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報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報仇

第一百一十四章報仇

姜辰從辰影手中接過赤星珠,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後將寶珠交給李大嬸,說道:「我正好認得朝廷中的幾個人物,今晚我連夜寫一封信函,將李道俠保護赤星珠的來歷經過告訴朝廷,將赤星珠上交,同時讓朝廷發佈平反詔書,為李道俠平冤追封,還李道俠和李大嬸一個公道!」

姜辰雖然只是一個偏居一隅的一方道主,但只要他親自寫下書函,想來紫青道人等還是會給他兩分情面。況且他們毫不費力的就能得到赤星珠,為此寫下一封平凡詔書,象徵性的追封李道俠一些虛名,封李大嬸為三品夫人之類的虛銜,這種要求道庭肯定不會拒絕。

「順便記得把我的玉釵也要回來!」君竹急忙說道,她又嘀咕一句:「那些道庭人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白白讓他們得到赤星珠,真是便宜了他們!」

李大嬸接過寶珠,輕輕的撫摸,默不作聲的想了一會,她擦去眼淚,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要交給朝廷了!幾個月前你們為了替姜午求情,不得不把君竹姑娘的玉釵拿去行賄朝廷大員,可見你們認識的那些朝廷大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若不是這些大人物只顧著爭權奪勢,也不會讓我丈夫含冤受死。這顆寶珠是他用性命保護下來的,我不能讓他再落入歹人手中。」

姜辰說道:「可是,不交出赤星珠,朝廷恐怕不會為李道俠平反!」

李大嬸苦笑道:「平反?在我心中,從來都沒有認為他真的做出過叛國之舉。不僅是我,熟悉他的人也都不會相信!既然我們都心中有數,又何必再多此一舉。懷疑他的人,只有那些不熟悉他的陌生人,這種人的看法,又何必在意!他既然選擇用死來保護寶珠,就說明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現在,有你們幾個查出當年真相,有你們幾個知道他真正的良苦用心,已經足夠了!若是把這件事情公開出去,贏回來的只是一些虛名,卻會讓對赤星珠虎視眈眈的齊國人再次盯上寶珠,或是讓寶珠落入朝廷奸人手中,若是寶珠有個閃失,我怎麼對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那這赤星珠怎麼處置?」姜辰問道:「要不幹脆埋在李道俠的墓中,伴他長眠。」

李大嬸又搖了搖頭:「我丈夫他保護赤星珠,可不是為了將其據為己有!人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何必讓明珠暗藏。這寶珠是個道器吧,你們兩個是道俠,這寶珠就交給你們兄弟倆保管。」

李大嬸將寶珠又塞回姜辰手裏:「答應大嬸,一定要保護好這顆寶珠。無論將來寶珠有何作用,都只能用來行俠仗義,不能用來謀財害命!大嬸看着你們兄弟倆成長,相比那些朝廷大人物,你們兄弟倆的品行,大嬸更信的過!」

「大嬸放心!」姜辰滿口答應下來:「我們一定保護好赤星珠!我可是一方道主,只要寶珠在雲嵐鎮內,誰都不敢動!」

姜午說道:「大嬸從來不跟我們說起過李道俠的事情,今日才得知李道俠的俠義!大嬸,不如你帶我們去拜祭一下李道俠。」

「好!」李大嬸連連點頭:「說起來他的忌日也快到了,我帶你們去見見他。這些年都只有我一個人去拜祭他,多了你們幾個,他也會高興。」

……

第二日,李大嬸便帶着姜辰等人去了雲嵐鎮西郊的墳山,拜祭李道俠。李大嬸向丈夫訴說沉冤得雪之事,忍不住又哭了一場。

拜祭回來時,他們在郊外遇到一名青年女子騎着快馬奔來,她行色匆匆,面容憔悴,似乎正在極力趕路。

郊外小路並不寬闊,姜辰等人坐着的馬車已經佔了大半條道,那女子很着急,便大聲喊道:「前面的朋友請讓一讓,小女子有急事!」

姜午便將馬車盡量停靠在路邊,留下一條道讓女子騎馬走過。那女子稱了一聲多謝,縱馬奔過。

「看她神色,莫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姜辰好奇的說道。

「她是個道俠!」姜午說道,他的劍道修鍊的更加純熟,已經可以感應到其他修士身上隱隱散出的道氣。尤其是此女道法不凡,也沒有刻意隱藏道氣,所以一下子就被姜午察覺到。

「道俠?」姜辰一愣,隨即向那女子大聲喊道:「道友請留步!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女子一愣,停馬轉身,她打量了姜辰姜午兄弟二人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跟你們說了,也沒有用!」

