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成親
第二章成親世上最簡陋的成親
所謂的上仙大人已經遠遠的飛走，楊柳早就在豎中指的時候就爬起來了，她娘還在那埋頭觸地，虔誠跪拜。楊柳到底看不下去，伸手把她娘攙著拽起來，可憐她原本餓的前胸貼後背，這會兒子折騰更餓了。
「娘，咱回家吧，我餓了。」楊柳誠實道。
「好。」婦人爽快的答應一聲，乾瘦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眼神透露著一分興奮，整個人添了幾分生機，一手挎著籃子，一手拉過楊柳的手，笑眯眯道，「我家柳兒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楊柳不懂婦人說的有福氣是幾個意思，難不成見個會站在飛劍上的飛的人就是有福氣嗎？
兩人手牽手，很快回到家，家門口，一個□□歲的男孩領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孩正在那翹首等待着。看見他們回來，高興的飛撲過去，「娘，大姐，你們回來啦？」
心情很好的婦人挨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帶着他們進了家門，午飯破天荒的是一鍋熬得比較粘稠的粗糧野菜粥，楊柳端碗盛粥，嘴裏不住的咽吐沫，一連餓了幾天肚子，什麼出息都沒了。
第一碗粥是給爹的，婦人親自送過去，剩下的才是他們娘幾個的。粥的份額剛剛好，一人一碗，不多不少，不過這次，婦人給楊柳換了一個中碗，平時她都是和兩個弟妹用小碗吃的，這還是第一次用中碗喝粥。
在兩個弟妹羨慕的眼神中，楊柳端起粥碗，看看左右兩隻小的那巴巴的可憐模樣，楊柳到底是心軟了，端起粥碗，給兩個弟妹，一人撥過去一些。
「大姐，你真好！」男孩歡呼一聲，低頭扒拉着粥碗，吃的飛快。
女孩感激的看了一眼楊柳，也不多話，低頭慢慢的扒拉着吃粥。
婦人看到此情此情，臉上全是欣慰表情。
吃一碗粥，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楊柳又是肚子餓的，扒拉幾下，半碗多粥進了肚子，好歹這次的粥是稠的，多少能讓肚子的飢餓緩解點，楊柳明白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她知道自己過不了多久肚子又會餓的難受的。
吃完飯，留下楊柳刷碗，看着兩個小的，婦人和自家男人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楊柳將鍋碗洗刷乾淨，帶着兩個小的去了另一間屋子，哄他們睡個午覺，這樣她也能輕鬆一會兒。
婦人出去了挺長時間，差不多兩個時辰才回來，回來的臉上帶着喜色，難得的是，晚上又熬了一鍋稠粥，楊柳的肚子又吃了一個半飽。
吃過晚飯，天色還早，婦人從炕頭的一個木箱子，翻騰了片刻，從箱子底部拿出一塊布，顏色是深顏色的粉紅色，婦人手撫著布料，一陣摸索，看得出對布料是是十分珍惜的。
楊柳被婦人叫了過去，「柳兒，過來，娘量一下你的尺寸，給你縫製新衣服。」
楊柳眼前一亮，之前還以為婦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要給她做衣服，便聽話的站過去，婦人拿着布料一陣比劃，手做尺子，量了楊柳的尺寸記在心中。
一連幾天，婦人都在為楊柳趕做衣服，楊柳能做的就是挖野菜和帶着兩個小的玩。
轉眼到了第五天，楊柳又被婦人叫了過去，她的新衣服做好了，脫下打滿補丁小了不少的舊衣服，換上新衣，楊柳自覺自己精神了一些，而她心中也明白，她將要離開這個家了。
「柳兒，明天趙家會來人接你，你啊，記住了，成了親，便是大人了，上要孝順公婆，對相公也要體貼恭敬，做事要學着討人喜歡，看人眼色，娘說的這些，可都要記在心裏，你離了家，咱家人離得遠，凡事都要靠你自己，要學着好好照顧自己。」婦人一邊打理著楊柳身上的衣服，一邊細聲叮囑。
楊柳明白婦人是為她好，不停點頭應允，寬慰婦人的心。
轉眼到了第二天清晨，這天，婦人一大早起床，燒火做飯，煮了一鍋稠稠的粗糧粥，破天荒的在鍋邊貼了兩張巴掌大的餅子，這頓飯，把家裏所有的餘糧都用上了，婦人紅着眼眶，只想着讓即將出嫁的女兒吃頓飽飯。
一家人都喝的粥，只有楊柳能夠吃一張餅子，另一張餅子，婦人用手絹包好，塞進了楊柳的懷裏，楊柳明白，這是婦人擔心自己半路餓肚子，她記得自己要嫁的那戶人家離家很遠的，楊柳心中有些惆悵，只覺得這次離了家，以後想回來肯定是不易的。
家裏的氣氛有些悲傷，兩個小的都格外的乖巧許多，他們已經知道楊柳要離開家，都不捨得圍在她的身邊，哪怕不說話，就那麼守着她。
楊柳的心中有些難過，雖然這個家她只不過呆了十幾天而已，可那種身體本身自帶的血濃於水的親情，是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掉的。
