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倒計時4、3、2、1

93.倒計時4、3、2、1

加布里埃爾不知夏洛克如今在何處。

夏洛克在麥考夫、華生、哈德森太太相繼過世之後,最終還是選擇離開了倫敦。那是有一日,他發現倫敦這個霧都的霧氣越發得濃郁,這股濃郁的霧氣彷彿要從空氣鑽入他理智的大腦里,腐蝕他本來理智的大腦,讓那裏變得渾濁不清起來。

原來夏洛克閉着眼睛也能勾勒出倫敦的街區分佈,卻沒有想過有一天倫敦突然就陌生了起來,這裏不再是他的倫敦,熟悉的人一個個消失不見,就像是夏洛克也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成為了吸血鬼。

夏洛克把這種隱晦的情緒變化寫在書信里,這是他留給加布里埃爾的信,雖然不知何時加布里埃爾才能看到。他知道加布里埃爾是去了另外的時空,卻也相信加布里埃爾總會有回來的這一天,當時也許是這種固執的認定成了促使他自願轉化成為血族的最後一根稻草。誰讓留下的人總有未完的心愿。

只是從變成血族到適應這個新身份,對於夏洛克比想像中更困難了。他在倫敦送走了一個又一個熟人,好像就是從他的骨血里一一剔除了他曾經屬於人類的那一部分。這種感覺隨着時間的流失並為淡去,反而是越發的深刻。

時逢歐洲大陸麻瓜們之間開始打起了戰爭,凱文卻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聘書,美洲魔法學校難得做出了新的嘗試,請吸血鬼去做教授。趁著這個機會夏洛克就與凱文一同前往了美洲,夏洛克名義上作為凱文的助教,讓他能夠趁著這個機會進入魔法學校,這對於夏洛克來說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終於能夠近距離圍觀系統的魔法教學。

開始學習新的、有意思的並極具挑戰性的知識,這也許能緩解來自倫敦大霧中不知何時深藏的沉痛感,儘管夏洛克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那些親人與朋友的離世所帶來的悲哀。

斯內普從博克那裏了解到,在最初的幾年裏凱文於美洲魔法學校任教時,凱文與夏洛克兩人每年還會傳信回來詢問加布里埃爾是否回家了,可是四年前凱文從美洲魔法學校辭職,他與夏洛克不知去了哪裏遊歷,與英國方面也就斷了聯絡。

凱文在最後信中曾表達了一個意思,夏洛克作為一隻新晉的吸血鬼,對於新身份適應得不錯,夏洛克在魔法的造詣上一日千里,可是他並沒有學會吸血鬼必會的一項重要技能——如何好好睡一覺。

要知道不死不生的吸血鬼需要學會忘我的安眠才能更好地享受生活。凱文作為夏洛克的引導人,想要找一個陰冷昏暗的森林幫助夏洛克習得這一技能,所以何時再回來是歸期不定。

加布里埃爾有些遺憾於不能馬上見到夏洛克,但魔法世界本就是充滿了各種的不確定因素,並且越是深入接觸魔法,這種不確定的發生概率也就越高,它教會了巫師學着去忍耐,也許每個出色的巫師最終都成了很能忍的人。她與夏洛克之間的分離時間也許不會太短,她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這也是一種忍耐思念的考驗。

只是在那之前,加布里埃爾先要學着去忍耐湯姆每日的哭聲。

湯姆是個生命力很強的幼兒,他出生在雪地中並凍得不輕,可在好吃好喝一個月之後,完全沒有了最初孱弱的模樣,而是每日都精力充沛,具體可以從他的哭聲與魔力波動中看出來。

「我以前認為自己的耐心夠好了,現在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挑戰一下極限,養一個孩子就是挑戰極限最好的方式。」

加布里埃爾與斯內普確定近幾個月無人能搭把手幫忙后,就先在倫敦近郊租了一處獨立的院落暫居,這裏相對人煙稀少,沒有什麼人前來打擾,而三人對外是夫妻兩人帶着孩子卻不願意與鄰里來往的形象,讓他們能暫且安定下來。

