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權衡

第277章 權衡

「將軍這是作何?」梁悅狐疑問道。

趙元甄冷哼一聲,卻懶得搭理他。

丁卯將人都召集在趙元甄營帳之中。

甚是寬敞的主帥營帳,此時卻顯得有些窄仄了,眾人幾乎並肩接踵。

趙元甄目光掃視過眾人,微微舒了一口氣,「眾位都是本將的心腹之人,本將信得過眾位。所以此事,本將要親自告訴眾位知曉。望眾位在心裏各自記清楚,免得被外面的風言風語蠱惑,亂了方寸。」

「恭聽將軍吩咐。」眾人拱手說道。

「第二批的養元丹,有數萬枚,早已到我軍中,以備不時之需,方便救更多人的性命。只是這卻是個重大的秘密,絕不能讓楚蜀聯軍知曉這丸藥所在,以免生變。」趙元甄說道。

眾人左右看去,臉上都有狐疑和驚喜之色。

「已經到了么?什麼時候到的?」丁卯詫異問道。

趙元甄看了他一眼,別開視線,「其實,所謂的第二批藥丸,並非是第二批所到。」

眾人聽聞此言,微微一愣。

什麼叫第二批,不是第二批所到?那是什麼?

「乃是和第一批五千餘藥丸一起送到。」趙元甄說道,「第一批藥丸在大周境內被劫,同行所運送的物資在西峽耽擱許久。其實在被追回的五千餘枚藥丸上路之時,第二批的數萬藥丸,也一同上路,一同送到了!」

眾人連聲驚呼,一股喜氣,蔓延營帳之中。

「所以眾位安心無虞,我軍必在神葯相助之下,大獲全勝。如今這些葯安全無虞,只為等待效力給我大軍!」趙元甄說道。

眾人拱手恭喜將軍,又相互恭喜,叫彼此放心。

「我軍必在神醫相助之下,大獲全勝!」

「是啊。先前那些不利於將軍,不利於神醫的留言,必然會不攻自破!」

趙元甄擺擺手,「先前叫丁卯告訴大家的消息,不過是為了迷惑楚蜀聯軍的視線。如今情況如何,你們已經心知肚明了?」

「是,卑職明白!」眾人說道。

趙元甄點點頭,「眾位請回吧。」

眾人臉上都帶着喜氣笑意,退出了趙元甄的營帳。

梁悅皺眉,滿面不解的看着他,「將軍這般行為,究竟是何用意?卑職……不明白。」

趙元甄卻面龐僵硬,捂住胸口,猛咳一聲。

梁悅連忙上前,卻見他掩口那手,掌心見紅。

他深吸一口氣,忍住接連而來的咳嗽,生生將心頭血忍了下去。

「將軍……」

趙元甄擺擺手,「我沒事。長明公主被馬文昭劫走,如今京中未有平安的消息傳來,說明長明公主仍然在馬文昭的手上。」

梁悅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在你們離開京城以前,她就被接走了,那馬文昭十分清楚,我們不可能有第二批的養元丹送來。所以我先前叫丁卯散佈的留言。便不能迷惑他。但若說第二批的養元丹,其實是早已制好,並且是雖第一批一起送來的。他則沒有辦法斷定虛實。雖然未必能騙的了他,他卻也不敢一口咬定沒有此事。」趙元甄深吸了一口氣,「虛虛實實方才能叫他不好摸清我們的底細。」

梁悅點了點頭,「卑職明白了,卑職慚愧,真險些誤了將軍的事了。」

「我終於明白,蜀國為何會突然同意出兵。」趙元甄微微眯了眯眼,「我本敬他是條漢子,為報仇,不惜屈皇子之尊,在大周謀得良機。原來他不過是個處心積慮,什麼都能利用之人。」

梁悅微微皺眉,「他求娶長明公主之時,京中還有許多人說,他是真心喜歡長明公主。就連卑職甚至也以為……」

趙元甄搖了搖頭,「何止你?就連我,都以為他是舊情難忘,真心待公主。」

說完,他冷哼一聲。

梁悅也憤憤握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瑄哥兒還將他當師父,當做公主良配,原來他竟連公主都能利用!若不是他擄走了公主,豈能誘得蜀國為他出兵?」

「聖上!蜀國國君命使者前來,要聖上交出養元丹來,說既然長明公主在聖上手中,如今周國軍隊生猛勢不可擋,正是因為他們手持那神丹妙藥。若是聖上不能將神丹妙藥給蜀軍,蜀軍就要……就要……」

