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恩怨上

第二十章 恩怨上

寒食老人一身血衣,羊頭拐杖大發神威,也不知在這墓道中廝殺了多久,終於在他周邊百丈長的墓道里,全是黑壓壓堆積的無頭屍體,血水肉沫滿地都是。

寒食老人強忍着噁心作嘔的衝動,拄著羊頭拐杖抬眼冷冷看着前方,前邊正是那一縷幽幽話語的源頭。

「師弟,你這清修的地方,當真叫師兄好找,我們師兄弟數十年不見,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也不知你過得好不好?今日當該好好聊一聊同門之誼」,寒食老人語氣平靜道。

「借師兄吉言,師兄風塵僕僕千里而來,師弟惶恐,唯怕怠慢了師兄,我這洞中有許多人正想一睹師兄風采,接下來,我便為師兄你一一引見」,那墓道深處語氣幽幽道。

「哦?師弟的待客之道當真與眾不同,為兄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寒食老人蓄勢待發,豁然間一個健步而起,直向著那一縷聲音的出處衝去。

就在這時,那墓道深處傳出陰陽老祖尖銳快意的笑聲,說道:「哈哈哈……師兄,你急什麼,我這些人可是分量很足哦!」

寒食老人健步飛起,浮光掠影一般,然而沒走幾步,便被洞道中的殺陣阻擋住了氣勢,跟着又是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而後一陣陣沉着有力的腳步突然響了起來。

寒食老人就此止步,迎面而來的是十餘名體魄雄偉的巨大屍傀,這十餘名傀通體被金銀閃亮的鎧甲包裹,便是臉龐之上也矇著一層玄甲鐵罩,唯獨一雙射著紅光的眼眸格外醒目,有的手掌森森長戈,有的手握巨劍,還有的拿一雙芒刺鐵鎚,銀鈎鐵划,武器不一卻是殺傷力極強。

寒食老人看着,由不得謹慎起來,沉聲道:「師弟當真看得起為兄,竟是連壓箱底的五符屍甲也拿出來了!」

遠處墓道里,陰陽老祖笑意燦爛道:「聞聽師兄雲州一戰,盡顯我天機門風采,便是天禪寺的高僧也奈何不得師兄,我這做師弟的自然要好生招待」。

話說到這裏,陰陽老祖語氣猛然尖銳起來,叫道:「五符屍甲,給我殺!殺啊!」

五符屍甲聞風而動,剎那間長戈劍戟,鐵鎚銀鈎一齊向著寒食老人殺去,身旁殺陣殺力猶在,寒食老人嘴下一陣冷笑,硬著頭皮再度揮動羊頭拐杖再度衝殺過去。

一時間殺陣殺力肆虐,靈氣猶如狂風在這狹長的洞道中呼嘯,五符屍甲有玄甲鐵衣護體,根本無懼任何障礙,便一味繞着寒食老人衝殺,寒煞老人羊頭拐杖使得虎虎生風,對着迎面而來的五符屍甲發動一次次悍然衝擊。

鏗鏘聲陣陣不絕於耳,饒是五符屍甲這般戰力驚人,卻也難逼近寒食老人身前三尺,反倒是寒食老人,這老毒物竟是越戰越勇,右手單提羊頭拐杖轟擊五符屍甲,左手大衍天機訣阻擋道陣殺力。

到最後雖然雖然被五符屍甲刺了幾下,卻是生生從這一眾屍傀中撕出了一道裂縫,一路仗着羊頭拐杖沿着原路向前衝去!

這一幕荊葉收在眼裏,心裏暗道不好,這老毒物居然還留着心眼,留意下了來時的道路,照他這般殺法,還不得平安的退出活死人墓。

便在荊葉躊躇之時,陰陽老祖也察覺到了端倪,終於忍不住親自出手!

「師兄,何必急着離開,師弟可足足等了你幾十年,你便這樣走了,豈不顯得我這般薄情寡義,辜負了師兄當年厚愛!」

聲音一出,一襲身影飄然而至,黑色斗篷長衣,黑白分明陰陽面具,右手下握一桿碧青色竹笛,左手捏一支火紅色旗子,來者正是陰陽老祖!

「哈哈哈……師弟向來是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如今怎麼也帶起了面具!」寒食老人逼得陰陽老祖現身,頓時一陣爽朗大笑。

「師兄說的極是,那便面具摘了又何妨?」陰陽老祖語氣平靜,竟是直接摘去了面具,頓時將那如溝壑一般,傷痕遍佈的醜陋面目露了出來。

「啊,師弟,你怎麼變成這般了!哎呀,太可惜了」,寒食老人說着笑的愈發肆虐。

「往事不堪回首,但師兄對我的厚愛,師弟便是做夢也想着報答,今日可算是要如願以償了」,陰陽老祖說的平靜,但腳下卻是迅疾無比。

繼而,他手中竹笛一橫,青光陣陣,便向著寒食老人殺了過來,兩人戰在一處,一時間整個洞府都是一陣顫動。

靈氣在洞中虎虎生風,羊頭拐杖青芒蕩漾,陰陽老祖身影飄忽不定,卻全然是煉屍咒法中奪命的招數。

陰陽老祖一出手直接施展拚命的手段,他手中竹笛青光滔天,迎面直取寒食老人,手段雷厲風行,竟是完全擋住了寒食老人去路。

也正因為如此,寒食老人不得前進寸步,而身後五符屍甲已然殺到,好在這墓道狹長,五符屍甲人數眾多擠在一處卻是大大降低了殺力,縱是腹背受敵,寒食老人依舊面色不改,對上陰陽老祖也是遊刃有餘!