斯內普把聖芒戈免費贈送的新手父母手冊仔細研究了一番,就開始在湯姆身上實踐了起來。在養兒實踐上,他做的比加布里埃爾要出色許多,完全可以當得起奶爸的稱號,儘管一開始獲得這個稱號並非他的意願。

都說在家庭生活中,夫妻兩人的關係就像是天平,但這個天平不會達到絕對平衡,總是有一個多付出一些。雖然加布里埃爾與斯內普之間並不是這種關係,但這幾個月中,他們的相處模式卻是向這種方向靠攏了。

加布里埃爾認為斯內普如今是能者多勞,誰讓她實在不擅長照顧嬰兒,嬰兒是一種很脆弱且不講道理的生物,又不能採取任何的暴力手段。她朝着湯姆散發冷氣有時能讓湯姆畏懼著止哭,有時卻會讓他哭得更加厲害。她真不知道斯內普是怎麼能練就了把湯姆哄得乖乖的這一本領。

當夜,湯姆又一次開哭,斯內普從床上起身,並很熟練地開始餵奶、換尿布,然後不多時迅速把湯姆再哄得安然入睡。加布里埃爾打下手處理起髒了的尿布,她對着斯內普這熟練的一手,很是真誠地誇獎,「我覺得你會是一個好父親。」

加布里埃爾本是說者無心,可是斯內普卻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

好父親?這是一個陌生的詞。他自己沒有感受過好父親帶給孩子的感覺,也根本沒敢去設想自己能做到。

因此,斯內普抱着湯姆的姿勢瞬間一愣,他把湯姆先放到嬰兒床上,然後回頭看向正在對尿布使出多次清理一新的加布里埃爾。

大房間內燭火昏黃,明明滅滅的燭火光照在加布里埃爾的臉上,竟然讓斯內普覺得在朦朧的燭光里加布里埃爾的表情多出了一份溫柔,卻是不知他自己的神色更加溫柔。

這些時日以來,斯內普能感覺到他與加布里埃爾之間的相處因為多了意料之外的湯姆,而變得有些奇異的古怪。

小嬰兒離不開人的照顧,湯姆還有些黏人,他總希望身邊能夠有人陪着,不然他那小身體就開始隨意散發魔力波動,把房間里的枕頭與被子弄得一團糟。這麼一來,白天兩人必須有一個人看着湯姆,想要好好地單獨進行魔法研究實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加布里埃爾秉持着公平的原則,她雖然無法很好地照顧湯姆,但既然她也想要養大湯姆,那麼就不能用照顧不好來逃避應盡的責任,所以輪到她照看湯姆時,絕不會用實驗正忙來逃避。只是有時候必須要斯內普才能哄住哭鬧的湯姆,這讓在做魔葯的斯內普不得不離開坩堝。

這也就讓他們兩人開始放棄了在這段時間內進行複雜實驗的打算,儘可能地都呆在湯姆身邊,而此種相處模式從白天延續到了晚上。加布里埃爾覺得總不能讓斯內普一人在夜間照顧湯姆,她能打下手也是不錯的。

於是在一個大房間里放了三張床,可以說每天都是相處在了一起,兩人竟是不知在何時就磨合了彼此的性情。

潛移默化的變化最難以讓人察覺。

加布里埃爾從來沒有想過她能這樣生活着,過着平淡而普通的日子,每天要煩惱的不再是有朝一日這個世界的魔法元素枯竭,而是如何看着湯姆一天天從小小一團逐漸長大。

這種遠離的緊迫感與危機感的生活很陌生,陌生的讓加布里埃爾產生了一絲不安與惶恐,可此時陪在身邊的斯內普,讓加布里埃爾又放鬆了下來,好像這種平常的日子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她從前從未體驗過,也從未嚮往過,可當親身體驗時,還是適應並且習慣了。

