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王齊齊不是王齊(一)

今天我結婚。

這大喜的日子,雖然我沒有像想像中那麼興高采烈,可瞅着我爸媽樂呵得都合不攏嘴了,我的心情當然也是好的。

新娘條順盤子靚,工作能力也很強,條件非常出眾,和我在同個系統工作,也是外地人,特別自立,不愛粘人,我挺喜歡這種類型的,我爸媽也都喜歡她,就連我兩個弟弟也都對她讚不絕口。

我叫王齊,出生在齊齊哈爾,我爸偷懶,給我起名叫王齊齊,幸好給我辦戶口登記的人更偷懶,不然這輩子都可能因為個名字抬不起頭來。

我有倆弟弟,大的比我小四歲,在錦州出生,我爸就給他起名叫王錦,也算是沿襲了我們家的起名慣例;小的叫王超,比我小十歲,他是超生的。

婚禮是個特別麻煩的事兒,從早上五六點鐘一直折騰整整一上午,還不能冷著臉,得逮誰對誰笑,我這輩子都還沒笑過這麼久。

好不容易婚禮和婚宴都結束,我被新娘的直系領導拉住,老頭兒喝得臉通紅,直衝着我訓話:「小方今天起就是你老婆了,千萬務必一定要對她好,不然我們這群娘家人可是不會放過你!」

我應承下,又給他倒了酒,認認真真碰了個杯。

不用他們說,我們王家的男人,打從我太爺爺起,我的爺爺和叔爺爺,爸爸和叔伯,就沒有一個不往死里疼老婆的。

新娘剛才說上樓去換個衣服到門口去送客人,去了半天還沒下來,我就想叫伴娘去催催,找了一圈瞧見伴娘坐在旮旯兒里發獃,我叫她一聲:「蘇芸!」

她沒搭理我,這一上午她都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也不知道我這新娘是圖個啥,找這麼個苦瓜臉來干這種喜慶活兒。

我也不叫她了,換衣間就在二樓,我也知道是哪個房間,就自己上去找了,正好也能讓笑了一上午的腮幫子歇會兒。

換衣間是個套房,外間沒人,裏間關着門,可能還在裏頭沒換完?要說這些女人的衣服也是麻煩,結個婚這麼一會兒的事兒,她就換了三套禮服,里三層外三層,一個人還穿不了,換套衣服就得換配套首飾,還得重新梳個別的樣式的盤頭。

可是也不對啊,伴娘蘇芸在樓底下,跟妝那小妹兒在樓道里打電話,她自己在裏頭幹啥?

這世上雷人的事兒挺多的,可要說比我爸給我起那「王齊齊」的名兒更讓我覺得晴天霹靂的,還真是不太多。

眼前這事兒,算一件。

半個多鐘頭前剛在滿場賓客面前說了願意嫁給我的新娘子,還穿着香檳色的魚尾禮服,好看得像美人魚公主一樣,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也非常好看的女人,美人成雙看着還挺美,可這倆美人摟在一起親嘴兒……是幾個意思?

她倆驚慌失措的分開,我的腦子裏就只有一個念頭:幸好幸好,我沒碰過她。

我今年二十七歲,在此之前沒談過戀愛,青春期忙着練散打,後來想考名校又忙着補文化課,參加工作又忙着打拚事業,沒時間沒空間也沒精力,所以從來沒跟女孩子親密接觸過。和這女朋友談了近一年戀愛,最親密的舉動也就是拉拉手,連她的胸我都沒摸過,別說親嘴兒,哪兒都沒親過。

她對這些事表現的有點冷淡,我也沒那麼急,本來想着等結了婚,有的是時間和機會,現在好了,省力氣了,就是頭頂有點綠,綠的方式還格外不同。

我覺得沒意思,轉身就走,高跟鞋的噠噠聲卻急匆匆追上來,她叫我:「王齊,你別走!」

我沒理她,她使勁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沒敢甩開她,就我這力氣,別再把她給骨折了,她疼不疼傷不傷得倒不要緊,問題我再被安上個打女人的名聲,那可不光頭頂綠,我得改名叫班納博士,還不如叫王齊齊。

你們瞧,這種時候我還是這麼理智,可見我不是個會被情情愛愛影響判斷力的人。

她見我不動了,哀哀切切的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那是我同學,我們就是鬧着玩兒的。」

我忍不住想笑:「那你們玩兒的可真新鮮,我跟我同學鬧着玩兒就沒試過把舌頭伸人嘴裏去。」

她臉上一陣青白,大家都不是小孩兒,糊弄別人就是糊弄自己,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不會不懂。

我說:「樓下客人還沒走完,我下去打發一下,你鬆手。」

她肯定知道什麼叫「打發一下」,臉色立刻更難看,道:「別這樣……我不是那個,以前上學的時候玩兒心大,跟她胡鬧過一陣,後來就斷乾淨了,我不知道她今天會來,我被嚇到了,很怕被你知道,狀態不好才……無論如何,我是真心想嫁給你的,你給我一個機會,我能處理好。」

我看着她,她長得是真漂亮,相處這段時間來,看得出她也算得上是個難得一見的,十分理智冷靜的女人。

她拉着我的手臂,我還在考慮,旁邊有個聲音插|進來:「姐姐……」

我和她都轉過頭去,她應該很緊張,手抓得我更緊,我卻一點都不緊張,問道:「清清,你怎麼上來了?」

來人是她的弟弟,三年前被她接到北京來念書,明年就要高考了。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特別小聲的叫我:「姐夫。」

今天他也穿了西裝,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穿這麼正式。

我和他也很熟,我和他姐只有周末有時間約會,他也剛好不上課,總是跟着我們倆,我不是話特別多的人,可是我還挺愛逗他的,這小孩兒是個特別好的小孩兒,比王超只大兩歲,很聽話,學習也很努力,跟我們出去玩兒也從不搗亂,給他買什麼他就吃什麼,比我那個整天就知道打架惹事還燒錢的弟弟強多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叫我「哥」,今天第一次改口。

被他這麼叫着,好像還挺好聽的,可能因為我從來沒被人這麼叫過?

