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西弗勒斯有很多毛衣。

甚至還有一個大大的衣櫃專門裝這些毛衣，有戴納買的，也有漢尼拔送的，更多的則是麥克羅夫特派秘書小姐送過來的毛衣，白的，紅的，棕的，還有各種配套的馬甲。

小鞋子則是被放在專門的小柜子，分門別類，擺放的整整齊齊。

漢尼拔起床來到衣櫃面前，挑選小娃娃今天要穿的衣服，還沒等他動作，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要白色的！」西弗勒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指揮對方自己想穿毛衣的顏色。跟隨漢尼拔身邊久了，起碼的審美意識還是有的。

黑髮男人垂眸看着小傢伙兒好一會兒，直到後者有點疑惑，才轉開視線，手遊離在幾件白色毛衣。

「哪一件？」他決定尊重對方的決定。

果然，這樣子讓西弗勒斯更加興奮了。小小的手迫不及待的指向靠近柜子角落的一件毛衣，顯然，他已經想了很久。

「左邊的！」

漢尼拔點了點頭，伸手將毛衣一起拿了下來，回到床邊。

那件白色的毛衣是麥克羅夫特送給西弗勒斯的禮物，花紋圖案都是後者親自涉及，還加入了一些英國傳統的花紋，深得西弗勒斯心，每次要去見他麥克叔叔的時候，總是會穿上。

三歲的西弗勒斯被教導的更好，總是會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比如說脫衣服。當漢尼拔帶着毛衣來到床邊的時候，小傢伙兒已經動作利落的將身上米白色睡衣脫掉，全身只剩下小內內，對着男人伸出雙手。

漢尼拔已經司空見慣了，這是跟戴納學來的壞毛病，後者並不準備讓兒砸改掉，所以他也就只能皺皺眉，別無他法。

「來，把腳抬起來！」漢尼拔作為養育西弗勒斯不可或缺的一位，替人穿衣服這項技能他已經無師自通了，甚至可以說得上十分熟練。左手拿着黑褐色的褲子，示意小孩兒將腳伸進去。

西弗勒斯配合的更好，褲子很快就穿好了。

然後就是上身了。

漢尼拔先是給他穿了件襯衫，再加上對方一直要求的毛衣，最後則是一件與褲子同色的小馬甲，肩上還點綴著勳章和金色鏈子，看上去活脫脫一位英氣勃勃的貴族小少爺。

最後將襪子穿上，然後配上早就準備好的小馬靴，西弗勒斯從跳到了地上，在黑髮男人面前興奮不已的轉了個圈。

「看起來怎樣？」即使是個三歲的孩子也是有最基本的審美的。

「十分完美。」

漢尼拔也願意捧場，俊朗的臉露出個微笑。

「早飯好了，你們準備賴到什麼時候？」戴納.勞倫斯從門口進來，白色襯衫袖口已經被挽到了手臂上，看起來他剛剛從廚房出來。

男人懶洋洋的倚在門口，灰藍色眼睛帶着點不爽的看向房間內。

「噗！」西弗勒斯看見了對方，露出個微笑，黑色眼睛滿是期待的神情。

幸好！

作為父親的戴納.勞倫斯總是能夠明白兒砸的內心最深刻的渴望，自然也就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十分英俊！」戴納灰藍色的眼睛流露出幾絲寵溺的笑意。

西弗勒斯立馬發出高興的聲音，三歲的他其實並不能說清楚，除了一些日常總會遇到的詞語能夠說的流暢之外，其他只能用擬聲詞說話。

比如開心時候的『噗噗』聲！

「嗯？」戴納正準備上前將一切穿戴好的西弗勒斯抱走，就看見穿着睡衣的漢尼拔做在床上，不由自主地發出疑惑的聲音。

記憶中漢尼拔往往伴隨着優雅嚴謹的正裝，睡衣雖然也曾見過，但是這副剛剛睡醒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也不算差就是了。

戴納帶着欣賞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看起來頗為滿意。

漢尼拔也意識到了，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滿是褶皺的睡衣，這是剛剛為西弗勒斯穿衣服時所造成的。

「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漢尼拔無奈的對難忍笑意的男人攤了攤手，他並不習慣穿着睡衣走出房門，所以難得的向後者提出了要求。