姜辰這段時間正閑的發慌,他聽出此女話中有事,便回應道:「實不相瞞,在下姜辰,正是這雲嵐鎮的一方道主。凡是與修道者有關的事情,皆由本道主做主!如今道友已經進入了雲嵐鎮內,本道主有權過問!」

「你是此地道主?」那女子一驚,她仔細看了姜辰兩眼,將信將疑。

「你看!」姜辰取出道主令,遠遠的向那女子擺了擺手。

那女子騎馬走進幾步,然後認出了令牌。

「你真的是道主!」那女子立刻下馬行禮,說道:「小女子林玉茹,參見姜道主!先前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林道友不必客氣!」姜辰收起令牌,還了一禮:「林道友如此慌張,不知是何緣故?」

林玉茹說道:「小女子被人追殺,所以匆匆趕路,路徑貴地。」

「追殺?」姜辰急忙問道:「追殺你的是道師,還是道徒?」

「是一名道徒,實力比小女子略高一籌。」林玉茹答道。

聽說是道徒,姜辰心中一松,他笑道:「林道友放心,在本道主的地盤,其他道俠不敢亂來!他若是意圖不軌,本道主就將他擒拿問罪!」

林玉茹連連搖頭,她說道:「請姜道主千萬不要為難他!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事,萬一我死在他手中,也是造化使然,怨不得他。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若是他殺死小女子后,意圖自盡,還請姜道主出手,阻止他自尋短見!」

姜辰越聽越是糊塗,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被追殺之人,反而替追殺者求情?」

「這個說來話長!」林玉茹輕嘆一聲:「恐怕還沒有說完,他已經追殺到了!」

姜辰說道:「林道友跟我去雲嵐鎮中的辰午道館,你們既然來到了雲嵐鎮,這件事情,就由本道主做個了結!」

「多謝姜道主!」林玉茹答應一聲,策馬讓開,然後跟在馬車后前行。

姜辰姜午兄弟二人中,原本是姜午更喜歡「多管閑事」,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姜辰空有一方道主的大名,但云嵐鎮中一直沒有其他道俠,讓他這個道主沒有用武之地。難得今日遇到道俠糾紛,對方又有求於己,所以姜辰便主動摻和進來。

到了辰午道館后,林玉茹見到這間道館的宏偉氣勢,對這位年少的「姜道主」又敬重了幾分。她將事情原委道來。

原來,追殺她的人叫做許玉仙,與她是同門師兄妹,感情原本極好。後來,師兄許玉仙戀上了一名名為小蝶的女子,情陷其中、不能自拔,漸漸的疏於修行。

林玉茹心中嫉恨,與小蝶不和,並在小蝶修鍊之際與其爭吵,結果竟意外的讓小蝶修鍊時走火入魔,道氣逆亂。小蝶原本就是體虛多病,承受不住此番衝擊,當場吐血而亡。

許玉仙得知此事,悲痛之餘,更是大怒,誓要殺死師妹林玉茹替小蝶報仇。不過當時他的道法不如師妹,鬥法上占不到便宜,反而受了輕傷。他心中恨極,開始日夜苦修,一年後再次找到林玉茹報仇,卻仍然不敵師妹。

就這樣,師兄妹二人變成了仇家,二人每年都會在師父的忌日那天去師父墳前拜祭,然後就大戰一場。但是師兄始終不敵師妹,這個仇也一直無法報。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七年,終於在這一年,師兄的道法超過了師妹,一戰之後,師妹林玉茹不敵而逃,一直逃到了這裏。

