這一刻覺得自己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醫生緊張而有序地為夏初秋做了一個詳細的仔細的檢查，大人孩子都沒事，但是宮口遲遲不開，夏初秋又疼的死去活來，經過商議，決定實施剖腹產。

當他們把這一決定告訴炎少，炎少的臉當時就黑了，「什麼？剖腹產？在肚子上劃一刀？來來，你們都先在肚子劃一刀再說。」

「炎少，這個沒有危險。我們有很多這樣成功的案例。」負責主刀的婦產科醫生耐心地對炎少解釋。

「炎俊哲，你他娘的別給老娘磨嘰了，趕緊簽字。」夏初秋躺在手術台上，聽炎少在這裏嘰嘰歪歪，拼着全力對着炎少吼了一聲。

見慣了大風大浪，經歷了生死的炎少，這一刻忽地膽怯了，手握着筆顫抖著半天也寫不下一個字。

手術單上手術中出現的各種各樣的狀況以後手術后的能出現的情況，讓炎少的心底無比的慌亂和心悸。

此時，他真的害怕了。

夏初秋此時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炎俊哲，你要是不簽字，我來簽。」夏初秋看炎少還遲疑，忍住疼痛對着他又吼叫了一句。

終於，炎少牙一咬，閉着眼睛顫抖着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生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做術前準備，給夏初秋打麻藥。

炎少換上一身防菌服一直陪坐在夏初秋的身邊，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女人，別怕，老公在身邊陪你，他們要是敢把你怎麼樣，我一定殺了他們全家。」

給夏初秋注射麻藥的麻醉師聽到炎少的話，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其他幾名醫生默默地回頭，不去看炎少。

夏初秋直接屏蔽了炎少的話，整個人如同一個蝦球縮成一團，任由麻醉師從脊椎骨注射麻藥進去。

炎少的視線瞟到麻醉師手裏的麻醉針，整個人突然間又不好了。

「你這是打針還是要謀財害命？找死啊你？」那麼長一根針扎進夏初秋的脊椎骨里，看得炎少那叫一個心疼啊！

他的女人他從來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現在一看這麼長的針扎在夏初秋的身上，頓時火了。

麻醉師無語，額頭上有冷汗滴下。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職業選錯了，想為自己解釋辯解一下，一看炎少那一張黑臉，想說的話全部咽回肚子裏，默默地承受一切。

在炎少黑臉虎視眈眈之下，麻醉師終於把麻藥推進了夏初秋的身體里，接下來就是等待，麻醉師開始為夏初秋量血壓，不時地問她現在的狀況。

這讓炎少煩不勝煩。

「你哪來的這麼多的廢話？你要是再羅嗦，老子把你從窗戶丟下去。」

麻醉師欲哭無淚，這本來就是他的職業，他要時刻注意病人的反應，如果出事了這個責任誰擔當得起？

「從現在開始，你給老娘閉嘴。」夏初秋終於忍不住了，扭頭對着炎少吼了一句，恨不得噴他一臉的口水，這人哪來的這麼多的廢話？到底有完沒完了？

炎少一見夏初秋髮火了，終於老實了，乖乖地坐在旁邊抿嘴一言不發，眼睛不時瞟向麻醉師，冷冷的，讓麻醉師背後一陣陣發涼，有一種忍不住想要逃跑的感覺。

約五分鐘以後，麻藥勁終於上來了，手術開始了，當主任醫生捏着手術刀在夏初秋的肚子上劃下一刀時，要不是夏初秋把炎少的手抓着，炎少差點跳起來向醫生揮拳揍去。

夏初秋現在很心累。

「老公，你還是在外面等著吧！」夏初秋無力地對炎少說道。

他在這裏除了給醫生添麻煩增加壓迫感以外，真的，沒有任何的好處。夏初秋真的不想讓小命丟在炎少的手裏。

「老婆，我不走，我要陪着你直到孩子平安出生，你安然無恙。」炎少親吻著夏初秋的臉頰，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讓你出去你就趕緊出去，你哪來的那麼多的廢話？」夏初秋的眉頭一皺，臉上很不耐煩。