馬文昭垂眸冷冷看着那傳信的官員。

「就要如何?」他挑了挑眉毛。

「蜀軍就要撤兵,同大周議和了。」官員俯首在地,小聲回稟。

馬文昭臉面一凝,「他們自己出師不利,就將功過都歸結在丹藥之上!真是沒用的東西!」

官員不敢回話。

馬文昭抬手輕哼一聲,「退下吧。」

「蜀國的使臣還在等著聖上答覆。」官員小心翼翼的說。

馬文昭皺眉,「朕知道了!」

官員連忙退走。

馬文昭深吸了一口氣,提步向柴素錦房中走去。

「公主,您多少吃點?」丫鬟的聲音從緊閉的房門中傳了出來。

「拿下去!」柴素錦的聲音威嚴,卻帶着乏力。

「公主,您不吃飯,聖上會責罵婢子等人的,您放心,這飯菜都是乾淨的。您這般耗著,自己的身體是受不住的呀!」丫鬟勸道,語氣卻不太好。

柴素錦沒再做聲,卻也不聽她用飯的聲響。

馬文昭微微皺眉。

忽聽裏頭傳來柴素錦一聲怒喝。

他立時抬腳踹門。

只見那丫鬟一手掰著柴素錦的下巴,一手拿着勺子,硬往她口中塞去。

門被踹的咣當一聲巨響。

丫鬟嚇的手一抖,勺子掉落在地上。

湯飯撒落在柴素錦的裙裾之上。

丫鬟慌忙跪地,「聖上……」

「你在做什麼?」馬文昭上前,垂眸看着那丫鬟,冷聲問道。

丫鬟連忙叩首,「周國公主不肯用飯,婢子……婢子怕她身體受不住,所以才……才……」

馬文昭抬腳踩在那丫鬟肩頭,「所以?才?若朕不來,朕若沒有瞧見,你想如何對待朕心愛之人?」

丫鬟嚇得都如篩糠,眼淚都篩了出來,「婢子只是擔心公主身體,婢子沒有惡意呀……」

馬文昭卻抬起一腳,將那丫鬟踹倒在地。

他腳勁兒極大。

那丫鬟被踹倒之後,掙扎了幾下,竟都沒能爬起來。

「朕叫你們好好伺候她,可不是叫你們慢待羞辱她的!」馬文昭聲色俱厲。

丫鬟吸吸鼻子,「婢子……咳咳,婢子知錯……」

她捂住肩頭,另一手按在胸前,似乎十分痛苦。

「來人,將這膽敢對公主不敬的丫鬟,拉下去。杖斃。」馬文昭神色決然的說道。

柴素錦微微一愣。

雖然那丫鬟的舉動讓她甚是不喜。可這湯飯之中確實並沒有會引起墮胎之葯。

雖舉動不敬,大約真是丫鬟心太急,又急又惱,難免有過激不當的舉動。不論如何,不至於死。且杖斃,實在有些殘忍了。

她側臉看向馬文昭。

在那丫鬟生生求饒之聲中,馬文昭臉上卻無一絲動容。

只是越發冰冷的說道:「朕所喜歡的女人,要得到這世上無上的榮寵,膽敢對她不敬,就是對朕不敬!朕必不輕饒!」

那丫鬟被拖拽下去。哭求饒命的聲音,久久才漸漸遠去。

馬文昭緩步來到柴素錦面前,彎身坐下。

「你不吃飯。如何維繫自己的命?如何維繫自己腹中的孩子?」馬文昭說道。

柴素錦猛然抬頭看他。

「這裏沒有落子葯。」馬文昭看着桌案上的飯菜,「或是你不喜歡這些?你喜歡什麼,想吃什麼,只管告訴下人,叫廚房準備,這邊陲小鎮,雖說物產不豐富,卻可從別處加急送來,只要你喜歡。」

柴素錦微微皺眉。

「我捨不得你。」馬文昭望着她的眼,輕緩說道。

柴素錦別開視線,並不看他。

「我想通了,若是因為趙元甄的孩子而失去你,我是不能甘心的。」馬文昭說道,「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留在我身邊,我就……就允許你生下他的孩子來。」

