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5章 睡美人的失憶

6月3日，星期二，晚上，黑川病院。

目暮警部再次來拜訪水無憐奈，向她詢問她是怎麼受傷的，水無憐奈木然的表示記不得了。

目暮警部傻眼了，而醫師了解情況后，表示水無憐奈也許是因為頭部受過撞擊，而進入了選擇性失憶的狀態。

也就是說，水無憐奈現在只能記得她想記得的事情，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她是怎麼受傷的，可能都忘記了。

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不知道，也許一輩子都恢復不了，因為水無憐奈腦袋受創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肉體內外傷勢都已經好了。

但記憶這東西，跟肉體的傷勢沒有關係，丟失的記憶也許已經徹底消失了。

就像是曾經損壞的電腦硬碟，修好以後仍然能用，但裏面的部分數據徹底沒有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目暮警部不太懂電腦硬碟什麼的，但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頭痛之餘，也沒辦法，只能再次撤了。

出了小樓遇上記者，目暮警部把白鳥警部留給他們，而白鳥警部也照實說了。

水無憐奈患有選擇性失憶的消息傳開，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調查局也好，情報局也好，組織也好，通通傻眼了，心裏就一個念頭，真的假的。

山崎倒是琢磨過來了，水無憐奈這招真是絕妙，利用失憶捨去過去的身份，不，恐怕是會記得她那黑暗的身份。

水無憐奈會記得組織的事情，而到時候，組織選擇起來就更頭痛了。

水無憐奈失憶了，只知道她是組織的人，那麼如果是真的，就是說她對組織是真心的。

再加上，水無憐奈是個知名記者，能夠接近政府要員，還有她會進入米花電視台，接近美好心情財團。

這些條件加起來，殺了她，真是太可惜，太浪費了。

不過，水無憐奈想讓組織相信，還有一關要過，那就是殺人。

而目標，如果沒有猜錯，十有八九會提議是本堂瑛佑。

如果水無憐奈坦白身份，她的血親弟弟本堂瑛佑就是那個能夠拿捏她的把柄。

如果水無憐奈選擇失憶，她的血親弟弟本堂瑛佑就是那個最好的試刀石。

水無憐奈殺了本堂瑛佑，就能證明，她真的失憶了。

只是，從長遠來說，留着本堂瑛佑更好，萬一水無憐奈又恢復記憶呢？那本堂瑛佑就又會成為水無憐奈的把柄。

問題是，組織會不會這麼想。

不過，貝爾摩德也許能幫的上忙，說服他們不對本堂瑛佑下手。

但這就要提出另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山崎琢磨了一下，沒有想到，然後想起來打電話給織田信惠，委託她派人跟着本堂瑛佑，保護他不會被劫走。

組織既然要水無憐奈陽光下的身份，就不會讓她光明正大的去殺人。

所以，應該是把人劫去其他地方，再讓水無憐奈動手，然後處理遺體。

這樣一來，警方完全找不到線索。……

6月4日，星期三，黑川病院。

調查局拜託警方，詹姆斯帶着調查局探員跟着白鳥警部來探望水無憐奈。

情報局探員，水無憐奈的接頭上司就混在裏面，不親眼見見水無憐奈，就不能確定她真的失憶了。

只是，水無憐奈完全沒有反應，一個都不認識，也不記得當時的事情。

赤井秀一提議道：「白鳥警部，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兒。」

不等白鳥警部說話，織田春子先說道：「那不行，有什麼問題就光明正大的說，見不得人的齷齪事就不要說了。」

接頭上司喝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織田春子搖手指道：「這裏是私人地方，除非你們能申請到法律文件，否則你們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我們同意。」

詹姆斯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要看水無憐奈小姐的意思。」

「在水無憐奈小姐把欠的錢還清之前，她的任何決定，我們都有權過問，」織田春子揶揄的笑道，「或者你們幫她把錢還了，那她就可以跟你們走了。」

織田春子伸出了手，「打個折，十億日元就可以了，你們誰付？」

接頭上司質疑道：「十億日元？這數目是不是太多了？」

織田春子反問道：「醫療費和護理費先放一邊，你們覺得，佈置這座小樓值多少錢？再加上是24小時保鏢，那不是保安。」

眾人沒話說了，這座樓雖然不是為水無憐奈造的，但卻是為水無憐奈佈置的，保鏢的價格也確實遠遠大於保安。

赤井秀一問道：「那麼，水無憐奈小姐以後都沒有私隱了嗎？」

「任何人要與她單獨相處，都要等到她完全康復了以後，」織田春子說道，「說白了，到那個時候她才有可能還清債務。」

接頭上司不無惱火的點頭，「好吧，那我們以後再來拜訪。」說着就走了。

白鳥警部向織田春子致意，然後與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水無憐奈剛想說話，卻發現織田春子向她搖頭，頓時住口了。