習慣是很可怕的存在,它改變的絕不會僅僅是一個人。

沒有想過能這樣生活又何止是加布里埃爾,斯內普也覺得這幾個月的生活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那是他也許渴求過卻從未指望能體驗的事情,彷彿一家三口一般地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斯內普此前沒有幻想過他能成為一位父親,可卻誰知道不知不覺間漸漸學會了怎麼去做一位父親。其中固然有他願意去照顧湯姆,但營造出這種家庭氛圍的根源不只是多了一個孩子,而是因為多了一個讓他願意變得溫柔的女人。

此刻,斯內普聽到加布里埃爾說他會是一位好父親時,這個稱號直接砸到了斯內普的心上。

斯內普下意識竟只有一個想法,他若是能成為一位好父親,就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了那個對的人,他的孩子有一位好母親,而這個人就近在咫尺。

昏黃的燭火中,在這難得安逸溫馨的氣氛里,斯內普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地說到,「孩子能有一位好父親,是因為他同時也有一位好母親。一位父親能為孩子所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愛他的母親,相反也是如此。加爾,你覺得呢?」

你若是覺得我能成為一位好父親,那你願意成為一位好母親,也就是我的妻子嗎?

這個問題來得毫無徵兆!

加布里埃爾拿着尿布的手微微一顫,還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她隨意的一句誇獎會挑起這個話題。

這似乎扯得有些遠了,很多事情並不能被發散性思考。雖然這幾個月來看起來湯姆是他們的養子,而他們成為了湯姆的養父母,但這不意味着他們就會成為一對相愛夫妻。

加布里埃爾把手裏這塊被清潔乾淨的尿布疊起來放好,動作熟練地不帶一絲停頓,彷彿沒有被這句話影響到。只是加布里埃爾做完手上的事,正對向斯內普時,她的臉色在朦朧的燭光里有些微微發紅。

加布里埃爾明白斯內普的意思,能讓斯內普成為一位好父親的根本原因是他能有一位相愛的妻子,他渴望的妻子是誰,答案已經如此明顯,但這不能是一廂情願的選擇。

「我承認從普遍意義上來說相愛的夫妻關係對孩子的成長有利,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一樣,所以你也不必過度地擴展了它的含義。」

斯內普聽了后神色不變,而是不急不緩地走向了加布里阿爾,讓兩人之間只留有一臂的距離,他目光專註地看向加布里埃爾。

斯內普心裏清楚也許眼下這個時機挑的不是很好,可他此時不想繼續克制抑心裏的感情,他沒有比現在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他的靈魂如此渴望有一處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

而在兜兜轉轉、生生死死之後,總算是梅林保佑讓他得以遇見了可以讓他心安下來便感覺幸福的人。

加布里埃爾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她更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性格上甚至有着一些缺陷,會讓他們的感情里需要他多付出一些,可這都已經不再需要顧慮太多。

斯內普在經歷過命運的沉浮之後,改變了很多,他收起了身上尖利的刺,想要去靠近難得才能遇到的人。

在時空錯亂中,他們的相遇如此偶然,真的只是加布里埃爾在尋找魔法原石時的無心之舉,讓他們一同來到了這個時空。斯內普知道這種概率之低,幾乎要被成為是奇迹,他就越發地想要去珍惜,而不是又一次的放手與錯過。

只是請原諒他變得更貪心一點,他不甘於只是默默陪在加布里埃爾身邊,他也會希望這份感情能夠得到回應。

「加爾,我知道你說得沒錯,但是我想要給湯姆一個真的家,而不是止步於現在的模式。這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湯姆,最主要是因為你的存在,聰明如你,難道真感覺不到我的心意?」

