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鹿兒島的酒造

1月22日，星期六，晚上，鹿兒島縣，日賣電視台鹿兒島支部。

白石覺志、白石扶美子、辰村慎介三人開了兩輛車，一輛轎車，一輛五門廂車，塞不下毛利一行十一人。

好在從鹿兒島市去垂水市，通常在鴨池港乘渡輪比較省時間，而鴨池港就在附近，於是蘭帶着毛利乘車，其他人在白石扶美子的陪同帶領下步行。

路上，白石扶美子又說了一些高隈酒造的事情，簡單說，就是創業時眾志成城的共苦，到事業有些成就的時候，不能齊心協力的同甘。……

鴨池港。

由於去高隈酒造的這個意外旅程，打亂了山崎等人乘船去種子島的固定行程，所以山崎訂了一艘超高速艇，以免在高隈酒造耽擱太久，時間太晚，沒有渡輪趕去種子島。……

垂水市，垂水港。

高隈酒造來了一輛麵包車，總算把毛利一行人都用車子載去了高隈酒造。

高隈酒造佔地不大，員工十幾個，標準的家庭作坊。

「我們到了，這就是高隈酒造。」

白石覺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高隈酒造的主要員工，歷史以及成就獎項，父輩創建，縣內馳名，九州聞名。

山崎說道：「美黛子，園子，來，說說你們的意見。」

「我？」美黛子愣了。

「什麼意思？」園子問道。

山崎笑道：「就是說說，你們認為這個酒造怎麼發展才會成功。」

「原來如此，這個也是無價之寶。」阿笠博士笑道。

「不，」辰村專務說道，「這個不算，這些東西根本不需要你們說。」

「說不說在我們，聽不聽在你們。」山崎說道。

辰村專務冷笑道：「哼，你們的年紀，連大學都沒有上過。」

「切，專家的資料才配拿給我們看。」園子沒好氣的說道。

「放心好了，如果這裏大多數人不認為我們說的，對高隈酒造的幫助，可以抵消辰村專務您的一瓶三年釀，就算我們輸。」山崎說道，「到時候我們就不管毛利大叔的事情了。」

「好，一言為定。」辰村專務說道。

「來吧，誰先拋磚引玉。」山崎說道，「美黛子，你先來。」

「哦。」美黛子想了想說道，「建一個酒造嘛，首先是技術。」

「他們不缺這個。」山崎說道。

「那麼，其次是配方。」美黛子說道。

「對了，就是配方。」園子笑道，「一個好的配方，才能造出好的酒，好的酒就可以送去參加評級，只有拿到好的名次，就能聞名天下，不愁沒有銷路。」

「哈，這都是廢話。」辰村專務沒好氣的說道，「一步登天，根本就是妄想。」

「說、說的也是哦。」園子乾笑道。

山崎說道：「對於手工的酒造來說，別人的配方始終是別人的，適合自己的配方需要不斷摸索。」

「對了，是材料。」美黛子說道，「選定合適的材料，比如高隈酒造的有機高山番薯，還有高隈山泉水，然後大量實驗，最後從成品中找出成功的。」

「沒錯，」六十多歲的監督折田精一忍不住感慨道，「我們最初的時候，就是這樣釀造燒酎的，夢想着釀造出帶有高隈山味道的燒酎，讓我們家鄉的味道傳遍天下，可惜三十多年下來，我們的高隈燒酎仍然不能在全國品酒會上一舉奪魁。」

「沒錯，沒錯，」美黛子說道，「基本上沒有人能一次就釀造出天下無雙的酒，每一個酒銘都代表一種酒的配方和工藝，釀造師需要不斷的摸索改良，耗力耗資金，更重要的耗時間。」

