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第746章 噩夢
剛才她感覺腳上有點涼，習慣性地想蓋被子，而已。
紫雲宸的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小腳上。
對摺之後再裹的絲緞剛剛蓋過膝蓋，露出纖長的小腿和白皙的腳，微微曲著，似乎在尋找的溫暖的地方。
精緻，卻又顯出幾分脆弱。
他看得有點久，洛清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心裏微微有些不安。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他推開了，裹得不緊的絲緞隨着她的翻滾盡數落了下來。
紫雲宸手一抽，將絲緞展開，當成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長度剛剛好從胸口蓋到腳。
洛清吟：「……」
比起用來蓋，她寧願用來裹啊啊啊！
紫雲宸扣着她細膩柔軟的腰，吐出兩個字：「睡覺。」
他的手撫摸着她沒有任何衣料的腰，她不著一絲的胸抵着他的胸口……
洛清吟心中悲憤，這讓她怎麼睡得着？
她小心翼翼地外挪了挪，卻被他倏地往懷中按了按，靜夜裏，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如果你現在不想肉債肉償，就給我乖乖的睡覺。」
洛清吟立刻乖了。
這一夜，洛清吟睡得前所未有的煎熬。
意識迷迷糊糊的，睡得不深，卻又醒不來，一個個夢境像參觀遊玩一般從她眼前掠過。
夢中的主角都是紫雲宸。
一身紫色流紋錦袍，墨發高束，紫雲宸手撐著雲紋竹傘，不疾不徐地從朦朧煙雨之中走到她面前。
「小貓兒……」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無可挑剔的弧度，眼底卻帶着千山冰雪的冷，「你為什麼要拋棄本王？」
她往後抵著牆，拚命地搖著頭：「我們不能在一起，不能！」
他深邃的紫眸中露出一抹血紅：「為什麼？」
她拚命地捂著嘴，不讓自己說出來。
「小貓兒，你若執意如此，我們唯有一起下地獄。」
話音落下，鮮血飛揚。
洛清吟只覺得像從高空中墜落一般，天旋地轉。
她猛地睜開雙眸，從劇烈的驚懼中驚醒，胸口起伏不定，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咽喉，那被割裂的感覺栩栩如生，她好一會兒都無法從可怕的情緒中舒緩過來。
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被割裂的脖頸處多了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揉着，洛清吟身子一僵，猛然回神，目光順着手掌延伸到一手環抱着她的紫雲宸身上，像驚弓之鳥般倉皇地往牆角縮了縮，脫口而出：「放開我！」
四目相對，那一瞬，紫雲宸清晰地看到她眼中如墜冰窟般的心驚。
紫雲宸緩緩收回了手。
他見她摳著咽喉，以為她咽喉不舒服，幫她揉一揉而已。
有必要這麼大反應？
洛清吟合了合眼，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伸手揉了揉臉，重新又躺倒在軟毯上，扯出薄薄的絲緞蓋住了頭。
她只有極度缺乏安全感時才會做夢。
這次的夢境……
恐怕她再也無法像以往那樣對待身邊的那個人。
「做噩夢了？」紫雲宸關切地開了口，伸手去抱她，卻被她伸手擋住，語氣沉沉道：「別碰我。」
紫雲宸的手僵了僵，平靜的雙眸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幽深如淵，而後他手腕倏地用力，洛清吟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扯入了他的懷中。
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洛清吟心底掠過一抹驚慌，帶着扣環的雙手硬生生地抵在他的胸口上。
紫雲宸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夢。」
洛清吟倔強地咬唇不語。
紫雲宸的聲音冷了兩度：「你想逼我用強？」
正值清晨，男人例行的站立時刻。
他身覆在她的身上，隔着那一層薄得令人髮指的絲緞，她可以毫無阻礙地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微微側了側頭，洛清吟淡淡道：「夢到你殺了我而已。」
語調無情無緒，沒有一絲起伏，一如她沉靜的臉，波瀾不驚。
想起她揪住咽喉的情形，紫雲宸微微眯了眯雙眸，「割喉嗎？本王又不是此刺客，怎麼會用割喉？本王要殺你也該是先女干后殺，再鞭屍。」
洛清吟：「……」
「你覺得本王會殺你？這是你想和我分手的原因？」紫雲宸的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對視，「你我認識這麼多年，你可曾見過我對你釋放過一絲殺氣？」
洛清吟搖了搖頭：「沒有。」
紫雲宸的聲線又冷了幾分，猶如冰天雪地里冰渣子在飛，「那你為什麼依然覺得本王會殺你？」
洛清吟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她並不覺得紫雲宸會殺她，可在知道雙方是世仇之後，她失去了安全感。
夢境是心境對最害怕事情的反應。
她無話可說。
「洛！清！吟！」紫雲宸雙眸緊緊鎖着她，一字一頓地開口，「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殺你？」
洛清吟依然保持沉默。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窗紗上，照亮了房間。
洛清吟就躺在他的身下，近在咫尺，卻帶着一種令人恐慌的疏離，彷彿遙不可及。
紫雲宸翻身落在軟毯上，修長的手掌揪住她雙手的鎖扣，重重地把她抵在的牆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紫雲宸低吼道：「說話！」
洛清吟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雙眼眸冰寒冷徹入骨，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望着他，莫名地讓他由內到外，從頭寒到腳。
就是這個眼神，讓他徹底撕裂了臉上的溫柔。
扣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再次撞在牆壁上，紫雲宸的力道大得嚇人，卻在她的身體碰到牆壁的瞬間，不由自主地運起玄氣擋在了她的背後。
哪怕他周身殺氣四溢，他依然捨不得傷害她！
卸下了溫柔的臉帶着猶如地獄閻羅般的肅殺之感，紫雲宸的聲音幾乎凄厲：「洛清吟，你告訴我！」
洛清吟抬眉，長睫挑起點點光影，唇角微微一揚，漾出了淺淺的笑意。
……就如她在戰場上殺敵時的笑意。
這是她的微笑面具。
那樣的笑，彷彿歷經滄桑，又彷彿無所畏懼。
紫雲宸氣極怒極，只想將那抹笑意狠狠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