加布里埃爾沒想到話題會進行到這種程度,她真有幾分不敢去直視斯內普的目光,她沒有想到斯內普會把話挑明了說,她以為他們可以維持在某種狀態,不必打破一道邊界。

可是此時斯內普眼神中的感情居然流露出了罕見的直白,那深沉而濃郁的感情彷彿是因為一個借口終於破土而出,這讓加布里埃爾心跳加速,比當年違背巫師界法律開啟陌生位面大門時更讓她緊張,其實她也不是毫無準備,就是沒思考過真有事到臨頭的這一刻。

加布里埃爾終究不是遇事逃避的性格,她還是緩緩抬頭直視了斯內普,「西弗勒斯,我想安逸的環境可能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讓你認為這種安逸的生活狀態可以一直繼續下去。但你應該明白這種平淡的日子只是短暫的,我們得到了魔法原石,我們清楚以後的魔法界必然會有很大的變化,我不可能承諾你簡單而安逸的生活。

我甚至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安全地活到最後,還有那麼多的未知與危險。夏洛克說過愛情是一種情感的事情,和他認為是最重要的冷靜思考是矛盾的,而在亂世之中失去了理性的判斷力是最為愚蠢的行為。既然聰明如我,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斯內普對上了加布里埃爾灼灼的目光,四目交接中,他確定加布里埃爾並不像她自己想得那麼聰明,能夠固執地堅持住她的理智。她的心已經動搖,已經違背了最初她想要獨自前行的決心,以及那可笑的絕對理智。

也許就連加布里埃爾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接納了另一個人走到了她的心裏,並會去影響她的選擇與決定。哪怕這種動搖藏得有些深,但愛情是一種遮掩不住的感情,它總會露出蛛絲馬跡。

斯內普只慶幸加布里埃爾還沒修鍊到演技精深的不見一絲破綻,仍舊讓他看見了藏在她眼中的情愫。這讓斯內普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不然他可能真無法承受住來自對方的無情。

「我是享受着難得簡單而安逸的生活,可那並不是最想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渴望有人能讓我的心安定下來,而我很幸運遇到了,這個人是你。」

斯內普的聲音有些低沉卻是十分認真,「我已經不再年輕,很清楚認定了你要面對什麼樣的生活,你喜歡冒險,也享受去挑戰魔法的深淵,這些我都很清楚。所以請忘了福爾摩斯那些奇怪的論調吧,此時我更願意選擇去認可鄧布利多的話,愛是一種最偉大的力量。

儘管它出自一位格蘭芬多之口,但我們偶爾也要肯定格蘭芬多的智慧。就算前路慢慢,我也不需要你承諾永遠。你承諾不了的,我可以帶着你一起做到,那麼你就不能承認你已經難得愚蠢的事實嗎?」

加布里埃爾聽着斯內普的話,她有些無意識地勾起了嘴角。

今夜這番談話來得有些突然,而她此時明明可以繼續固執下去,畢竟愛並不一定要是愛情,保持在友誼的位置上其實沒什麼不好。他們能夠相互扶持,卻也不用讓理性從大腦的王座中退位。

然而在斯內普希冀的目光里,加布里埃爾終究還是選擇讓理智退了一步,也許是她的心裏早就退了很多步。她也孤單太久了,屬於她的故鄉早就不見歸程,即便她的心志再堅定,可漂泊的孤寂感只會越來越濃,這讓她想要抓住命運垂憐才讓她偶然遇到的溫暖,所以她並沒有能逃出凡人的選擇。

「因此,你是想要我承認我終於成為了一個格蘭芬多,並且喜悅於我無可救藥地獲得了愚蠢的智慧嗎?」

斯內普點頭贊同,「難道這樣不好嗎?我覺得這種愚蠢的智慧來之不易,有幾個人能夠穿越亡靈世界有機會收穫愚蠢的智慧,它值得被好好呵護與堅守下去。我想只要靈魂不滅,我都只會愚蠢這一次了。」

加布里埃爾發現她幾乎要為這種愚蠢的智慧而笑出聲來,一旦接受了這種愚蠢的智慧,她整個人都被它愚弄地溫柔了起來,曾經豎起的心牆開了一道門,正式宣佈歡迎另一個人的入住。

