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浴后的謝大人,頭上的濕發未乾,還往下滴著水,身上只著了白色大袖中衣,外套淡青色雲狀花紋交領深衣,並未搭任何軍袍,那雙修長到令人嫉妒的長腿,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覽無遺,便是男人見了心頭有會產生幾分老天不公之意。首發哦親

大概是沖了冷水,走過來時,凡接近半米之內的人,皆感到身上一陣冷寒,加上此刻一張肅著的臉,不悅時抿成一線的唇。

看這樣子,就知他心情正不爽利,就算有心想要,誰還敢跟他搶?

靜默一會兒,趙石都有些緊張了,他那是心虛啊,那曲家的二小姐原本可是曲盛風送去巴結大人,哪想到被他揀了漏,他也絕沒想到,不過就是隨便摸了幾下手,拉着坐在腿上而已,多少透著捉弄之意,哪想竟真的能娶得美人歸,雖心下樂着。

但此刻見了大人,哪能不心虛,這要說起來,還是撬了大人的牆角,現在一看着面色不悅的大人,就算寒冬臘月也是出了一腦門汗,他趕緊站起來,道:「大,你喜歡就拿去吧,看着這套與大人也挺般配……」旁邊熊廷憲聽着話兒不對,趕緊用肘頂了他一下,他手忙腳亂的結巴改口道:「不不,我是說,與大人的……夫人十分般配,夫人的,夫人……」

謝大人瞥了他一眼,直接略過對熊廷憲道:「從我的俸祿里扣。」說完,頭也不回,拿了東西便向書房走去。

待不見了身影,趙石才汗然的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

杜和回頭見謝承祖進了房間,才伸手指了指趙石腦門,「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知道嗎?要不是大人,你想還娶妻?直接拖到營門口先打一百大板,看看死活再說……」他哼聲道:「你當大人不知道你和曲家的事兒?那是他故意避開了,曲家告不了狀,實在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將苦水往肚子裏咽,否則,就以你對人家姑娘乾的那事兒,這輩子頭拱地也別想娶到了。」不過他下句話沒說,大人他也不想要就是了。

趙石當然知道其中厲害,看的就是大人站在哪一邊,要是站在曲家那邊,哪有他什麼好,急忙點頭,「真不知如何回報大人。」當年若不是謝承祖見他還有口氣,殺出重圍時以馬馱了他一路,他也早就命喪黃泉了,如今連親事也是託了大人的福,哪敢有什麼想法,打他百板子,也絕無怨言。

「好了好了,看你那一臉慫樣,人都走了,快坐坐坐,趕緊挑。」

可這時候,幾人心裏哪有剛才的興意,郭興桌子下支着腳,忍不住湊杜和旁邊低聲問道:「大人拿走那盒首飾,要送給誰啊?」

「你說誰?」明知故問。

郭興沉默片刻,隨即道:「大人手頭那麼緊,哪存下過錢?一年的俸祿及朝廷的俸米,統共加一起才只有百來兩,這一下扣光了,明年怎麼辦?」雖是天天在營房吃用,花不了多少銀子,可也不能一年都沒進項吧,就為了買點首飾?雖然庫銀有大筆進帳,可大人從不取一分一毫,一筆筆都登記在冊,花在哪了都要查帳。

「你懂什麼?」杜和看了看書房的門,隨即湊近郭興悄聲道:「大人有多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心裏都掛着呢,手裏有多少銀子都巴不得送人眼前,只可惜啊,人家未必稀罕……」雖然現在落得抄家流放,但畢竟是昔日丞相之女,吃的用的住的不知比這衛安城好上多少,那眼界派口可不是尋常小門小戶家的女子可比,想要在人家那裏討個好不知有多難,他都可憐大人。

「前幾日不是讓我收了那一位的假籍貫嗎?這幾日大人就讓人將兩張僧籍上的人,上數祖宗八代,連墳頭在哪都查出來了,昨兒個剛入籍冊,蓋了官章后,還在大人手裏呢,我還偷翻了翻,名兒還是籍上那個名兒,上面的畫像那可是妥妥的那一位,半點破綻都沒有,我猜大人這次是想名正言順的接人入府。」說完以肘抵了抵郭興,「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郭興也是聽的發愣,這意思就是好事兒將近了?隨即便咧開嘴,有些心照不宣的與杜和「哈哈」一笑,不過心下到底是覺得慢了點,「要我說,大人就是給慣着,還討她的好,直接就……女人么,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天王老子,睡了以後,都得死心踏地的跟着咱,還用費這樣的勁,越是這樣越蹬鼻子上臉,給她一遭厲害就知道老實了。」

杜和看着他冷笑一聲,「那麼細皮嫩肉的,要換你,你捨得?」誰喜歡誰心疼。

郭興這麼一聽,頓時支支唔唔不出聲了,心道要他有個喜歡的女人,又長的那模樣,還是那麼金貴的人兒,他比大人還誇張呢,一個小手指頭都不捨得碰。

其實他們這些兵營的,別看個個凶神惡煞,外人都道是粗魯漢子,女人見着也都嚇的直躲,娶個親也不太好娶,可實際上,真成了家的十個有九個疼老婆。

有血性的男人沒有沖女人逞強的,家裏橫的那都是窩囊廢!

兩人聲音極低,熊廷憲與趙石真未聽清,正想問二人在說什麼悄悄話,郭興卻大手一揮,「快點快點,磨嘰啥?看把杜哥都急什麼樣子,人家現在急着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們懂不懂?不是說,晚上的時候比金子還要貴。」說完指著趙石:「快點快點,別打擾杜哥回家摟媳婦,緊趕緊挑一個。」

最後,在他催促之下,趙石還是選了其中金子最粗最重也是最俗氣的那套,項圈粗的能壓斷脖子,當然,也如意料中遭了曲二小姐的嫌,不屑的撇撇嘴,隨手丟到一邊,是絕不會戴的。

書房中,謝承祖坐於梨花案上,手裏拿着那隻已打開的精緻的盒子,裏面的首飾在燭光下,隨着角度折射著耀目的光芒,金中鑲嵌的寶石質地純凈,淺粉,湛藍,玫紅,玉黃四色交相輝映,細節之處透著用心打磨的靈動,毫無半點金銀的俗氣。

會喜歡嗎?應是喜歡的吧?

他看了半晌,才伸手不確定的拿起其中一隻細細的腳鏈,纏繞在指尖,幾道金線,看着十分脆弱,彷彿輕輕一扯就斷開來,就與她的人一般,金貴的很,他絲毫不敢用力,看着指上精美的金線與嵌合的四色寶石,思緒不由想到林中雪地那一夜,在臨時粗陋的地屋中,燃動的火光下,手中的那一隻凍的可憐兮兮的雪粉玉足,若是戴在上面,不知又會如何的情景,他輕輕摩挲着手中的純粹的寶石鏈,似記起了那若凝脂般的觸感,唇角微微放鬆下來。

可每當想起那樣施捨般的語氣,與骨子裏透出的不得不敷衍的眼神,又只覺得心口那一片沸熱之心,似被人踩到了腳下碾動,他下意識的用力的攥緊手中的寶石,最後煩燥的將其扔回到了盒子裏,單手用力將盒蓋摁了下去,隨手丟到了一邊,起身走出書房,眼不見為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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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賒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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