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1章 小說家的證據
8月18日,星期六,早上,警視廳,電梯。
佐藤警官忍不住對着光潔的電梯牆壁檢查自己,看看是不是有哪裏不妥,臉上有花了還是怎麼的。
因為這一路從大廳走來,人們都對她另眼相看,甚至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有匆匆忙忙拿着手機去打電話的,而看到她接近,又躲躲閃閃不言不語,狀況很是詭異。
不過,佐藤警官左看右看,也沒有發現自個兒哪裏有問題。
沉悶的電梯到站,佐藤警官帶着一肚子疑問出了電梯,在眾人的目光下漫步進了辦公室。
沒曾想,本來熱鬧的辦公室,在她進門了以後,一下安靜了下來。
眾人不約而停止了說話,一起看着她,然後又把目光移開,只是用餘光瞄她。
「怎麼了,」佐藤警官惱火的問道,「我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支支吾吾,互相眼神以交流,但什麼都沒說。
「眼睛盯着人家看,在背後偷偷摸摸小聲議論着什麼呢!」
佐藤警官陰沉着臉,左手一拳輕砸在辦公桌上,「到底怎麼回事!」
眾人紛紛搖頭,紛紛說沒什麼,但佐藤警官看得牙痒痒的,作為一名刑警,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統一的行動,更顯示有問題。
大家也都反應過來,立刻紛紛轉向,各自去說話了。
佐藤警官不好再問,也就作罷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
高木警官興奮的走進來大聲報告,「杯戶町的案件,嫌疑人的詢問已經結束了。」
目暮警部正打電話,揮手致意,他知道了。
高木警官自顧自的去咖啡機上沖咖啡,完全沒注意到,同事們看向他的目光,都很陰沉,氣勢洶洶,凶神惡煞。
「呵,」高木警官打了個哈欠,「真是好累啊,不過我也真的很了不起呢,詢問的時候犯人就全招了。」
高木警官端起咖啡,回身往嘴裏送,卻愣住了,因為他被同事們包圍了。
高木警官感覺情況不妙,頭上的汗珠都滴下來了,「要、要喝咖啡嗎?」
「高木!」
「怎、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就算是那樣的話……」
「你也該和我們打個招呼啊!」
「是啊,高木!」
「我們也需要有個心理準備啊,高木!」
面對同事們壓低着聲音的怒叫,高木警官完全摸不著頭腦。
「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啊?」
「過分!」
「太過分了。」
「看來要帶他去詢問室他才會說了。」
高木警官大汗,用得着那樣嗎?我最近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白鳥警部站了出來,「好了好了,都木已成舟了,也沒有什麼好逼問的了。」
高木警官弱弱的問道:「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還裝,」白鳥警部用拇指虛點,沒好氣的說道,「那是你乾的吧。」
高木警官不解,「什麼?」
「可惡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忍不住了,別攔着我,我現在就想揍他了。」
「算我一個。」
「去吧,我們幫你們做人牆。」
「好了好了。」
群情激奮之下,白鳥警部再次出聲制止,免去了高木警官的皮肉之苦。
高木警官苦笑道:「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非得要我說出來嗎?為了讓我死心?那好吧,」白鳥警部含怒說道,「我是說佐藤左手手指上閃爍的……」
「戒、戒指!」高木警官聞言望去,頓時傻眼了。
「哎?」白鳥警部發現了異常,「高木,你這個表情,難道那戒指不是你送的?」
高木警官根本沒有在聽,眼中全是佐藤警官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從來沒看到過的戒指。
腦海中,現在就一個問題,這枚戒指到底是誰給的?
冷靜!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要冷靜,冷靜!
去問問她吧。
佐藤小姐,這個戒指。
對不起,我喜歡的人出現了。
美和子小姐!
佐藤小姐!
小美和!