愚蠢的智慧,它所代表的愛情是奢侈品,加布里埃爾從前沒有設想過,而如果錯過了斯內普,她認為以後也不會再有。

此刻已然遇到,就讓她偶爾具備格蘭芬多的勇氣去承認也沒有什麼不好。這是追求更高的自由如拉文克勞所做不到的,加布里埃爾彷彿有些明白了分院帽把她分到格蘭芬多的另一種期望。

加布里埃爾的聲音輕了一些卻是帶着一種堅定,「我願意並只會愚蠢一次,這一次已經足夠多了。畢竟我原本只想做一個聰明人,可人總要破例一次,也就怪時空錯亂里讓我遇到了願意去為他破例的人。」

這番對話到此才讓斯內普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就緊張地握了起來,甚至有些微微冒汗。他已經有太多年沒有如此的情緒外露過,本以為他早就可以遮掩住任何情緒,其實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再度失控的人。

既然已經情緒外露,那不如就更加直接一些。

斯內普向前走了一步,讓他與加布里埃爾之間不再有任何多餘的距離,然後他低頭吻上了加布里埃爾的唇。

加布里埃爾突然感到嘴上一暖,她的鼻尖霎時見充斥着一股來自斯內普身上的清苦魔藥味,這讓加布里埃爾一時之間有些充楞,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斯內普會直接吻上來,她認為這非常不符合斯內普的性格,難道他們之間不應該更加循序漸進一些?

這個吻與在他們使用魔法原石跨越空間時,斯內普落在她額頭上的那個吻完全不同,不再是隱隱約約的難以捕捉,而是真實的帶着溫度,但卻讓加布里埃爾更加無法思考了。

果然是愚蠢愛情所帶來的反應。它會讓大腦出現空白,使得一個人失去理智的判斷。

然而,也不會只有一個人失去理智。

斯內普本來僅僅是一時衝動,他不過是想要輕輕一碰而已,可是當雙唇相接,他發現一股從心底里燎原起來的渴望,它曾經死去卻得以新生,在經歷了從死到生后,又被壓抑了太久,如今根本不是理智能夠遏制住的。

斯內普抱住了加布里埃爾,用雙手環住她的腰,動作有些生澀卻是專註地加深了這個吻,這個吻中帶着小心翼翼卻又十分強勢地繼續了下去。

加布里埃爾原想要掙開斯內普收緊的手臂,可她的反應顯然遲鈍了一點,最終還是沒有掙扎,像是真的想開后拿出了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開始回應起了這個吻。

如此一來,兩人都不知最後是怎麼停了下來,等到加布里埃爾緩過神來,她已經是緊緊靠在了斯內普的懷裏。斯內普輕輕摸著加布里埃爾的長發,兩人誰也沒再多說什麼,都在體會這一刻的溫柔繾綣。

而後還是加布里埃爾先打破了沉默,「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休息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湯姆又要醒過來了,說來要有一隻家養小精靈就好了,晚上能夠睡得安穩一些。」

斯內普卻有些不捨得放開加布里埃爾,總覺得是好不容易才能正大光明地抱住加布里埃爾,能多靠近一會都是好的。

其實他們的兩張床隔得不算遠,畢竟在同一間房裏,再遠又能遠到哪裏去,可他眼下只希望他們不要分開,可惜在理智回籠后,並不可能提出睡到一起的要求。這就真的太快了。

其實,他真不介意理智多離家出走一會。

可是既然理智不能多走失一會,斯內普也只能岔開思緒,開始盤算起了以後的生活。還有幾天鄧布利多就要回來了,那麼終於有人能幫着他們照顧湯姆了,想來鄧布利多不會拒絕,斯內普也不會給鄧布利多拒絕的機會。

畢竟斯內普與加布里埃爾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為了等一位靠譜的保父已經耽誤了幾個月,不能無限地拖下去。