楊柳穿着新衣，一家人圍坐在炕上，眼睛透過打開的窗戶望向窗外，等待着最終的離別。
終於，晌午不到，門外出現了一抹陌生的身影兒，離得遠，看不清長相，他的身邊跟着楊柳見過一次的那個楊大娘。
那個楊大娘率先進了院子，和婦人低頭說了幾句，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布包塞進了婦人的手裏，婦人顛了一下重重，收進袖子裏，領着楊大娘進了屋子。
「柳兒，走吧，該出門了。」婦人紅着眼眶道。
楊柳此時被悲傷的情緒感染，流下眼淚，趴在地上，給婦人和炕上的男人磕了三個頭，隨後跟着楊大娘來到院外。
看到牛車旁，牽着黃牛的那個男人，楊柳和男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看到了彼此一瞬間的驚訝錯愕。
在給楊家夫婦磕完頭之後，楊柳悲傷的情緒已經散了大半，這時看到眼前的男人後，楊柳產生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眼前的所謂男人，看上去年歲並不大，十分乾瘦，楊柳覺得和自己這幅樣子有的一比，都是一副營養不良啊，唯一好點的大概就是個子高，比自己，額，要高一頭多呢，一臉菜色，唯獨一雙眼睛黑亮有神，透著一股子銳利。
楊柳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半大男孩能發出這樣的凌厲的眼神，仔細看去，男人已經避開了自己視線，剛才的黑亮眼睛似乎一下失了神采一般，楊柳懷疑自己剛才時眼花了看錯了。
楊柳在打量對方，對方同樣在打量她，趙青突然很後悔，後悔做了這樣荒唐的決定，雖然重來一世，可以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可他要娶的這位媳婦，是不是太小了點？這個小丫頭真的有十四歲嗎？趙青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媒人。
楊大娘絲毫不在意那懷疑的目光，彩禮都給了，都來接人了，哪還有返回的道理，拉着楊柳的手上前，交給趙青，說了幾句吉利話，便撤了，她只是給指路認人的，如今事情辦妥了，紅包也得了，她自然不想再耽擱下去，其實她有些怕這位反悔，所以趕緊溜之大吉。
「走吧！」趙青淡淡的說了一句，伸手扶著楊柳上了牛車。
楊柳坐上牛車走了，身後傳來幾聲帶着哭聲的呼喚。楊柳沒有回頭，怕回頭，自己的眼淚會止不住的流下來，其實她本身來講不應該如此悲傷的，她感覺這很可能是原主本身的一種對親情的執念，而她自己卻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放鬆感。
牛車晃晃悠悠的，走得很慢，趙青坐在前面趕車不說話，楊柳坐在後面無聊的昏昏欲睡，她覺得他們根本不像即將成親的夫婦，連個路人都不像。
為了自己以後不餓肚子，楊柳開口了，「我叫楊柳，你呢？」
趕車的趙青沒想到楊柳會開口說話，遲疑了片刻，答道，「趙青。」
「跟着你能吃飽飯嗎？」
「能。」
對話結束，楊柳心滿意足的躺在板車上睡著了，連睡覺都是帶着笑容的。
沒有了動靜，趙青回頭便看到楊柳睡得沒心沒肺的睡姿，彎了彎嘴角，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了楊柳身上。
牛車還在晃晃悠悠的走着，趙青覺得娶了媳婦似乎也沒那麼不好，這一世有了牽絆，或許不會像上一世那麼孤單了吧。
天色擦黑，牛車停到一戶小房子前，楊柳也在這時被寒風凍醒了，睜開眼，一陣恍惚，一抬頭便對上了一張有些陌生的臉，楊柳嚇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嗓子，後知後覺的認出眼前這個人是她的相公。
趙青不緊不慢的說道，「到家了，下車吧。」
楊柳點頭，「好。」
楊柳起身發現身上蓋着一件衣衫，不好意思的將衣衫收拾好遞給趙青，跟着下了車。
牛車被拴在了院外的一棵歪脖棗樹上，趙青領着楊柳進了自家屋子，天快黑了，屋子的光線不好，黑洞洞的。
「你們回來啦！」一聲略帶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突然響起，楊柳嚇了一跳。
「嗯，爹，我們回來啦！」趙青應道，隨即拽著楊柳跪在地上，「當~當~當~」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楊柳適應了光線，看清楚了屋內的情況，有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者坐在屋子裏。
「娶了媳婦，就好好過日子吧！」老者說完站起身走了，順帶着把院外的牛車一併牽走了。
這就完了，這就是成親了，這真是世上最簡陋的成親有沒有？簡直是要什麼沒什麼，楊柳內心是相當無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