「一次釀造酒，少則需要幾個月，多則需要幾年，也就是說，要幾年以後才能知道，有沒有成功。」

白石扶美子說道：「愛迪生實驗燈絲用了幾年，而我們需要幾十年。」

辰村專務說道：「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酒造業的常識而已。」

「別急嘛。」山崎說道，「有點耐心，會說到怎麼發展你們高隈酒造的。」

「對了，我知道了。」園子笑道，「只要有資金……」

辰村專務說道：「真好笑，如果有資金，我們也不至於吵架了。」

「聽我說完嘛。」園子笑道，「不是說高隈燒酎在九州聞名嗎？你們只要大規模生產就能創造很多收益了。」

「問題是我們酒造就這些人，實在沒有能力提高產量。」白石覺志說道。

「用機器就好了，也不用自己建工場，可以找人代加工。」園子說道。

辰村專務高興的笑道：「哈，看吧，到最後還是我的辦法。」

「不行，那會降低高隈燒酎的品質。」白石覺志生氣的說道，「這種事情不要再說了。」

「真是的，不會重新註冊一個商標啊，」園子抱怨道，「高端商品要有，低端商品也要有嘛。」

「看看，看看，」辰村專務質問道，「這話我也說過吧？這就是正常的商業模式，為什麼你們的腦子就是拐不過彎呢？」

「固執也好，死板也罷，」白石覺志義正詞嚴的說道，「正是我們的堅持，高隈燒酎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辰村專務叫道：「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的堅持，會毀了高隈燒酎。」

「不會的，」白石扶美子說道，「三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三十年，只要我們堅持下去，高隈燒酎總有一天會天下聞名的。」

「笑話，不要說三年了，今年能不能過得去都要打個問號。」辰村專務說道，「以今年的情況，就算你們停下產品改良，那也不一定能有足夠的利潤，因為隨着規則緩和，有很多酒造利用機器進行大規模生產，到時候就有大量燒酎讓市場飽和。」

監督折田精一冷哼道：「那樣的燒酎，又怎麼能跟我們的手工品相提並論。」

「別自以為是了。」辰村專務說道，「你們還真以為高隈燒酎有多麼高級，包含高隈山的味道？大錯特錯，那只是一種心理而已，就味道來說，普通人根本品不出來，它與機器生產出來的燒酎有多少區別。」

「絕大多數消費者根本不明白高隈燒酎究竟好在哪裏，而高隈燒酎的成本讓它的價格根本降不下去，到時候你們的高隈燒酎銷售不出去，你們難道還能拿它當錢花？」

「酒造沒有錢，就沒有辦法發薪水，你們拿不了薪水回去，喝風你們就能飽了嗎？」

員工們都低下了頭，白石扶美子喝道：「辰村專務，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

「我危言聳聽？」辰村專務氣急而笑，「告訴你，這麼多年來，我就是靠這樣的嗅覺才能讓高隈酒造一直有充足的資金，用來發薪水，用來改良產品。」

「是，這一點，我們一直很感激您。」白石覺志說道，「我父親在去世前都還囑咐我，要記得您的好。」

提到去世的前社長，辰村專務的態度有些軟了，「你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根本是不信任我的判斷。」

「不是不信任您，我們有我們的堅持。」白石覺志說道，「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渡過這個關口，高隈酒造會長久的存在下去。」

「天真。」辰村專務冷哼道。

「咳，」山崎說道，「抱歉，白石社長，恕我說兩句不好聽的話，我想您真的錯了，您低估了規則緩和的威力，這不是市場的自然調整，這是國家強行在改變市場規則，不能適應這個規則的，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淘汰。」

「別說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固執的認為他一定能行。」辰村專務說道。

「剛剛說的那些，我也不好意思說是什麼無價之寶。」山崎說道，「美黛子，園子，接下來繼續為高隈酒造的發展把脈吧。」

「嗯，」園子苦惱的說道，「高隈酒造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不幫它融資吧。」

「釀造的成功多在於運氣，不可把握。」山崎說道，「風險太大，這是下策。」

美黛子說道：「真是的，那哥哥你說有什麼好辦法。」

「給個提示好了。」山崎說道，「你剛剛說了，酒造的配方需要材料和工藝，是不斷摸索出來的。」

「那又怎麼樣呢？」園子說道，「總是要一個個試的。」

「等等，我想一個，」美黛子笑道，「可以用現代化設備輔助，比如在計算機上建立一個生產流程模型，然後分析成功和失敗的數據，找出關鍵問題，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還有釀造成本。」