「我想鄧布利多可以幫你完成這個想法,霍格沃茲有家養小精靈,他在校教書期間如果願意帶着湯姆生活一段時間,那麼湯姆也就能享受家養小精靈的照顧了。我希望湯姆能喜歡鄧布利多。」

加布里埃爾相信鄧布利多的育兒技能在他弟弟與妹妹身上已經練了出來,可是她對於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持一份保留意見,在沒有見面之前,她不能肯定鄧布利多一定會與湯姆投緣。

「雖然從一定的邏輯推論上來看,如果湯姆不喜歡鄧布利多的脾氣,他應該能適應格林德沃的性格。或者,湯姆只要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就滿足了他所需的安全感?他只是六個多月大而已,也許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身邊人所散發出的善惡感?找一個合適的人幫忙一起照顧湯姆應該不難。」

一周后加布里埃爾就得到了答案,久違的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還有一隻被加布里埃爾遺忘的大黑狗,終於是結束了他們長久的旅行找上了門來。

加布里埃爾開門看到兩人一狗,她才終於想起來了留在小天狼星的靈魂中的空間坐標會讓他有可能一直處於阿尼瑪格斯形態而無法成功地變回人。加布里埃爾此時顯示了她精湛的演技,並沒有表露出半分的心虛,在輕撫過黑狗腦袋的時候解除了那空間坐標定位。

小天狼星看到加布里埃爾後居然是非常激動,他總算是看到一個熟人了。

這感覺還真有些奇怪,他在倫敦街頭流浪后見到了鄧布利多,本該是激動萬分,可是再激動這些年都被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居然是一對這件事給弄懵了。可是無奈的事情是他怎麼也變不回人形,居然無處可去,只能跟着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開始環球旅行。每天看着兩人秀恩愛,作為一隻名副其實的單身狗,小天狼星受到的傷害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這個殘忍的事實讓小天狼星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個鄧布利多是他所知道的鄧布利多,卻又相差萬里之遙。

在而後無限苦逼的時間裏,小天狼星居然開始懷念起了斯內普與加布里埃爾,他真不是太過堅強的單身狗,在這個錯亂的時空中,他想要能遇到真正熟悉的人。這種懷念與期盼讓陷入了無限的自我鄙夷中。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小天狼星看到了開門的加布里埃爾,他也沒想到自己那種激動的心情是如此真摯,居然讓他能一下子就突破變回了人!

鄧布利多之前可是有過推論,理論有很多,總而言之一句話,阿尼瑪格斯變回人類失敗的根本理由是變身者本人沒有一種想要變回來的潛意識。

小天狼星自我懷疑過,他對這個時空的歸屬性不夠,這才讓他無法解除大狗的狀態。沒有想到這下子終於又變回來了,這使得小天狼星激動的心情又多了更加激動的理由。

於是小天狼星差點激動地就要給加布里埃爾來一個大擁抱,完全忘記了加布里埃爾曾經用看實驗品的眼神看過他。

然而,這個擁抱卻是被從屋子裏出來的斯內普擋住了,然後小天狼星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居然就順勢給了斯內普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顯然,斯內普一點也不待見小天狼星的擁抱。他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這些年不見,你的大腦終於是壞掉了,對此我還是很高興的。」

小天狼星的臉皮一向很厚,這些年曆經了單方面被強制性承受秀恩愛一事,更是到了一種詭異的境界。「哦,斯內普,請別怎麼說。我們的這個擁抱用了多少年才得以完成。它可以說是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之間久違的言和,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欣喜嗎?難道你指望還能有另一位格蘭芬多給你如此真摯的擁抱?」

斯內普一點也不稀罕來自於小天狼星這位格蘭芬多的擁抱,如果要說期盼與格蘭芬多的擁抱,他只會希望能多一些時間與加布里埃爾膩在一起。其他的格蘭芬多是多一個,他都覺得多餘。

可是沒等斯內普說什麼,小天狼星彷彿像是發現了很了不得事情一般,他瞪大了雙眼看向了大廳里揮動這小手的湯姆。他像是猛地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想要遠離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秀恩愛,卻也既有可能一變回人就猛地迎來另一波秀恩愛。

難道說分開的這些年只有他一個人苦逼地成了一隻單身狗,而久久不見的斯內普與加布里埃爾已經連孩子都有了!