整個過程自然無比，沒有一絲尷尬。

「當然，我們會在餐廳等你，希望你能快一點。」戴納也十分自然的接過話頭，沒有繼續糾纏上個話題，他彎腰抱起對他伸出手的西弗勒斯轉身往門外走去，然後丟了一句話。

餐廳。

正中央的長桌。

戴納將西弗勒斯放在了自己旁邊的椅子，桌子上是擺放好的早餐。灶台上的小燉鍋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伴隨着一陣陣的奶香。

燉鍋裏面是牛奶。

戴納擔心西弗勒斯的身體，再加上後者的確臉色慢慢紅潤了很多，他也就沒有斷。只是從原來的那頭荷蘭牛換成了同農場的另一頭母牛。

利落的關火，然後將牛奶倒進杯子裏，內力運於手，然後放在了西弗勒斯旁邊。

「吃吧！」他說了一句話，早就等待在一旁的西弗勒斯乖乖的拿起筷子進食。

父子倆進食的速度很慢，等了一會兒，一身正裝的漢尼拔就從門口走了進來，無比自然的坐在了長桌旁。

「好了？」戴納用叉子插了一塊血腸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眉頭一皺，隨後還是咽了下去，他抬起頭看了眼準備進食的漢尼拔問道。

「嗯！」漢尼拔優雅的切割腌肉，送入口中，聽見問話，露出個微笑。

「等會兒麥克羅夫特會派人過來，你將西弗勒斯送到門口吧！」放下刀叉，戴納從懷中拿起一塊手絹輕輕擦拭著嘴角。

漢尼拔點頭應允。

戴納很少做英國傳統早餐，即使他已經吃了很多年，但等他能夠碰到灶台的時候，前世的粥食已經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早餐時間。

對於英國早餐里的血腸，煎蛋，腌肉等他並不是很感興趣，不過為了不浪費食物，他即使並不喜歡也會選擇將這些吃完。與他相反的是漢尼拔和西弗勒斯，這兩個人反而更加喜歡英國風味的早餐，所以為了這難得的早餐，小傢伙兒進食的速度越發慢了。

好不容易等到西弗勒斯將盤子中的食物吃完，漢尼拔將他嘴角擦拭乾凈，然後抱着他走出了廚房，來到了店面前面的黑色轎車，早就等待在那裏的司機面無表情的坐在車頭。

「乖乖聽話，好孩子！」漢尼拔將西弗勒斯放在後座，然後帶有安撫性的拍了拍後者的腦袋。

「晚上回來！」西弗勒斯抬起頭看向黑髮慢熱，眼睛裏滿是認真。

小傢伙兒這是在告訴對方自己會在麥克叔叔那裏乖乖的，今天晚上會回來。

漢尼拔明白對方的意思，唇角露出個滿意的微笑。

關上車門，坐在駕駛座的司機看見西弗勒斯做好后，對着漢尼拔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面，時間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西弗勒斯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那年聖誕節去老宅的時候，開車的就是這位。

「十分感謝！」漢尼拔這樣說道。

司機搖搖頭，示意對方不用這樣說，隨後轉開方向盤，往英國倫敦市區駛去。

「送走了？」一回到廚房，漢尼拔就被呆在那裏的戴納問了一句。

漢尼拔輕輕點了點頭，看向對方目光充滿了摸不清的情緒。

「嘖！」戴納砸了一下嘴，隨後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路過漢尼拔的時候，拍了拍後者肩膀，說了句話：

「別這麼寵他，另外，碗筷交給你了。」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連餘光都沒有給予。

因為昨天和麥克羅夫特約定的緣故，他今天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準備早餐，就為了西弗勒斯能夠按時到達麥克羅夫特的辦公室，現在事情完全完成了，他也需要回到房間好好睡回籠覺。

「…………」

預料中的沒有得到回應，戴納也不在意，反而晃晃悠悠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後，漢尼拔灰褐色的眼眸看向他時的目光。

那是一種類似於捕獵者的目光，微微泛灰的瞳仁帶走野獸的凶戾，彷彿下一秒他就要將面前的獵物撕碎吞進腹中。

最終漢尼拔變換了幾下目光，重新回歸一開始的優雅嚴謹，與剛剛判若兩人。

「時間還早。」低沉的聲音如同惡魔的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