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廢章

報仇

褚瑞凌耳朵聽着校長的訓斥，臉上的表情卻很淡。很顯然褚瑞凌油鹽不進的架勢很好的激怒了校長，他的口氣也漸漸嚴厲起來，開始指名道姓地讓褚瑞凌『處理』好這件事情。

褚瑞凌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就這麼任由校長指責，知道校長說夠了讓褚瑞凌回去好好想辦法。

褚瑞凌出了辦公室之後本來抑鬱的臉色變得明朗起來。他拿出放在口袋中顯示待機中的電話，對着電話那頭問：「李記者，你聽見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竟然是之前和徐婷麗通過話的地方新聞台的李吉慶記者，他此時面帶笑容：「謝謝小凌了，我拿到很好的新聞素材了。」

「李記者不用謝。」褚瑞凌忽視李吉慶刻意套近乎的語氣態度，依舊用着疏離的口吻說：「徐老師那邊，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吉慶聞言就笑了：「我和徐老師已經達成了共識，下午我就會去採訪她，以及你說的齊玥那個女生那裏，我也佈置了暗線。只要她們有聯繫，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再知道我的身家之後，之前作偽證的事情齊玥肯定後悔，所以這次她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好打發了。要麼她頂不住壓力，會說實話；要麼她會借這次機會獅子大開口。無論是哪種局面爆點都很多，希望李記者抓住這次機會，能夠躋身一流記者的行列。」褚瑞凌語氣很淡。

李吉慶絲毫不在意褚瑞凌的語氣，對他來說即便沒有這次的升職機會，討好褚氏的太子爺都是很重要的。如果不是早年他和褚母的秘書有點交情，只怕這次好事還輪不到他。在李吉慶的心裏甚至有些鄙夷徐婷麗，畢竟徐婷麗是褚瑞凌的老師，一開始手上就是一把好牌，她甚至不用做什麼，只要專心教書，就能贏得這些太子爺的尊敬。偏偏有些人貪心不足，自以為了不起，最終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李吉慶心中嘲笑着徐婷麗，嘴上更狗腿了一些：「那是當然，小凌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謝謝。」褚瑞凌不咸不淡地說了聲就掛斷了電話。

徐婷麗那頭確實如褚瑞凌所想的一樣，她想找齊玥再合作，讓褚瑞凌吃不了兜著走，只是這次計劃，沒有上次實施的那麼輕鬆了。

齊玥早在知道褚瑞凌身份的時候就一直後悔，所以當徐婷麗打電話聯繫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甚至連條件都沒聽，就掛斷了電話。這舉動恨得徐婷麗咬碎了一口好牙。

徐婷麗忍住心中的憤怒，她知道齊玥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這件事決不能搞砸，於是徐婷麗又打了幾通電話。只不過這次齊玥立場很堅定，死活不接電話，最後居然還關了機。

徐婷麗又氣又急，她不停地在家中踱步，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撓心撓肺的焦急感，看着她和李記者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徐婷麗終於決定鋌而走險。她帶上帽子和口罩，穿上一件和季節不符的棉大衣。而後徐婷麗在窗口往下看，確認了記者分佈的地點之後，把心一橫，把銀·行·卡裝進包中，就往外走。為了防止有人將她認出，徐婷麗沒開自己的小車，只等離開小區後去打的。

好運的是，徐婷麗這裝扮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她就這麼泰然自若地從大門走出小區。

徐婷麗攔下的士就往齊玥家所在開去。

今天齊玥正好是晚班，此時她正讀著今天的早報，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她幾乎可以預見徐婷麗拎着包袱從勵志滾蛋的畫面了。

突兀的家中的門鈴響了。齊玥打開門卻見徐婷麗拿着包站在門口，面色有些惶恐。

齊玥心中湧出一種病態的快感，她忍不住在想：「你也有今天。」

但多年的社會經歷還是磨去了她的血性，她沒多說什麼側身就讓徐婷麗進屋了。

齊玥看着徐婷麗理直氣壯地走向自家破舊的沙發椅，臉上還十分嫌棄地瞥了眼，沒有坐下的意思，心裏就像是有一團火再燒，報仇的欲·望從來沒有這麼濃烈過。

或許是因為自己恨了多年的人終於要接受審判了，齊玥很快就按捺下心中蠢蠢欲動的怒火，她沒有給徐婷麗倒茶，只站在門邊，面露諷刺：「徐老師來有何貴幹？」

徐婷麗反射性地皺眉，隨後從包中抽出她一早塞進去的銀·行·卡，將它扔在桌子上：「裏面是上次我承諾的二十萬，但是你想要拿到這筆錢，你還要為我做一件事情。」

齊玥怒火中燒，她深呼吸一口氣，忍者怨恨道：「徐老師，我以為我們兩清了，這筆錢是我應得的。」

「沒有。」徐婷麗反駁的理直氣壯：「你以為你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夠拿到這筆錢嗎？沒有這麼好的事。你要是想拿到這筆錢，你還要幫我做件事，把上次我讓你說的事情在記者面前重說一遍。」

