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生日
69生日
在吃完飯後，言少祈跟席欣漫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這時他們都沒有說話。言少祈今天好像特別安靜又有點傷感，而席欣漫則是默默想着自己的事。
眼看着時間慢慢地過去，席欣漫知道再不跟他說的話，等會他就要回書房工作了。
這時，言少祈站了起來，席欣漫以為他就要回書房，也焦急地站了起來說道：「言少祈，等等……」
言少祈這時看着一臉堅定的席欣漫，墨黑的眼眸流轉着淡淡的迷惘。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今天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她感覺到今天他整個人的情緒不高，整個人好像很哀傷。這讓席欣漫不由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她眼神堅定地看着言少祈說道：「我有事要跟你談談的。」
「有什麼事，切了蛋糕再說吧！」
珍姐笑眯眯，雙手捧著蛋糕放在大廳的茶几上。
蛋糕？！
這是誰的生日？
席欣漫看到莫名出來的蛋糕，正一頭霧水地看着珍姐。
「今天可是言少的生日，欣漫，你不知道嗎？」珍姐驚訝地瞪大雙眼看着欣漫。看到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后，她趕緊笑着說道：「頭一次不記得是正常的，以後記得就行。」
「我……」
「欣漫，我們對壽星唱首生日歌吧！」珍姐把生日蠟燭點燃，然後一臉燦爛笑容地看着席欣漫說道。
還沒有等席欣漫答應，珍姐自己一個人就興奮地唱起生日歌來，等簡單的歌唱完后，珍姐就興奮地對言少祈說道：「言少，趕緊許願，然後吹蠟燭。」
言少祈這時站在蛋糕前，如果放在往年他是不會對着蠟燭許願的，可是看到站在眼前的席欣漫，然後他就說道：「我希望今天能度過一個快樂的生日，不想聽到的話，最好就別聽到……」
吹熄蠟燭后，珍姐就興奮地為他們切好蛋糕，跟席欣漫說道：「欣漫，你要好好陪陪言少過生日，他都有十多年沒有過生日了。」
「為什麼？」席欣漫自然而然地問著。
「等會你問言少吧！」珍姐跟席欣漫使了個曖昧的眼色，然後轉過身對言少祈說道：「今天的天氣很好，言少你帶欣漫到院子裏坐坐吧！點心什麼的，我都為你們準備好了，今晚絕對不會有誰打擾你們的。」
迎面吹來的微涼的晚風，黑夜上空的星辰，席欣漫莫名地跟言少祈坐在院子裏。
「言少祈，有件事想跟你說。」
安靜的氣氛，讓席欣漫覺得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她並沒有考慮什麼，只想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她的話一出，言少祈這時抬眼看着她，眼神很深沉，這樣的眼神幾乎要把人都吸進去。
「今天……我生日。」言少祈輕聲地說道。
「剛剛珍姐說了。」席欣漫其實想說這關她什麼事，可是看到他那讓人看不透的眼神，她張了張口最後只能這樣說了。
「自從我十歲之後，就不過生日了，而今年……」言少祈沒有把話說完，只用更加深沉的眼神看着席欣漫。
「那……祝你生日快樂了。」席欣漫應付性地說着。
其實席欣漫覺得他用這麼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在怪她沒有送禮物給他……
「你真的會想我快樂嗎？」言少祈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地看着她問道。
面對着他的問題，席欣漫不知道怎麼回答。而她也相信，他問出這些問題，也是十分清楚知道她有想什麼的。
「十歲那年，我發燒好些天，我就藉著自己生病來要求遠在他國的父母回來陪我過生日。原本是很歡喜的日子，我生日當晚滿心期待着父母的出現，可是等到的卻是我父母親出車禍的消息。」言少祈表情淡淡地看着另處，聲音平穩地說着。
他現在好像正在說一件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一樣，可是席欣漫還是從他眼眸深處到了傷感跟自責……
「送去醫院搶救，因為父親發生災難時緊緊地抱着母親，所以母親當天就脫離了險危期，我母親現在身體這麼差，都是因為當年車禍留下的後遺症。」
言少祈面色平靜地說着，好像不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其實席欣漫看到他這樣，心裏很清楚，他只不過是用這冷淡來保護自己，他內心其實很慌的吧！
「那你父親呢？」其實結果不用猜都能想出是什麼的，可是有時人就往往希望能有奇迹出現。
「我父親在連着搶救幾天，最後還是沒辦法活過來……」言少祈說到這裏表情有些落寞地說道：「當我母親知道父親去世那一刻……她沒有哭，因為她不相信要陪他一生的男人就這樣走了。」
十歲的小孩，把當年那些細節記得這麼清楚……
當年言少祈很難受吧！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自責，後悔吧！
就像當年她看着自己的母親一天天地在她面前失去生命，她無助、哭泣、等待着父親能出現來救救她和母親。
然而，在漫長地等待着，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母親無力地閉上雙眼……
「其實……這些事情只能算是意外。」席欣漫努力地想着，能有什麼可以安慰人的話。
「如果不是我太任性，那這場意外就不會發生，我父親就還在世上，而我母親的身體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差。」言少祈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圍出好看的圓弧形狀。
席欣漫突然間覺得坐在她眼前的男人其實很孤寂的，他把所有錯都怪在自己的頭上，心裏也有着傷，可是卻還要去安慰著那脆弱的母親。
這些年他過得很累吧！
「因為這個原因你拒絕過生日了？」席欣漫以為像言少祈的生日應該會很隆重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十多年沒有過生日，而且不過生日的原因還是這麼的讓人無奈。
「一直以來他們都說這不是我的錯，我知道那些都只是安慰……」
言少祈張開眼，低頭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不知為何，凝視他此時露出的笑容，她好像看到他在哭。
隨後，言少祈抬起起頭來，與她對望的瞬間，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訝異，然後他對微微一笑。
第一次，她清晰地從言少祈的笑容里看到了某種情感。
「欣漫，你在心疼我？」
「什麼？」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她不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麼情感表現在臉上。
「你的表情……」言少祈這時伸出雙手輕輕地捧着她的臉，指腹輕輕地撫過她的臉，來到她的眉間，指尖壓按下去，再往額間撫平。
「你在為我皺眉，一臉難過的表情，是在心疼我，還是同情我呢？」言少祈指尖輕輕掃過她的眼睫毛。
因為這個動作，她的眼睫毛不由微微顫抖著，而他好像覺得這很有趣，指尖並沒有離去。
「我沒有。」她不會覺得他可憐，更不會心疼他。
「你有的。」言少祈語氣很肯定地說着。
「我……」
「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心疼我，就別違逆我。」言少祈神情十分認真地看着她說道：「只要聽我的話，乖乖待在我身邊，別離開我，這樣我就會很高興的。」
言少祈輕撫着她的臉頰，指尖撫過她的髮根。
低下頭，輕吻着她。
她像被迷惑到，或者今晚言少祈表露出的孤寂讓她想到自己，明明親人就在身邊，可是卻沒辦法說出心中的苦澀，只能一個人孤獨地面對着彷彿能將人吞噬的孤單……
她任憑言少祈吻著，這時她沒有意識到吻着她的人是言少祈，她只覺得是跟自己同樣寂寞的人，對方的無助讓她同感身受……
手很自然而然的擺放在他的背上，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輕輕將他攬著，像是在安撫他，也像是找到自己的同類，這一切都交給身體自己去做。
彷彿以後自己再不會孤單，因為眼前的人會明白她，正如她明白他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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