林玉茹說道:「師兄若是殺死我,是我活該。不過,就怕他報仇之後,心愿一了,就會為小蝶殉情。到時候請姜道主設法阻止他!」

「隔了七年,他還會殉情?」君竹嚇了一跳。

林玉茹嘆了口氣:「你不懂師兄的性情,他是用情極深之人。當初小蝶死時,他已經有殉情之心,若不是要殺我報仇,他不會再等這七年!」

姜辰疑惑的問道:「既然你知道師兄每年都會在師父忌日那天找你報仇,為什麼你還要去拜祭師父,這不是給他報仇的機會么?為什麼不躲起來,從此兩不相見?」

林玉茹只是嘆氣,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解釋什麼。

姜辰愈發疑惑,林玉茹的說法有很多自相矛盾之處,他知道其中必然另有隱情,只是林玉茹不肯多說。

正疑惑間,院子外傳來一陣馬蹄急馳聲,緊接着一名青年男子大聲喝道:「林玉茹,滾出來,我認得你的馬,休要躲藏!」

「師兄來了!」林玉茹臉色微變:「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不過,就面對吧!」

她手持道劍,走出了道館,姜辰姜午也跟着走了出去,辰影則護在姜辰身後,以防有人對姜辰動手。君竹則躲在道館內,好奇的從窗戶張望。

院子裏站着一名二十七八的青年,手持道劍。他雖然雙目充血神色疲憊,但五官俊秀,看得出來是一位儀錶堂堂的美男子。

「師兄,你來了!」林玉茹輕聲說道。這男子就是她的師兄許玉仙。

「住口!你不配叫我師兄!」許玉仙怒斥一聲,然後拱手向姜辰等人說道:「諸位道友,這是在下的私仇,還請諸位道友不要插手!」

「好!」姜辰點了點頭:「我不插手!你們請便吧!」

「多謝!」許玉仙稱謝一聲,立刻挺劍向林玉茹刺來!

林玉茹舉劍迎敵。師兄妹修鍊的劍道一模一樣,鬥起來十分激烈。

好在辰午道館的院子不小,而且還沒有閑人來往,他們二人在此鬥法,也沒有幾個人圍觀。那些百姓凡人遠遠的看到了,以為是道俠在比試鬥法,也不敢靠近觀看。

鬥了一陣后,林玉茹漸漸不支,落了下風。不過她對師兄的劍法十分熟悉,所以還是能極力的抵擋一陣子。

但許玉仙得勢不饒人,他劍劍兇狠,終於一招得手,一劍劃破了師妹的手臂,將其道劍也擊落在地。

「受死!」許玉仙大喝一聲,準備一劍取了仇人性命,林玉茹自知不敵,輕嘆一聲,閉目待死。

「且慢!」姜辰大喝一聲,同時姜午也一劍出手,他這一劍橫斬,氣勢之強,勝過許玉仙一籌,將許玉仙硬生生的逼退數步。

姜辰心中暗贊一聲,姜午才真正開始修鍊劍道幾個月,在劍術上的造詣,卻已經超過修鍊數年的許玉仙師兄妹二人。他們的「師父」說的不錯,姜午的確是修鍊劍道的奇才。

許玉仙眉頭一皺,沉聲說道:「諸位道友不是說好不插手此事么?」

姜辰微微一笑:「在下的確不插手,只不過是想在許道友釀下不可挽回的大錯之前,給許道友講一個故事!」

「什麼大錯?」許玉仙冷哼一聲:「我殺她為亡妻報仇,何錯之有!」

姜辰說道:「二位之間的仇恨,在下也略知一二。在下想問一問,許道友是親眼見到師妹殺了小蝶姑娘?」

「沒有!」許玉仙說道:「我見到小蝶時,她已經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那許道友也沒有親眼看見師妹逼迫小蝶姑娘走火入魔,不是么!」姜辰繼續追問道:「許道友見到小蝶姑娘發生不幸時,林道友是否在意圖毀屍滅跡?」