躺在手術台上還在和自己的老公拌嘴，想必她是第一人了。

夏初秋心更累了。

她只想安安靜靜生一個孩子而已。

炎少有一瞬間想要發火，可是一看到夏初秋一臉慘白虛弱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下來了，話題一轉，柔聲說道：「女人，從現在開始，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夏初秋斜了一眼炎少，微微點頭，算了，只要他不再吭聲，就讓他待在這裏吧！反正他也不會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着兩聲啼哭，那兩個折磨人的小東西終於出來。炎少忍不住心裏的激動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然後，他整個人突然間不好了。

入目一片鮮紅，血淋淋的，炎少突然間感覺到眼前一陣眩暈，頭「轟轟」地響，接着身子一倒，孩子出生了，炎少人也暈倒在地上。

手術室里一片混亂，護士和醫生手忙腳亂地把炎少抬在推車上，推了出去。

陸凡顧微微竹子還有很多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著，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眾人一下子全圍了上去。

大失所望！

不是夏初秋和孩子，是炎少躺在上面。

「怎麼是炎少？」陸凡一臉的不解。

「估計是暈血吧！」護士對陸凡丟下一句話，推著炎少急匆匆地走了。

暈血？陸凡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怎麼會是暈血呢？他們都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人，每天都是打打殺殺，以前怎麼沒聽說炎少暈血呢？

這是在講笑話還是在玩他呢？

手術室的門又從裏面推開了，兩名護士，一人抱着一個不住啼哭包好的嬰兒出來，「恭喜各位，兩名千金，小傢伙身體健康。」護士彎着眼睛笑眯眯地說道。

兩名阿姨趕緊上前抱住孩子，竹子則是緊張地問道：「大人呢？大人怎麼還沒有出來？」

「正在縫合傷口，一會兒就要出來。媽媽身體很好，不用擔心。」

護士對着竹子丟下一句話轉身回到手術室。

眾人全都圍了上來，特別是炎憶澤，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阿姨手裏的嬰兒，眼裏閃著讓人無法忽視的亮光。

「憶澤，快來看看你的妹妹。」一個阿姨彎腰把懷裏「哇哇」哭鬧不止的小傢伙遞到炎憶澤的面前。「來，摸摸小妹妹。」阿姨鼓勵炎憶澤。

炎憶澤遲疑了一下，手慢慢地伸出去，剛剛碰到小傢伙的臉，忽地又縮了回來，退後一步，搖頭。

他不敢。

四周一片笑聲，阿姨抱着兩個不停哭叫的小傢伙去了病房。竹子又派了兩名兄弟跟去。

雖然說現在風平浪靜，但是小心總沒有錯，萬一出一點什麼事情，誰也擔待不起。

半個小時后夏初秋終於被推出來了。她的精神很好，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在眾人捧星拱月般去了VIP病房。

病房裏阿姨給小傢伙餵了水，暫時終於安靜下來，夏初秋看躺在床上，側臉看着枕邊的兩個小傢伙，所有的疼痛，委屈，所受的苦與折磨，在這一刻都沒有了。

只要這兩個小傢伙健康快樂，所有的一切全都值了。

炎憶澤一直趴在媽媽的床邊看着媽媽，「傷口還疼嗎？」炎憶澤小朋友很體貼地向媽媽問道。

夏初秋的心裏湧出一股暖意來。有個乖巧聽話懂事的小寶貝真好，比起他那個不靠譜的爹，炎憶澤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