「計算機？」高隈酒造的眾人愣了。

「確實是個好主意。」園子說道，「但是這也要花很多資金的，最少要建立一個工作室，還要召人。」

美黛子說道：「可以去找研究機構啊，比如大學。」

「噢，那要是按美黛子你這麼說的話，」園子說道，「那可以從材料開始，就拿去一一檢測。」

「很好，就是這個。」山崎說道，「我想的就是這個。」接着對白石覺志說道，「從你們的設備來看，你們最多也就檢測一下水質，確保水源在飲用水標準以上，以免釀造的酒讓人喝得肚子痛，你們可能從來沒有想過，用科學儀器去檢測番薯，只是以經驗去挑選番薯。」

「沒錯，你們說的一點也沒錯。」監督折田精一感慨道，「在科學的時代，仍然用經驗去大概估計，是我們跟不上時代了。」

「您不要這樣說，是我的錯。」白石覺志說道，「我身為年輕人，沒有給高隈酒造帶來新的活力。」

「哈，看來是我解決了問題。」園子笑道。

美黛子反駁道：「喂喂，是我的話提醒了你。」

山崎問道：「吶，辰村專務，您覺得這些能夠抵消您的那瓶無價之寶的酒了嗎？」

「不夠，還不夠。」辰村專務說道。

「辰村專務，不要再糾纏了，」白石覺志說道，「他們的意見，對我們來說是，就是無價之寶。」

「不，」辰村專務說道，「長期來說，或許是有用，但是短期來說，仍然沒有解決我們的問題。」

「確實，」山崎說道，「在規則緩和的形勢下，借款擴大手工生產是下策，因為釀造成本仍然很高，極有可能因為銷售問題，讓高隈酒造因債務而關門；而利用科學技術把釀造過程數據化是中策，因為誰也不能肯定，短期內就能有所成就，利用科學技術的成本反有可能成為高隈酒造的拖累。」

「沒錯，只有機器大規模生產是上策，雖然有成本負擔，但馬上會轉成收益，這是近在咫尺的收益。」辰村專務說道，「我其實不反對手工釀造，但前提是釀造出來的國家級的頂尖酒，那樣根本不愁銷路。」

山崎嘆道：「您說的沒錯，但這僅僅是單以高隈酒造來論。」

「什麼意思？」辰村專務愣了。

山崎問道：「白石社長，您覺得呢？」

「我，這……」白石覺志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啊，我、我知道了。」白石扶美子激動的說道，「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公司，然後為別家酒造服務，這樣就能立刻有收益了。」

「啊！」辰村專務恍然大悟，「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現在的酒造都和我們一樣，也就是說我們有很大的市場，不不，這個市場現在是一片空白，太美妙了。」

「看來這個無價之寶，您很滿意了。」山崎說道。

「是，我很滿意，多謝你們的指點。」辰村專務笑道，「之前是我不對，還請見諒。」說着向山崎，向蘭各行了一禮。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你們開會了。」山崎笑道，「不過還請送我們去港口。」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辰村專務熱情的笑道，「我送各位，請。」……

高隈酒造外。

白石覺志、白石扶美子、監督折田精一，還有高隈酒造員工們，目送載有毛利一行人的車子走了之後，高隈酒造員工們紛紛議論剛剛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他們都沒聽明白，非常奇怪辰村專務變得非常熱情的樣子。

白石扶美子笑道：「各位，剛剛我們說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簡單說，我們將成立一個新的會社，而這個會社肯定能夠成為上市會社，只要你們願意，到時候就是股東了。」

「真的？」員工們很是驚喜。

「扶美子，你可不能亂作承諾啊。」白石覺志擔心的對白石扶美子耳語道。

「啊，」白石扶美子吃驚之下連忙對白石覺志耳語道，「覺志你不會是想不帶他們吧？」

「怎麼會呢，」白石覺志對白石扶美子耳語道，「我是擔心萬一會社不能上市，你怎麼想大家交代啊。」

「咳，社長，你們在說什麼？」監督折田精一代表員工們問道。

「沒什麼，」白石扶美子笑道，「我是說一個空白的市場，憑辰村專務的銷售本領，一定能把會社做大的。」

監督折田精一笑道：「這我倒是相信他能做到。」

「扶美子你確定？」白石覺志還是不放心。

「要不然辰村專務怎麼會那麼高興呢？」白石扶美子對員工們笑道，「我們這次真的要發財了。」

「太棒了。」員工們歡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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