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發

我是一個非常平凡的打工仔，懷着夢想，在大學畢業之後來到了上海，幾經打拚之後，我在一家動物園上班，我是飼養員，動物園給的還算待遇不錯，五險一金一應俱全，唯獨工資少了點，但在這個找工作排隊的年代，能有一個穩定的工作，我已經很滿足了。

本來我應該是按照普通人的人生一路走下去的，直到我買了一張沙發之後，一切都變了，我記得那年是2005年12月24日，這天晴空萬里，只是從海上吹來的冷風帶着幾分刺骨，也讓大家穿上了厚厚的棉襖，這年冬天來得特別早，在十一月末的時候就下了第一場雪，在這一天大家都在為平安夜的到來做準備，有些人會選擇向自己心儀已久的對象表白，也有些人會選擇和朋友好好吃喝一頓，每個人慶祝的方式都不一樣。

當然對於我來說，對這樣的洋節不感冒，我更喜歡一月份的元宵節，因為是國定假日，可以放假，順帶一提，我叫蘇恆，是廣州人，如今我在上海工作，讓我感覺到最開心的是，找到了一個心儀的女朋友，她叫做張詩漫，她也是廣州人，只是我們她家靠近深圳，而我家就處於偏遠的鄉下，本來我們是八輩子都不可能打到一起的，也許是緣分，讓我們走到一起。

我很珍惜這段感情，所以在今年，我們已經同居了，此時我們在街道上閑逛，因為租了一套房子，所以我打算買一些簡單點的傢具，當然按照我們的工資水平，在上海買房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詩漫這天穿着一身職業裝束，她是凱迪拉克的銷售員，所以為了拓展業績，平時打扮的都挺漂亮的，此時雖然的職業裝束，但看起來更像是一套時裝，將她前凸后翹的身材承托的淋漓盡致。

而我長相平平，屬於平凡大眾的一部分，和張詩漫走在一起，倒顯得不對稱起來，不過我們能在一起，其中也有曲折的故事，後文就會提到的，此時張詩漫挽着我的胳膊說到：「這次我們是去買一張沙發吧？」

「對，一張沙發，最好是那種簡易的沙發，等我們有錢買房子的時候，我們再買好的。」我說到，我們剛剛搬新家，雖然也是出租房，但也算是我們的小窩了，而傢具也都沒有買好，這一次來買個沙發也是當務之急。

張詩漫顯得很不樂意，但看了我一眼，開始展開了笑顏，我們詢問了好幾家傢具店，他們的沙發都貴的離譜，畢竟在黃浦區，都是一些百年老店，有些傢具店賣傢具都是烏木傢具，而且都是成套成套的賣的，貴一點的，都要一百多萬，對於我們來說，這簡直是天文數字。

我們最後逛到了一條老街那裏，老街的人相對很少，而且這裏也有不少古董店，其中有一家古董店，上頭寫着幾個大字：青坊。

我過去一看，門口竟然放着一張白色的皮質沙發，這沙發是歐式的沙發，看起來還很新，但是上面卻貼著一張標籤：促銷價兩千元。

我看到這個價格頓時感覺全身抖擻，張詩漫歡喜道：「這沙發不錯，兩千塊我們還能承受，不如我們去看看？」

「那肯定是舊貨了，我不想在坐在別人坐剩下的沙發上面，沒準是死人用過的。」我說道，因為這沙發一看就知道是高檔次的，而且價格那麼低，其中定然有鬼。

「不會的，你看着皮質都是嶄新的，而且有這樣的沙發放在房裏頭，也顯得有些檔次不是？」張詩漫似乎被這個沙發吸引住了，目光都不肯移開了。

話音剛落，我本來還想阻止她，卻不料她已經走到店門口，坐在了沙發上上面，身體一抖擻，一雙美目彎成了月牙，她柔聲說道：「好舒服！恆恆，我要這個了！」

此時從店裏買走出來一個老太婆，她的樣子十分古怪，臉上都是樹皮一樣的皺子，一雙眼睛眯得很小，走起路來弓著腰，我看着她，都感覺她腰和肩膀一樣平，她看着張詩漫，而詩漫被她猛地嚇了一下，立刻跳下了沙發，躲到了我的身後。

