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可問天

第五章 情可問天

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凌宇洛咬着唇,盯着他看,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傻小子,發什麼呆?」齊越身子靠過來,大手伸出,將一臉獃滯的她輕輕攬進懷中,向上捻了捻被褥,遮住那眩美的春光,眼眸別開,柔聲道,「胸口還痛,是不是?我已經給你注了些真氣進去,內傷大體已經沒有什麼,不過,你肋骨斷了兩根,雖然已經接上,但是要痊癒的話,至少要卧床靜養一個來月!」

「什麼,卧床靜養?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凌宇洛張了張嘴,小臉頓時皺成一團,「一個月之後,我還不長成一隻肥豬仔?」

齊越瞥她一眼,恨恨說道:「誰叫你那麼逞能,不好好獃著等我來,卻去跟齊誠糾纏不清,你明明知道他對你不懷好意,你還讓他把你帶走,那個魏一鳴是齊誠的習武老師,宮中一等一的高手,十餘年來鮮有敵手,就你那幾招三腳貓功夫,哪裏是他的對手!」

凌宇洛不滿道:「那是他偷襲我,碰巧得手而已,若是單打獨鬥,正面進攻,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

「你呀,這張小嘴總是得理不饒人!」齊越在她櫻唇上輕點一下,嘆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下,真是把我嚇得魂飛魄散,你也不想想,若是你有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不是還有兩個公主嗎,你正好——」被他俊目一瞪,這話便是給嚇了回去,低聲道,「你也別怪我了,我也是不想的,要知道,我這個人是最怕疼的了,被他踢中的時候,我真以為自己不活了……」

齊越聞言蹙眉道:「別說傻話,你會長命百歲的,將來不管上天還是下地,我們兩個是要一起的。」說着,輕輕托起她的身子,將她平放下來,又道,「累了就閉上眼睛睡會,我就在一旁守着,哪裏都不去。」

凌宇洛微微點頭,四處打量一陣,見得擺設與齊誠寢室相差不多,卻顯得素凈清雅,不由得暗中歡喜,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是誰幫我換的衣服?」這身上原本穿着的御神衛服飾,已經換成了柔軟寬大的雪色輕衣,胸前的布帶早已無蹤無影,一頭如墨青絲也是被人放下,隨意垂在肩上,這個樣子,已經是十足的女兒裝扮了。

齊越又是一聲輕笑,道:「這個事情,我自然不會假手於人。」

「你……」凌宇洛臉色漲紅,一想到那雙大手為自己寬衣解帶,在自己赤裎的身軀上遊離劃過,不由得身子微微戰慄,心中慌亂,輕聲問道:「你,方才說,不是第一次看,也不是第一次摸,是什麼意思……」

齊越愣了下,笑道:「我有說過嗎?」

「齊越,你!哎喲——」氣憤低吼一聲,不想牽動了傷處,一陣徹痛,惹得嬌喘不已,連連呼痛。

齊越頓時慌了神,一把掀開那被褥,手掌撫上,輕輕揉按,注入絲絲真氣進去,過不一會,那痛楚卻是慢慢減輕了。

凌宇洛閉上眼,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好了,我已經不痛了,你快住手。」

痛楚過去,剩下卻是一陣強過一陣的酥麻感覺,感覺那掌心已經離開了傷患處,正在緩緩下移,卻是朝着那頂端而去。

凌宇洛大驚失色,勉力抬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背,喊道:「齊越,你做什麼!」

齊越抬眼,眸光之中一片幽深暗黑,半晌,才低低笑道,一語雙關:「洛,我的小仙女,真的長大了……」

什麼長大了?凌宇洛愕然不動,卻見他收回手來,將被褥又自捻上,表情甚是滿足。

凌宇洛眯起眼,疑惑看着眼前的男子:「齊越,你是不是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偷偷欺負過我?」來到楚京之後,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並不認為他能有什麼機會,再說在紀雲嵐房中那回,他只是手掌輕輕觸上,就立時被自己給喝退了的。