看着織田春子拿出探測器，水無憐奈突然有些感慨，自己的經驗還是有待提高，她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裏耍這種小手段。……

另一邊，小樓外。

接頭上司一出來，就換了個臉色，拿出手機想打電話。

白鳥警部皺眉阻止了他，病院裏是不能用手機的，雖然現在已經證實了，手機信號對現代化醫療儀器的干擾沒有那麼大，但這規定已經成了深入人心了。

在國內的病院裏面，要麼用病院裏的固定電話，要麼就使用老式的那種個人攜帶型電話打電話，要用手機打電話，出了病院大門再說。

接頭上司無奈，也只能加快步伐。……

另一邊，病房。

織田春子徹底搜查了房間，發現兩個竊聽裝置，一個在儀器後面，一個在床底下。

織田春子壞笑着把它們碾碎了，可以想像那邊監聽人員被刺耳的聲音折磨得噁心的畫面。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織田春子說道，「對付這些傢伙，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

「謝謝，你又幫我上了一課。」水無憐奈說道，接着苦笑道，「不過我真的欠你們十億日元嗎？」

織田春子點頭笑道：「不過你放心，二十年之內肯定能還完。」

水無憐奈嘆道：「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過二十年。」

織田春子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不要那麼悲觀，只要你把自己的心態擺正了，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問題。」

水無憐奈詫異道：「這話怎麼說？」

織田春子隨手從果籃里拿出一個桔子，一剝皮，一邊笑道：「反正你已經失憶了，也就與過去斷開了，以後當個壞人就行了。」

「當個壞人？不要開玩笑了。」水無憐奈哭笑不得。

織田春子吃了瓣桔子，「我沒有開玩笑，這個世界上，有大把的壞人活得風風光光的。」

「舉個例子，就我們國家的地下組織，他們的頭目都在官方的眼皮底下，誰都知道他們是壞人，但又怎麼樣呢？法律拿他們沒辦法。」

「再說美洲的麻藥販子，那些傢伙有多麼猖狂，最後又有多少會被抓呢？就算本人被抓，他家也成了大富翁了。」

「再看非洲中美洲那些玩政變的傢伙，搞完以後張口閉口為了人民，實際上呢，大清洗的時候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看那些傢伙的生活，還有銀行賬戶的鈔票，鬼才會信他們是為了人民。」

「就算被推翻了，他們大多都能拖家帶口的在國外逍遙度日，這輩子都不差錢了。」

「所以呢，你以後乾脆就當個壞人好了，殺人不眨眼又怎麼樣，你有美軍殺的人多嗎？那下命令的總統也是說了，那為了人民。」

「那話說的，嘖嘖，他也不臉紅，臉皮真是夠厚的。」

水無憐奈沉默了，雖然感覺織田春子說的是歪理，但歪理也有道理，畢竟事實就是這樣。

織田春子吃完了桔子，猛一拍大腿，「真是的。」

水無憐奈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剛才不應該把竊聽器搞壞的，」織田春子惋惜道，「當着他們的面，痛罵他們的總統，那感覺應該更好的，他們臉色一定很好看，真是可惜了。」

「呵……」水無憐奈忍不住輕笑，想想確實蠻有趣的。……

另一邊，病院外，一輛麵包車旁。

「情況怎麼樣？」

「兩個竊聽器都被發現了。」

「什麼？可惡！」接頭上司不甘心的一拳砸在車上。

赤井秀一搖頭，石峰保全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竊聽器是情報局的人自作主張，赤井秀一看到了，但沒有阻止。

白鳥警部皺起了眉頭，對於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很反感。

「咳，我先走了。」

「好的，麻煩您了。」詹姆斯點頭道。

等白鳥警部走了，詹姆斯看着燈火通明的病院，嘆了口氣，「走吧，今天先回去。」

赤井秀一四下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可疑的車輛，忍不住也嘆了口氣。

組織那幫傢伙，應該有派人來才對，現在躲在什麼地方呢？

他並不知道，在遠處的大廈上，組織的探子已經把他們的照片和影像拍了下來，傳給了貝爾摩德。

那一個月的房租費用，足夠幾個月的停車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