柴素錦凝眸望着地毯上的紋路,默不作聲。

「我不會傷害這孩子,只要孩子他爹不在這世上了,徹徹底底的敗給我,難道我還會容不下一個無知的嬰孩么?不過是心疼你的名聲,心疼你罷了。」馬文昭垂眸輕嘆。

「果真?」柴素錦緩緩轉過臉來。

馬文昭定定點頭,「我不傷害你腹中的孩子,你也不要作踐你自己了。」

柴素錦挑了挑眉梢,「我心中積鬱不暢,並非我要作踐自己,實乃是食不下咽而已。」

馬文昭皺眉看她,半晌才緩緩開口,「要怎樣,你心中才能舒暢?放你離開,給你自由,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柴素錦嘆口氣,「退而求其次的話……你饒過阮青吧,莫叫人折磨他了。他不過是是個聽命辦事的人,你折磨他有什麼用呢?」

「我本就不想將他怎樣,不過是他罵罵咧咧不識抬舉。叫你見他,不過是想叫你知道,趙元甄他沒有能力保護你。」馬文昭說道。

柴素錦點點頭,「如今,你想叫我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所以,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

這話說的客氣。

她鮮少有對他說話這麼客氣的時候。

馬文昭眯了眯眼,「好,我答應你。」

他轉臉向外,吩咐人將阮青從牢獄之中提出來,「給他安排地方住,請大夫來。為他醫治。」

說完,他又轉過臉看着柴素錦。

「你想親自為他醫治也可。」

柴素錦深深看了馬文昭一眼,緩緩搖了搖頭,「不必了。」

「你不想親自救他?」馬文昭狐疑道。

柴素錦垂眸斂目,「我如今懷有身孕,不宜太過操心勞累。」

馬文昭眉頭微皺,薄唇輕抿。

「既然不宜勞累,我本想叫你幫我之事,看來是不能成了。」馬文昭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那不若你將養元丹的藥方交予我,我命旁人去做?」

柴素錦呵呵笑了起來。

她笑聲越發止不住。馬文昭的臉色卻在她的笑聲中漸漸黑沉。

「綳不住了吧?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柴素錦好不容易忍住笑,緩緩說道。

馬文昭的臉色難看,有種被拆穿的窘迫,但他很快輕笑一聲,遮掩過去。

「我沒有強迫你,不過是請你幫我。如今我們才是一起的,我若敗了,你也不會有好的結果。你難道想讓自己的孩子未出世,就慘遇……」

「你住口。」柴素錦臉色冷厲,「你總以孩子來要挾我,利用一切自己能利用的人和事,不覺得可恥么?」

「人當慶幸自己還有被利用的價值。」馬文昭淡然說道。

柴素錦點點頭。「是了,這才是你心裏的想法。你擄我來,囚禁我,不過是因為我對你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罷了。說什麼喜歡,什麼捨不得?真真可笑。」

馬文昭皺眉,黑著臉看她,「你一定要這麼曲解我的意思?」

「這是曲解么?馬文昭,是不是你自己都沒看清楚自己的心?倘若我不會醫術,沒有養元丹,只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我,你還會有所謂的喜歡么?」柴素錦平靜的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問道。

馬文昭皺眉。「我喜歡的是你,無論你是怎樣,我都喜歡你。」

柴素錦點點頭,微微一笑,「既然你這麼說了,為了證明你的心,不若現下就將我當做是不會醫術,更不會制養元丹的我吧?」

馬文昭眉頭倒豎,「你……」

柴素錦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馬文昭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的口氣顯得不那麼急躁煩悶,「妧妧。別鬧了。日後怎樣都可以依你,你說如何就如何,可是如今,我需要養元丹。你若不能製藥,給我藥方,我叫人去做。你若是不放心將藥方交予旁人,需要準備什麼,你告訴我一聲。」

柴素錦緩緩搖頭,嘴唇輕抿。

馬文昭深深看了她一眼,「我雖喜歡你,心愛你……但我的耐心亦是有限的,你不要逼我。讓我做出我們彼此都會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你又要拿什麼來逼迫我?阮青?我的孩子?還是我自己的命?」柴素錦口氣淡淡的,「你若想要,便將這些都拿去吧。今日受脅迫於你,但一切的選擇我都無愧於心。」

馬文昭看著錶情淡然,卻態度強硬的她,有些咬牙切齒。

「好,你不要後悔!」

說完,他起身離開。

先前被踹了一腳的門被他摔得咣當作響。

柴素錦聽着他腳步聲遠去,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後悔?

