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2章 潛?之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皇上在派出人馬尋找婉然被草草入殮的墓穴的同時，也派出另外一隊人馬前去打探執行任務的士兵下落，最後在張家口的客棧斷了消息，只知道那個親歷了第一現場的士兵因病重不治死在了一個客棧。皇上得了消息的時候可以說是怒不可遏，然而他又實在是無計可施，就算是把辦差不力之人統統殺掉，他又怎麼可能從一個死人的嘴裏探出活話來？

時隔將近四年，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知道，原來不是他派出的那些手下犯下的大錯，他的手下一個個全都是精兵強將，幾乎從來沒有過失手。在這件事情上若是一定要說誰錯了，那就只能說是多果爾錯了，錯誤地相信了那個外表忠厚內心貪婪的客棧掌柜，沒有能夠及時認清大掌柜的嘴臉，將這麼重要的事情所託非人，害得婉然這麼多年都未能明冤昭雪，獲得她應該獲得的東西。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因為皇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一個女人以如此英勇的方式為他犧牲了性命，而他卻不能為她半點事情，他明明是一個帝王，可以為所欲為的帝王，偏偏在這個事情上，他白白地擁有這世上最為無上的權力，卻是不能為婉然做一星半點的褒獎和補償，他只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無能的皇帝，除了懊惱自己就是怨恨自己。

皇上的沉默對徐達而言簡直就像是架在熊熊烈火之上的羔羊，備受煎熬，因為他深諳皇上是一個天性多疑之人，這麼重大的事情，若是出了半點紕漏，那都是殺頭的大罪！因此，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徐達就像是在被無數只野獸撕咬一樣，漸漸地快要支撐不下去了。還好，在他快要倒下的最後時刻，皇上終於開口了。

「既然那可惡又貪心的大掌柜當時都不肯說出實情，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怎麼又回心轉意了？」

皇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情緒還算是較為平靜，然而在徐達聽來，簡直就像是一聲驚雷一般，此時此刻，他根本就不覺得自己與皇上一個是君一個是臣，而是一個是判官一個是嫌犯，緊張得連嗓音都開始變了調兒。

「回，回，萬歲爺，那大掌柜不是回心轉意，不是，他一直都是頑冥不化，一直到死都不肯鬆口。只是他也擔心家中私存了這麼貴重稀罕的寶物，又經歷了您那次派兵前去查探消息，也是害怕將來會招來禍患，這才跟他的大兒子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來龍去脈，特別叮囑了一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變賣這個寶物，另外，就算是有朝一日走投無路了，不得不變賣這件寶物，也特別叮囑他，千千萬萬要避著官家，無論如何也不能驚動了官府。

真是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那大掌柜的又黑心又貪婪，結果他的大兒子比他還要黑心還要貪婪，大掌柜死了才不到一個月，他就把大掌柜的交待忘到了腦後頭，千方百計地算計著要將這件寶物變賣出手，既然大掌柜在當地沒有賣出去，他就想到了去張家口城裏去賣，那裏可是商賈雲集的大城市，不愁尋不到既識貨又出手闊綽的大商人。

大掌柜之子才一到了張家口，片刻都沒有閑着，就開始四處開始兜售這件寶物，雖然他記着大掌柜的話不敢驚動官府，可是那些商人只認錢不認人，於是不出三天的功夫，整個城裏大大小小的商販走卒全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就連張家口的守備大人都聽說了。

時任張家口守備乃郭全郭大人，一聽說自己的管界出了這麼一樁稀奇事，就命人去約那販寶之人前來府上一賞寶物，若是貨真價實，定是會花公道的價錢收下，絕對不會虧欠對方。結果郭大人派了手下去聯繫購買寶物之事，卻是萬沒有想到那人一聽是去守備大人的府上商談此事，當即嚇得臉色大變，支支吾吾地起來。他先是推脫說肚子疼，頭疼，病了，後來又說家裏來了信兒，要他即刻回去料理，郭大人的手下見這販寶之人面相猥瑣，所說之話前言不搭后語，當即就起了疑心，就更是要他立即前去郭府，那人眼見着無論如何都難以脫身，這才意識到大禍臨頭了，於是趁人不備，當即就逃出了客棧。

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此話果真不假，郭大人的手下一見那販寶之人神情異於常人，眼刻又來了個倉皇逃竄、溜之大吉，以為這人是朝廷的嫌犯流竄至此，當即就是窮追不捨。要說這些全都是命里註定，大掌柜之了初來乍到張家口，根本就不熟悉這裏的地形，而郭大人手下一個個全都是精兵強將，又是對這裏每一條街巷都熟悉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沒有費什麼掘地三尺的功夫，就將那販寶之人緝拿歸案。

郭大人聽了手下稟報之後，也是大吃一驚，萬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想賞寶鑒寶，到頭來竟是緝拿到了一名朝廷要犯，當即是連夜提審、親問口供。

然而待聽了大掌柜之子的口供之後，郭大人也是懵了，自己的手下一口咬定此人是朝廷要犯，而這個嫌犯不但大呼冤枉，而且也有一眾商賈的人證，更讓郭大人猶豫不決的緣於另外一個事情。當年您派出大內侍衛從京城出發一路搜尋，一直到了張家口，而當時接待這些大內侍衛的恰恰就是郭大人，前前後後的情況可以說是分毫不差，那到底這個人是朝廷嫌犯還是真的只是一個貪心不足的掌柜之子呢？

對此郭大人也是舉棋不定，於是就先讓那人將寶物呈上來，結果見了這寶物之後，郭大人登時就被驚呆了。郭大人雖然此前並沒有見過這件寶物，但是他與萬歲爺您也是多年的舊交，知道潛?的規矩，而他在這件寶物上面就千真萬確地見到了一個比米粒兒大不了多少的『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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