他說不是第一次摸,若真是有這回事,一定是發生在山上,那小核桃的時代,可是自己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別問了,等我們洞房花燭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的,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洞房花燭?」凌宇洛搖了搖頭,笑着看他,說道,「真是痴人說夢,如今我還是御神衛副總管,而你卻是皇子殿下,兩個男子在一起,已經是傷風敗俗,*宮禁,卻還談何成親?再說,就算我恢復女子身份,我一介平民百姓,如何高攀得上你這身份尊貴的皇子殿下?我們兩個要成親,還真不容易!」

齊越輕笑:「不用你高攀,我已經俯身下來,只等着你點頭接納……」

凌宇洛哼了一聲,方才那一番話,已經是用儘力氣,此時氣喘吁吁,心有餘而力不足,縱使胸中尚有疑惑,卻哪裏還有精力來追究。

「不要想了,睡吧,有什麼話,睡醒了再問。」修長的手指繞了一束髮絲,絞在指尖輕吻,聲音極是溫柔,低低的,輕輕的,像是清風徐徐吹來,醺然欲醉。

凌宇洛點頭,打了一個哈欠,虛弱道:「齊越,你不準再亂摸……」

「好,在你醒來之前,絕對不摸!」心中一陣好笑,只規定了不摸,可是沒有規定不能親……

這一下,又睡去半日,那意識朦朧之際,似乎聽到外間有喧嘩之聲,聽得也不十分真切,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華燈初上了。

此番醒來,卻不見齊越在身邊,這傢伙,說是守着她睡,等她一閉眼就溜掉了,只剩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宮女候在塌邊,一見她醒轉,驚喜叫道:「小姐總算醒來了,奴婢生怕這粥涼掉了,正擔心呢,小姐既然醒了,就趁熱喝吧。」

凌宇洛見她長得眉清目秀,清新可愛,說話也很是伶俐乖巧,不覺生出幾分喜愛,輕咳一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二殿下派你來的嗎?」

「回小姐,奴婢名喚荷葉,是殿下從伊蓮姑娘房中抽調過來的,以後專門服侍小姐。」那荷葉一邊說着,一邊取了一隻軟枕過來,塞在她背後,將她輕輕扶坐起來,動作小心熟練,顯然是這侍候人的事務,已經做得十分習慣。

凌宇洛眸光一閃,道了聲謝,似漫不經心問道:「伊蓮姑娘也是這凝夕宮的人嗎,你過來之後,她豈不是沒人服侍了?」

荷葉點頭道:「伊蓮姑娘就住在東院那邊,她身邊還有其他宮娥的,也不少奴婢一個,殿下說奴婢是新來的,適合跟着小姐。」

凌宇洛面不改色,想了想,又問道:「除了伊蓮姑娘,這凝夕宮中,還有什麼姑娘美人沒有?都住在哪裏?」

荷葉答道:「還有一位碧柔姑娘,住在西院,其他就沒有了,別的宮女姐姐都說我們殿下宮中的姑娘是最少的,別的殿下宮中的姑娘多得多了。」

凌宇洛冷笑一聲,忽又問道:「荷葉,你進宮多長時間了?」

荷葉正在桌前舀粥,回過頭來,笑得有些羞赧:「回小姐,有一個月了。」

一個月?時間確實不長,還沒學會遮掩,也不知道什麼當講,什麼不當講,冰山調一個如此胸無城府的宮女給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知道她的喜好,還是說他笨,讓她知道一切……

伊蓮,碧柔,只此兩位,倒真不算多,至少自己知道的,齊愈並不重女色,宮中侍妾也是有七八名之多,齊誠就更不用說了,相對而言,他算是好的了。

呵呵,分別兩年,其間並無盟約,難不成還能要求他為自己守身如玉?