怎麼可能,她早就後悔了,後悔當日在方城柴妧妧家中,救下了素不相識的他。

後悔救了他的性命之後,沒有將他扔出去。後悔讓他在柴家留了下來並做了藥鋪的掌柜,後悔後來越來越多的接觸他,後悔讓他知道自己這麼多的秘密。

早知道他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她一定一定會選擇從不曾相逢。

以前在方城,在去京城的路上,甚至在京城之時……他曾給過她的溫暖,給過她的保護和陪伴相守……好似還歷歷在目,面對如今的他,卻恍如與曾經隔了太過久遠的距離。

如今的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陌生至極。

究竟是權利讓人改變,還是她從來不曾真正的認識過他?

柴素錦微微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若是母親不能護得你平安,你可會怪母親?」她喃喃說道,鼻頭微微有些酸。

馬文昭摔門而去之後,有兩三日都沒有出現。

柴素錦面前伺候的丫鬟越發的冰冷,同她說話之時,甚至連一點表情語氣都無。

端上來的飯菜更是大不如前,有時甚至連湯飯都是冷的。

柴素錦看着這般敷衍慢待的飯菜,渾不在意的輕笑搖頭。

這樣就想讓她屈服妥協?馬文昭未免太小看了她。

只是她不知道,自打知道了她被擄消息之後,趙元甄已經突襲楚蜀聯軍六次之多。

他親自率領騎兵,突襲敵軍,取敵軍首級如探囊取物。

如今楚蜀聯軍一聽到趙元甄的名號。就有些心裏發憷。

更有流言傳出,說周軍有萬餘枚養元丹就藏在軍營之中。憑着這萬餘枚養元丹,周軍根本就不用擔心正面對戰。便是受了傷也不會丟了命,還有可能因為奮勇殺敵而被上將賞識,立下戰功之後,被提攜,建功立業!

來打仗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保守國土,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么?

既能保得命在,又有光耀門楣飛黃騰達的機會,周朝的軍隊越發勇猛勢不可擋。

蜀國本就是第三方,本想來湊個熱鬧。撈些好處的。

可如今好處沒撈著,卻被楚國拖下水,人力物力搭進去不少。蜀國人哪裏坐得住?

他們一面派使者同趙元甄商量停戰,一面派人不斷向馬文昭催要養元丹。

可趙元甄根本不理會蜀國派來的使者。往往蜀國的使者一來,他見都不見,直接命人斬殺。

這般強硬絲毫沒有商量餘地的態度,叫蜀國人更是膽戰心驚。

派出兩次使者之後,蜀國人就不敢妄圖用此法拖延了,只是對馬文昭的催問逼迫愈加強烈。

馬文昭的楚軍被趙元甄逼退,連吃敗仗,受周軍追擊,叫他也滿心怒氣。

這夜,柴素錦已經睡下了。

他卻一腳將門踹開。

屋裏的丫鬟立時一躍而起。

「滾出去。」馬文昭喝道。

丫鬟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本想將門關上,可惜馬文昭腿勁兒太大,竟將門框都踹鬆了。

扇門掛在門框之上,搖搖欲墜,晃晃蕩盪。

「滾。」馬文昭又喝了一聲。

丫鬟連忙退走。

柴素錦已經在床榻上坐了起來。

馬文昭踉踉蹌蹌的走進,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你喝酒了?」柴素錦冷聲問道,滿面戒備。

馬文昭呵呵一聲笑,「我清醒得很。」

柴素錦藉著燈光,瞧見他眼中沉鬱之色,立時想要從床上跳下去。

可馬文昭比她動作更快,他伸手撲上來,一把拽住柴素錦的手腕,將她按到在床榻之上。

「你幹什麼?!」柴素錦厲聲呵斥。

馬文昭壓住她,搖了搖頭,「我想你,妧妧,很想很想。自打在方城的時候,你就闖進了我的心裏,從來沒有一時一刻離開過。我說喜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你放開我!」柴素錦踢打他。

馬文昭搖頭,「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我等不下去了。人和心,我都要,若是不能都得到,至少,也要得到一個……」

「馬文昭,你少在這裏裝酒瘋!」柴素錦聲音冰冷,「人和心,你一樣也休想得到!你若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話音落地,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但緊接着,他的動作愈發瘋狂粗暴起來。

「死在我面前?為什麼?就因為我碰了你?我給你皇后的位置,給你旁人難以企及的榮寵富貴,你用什麼回報我?就用這般的嫌棄?我對你不好么?我對你還不夠容忍么?你的心是鐵打的么?怎麼就沒有放軟的時候?」馬文昭一面怒吼,一面撕扯她的衣服。