他依然很尷尬似的說:「姐夫,姐姐,王叔叔讓我叫你倆下去,客人們要走了,都問呢。」

王叔叔就是我爸。

我說:「嗯,這就下去了。」

他「哦」了一聲,轉身就跑下樓了。結婚前有一個多月我沒怎麼見過他,他好像又長高了,那兩條小細腿看着好像都長了許多,好像也瘦了點,臉蛋小的還沒個巴掌大。高三學生是真辛苦啊,回頭給他買點什麼好吃的送學校去,嗯……他就愛吃甜的,特別喜歡吃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那個夾心餅乾。

我等他下了樓才轉過頭,他姐一臉懇切的看着我。

唉,不然……就給她個機會?

反正婚禮都已經辦完了,戒指也戴上了,客人還沒走就說要離婚,我爸恐怕也得揍死我。

再說,跟她胡鬧的是個女的,倆女的能幹什麼,親個嘴兒,再互相摸兩把,也不算太那個。

我其實有一點輕微潔癖.

拿最直觀也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別人擼管愛看島國動作片,我就不看那個,看了也不會興奮,偶爾還會覺得挺噁心的。

我對着不屬於自己的女人,意淫不起來。

之前沒談過戀愛,有時候出去應酬,他們叫雞,我不叫,他們說有乾淨雞,也有雛雞,我也沒興趣。

我要真是睡了誰,就得睡那個人一輩子,對方也只能被我一個人睡。

如果不是這樣,我覺得我很難從這事兒里得到滿足感。

送完客人,我在門口抽了根煙。

我媽從飯店裏頭出來,不滿的說我:「你又沒煙癮,別抽那玩意兒了,要提前六個月戒煙,不然精子質量差!」

我只好笑着掐了煙,她早幾年就急着抱孫子,不然我何必急着找對象結婚。

我媽滿意了,突然朝着大門另一側的柱子後頭望過去,道:「清清,你在那兒干哈呀?你爸媽哪兒去了?」

我那小舅子從柱子後頭出來,聲音很低的說:「他倆還在裏邊,我出來透透氣。」

我媽走過去,說道:「喲,我們小帥哥怎麼哭啦?」

他低着頭,頭頂上的發旋整齊又漂亮,小聲道:「沒有……」

我媽說:「是不是捨不得姐姐?哎喲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怎麼還傷心了?放心,你姐夫肯定會對你姐好,他要是敢對你姐不好,我替你抽他倆嘴巴。」

我站旁邊只聽着沒說話,我待見他,我媽更喜歡他,老說恨不得把王超跟他換了。

他姐說他從小也淘氣,我倒是沒看出來他淘,就是看出來他是個哭包,特別怕疼,春天那會兒他姐沒時間,托我帶他去拔智齒,他那個哭勁兒,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就是個小屁孩兒啊。

晚上回了婚房,我拿了被子準備去睡沙發,她卻說:「我還不怕你,你倒是怕我。」

我想了想,就把被子扔回了床上,上床躺下。

她在另一邊躺下。

也沒關燈,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白天忙了一天,困意很快襲來,我本來還想掙扎一下,可是沒成功,很快就睡著了。

之後幾天,日日如此。

她爸媽回了老家,弟弟繼續上學,我們倆還在婚假裏,就是自己過自己的。

我不太愛出去玩兒,就看看書上上網,她倒是經常出門,我也不問她,說了給她時間處理我就會給她足夠的時間處理乾淨。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有一天,我看書看得眼睛酸,抬起頭來正好對着窗外的陽光,一瞬間覺得挺沒勁的。這過的叫什麼日子?我當時為什麼要心軟?

我正惆悵著呢,她弟弟來了。

他見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明顯有些慌亂,問道:「我姐姐沒在家嗎?」

這房子裝修好之後一直是他姐住着,我是到結婚那天才搬進來。他平時住校,休息日也會過來,這倒還真是我跟他在這新家的第一次見面。

我不太理解他見着我慌什麼,說道:「她跟朋友出去玩兒了,你休息嗎?」

他點頭說:「明天周日,休息一天。」

天已經快黑了,我便說:「你姐估計不回來吃飯,我帶你出去吃吧?」

他卻立刻拒絕道:「不不不,我就是回來放下書包,我……我跟同學約好了要去玩遊戲。」

我很意外,不過也能理解:「學習那麼緊張,適當放鬆也好,那我送你過去,反正我也得出去吃飯。」

他還是不情願的樣子,我逗他說:「清清,你該不會約的是女同學吧?談戀愛了?」

他臉紅的不得了,還一副快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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