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

褚瑞凌看着課桌上的早餐有點愣神，他本以為林睿初還要再糾結一陣子，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調整好情緒。

只是看起來有點過頭了。看着對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褚瑞凌有些不自在，他動了動手臂扭頭看他：「怎麼了？」

林睿初故作鎮定，即便他的手都快被自己綳得抽筋了可他依舊□□：「沒事，怕你早上沒吃飽。」

林睿初內心os：貼心的早餐，親密的接觸check！

褚瑞凌說：「……我有哪天沒吃飽嗎？」

「你以後可以選擇不吃飽。」林睿初自以為深情地看着他：「我會為你帶早餐的。」

路過的秦鑫：「……」我的胃好疼。

褚瑞凌嘴角抽了下，他有些無語地將林睿初的手拿下來：「你怎麼了？又闖禍了？需要我給你背黑鍋嗎？」

林睿初迅速搖頭：「怎麼會？明明只有我為你抗下所有厄運的道理。」

「你這種說話方式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一種厄運。」褚瑞凌的表情有點裂：「等等，你不會是報復我之前那次……」

「啊啊啊！！！」林睿初聞言秒破功，他奮力揮手力求把褚瑞凌的話堵回他的喉嚨里。

「之前怎麼了？」秦鑫湊過來好奇地問。

「沒什麼。」褚瑞凌閉口不談。

林睿初心裏糾結，他看着油鹽不進的褚瑞凌心底萌生一種拽住他領子大喊的衝動。不過他努力剋制住這種念頭，頗為萎靡不振地趴在座位上。

秦鑫奇怪地看了眼林睿初，而後對着褚瑞凌說：「對了，門口有人找你。」

「誰？」褚瑞凌問。

秦鑫略糾結：「你爸。」

***

褚父是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褚瑞凌本不想理他，但是想到很久沒聯繫他的褚母，最終還是去見褚父。

「爸，你有什麼事？」多年不見，兩人之間沒了衝突，褚瑞凌自然能做到一派祥和的假象。

褚父憔悴了很多，眼睛周圍的黑眼圈都能當墨鏡用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神色緊張而萎靡：「小凌，我們很久不見了。我剛剛給你們班主任請了假，我們出去聊聊？」

「可以。」褚瑞凌一頓答應下來。他跟着褚父出了學校，看着校門口停著的很久沒洗過的國產車有些愣神。

褚父本來已經打開車門，但看着站的老遠的褚瑞凌臉上露出難堪的神色。

褚父關上車門對褚瑞凌說：「我們就在學校旁邊的店裏坐一會兒吧。」

「好。」褚瑞凌依舊很好說話的模樣。他領着褚父進了學校旁邊的小菜館。

現在不過早晨，小菜館里沒什麼人。店主很快就走到了褚瑞凌落座的這一桌。褚瑞凌剛吃過早餐，沒有點餐的意思他看着褚父沒開口。褚父顯然也不是很想吃，但他看着老闆一直站在他身旁不肯離開的架勢，想到自己要說的話不便讓外人聽到，於是點了一籠小籠包。

店家離開后，褚瑞凌見褚父一直糾結地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乾脆地說：「蒸包子不需要很久。」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樣，店主將包子拿過來放在兩人中間。

褚父這下像話頭一般，他將包子往褚瑞凌所在的方向推了推一推：「你吃。」

褚瑞凌說：「我不餓。」

褚父頓了一頓，又不說話了。

「要是沒事我先走了。」褚瑞凌說道，他作勢要起身，褚父見狀連忙伸手攔他：「等等。」

褚瑞凌聽話地做了回去。

「小凌，我們好久沒見了，我還記得上次見你……」褚父打算借古懷今。

「上次見我你和我媽鬧離婚打算打感情牌從她手裏多撈一點財產，再之前你帶着褚瑞朱和小三姨登堂入室差點把我媽氣到醫院裏，再之前我發燒入院，差點得了肺炎，我媽求了你半天你才進醫院看我一面。所以，爸你說的是哪次見我？」褚瑞凌不咸不淡地問。

褚父的臉僵住了。

「爸，你有什麼事直說。我沒什麼耐心。」褚瑞凌坦言道。

「……小凌，爸爸的公司周轉不靈想找你借點錢。」褚父小聲地說。

「借多少？」褚瑞凌問。

「五千萬。」褚父回答。

褚瑞凌聞言覺得有些好笑：「就五千萬？褚氏的股票隨便出手一點就能籌集的來吧，還用得着找我借？我和我媽的股票不都在你手裏？」

褚父嘴巴動了動，他因為被自己的兒子盤問神色有些惱怒。不過褚父還是壓下了這股感覺，他說：「褚氏被你媽打壓，這一年下來已經不剩什麼了……」

褚瑞凌這時恍然，也是褚母的計劃已經進行一年了，也是時候收網了。

褚瑞凌這麼想着，嘴上卻不會這麼說，他故作疑惑：「媽媽打壓褚氏？她怎麼打壓？我記得她手上只有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影視公司吧。爸，難道褚氏到了你手裏隨隨便便一家小公司都能把它玩死？這也太……可笑了。」褚瑞凌說道。