荷葉餵過來的粥,勉強吃了幾口,食不知味,搖頭揮退,淡淡說道:「不吃了,我還想睡會。」

「小姐吃這樣少,可是味道不習慣,奴婢去讓御廚換下口味……」荷葉說着,扶她躺下,理好被褥,便是收了粥食出去。

躺在榻上,獃獃望着帳頂上的綉紋,胸口的痛楚一陣強過一陣,已經分不清是身上的痛,還是心裏的痛。

忽然間,想起他的身份,卻更是苦不堪言,當初真是該一走了之,何苦又跟他回來,攪上這樣的渾水,那邊尚有兩位公主沒有解決,這裏又冒出來兩名侍妾,一邊是新歡,一邊是舊情,而自己,什麼都不是……

自嘲笑了笑,受傷的人,似乎特別脆弱吧,都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自己再不濟,好歹還是兩世為人,那是歷史遺留問題,之前如何她管不了,現在這樣卻不能無動於衷,坐以待斃!

閉目養了一會神,又聽見門響,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知道是他進來,也沒有睜眼,只靜靜思索著對策。

溫熱的大手輕輕落在額上,逐步朝下,撫過她的臉頰,低低笑道:「荷葉說你已經醒了,怎麼我一進來,卻又睡過去了,要裝睡,氣息首先就不對,心跳也是時快時慢,你破綻實在太多了,一試便知。」

凌宇洛冷哼一聲,朝着內壁別過臉去,沒有理他。

齊越笑道:「誰惹了你,是怪我沒在榻前一直守着你嗎?方才外間一直鬧騰,我是出去處理去了,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誰稀罕你回來!腳長在你身上,你愛去哪裏去哪裏,一邊涼快去!」凌宇洛扁了扁嘴,渾不知自己如此表情有多可愛,下一瞬,已經被他俯身下來,一口含住,輾轉吮吻。

溫潤的唇瓣觸上,腦中發熱發昏,倏地想起方才與荷葉的一番對話來,雖說過去之事不予計較,心中忿恨又怎麼消除得了,卻仍是忍不住在那唇瓣上重重一咬!

「臭小子,你是小狗嗎,怎麼又咬我!」齊越吃痛,趕緊退開,不滿叫道,掄起拳頭,作勢要去打她,看着那榻上之人的嬌柔模樣,哪裏打得下去。

「活該!」凌宇洛指了指心口位置,冷笑道:「哪有我一個人痛,你在一旁快活自在的道理,要痛,大家一起痛罷!」

齊越卻是情急撲過來,又要去掀她的被褥,不迭道:「胸口又痛了嗎,方才見你睡了,忘了提醒你,這內傷外患,在一月之內,是不能牽動內息的……」

凌宇洛按住他手,半真半假道:「我全身上下,到處都痛,耗盡你的內力,廢掉你一身的功夫,才救得回來,你救是不救?」

齊越反手握住,探得她的脈息,方才放下心來,肅然道:「莫說是廢掉一身功夫,就是要了這條命,我也是要救的。」

這還差不多,你敬我一尺,我便還你一丈。

「齊越,我有正事問你。」

齊越笑道:「我發現,你每次很嚴肅的時候,或是很生氣的時候,就會叫我的全名……」

這個男人,觀察倒是很仔細,凌宇洛翻了翻白眼,道:「我這回是很嚴肅地生氣。」

齊越忍住笑,問道:「說說,到底是什麼事?」

「一公一私兩件事——」凌宇洛頓了下,毫不猶豫道,「我是俗人,先問私事。」

「你還真是公私分明呢,」齊越又笑道,「私事,是不是跟我有關?」

死冰山,她剛才都氣死了,他還笑,不停笑,笑得那麼好看,那麼奪目,這樣的男人,怎麼捨得不要!