「不疼了，寶貝兒，去看看你爸爸醒了沒有？」夏初秋微嘆了一口氣，心思不免放在炎少的身上，生孩子受苦受疼的人是她，她還沒有暈過去，炎俊哲反倒暈了，這算是什麼事啊？

「爸爸醒了自然會趕過來的。」炎憶澤小朋友一動也不動，視線投在那個粉嘟嘟的那兩個小傢伙身上。

夏初秋啞然失笑。看來還是憶澤了解炎少啊！依照炎少的性格，如果他醒了，他會第一時間趕來的。

傅晨宇目不輕睛地夏初秋，「她們都是妹妹嗎？」

「是啊！」夏初秋笑着回答。

「哦！」傅晨宇點頭，停了一會兒又接着說道：「那我可以摸一下她們嗎？」

「不能。」陸丫丫小朋友在一旁脆聲說道。

傅晨宇扭過頭看着陸丫丫，一臉的不解。「為什麼不能摸？」

「因為你的手不幹凈。」陸丫丫小朋友一本正經地對傅晨宇說道。

「那我把手洗乾淨了可以摸一下嗎？」傅晨宇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夏初秋。

「當然可以了，你是哥哥，她們是妹妹，以後保護妹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夏初秋微笑着說道。

「我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誰要是敢欺負她們，我就用拳頭打他們。」

傅晨宇小朋友胸脯一挺，揚著小腦袋，很堅定地說道。

夏初秋看着傅晨宇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病房裏頓時飄出一陣陣笑聲。

傅晨宇驕傲地扭著小身體「咚咚」地向洗手間跑去，洗了好幾遍手，這才又跑了出來，舉著小手對夏初秋說道：「我的手洗乾淨了。現在我可以摸摸小妹妹嗎？」

「等一下，把手上的水珠擦乾淨。」楊倩拉着傅晨宇，用紙巾擦傅晨宇的手。

「奶奶，摸一下妹妹會疼嗎？」傅晨宇看着那兩個小傢伙好小好小，他有點膽怯。

「輕輕地摸一下不會疼的。」楊倩笑着對傅晨宇的。

「那她們會哭嗎？」傅晨宇又問。

「不會。」

傅晨宇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才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很輕很輕地碰了一下夏初秋左邊的那個小傢伙，他的手才剛剛碰到那個小傢伙的臉，小傢伙身體動了一下，毫無徵兆地突然間又哭了。

傅晨宇嚇了一大跳，立刻縮回手，躲在楊倩的懷裏，一臉的驚慌。

「我沒有弄疼她，我很輕很輕。」傅晨宇一臉緊張地看着楊倩，眼淚一下子逼了出來，哽咽地說道。

「不怪你，是小妹妹餓了。」楊倩哄著傅晨宇，輕輕地拍着他的背，抱着他去了外面。

病房裏又熱鬧了起來，一個小傢伙哭，另一個小傢伙頓時也哭了起來，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炎少一臉焦急地跑了進來。「誰惹他們了？」

「尿了。」阿姨抱起最先哭的那個小傢伙，掀開小被子看了一眼，換了一個尿片。

小傢伙舒服了，抽泣兩聲便不哭了。另一個還繼續「哇哇」地哭着。之前的小傢伙本來已經停止了哭聲，聽到哭聲，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又哭開。

兩個人的哭聲此起彼伏，一聲下來，一聲上去。病房裏熱鬧極了。

炎少手足無措地看着這兩個小寶貝，一時之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傻愣了半天這才傻乎乎地問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兩個千金。」陸凡笑眯眯地說道。

炎少一臉的震驚，接着臉上不可遏制地露出笑容來，嘴巴快要咧到耳根了，他心中的興奮不言可語，此時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此時的心情。

「老婆，辛苦你了。」炎少彎腰在夏初秋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你趕緊去哄她們兩個，不要再讓她們哭了。」夏初秋頭一個兩個大，炎憶澤小時候多聽話啊，不哭不鬧，安靜的讓人忍不住憐惜，這兩個小傢伙可好，一出生直接就給所有人來一個下馬威。

炎少從阿姨的手裏接過一個，很奇怪，剛剛還在拚命嚎哭的小傢伙，一到炎少的手裏，立刻停止了哭聲，嘴巴微微動了動，小小的身子向著炎少的懷裏鑽著。

炎少的心啊，頓時立刻融化了。

－－－－－－題外話－－－－－－

從此以後，炎少奶爸的生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