「師弟,過了著許多年,你才到第六境,當真還是有些不思進取!」

寒食老人擊倒身後屍甲,對着陰陽老祖一陣譏誚。

「師兄教訓的極是,師弟總是遠不如師兄」,陰陽老祖語氣平靜,正是這般平靜的話語,才昭示著陰陽老祖嗜血的殺意!

陰陽老祖一邊回答,一邊瞄眼四顧,忽然間手中旗子一揚驟然出手,那旗子脫手而去猛然擴大,重重打在兩邊的石壁上。

「轟隆!」

一陣悶響,陰陽老祖這一砸之下,山洞中頑石爆裂,煙塵滾滾而起,四周墓道石壁一一塌落。

倏然間,像是地震一般,大石砸落下來,腳下大地晃動,寒食老人猛然一個失神,身後五符屍甲衝殺在前全然不顧塌落的山壁,當先一名屍甲手握長戈橫切,竟是穩穩落在寒食老人腳踝處。

一剎那鮮血激射,寒食老人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而面前陰陽老祖得了這一線機會,眸光中殺意大作,那原本砸落牆壁的大旗豁然間自那五符屍甲的縫隙中衝殺出來。

寒食老人心中寒意大作,驟然閃身,哪知道還是被這大旗擦中腰間,又是一道血口。

陰陽老祖收了旗子,寒食老人表情吃疼,陰陽老祖便不再留手,手中竹笛青芒一閃,對着寒食老人當頭砸了下去。

寒食老人身子歪斜,幾乎不待反應,他左手掏出一劍物事,往胸前一橫,便聽得風聲嗖嗖,竟是匆忙間打出了十餘支翎羽。

陰陽老祖本無防備,突然被偷襲,頓時身中數箭,一聲慘叫忙向後退去,跟着驚叫起來:「這是、孔雀翎?啊,不好,淬了毒!師兄,你果然歹毒!」

寒食老人一個翻身,避開五符屍甲鋒芒,斜飛出去,跟上陰陽老祖逃走方向,一邊道:「哪裏,哪裏,咱們師兄弟彼此彼此!」

不一時,那十餘名五符屍甲,除卻兩名被寒食老人生生扭斷了脖頸,爆了頭顱,其餘依舊步伐鏗鏘向著兩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洞道中隨着山壁脫落,陣紋遭到破壞,威力大減,一眾人先後追殺出去,洞中一片狼藉,過了許久,逮到一切平靜下來,荊葉也終於得了機會從狹縫中閃出身來。

他一路前行,便聽得不遠處又是一陣打鬥之聲,待出了這一方洞道,也不知方才陰陽老祖與寒食老人又是如何一番惡鬥,便在那偌大的道場之中,兩人皆是身形狼狽,陰陽老祖更是長發亂舞,幾乎殺紅了眼,神態分外癲狂。

但看上去,寒食老人竟是居於下風,此時到了偌大的道場中,五符屍甲和屍傀終於有了施展的手段,一時間整個道場便成了一方戰場,五符屍甲混跡在數不清的屍傀之間,法器鏗鏘一齊向著中央的寒食老人衝殺!

「殺啊!給我殺!將他挫骨揚灰,讓他萬劫不復!」

陰陽老祖在空中漂浮着,尖銳的叫着,此時終於再無一絲一毫氣度可言,言語之間也少了譏諷偽裝,那一份彌留於心悸對於寒食老人不共戴天的恨意全面爆發出來。

陰陽老祖可以說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務求寒食老人一死!

他手中那一張大旗漂浮不定之下,黑霧滾滾,煙雲裊裊,邪氣大增,而荊葉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一張大旗正是陰陽老祖當年依仗着擊敗李嘉遠的招魂幡!

除了招魂幡邪氣大作,迷惑寒食老人心智,陰陽老祖的手段不止於此,此時招魂幡被他握在左手上,右手間衣袖抖落,終於再度露出了那森森骨爪,骨爪之上出現了一件荊葉無比熟悉的法器,九鷹連弩!

而且九鷹連弩上的銀色箭矢也大大出乎了荊葉所料,竟是一排並著六枝銀色箭矢,而且另一端陰陽老祖已然拉開了弓弦!

九鷹連弩六箭齊發,這是專門對付六境強者的手段,但令荊葉不可思議的是陰陽老祖如何會使用九鷹連弩,旋即,荊葉便驚醒過來。

先前聽寒食老人有言,陰陽老祖再度擁有了六境修為,而現在又能使用九鷹連弩,這當然是因為當日自己精血的緣故!

當日在洞府中,陰陽老祖妄圖移形換體,得了荊葉精血,卻被荊葉一拳砸飛,之後荊葉落荒而逃,陰陽老祖雖然換體未成,卻是得了荊葉精血,終於突破了娘親當年中下的封印,再度擁有了六境實力。

而且仗着自己的精血,陰陽老祖也意外獲得了自己的血脈之力,能夠如意使用九鷹連弩!

饒是如此,荊葉還是有些震驚,尤其是陰陽老祖一扣動機簧,六枝銀色的箭矢符文流轉,不偏不倚向著寒食老人激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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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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