高木警官想像着他去詢問佐藤警官,但得到的確實拒絕,想像著佐藤警官含羞待放的與某個英俊瀟灑的美男子擁抱在一起……
「啊……」高木警官撓頭,把那些畫面統統趕走。
「喂,高木,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鳥警部嚴肅的問道,「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意味着什麼你很清楚,是吧?」
「訂婚,是這樣吧?」高木警官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也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白鳥警部雖然已經有預感了,但是仍然很意外,「那、那枚戒指真不是你的嗎?」
「不是,我既沒有買過也沒有看到過。」高木警官一口咬定道。
眾人嘩然,紛紛亂猜,辦公室也變得吵鬧起來。
還在打電話的目暮警部皺起了眉頭,而還沒等他出聲維持秩序,一直在觀察同事們佐藤警官先出聲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眾人頓時安靜了,紛紛表示沒說什麼。
佐藤警官牙痒痒,但沒辦法,最後把目光盯在高木警官身上,而高木警官根本沒有看到,他現在垂頭喪氣,完全沒有精神。
這時,目暮警部放下了電話,點名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讓他們跟着走一趟,去奧多摩見毛利。
「是!」佐藤警官乾淨利落的應道,雜事直接拋到了腦後。
「是。」高木警官的應聲軟綿綿的,腦袋裏都是佐藤警官的訂婚戒指。……
三人出了辦公室,目暮警部一邊走,一邊把毛利在電話里說的事情轉告了兩個部下。
然後,目暮警部讓高木警官聯繫山崎,他們將去與山崎匯合,一起去拿證據。
否則,就算他們先到了奧多摩,也沒有用武之地。……
上午,記者出島覺治公寓樓外的停車場。
雙方會面,山崎為記者出島覺治與目暮警部三人做個相互介紹。
之後,眾人去記者出島覺治公寓拿證據。
證據有兩個,一個是秋場編輯生前的一份遺物,是一份推理小說手稿,小說中死者的死法與秋場編輯的死法一模一樣。
而這份推理小說手稿,正是推理小說家諸口益貴的手稿。
另一份證據是個錄像,是推理小說家諸口益貴的一次訪談節目的錄像。
記者出島覺治說道:「諸口益貴在訪談中這樣說過,他活到了這把年紀,最近終於理解殺人者的心情了,對於推理作家來說,這是無上的喜悅。」
「所以我就確信了,諸口益貴利用秋場的目的,他想弄明白的不是犯罪的真實性,而是殺人者的心理狀態。」
「他讓秋場去實驗死亡手法,就是想秋場死於他所寫的死亡中,他好從中體會殺人者的心理狀態。」
「他就是在故意教唆秋場,一步一步的傷害自己,而最終秋場就在一次意外中死了。」
目暮警部沉聲問道:「調查秋場先生死亡的時候,您為什麼沒有把這些東西交給警方。」
「當時,我並沒有發現,這都是我後來才發現的。」記者出島覺治苦笑道,「然後我去諮詢了律師,但律師說很難定諸口益貴的罪。」
「因為秋場是一名成年人,有完整的自主能力,並具有相應的法律責任。」
「諸口益貴雖然有讓他去做,但秋場完全可以拒絕的,他可以選擇不。」
「秋場應該知道他可能會死,但他卻仍然做了,他自己首先要負責。」
目暮警部沉默了,山崎說道:「像這樣的官司,我知道一個人是這方面的高手。」
佐藤警官笑道:「對了,妃律師,她一定能幫的上忙。」
「不,」山崎笑道,「我說的是巽壯平巽律師,論軟磨硬泡的手段,他最在行。」……
巽律師宅。
眾人過來的時候,兩個穿着清涼的美女正在服侍巽律師換禮服,他似乎要去參加什麼活動。
佐藤警官見高木警官眼睛亂瞄,忍不住冷哼一聲。
高木警官頓時反應過來,他失態了。
高木警官木然的微微扭頭去看,發現佐藤警官臉色陰沉,連忙送上一張笑臉,乾笑着轉過頭去。
見此,兩位美女一起輕笑,花枝亂顫,波濤洶湧起伏不定。
面對兩位嬌笑嫣然的美女,記者出島覺治看得眼珠子似乎都快掉了,而高木警官不敢在再去看,老實的低頭看地面,試圖看出朵花來。
同時,高木警官拉了拉衣襟透氣,他當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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