柴素錦劇烈反抗之時,還要小心護住自己的小腹。她雖臉面冰冷,語氣冷厲,可她心中卻是怕極了。

「你不是想要養元丹么?你如此逼迫我,不就是想讓我妥協么?」柴素錦急聲道。

馬文昭的動作略微一頓,垂眸看她,「你肯了?」

柴素錦冷笑一聲,「如今你還可以拖着蜀軍,可倘若我死了,只怕蜀軍會立時同大周議和,甚至是倒戈相向!那時候,你才是欲哭無淚!追悔莫及!」

馬文昭口中呵出酒氣來,「威脅我?你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何境地,竟敢威脅我?」

他俯身低頭,猛的含住她的朱唇。強硬的舌頭如同一柄利劍,極力撬開她的唇齒。

「唔」

他低哼一聲,猛的離開她的唇。

兩人唇瓣之上,都沾了鮮紅的血。

他口中更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你竟敢咬我?」馬文昭冷眼看她,伸手撕裂她凈白的褻衣。

她瑩白的皮膚上,硃紅色綉金線的肚兜,在燭光之下,熠熠生輝。

只是此時兩人都無心欣賞,氣氛凝滯如墜冰窟。

「要麼,你放開我。要麼。你得到我的屍首。」柴素錦一雙眼眸,清寒如霜,面上毫無懼色,只有一片決絕。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四目相對,僵持了似乎有一炷香的功夫。

馬文昭忽而起身,退了一步。

柴素錦抓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警惕的看着他。

「抱歉,我喝醉了。」馬文昭說完,轉身離開。

燈燭在他背後。投出長長的黑影來。

他離開了好一陣子,柴素錦才發覺自己手腳都在微微的顫抖,指頭更是冰冷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她連忙撫上自己肩頭,迅速的喚出靈芝,深吸了一口氣,又迅速的收回。

揪得緊緊的心,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躺在床榻之上,她卻再也無心睡眠。

撕裂的衣服,被他捏疼的手腕,無一不訴說着她適才經歷過的恥辱。

她抿住唇,瞪大了眼,告訴自己無論遇見何時都要剛強。

可眼淚卻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濡濕了臉頰,濡濕了鬢角枕囊。

……

「將軍,聖上傳密令來。」丁卯入得趙元甄營帳之中。

將京中傳令官引到趙元甄面前。

趙元甄抬手接過密信,面無表情的看過,便扔進火盆,一把火燒了。

「將軍已見信,卑職告退。」傳信官拱手說道。

丁卯臉上有些詫異。

只將信送到,都不等著將軍回復,哪怕是口頭上應承一聲呢?就這樣回去?回去怎麼復命?

趙元甄微微點頭,「丁副將,送一送。」

丁卯怔怔的抬手,「請。」

那傳令官沖丁卯拱了拱手。隨他走出營帳。

「原不該多嘴,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不等著將軍回話,你回京如何復命?」兩人行出營帳一段距離,丁卯小聲問道。

那傳令官搖了搖頭,「聖上交代了,只要將信交給將軍,將軍知道如何處理。多謝丁副將提醒!」

傳令官被帶去歇息。一路加急送信,人累,馬也累。

待換過了馬匹,傳令官仍要上路。

趙元甄卻是已經立時召集了他的副將和謀士們,宣佈暫且休戰安營,觀察楚蜀聯軍接下來的舉動。

意思就是,他這般兇猛的進攻態勢,會暫且告一段落。給彼此留一個喘息的機會。

丁卯愈發好奇聖上傳來的密信之中究竟說了什麼,不過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更清楚不該問的不問,不該打聽的不打聽。

丁卯耐得住性子,卻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這般能耐得住的。

待副將謀士都散去,瑄哥兒卻板著一張臉,又求見了趙元甄。

「為什麼不乘勝追擊?要給他們留這麼一個喘息的機會?難道是為了讓他們休息夠了,有機會反撲上來?」瑄哥兒漲紅臉,盯着趙元甄。

趙元甄深深看他一眼,「瑄哥兒在戰場之上,表現的勇猛無畏,且進退得當,真叫人刮目相看。」

瑄哥兒微微一愣,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別想用誇我來搪塞……」

「怎麼一退下戰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戰場上的衝勁兒還在,理智怎麼就一絲不剩了呢?」趙元甄緩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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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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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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