「記者？你瘋了嗎？」齊玥忍不住反問。

「沒有。」徐婷麗嘴上這麼說着，臉卻不自覺擰起來，顯得有些猙獰：「褚瑞凌不知道消停兩個字怎麼寫，我就要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就算我這次鬧不了好了，我也要讓他名聲盡毀！」

齊玥看着徐婷麗臉上的癲狂之色，心中有些慌張，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後背抵在門上。門板傳來的冰冷讓齊玥冷靜了些，她搖頭：「你死心吧。我已經錯了一次，不可能再錯第二次了，這個偽證我不會給你做的。」

徐婷麗聽了不怒反笑：「你以為你還有退路嗎？你已經得罪褚瑞凌了，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你和我統一戰線，逼着褚瑞凌無路可退，逼着他來求我們。出爾反爾對你沒有什麼好處。那天有那麼多證人在，你要是改口供沒人會信你。」

這段話像是一桶油一樣澆在了齊玥的心火上，齊玥看着徐婷麗的眼睛都冒着火。她幾乎立刻口不擇言：「你以為你就有退路了？你以為褚瑞凌會在乎你的小伎倆？別忘了他背後站着整個褚氏！你自以為當年的事情天衣無縫了嗎？他們能撬開鄭克林的嘴，就能撬開宋雪的嘴。高考算什麼？只要褚氏承諾給宋雪一個職位，即便是要她壞了名聲，她都在所不惜！你讓我去污衊褚瑞凌，你也不想想褚氏是你得罪得起的嗎？徐老師，你在勵志里作威作福久了，難道忘了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有的是！」

「你閉嘴！」徐婷麗呵斥道。

齊玥看着自己踩中了徐婷麗的痛處，心中湧出一種快意：「怎麼，我踩到你的痛腳了？你心虛了？呵，心虛就好，因為很快你連心虛的權利都沒有，你會活在別人鄙夷的目光下！」

「我說了閉嘴！」徐婷麗怒吼一聲，胸口劇烈起伏，面色赤紅的嚇人。

齊玥被嚇了一跳，氣勢弱了些。而後她視線掃到桌上的水果刀，眼神忽然亮了起來。本來被很好埋藏的復仇的念頭又呼嘯著洶湧。

齊玥一步步逼近徐婷麗，嘴中還不停地刺激她：「逼迫學生送禮。這屬於收受賄賂了啊。這件事爆出來之後，你覺得別人會怎麼看你？你覺得你在勵志還混得下去嗎？你覺得你被勵志開除之後還有哪個學校會收容你接納你嗎？或者說得更嚴重點，你覺得你會因為這件事進監·獄嗎？你覺得你好不容易攢下的財產不會被沒收嗎？你覺得你的孩子還有能力抬起頭做人嗎？對了，還有你的護身符，你那個在教育局裏工作的姐夫。你說如果你還得他被查辦，他還會護着你嗎？他會不會因為你和你姐離婚？徐老師，你以前得意洋洋地宣佈讓我退學的時候，可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下場吧。」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徐婷麗臉色越來越紅，她的神色可以稱得上面目猙獰了。

齊玥還嫌棄刺激不夠：「徐婷麗，這都是報應！是你的報應！」說着齊玥湊到徐婷麗的跟前，神情快意中帶着極度的恨意。齊玥一字一頓地說：「徐婷麗，這都是報應！」

徐婷麗氣急要伸手推開齊玥。齊玥等的就是這時刻，她將水果刀塞進了徐婷麗的手中，而後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刀刃上。

鮮血順着水果刀滴落在地板上。看着呆若木雞的徐婷麗，齊玥綻開一個笑容：「徐婷麗，我逮着你了。」

說着齊玥忍着劇痛，倒退著抽出刀刃。她伸手捂著傷口，在徐婷麗反應過來前，推開門沖了出去。齊玥臉上又驚又恐，她驚慌地大喊：「殺人啦！救命啊！」

這喊聲驚醒了怔愣的徐婷麗。大腦恢復作用時徐婷麗第一個想法就是決不能讓齊玥把這件事鬧大。於是徐婷麗連刀都沒放下，急匆匆地衝出去，她揮舞著刀大喊：「你給我站住！」

李吉慶的助理奉命在這蹲守，他看到這副場景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急忙將準備好的短訊發出去之後，朝着事發地點跑去，邊跑還邊報警。

場面很快就被聞聲趕來的保安控制住了。助理扶著齊玥低聲安慰。齊玥心不在焉地應着，她瞪圓眼睛死死盯着徐婷麗被保安制住，還不停地喊著自己是被冤枉的場景，忍不住，齊玥就想起幾年前，她被冤枉被趕出學校被開除學籍父親因為這件事被活生生氣死的場面。畫面重合，齊玥邊哭邊笑。

這個仇，她終於親手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