老婆子用一口流利的上海話說道說道：「小年輕，儂看好阿拉沙發是哇（你看好我的沙發是吧？）？」

「儂個沙發哪哈賣？」我在上海待了那麼久，自然也學會了這拗口的上海話。

「儂看，個沙發上頭不是有寫么？兩千隻洋，儂要個拿去。」老婆子笑眯眯的說到，她在笑什麼，我也看不懂，只知道她現在怕也想將這個沙發賣掉，而這個沙發也顯得十分詭異，沙發的皮太白了，一點也不想是牛皮，而且這種皮質，我見所未見，感覺就磨砂過的鯊魚皮一樣，不對，應該比鯊魚皮更加柔軟。

「這個沙發有點不對勁，我們還是不要買了吧。」我朝着張詩漫說道。

「恆恆你別嫌貴啦，我真的很喜歡，而且嶄新的沙發，沒準下一刻就會被人買走……」張詩漫可憐兮兮的看着我。

我受不了她那無辜的眼神，想了想不就是個沙發么，我這麼害怕，倒真不像是我自己了，我說到：「那裏不是還有一個茶几么，不如吾多加五百塊只洋，這兩千五百，儂一道給我好了。」我看着老太。

老婆子猶豫了一下，隨即進了店裏買跟根他的丈夫說了些話，似乎是在徵求她丈夫的統一，在兩人討論了一下之後，老婆子走出來說到：「來噻，就兩千五百塊，甭刷卡。」

我很爽快的，將兩千五百塊錢給她，而老婆子也厚道，還叫了輛車子，將沙發送到了我的出租房內，我的出租房在城郊的一個小區裏面，雖然只有五十來個平方，但我們兩人住着也正好，這天夜裏，我們將沙發放在客廳裏面，坐在上面看電視，那沙發很舒服，乃是我從未感覺過的感覺，讓我身心都非常放鬆。

我摟着詩漫，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到：「還是我家老婆會選沙發，沙發很舒服。」

「哼哼，某人剛開始的時候還不領情！」詩漫哼哼到。

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到：「要不然，今天是平安夜，我們慶祝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沙發上……」

頓時詩漫秀色可餐的看着我，臉頰紅潤潤的，她輕錘了一下我的胸膛說到：「壞人……」

詩漫主動靠了過來，而我也不客氣的迎上去了，在沙發上折騰了一會兒，我們漸漸有了困意，我將詩漫抱到了卧室裏面，然後給她蓋好被子，本來打算去關掉客廳的電視，但沒想到我一進客廳，突然一陣涼風迎面而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為是窗戶沒關，連忙朝着沙發後面的窗戶看過去，突然我看到了窗戶上的玻璃，有一個倒影，似乎還是一個人影，我感覺奇怪，因為這裏也是小高層，而且我們住在十九樓上面，外面也不可能有人，只能說屋子裏面有人了。

我過去打算看個究竟，卻看到了玻璃上我的倒影，與此同時我身後竟然有一個女人的影子，我笑着回頭，以為是詩漫跟我搞惡作劇，但我回頭卻什麼都沒發現，頓時一股涼意從我心頭席捲過來，我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立刻跑到房間裏面，只看見詩漫穿着一身睡袍，似乎已經睡著了，而我再看向客廳，那倒影卻消失不見了！

我立刻上床了，甚至於連客廳的電燈也沒去管，我蓋上被子，輕搖了一下詩漫：「剛才你起床了么？」

「不要搶我的紅燒獅子頭……恆恆你討厭……」詩漫咂巴了下嘴巴，呢喃到。

她現在如果是在熟睡，那我在客廳裏面看到的那個女人有是誰呢？我不敢往下想了，立刻閉上眼睛，但此時我的後腦勺涼意已經起來了，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