「伊蓮和碧柔,跟你多久了?」以為自己可以冷靜問出這個問題,沒想到,真的開口,縱然是指甲掐進掌心,聲音還是帶着一絲顫抖。

齊越愣了一下,當即反應過來,道:「是荷葉……」

凌宇洛煩躁揮手:「你別管是誰說的,先回答我的問題!」

齊越並不回答,只是靜靜看着她,一瞬不眨,不放過那蒼白面容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這樣的目光,說不出的安詳平和,然後,唇角漸漸上揚,竟是扯出一個明朗的笑容來:「我的洛吃醋了。」

「吃你個頭!」若非是她躺在榻上無法動彈,又怎會只爆出一句粗口,直接就會一腳給他踹過去!

齊越輕輕按住她的肩頭,柔聲道:「這傷才剛好一點,不能動氣!好了,我說實話,你也應該能猜到,她們兩個是母妃專門為我挑選的侍妾,我兩年前一回宮就已經在這裏了。」

果然如此!

兩年前他已是年近弱冠,這個時代的男子,這樣的年紀早該娶親生子了,更何況他還是皇子,開枝散葉也是份內之事,也不知那兩名女子長什麼模樣,不過,既然是他母親親自挑選,便自然是品貌不差,若是誕下子嗣,便是母憑子貴,直接上位了。

凌宇洛心中發苦,忽又想到,這兩年何等漫長,他正值血氣方剛年紀,貪戀情事也是十分正常,況且那侍妾並不止一人,東邊不亮西邊亮,自己只問過他有沒有娶親,卻並未問過他有沒有生出孩兒來!

老天,若是已經有了孩子,這場戰爭,她便是已經不打自敗了!

孩子,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唇瓣咬得死緊,心中便是翻江倒海的痛,緊閉雙眼,逼回那眼眶之中沖渲而出的熱意,冷然道:「你聽着,我不嫁了,我要重新考慮我們的事情!」

「這不是由你說了算,你是我的,這一輩子,我永遠不會放開。」齊越輕輕說道。

「齊越,你欺人太甚!」凌宇洛猛然睜眼,一掌拍下,未觸到床榻,卻是被握進一雙柔軟堅韌的大掌之中。

「這性子,還是和山上的時候一樣毛躁,沒有耐心——」齊越在那小手掌心輕柔一吻,笑得很是開心,「終於也讓你嘗到一回吃醋的滋味,你就該明白,當時我心裏是何種感覺。放心,只此一次,今後再也不會了!」

呵呵,只此一次?殊不知,就是這一次,就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放開,別來碰我!」掙扎一陣,卻是全身無力,喘著粗氣,小手仍是被他握得死緊。

「洛,當年下山之時,我說的那一句,我在楚京等你,絕非一句空話——」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異樣的語氣,使得她訝然抬眼,與他的雙目對上,這一凝眸,便是被那漆黑深邃的眸光吸了進去,深陷其中,再難自拔。

腦中一陣眩暈,一陣歡喜,只聽得他的嗓音清晰而又模糊,飄飄蕩蕩,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你,縱然是分開再久,也不願去碰別的女人。」

「那她們是……」聲音打着顫,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呀,如此聰明,怎麼就不多問荷葉幾句,這凝夕宮誰人不知道,這兩年來,不論晝夜晨昏,我從來不曾踏進過東西兩院半步。」

「哦……」凌宇洛抿著唇,只覺得心中狂喜,全身輕飄飄的,如同上了雲霄一般。

他沒有碰過她們,沒有碰過她們!

冰山,純潔無暇的冰山……

——這個世界,轉眼之間,怎麼就變得那麼美好?

齊越微微笑道:「愛吃醋的小東西,關於這私事,還有什麼要問的?別藏在心裏了,索性一併問了吧!省得又來懷疑我什麼,我這嘴巴,都被你咬壞了!」

凌宇洛見他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神情十分正經,不由得撲哧一笑,說道:「自作自受,與我何干,有不咬你的人,你可以找她們去!」

「我還就只好你這一口……」齊越喃喃念著,吻上她的唇。

悱惻纏綿間,心中一動,忽然想起那所謂公事,還沒來得及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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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個個都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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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可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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