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這讓剛變回人的小天狼星有些承受不來,他可以選擇再變回去靜一靜嗎?命運到底對他開了多麼殘酷的一個玩笑。原諒那些年他作為狗的腦容量不大,只顧想着斯內普與加布里埃爾是唯二真的認識他的同類,卻是忘了他們極有可能一點也不懷念他這一事實。

「你們居然連孩子都有了,這也太快了一些。斯內普,說真的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覺得不能相信。梅林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他又對我做了什麼。明明我們是一起離開了那個鬼地方,梅林也太過偏心了!」

加布里埃爾覺得小天狼星顯然需要回爐重造一番,亡靈世界的旅程讓他本就不多的智商降得更低了。湯姆怎麼看都不像她與斯內普的孩子,從面容上看是一點相似之處也沒有。

顯然,這方面格林德沃就有很清晰的認知,他直接問了,「這是你們從哪裏收養的孩子?他看上去挺漂亮的。」

鄧布利多也湊近了湯姆,看到湯姆嘴角流出了一些口水,湯姆的小孩子形象有些受損,卻也沒掩蓋住湯姆長得漂亮的事實。

「我沒想到你們回來後會帶着一個幼兒。請不要告訴我,你們有想要讓家養小精靈照顧這個孩子的想法。這才是你們轉告博克讓我們回來后務必第一時間前來見面的真實原因吧。」

加布里埃爾朝着鄧布利多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不得不說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這些年過去了鄧布利多的智商不減,這是一個好消息。

「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我們可以慢慢說,那些事情有些複雜,不過眼前對湯姆的照顧,確實是需要一些強有力的外援幫忙。阿不思,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就當是照顧你與蓋特勒的教子,你說怎麼樣?」

鄧布利多有些遲疑了,之前他真沒想過要做哪個孩子的教父,當然他也沒想過與格林德沃去找生子魔葯然後弄出一個孩子。他們之間有過溝通,覺得兩個人的生活就已經足夠了。加布里埃爾的這個建議有些突然,他從來沒有把這放在未來的生活規劃之內。

「幫忙照顧湯姆當然可以,至於教子的事情我還要想想。」

格林德沃倒是顯得有些興趣,「其實生活里多個小傢伙也沒什麼不好的,我還沒體驗過這種感覺,能感受一下也不錯。」

加布里埃爾把這個問題拋出來之後,就像是解決了一大難題,不管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之間怎麼商量,照顧湯姆的外援已經是找到了。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具體的情況你們再商量。這次我們找來了魔法原石,這事情才是真的要從長計議。」

一旁的小天狼星很不滿意他就這麼被忽略了,為什麼不問他!

難道他長得一點也不靠譜嗎?小天狼星偷偷打量著湯姆,此時他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一定要親自教導湯姆,讓這些自詡高智商的人們明白孩子需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童年。

湯姆無意識地笑了起來,此刻他是一點也沒意識到未來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模樣。

此時,美洲大陸的某處森林裏夏洛克沉沉睡着,不知何時會從他的吸血鬼第一次深度睡眠中醒來。

**

1927年的九月,鄧布利多重回霍格沃茲開始他的執教生涯。

加布里埃爾與斯內普着手於去收購赫奇帕奇的金杯,希望能湊齊四件霍格沃茲創始人留下的遺物。與此同時,針對魔法原石的研究提上日程,未來的日子仍是一片未知。

魔法最大的魅力在於它的未知性,也許是通向光明,也許是通向黑暗,幸運的是作為巫師能去領略這種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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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生活實錄[綜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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