「不是!」許玉仙搖頭說道:「她當時還想假惺惺的救醒小蝶,但小蝶已經氣絕身亡!」

姜辰問道:「這就奇怪了,那許道友怎麼一口斷定是師妹害死了小蝶姑娘?」

「是她自己親口承認的!」許玉仙說道:「道友不必為她開拓,這件事情她早已經承認!不信你問她自己!」

「不錯!」林玉茹點了點頭:「小蝶是我故意害死的!」

「道友也聽到了!」許玉仙怒道:「她承認害死了小蝶,我殺她報仇,這是私事,請道友不要阻撓!」

姜辰點了點頭:「既然是私事,在下也不便插手。不過,在下想講一個故事,請許道友聽完在下的故事後,再動手不遲!」

許玉仙對姜午的劍法頗為忌憚,便只好點了點頭:「道友有話快說!」

姜辰輕咳一聲,說道:「這件事情仔細想來,實在有太多破綻!試想一下,小蝶姑娘是走火入魔而死,誰都不知道此事與林道友有關,若不是林道友自己承認,誰知道她是兇手?」

「另外,林道友明明知道你每年都會找她報仇,她卻每年去拜祭師父,這簡直像是在赴約,實在說不通!」

「還有,林道友前幾次都贏了許道友,卻始終放了許道友一馬,一次次給許道友修行並超越自己的機會,這簡直是作死!實在不通情理。」

「而最讓在下覺得驚詫的是,從林道友先前的委託看來,她並不怕自己被許道友殺死,反而是擔心許道友復仇之後為小蝶殉情自盡,這更加說不過去。」

「這種種的說不通,湊在一起,便是另外一個故事——也就是在下要說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一對師兄妹之間。師兄妹自幼同門修道,感情極好。師兄英俊瀟灑,且重情重義,師妹早已經暗中傾心。怎不料,師兄卻戀上了另外一個女子。」

「只可惜,這女子紅顏命薄,體虛多病,在一次修鍊中竟然意外的走火入魔,道氣逆心而亡。那師兄知道此事,悲痛之極,他是個重情之人,當場就要自盡殉情。」

「師妹為救師兄,別無它法,當即承認自己就是殺死師兄最愛的兇手。師兄大怒之下,自然要報仇雪恨。但師兄疏於修行,道法不敵師妹,未能報仇。」

「師兄因此沒有自盡,而是選擇活下來繼續修行,他為報仇而活。每年都有一天,師兄妹會聚在一起,師兄是為了報仇,師妹是為了延續師兄報仇的鬥志,給他存活下去的目標。」

「於是,年復一年,師兄通過苦修之後,自己與師妹的差距越來越小。終於在今年,他的劍道反超了師妹,眼看就可以報仇!」

「師妹擔心他報仇之後,失去了存活下去的目標,仍然會痴情的殉情,所以,她萬般無奈之下,求助他人。」

「在下的故事說完了!許道友,你仔細想想,你的師妹究竟是你的仇人,還是救你的恩人?你的師妹若是有錯,就是錯在她和你一樣,也是用情極深。她為了救你,寧可成為你最痛恨的仇人,寧可死於自己最愛之人的劍下,寧可被你誤會一生一世,卻不肯解釋半句。」

姜辰說到這裏,林玉茹已經是泣不成聲,她的心思像是被姜辰洞穿一般,多年來埋藏在心裏的秘密,那種被最愛之人誤會仇視的苦澀和委屈,此時全都爆發出來。

許玉仙聽聞這一番話,愣在了原處,他喃喃說道:「師妹,他說的,都是真的?」

林玉茹雖然沒有回答,但從她落下的眼淚中,許玉仙已經知道了答案。

許玉仙搖了搖頭,一瞬間萬念俱灰,他將道劍收回劍鞘,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真是愚笨!我辜負了小蝶,也對不起師妹。這幾年活下去,也是毫無意義。小蝶,我來陪你了!」

說罷,他竟然再次抽出道劍,意欲橫劍自盡!

「師兄!」林玉茹大驚,好在姜午及時出手,一劍橫挑,擊落了許玉仙手中道劍。

姜辰皺眉說道:「許道友就這麼死去,可對得起林道友的一番苦心!人活着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身邊之人。你們師兄妹都是痴情之人,你若是自盡,林道友十有**也會立刻自盡!在下可勸不來。」

「在下曾經有一位朋友,她說過一句話: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再微不足道的恩情,也要盡全力回報。不說以十報一,起碼也要以一報一吧。林道友背負巨大委屈,讓許道友多活了七年!許道友就不能知恩圖報,讓師妹也多活七年么?你不自盡,她也不會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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