「不僅僅是個小公司！你媽媽不知從哪裏搭上線，帝都里有人幫她。」褚父不想自己能力被看清，急忙解釋道。

褚瑞凌皺眉，帝都？難道是凌家幫忙了。

「不管怎樣，小凌，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褚父看着他說：「我們畢竟是父子，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只要你幫了我這次，等我老了，褚氏就是你的了！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立合同。」

褚瑞凌看着褚父覺得有些好笑，他搖了搖頭：「爸，我還未成年，別說五千萬了，一百萬我都不見得有。」

「之前賣股票的前你媽不是說給你了嗎？好幾億啊！」褚父急切地說。

褚瑞凌一頓，那錢褚母是給他了，只是這些年他都沒動過，所以一時忘了。

不過褚瑞凌可沒想幫助褚父，他故作不知地問：「什麼好幾億？」

褚父一愣，語氣急切：「你媽媽沒給你嗎？」

褚瑞凌沒點頭只說：「當時媽媽說要建公司。」

褚瑞凌這麼說着，褚父只當褚母把所有錢拿去建公司了，他頓時着急起來：「你快去找你媽媽要。」

「用什麼理由？」褚瑞凌笑道：「難道我要和我媽說我找她要錢給背叛她的前夫挽救公司而後和她對抗嗎？」

褚父一下愣住，許久他有些滄桑地說：「小凌，我和你媽媽之間的恩怨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我不打算攙和。」褚瑞凌說，他起身打算離開。在他離開前忽然對褚父笑了一下：「爸，你的資金鏈是什麼時候斷掉的？是不是給褚瑞朱買跑車的時候？」

「你！」褚父瞪圓眼睛看着褚瑞凌一臉難以置信。

褚瑞凌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溫和：「是的，我一直都知道。」褚瑞凌話說完從口袋中拿出一百塊錢放在桌上，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快步邁進陽光之中，像除了多年的惡氣一樣，褚瑞凌心中難得的舒服。

很快褚瑞凌看見不遠處站在樹蔭底下的林睿初，他微微有些驚訝。褚瑞凌快步上前，他站在林睿初面前吃驚地看着他：「你怎麼出來的？」

林睿初有些小得意：「你忘了，我會翻牆。」

聽着林睿初這麼說，褚瑞凌忽然想到他們初見時的場景。褚瑞凌眉眼柔和下來，他輕聲說：「我差點忘了。」

「你爸和你說什麼了？」林睿初問。

「沒什麼，他只是和我說了他的結局而已。」

***

褚家三人似乎真的到了快謝幕的時候。黔驢技窮的三人輪番堵著褚瑞凌，他們開始用壓箱底的招數力求讓褚瑞凌伸手幫他們。

當然這是徒勞無功的。

只不過這幾天的陣仗有點大，輿論攻勢下一中的學生看褚瑞凌的目光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只是褚瑞凌懶得管了。

有些人不值得去解釋，而值得解釋的人一直不需要他的解釋。

看着聲淚俱下就差沒跪在他跟前的褚瑞朱，褚瑞凌有些心煩地合上了書。他打斷褚瑞朱唱作俱佳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長篇論述，坦言：「褚瑞朱，你知道為什麼爸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嗎？」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媽的不是，她對不起大姨……」

「閉嘴吧你。」褚瑞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了這麼多年，你不累嗎？」

褚瑞凌看褚瑞朱還要開口於是先一步打斷他的話：「爸的資金鏈之所以會斷，全是因為年初給你買的那輛跑車。這一切後果都是你造成的，你憑什麼將它怪在我媽頭上？褚瑞朱，你被人寵壞了。」

褚瑞朱臉色有些難看，他說：「如果不是你媽處處打壓……」

「處處打壓怎麼了？商業場上的事你說的清嗎？又不是一家人，難道還要把到嘴邊的肉讓給你們嗎？」褚瑞凌毫不留情地說：「你們纏了我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借錢嗎？五千萬，虧你們開得了口，我還沒成年，去哪給你們拿這麼多錢？去偷還是去搶？」

「你媽有……」

「所以你讓我去找你爸和你媽共同坑過的女人借錢救你們的公司？臉皮能不能別這麼厚？」褚瑞凌冷笑着看着褚瑞朱：「褚瑞朱，你再繼續煩我，褚氏只怕倒得更快！」

「你！」

「褚瑞凌，柴老師找你。」學習委員在門口喊道。

褚瑞凌感激地朝對方一笑，他看都不看臉色漲紅的褚瑞朱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褚瑞朱見狀不由得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