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貴妃之死

第104章 貴妃之死

緊趕慢趕,總算在過年之前達到了益州。就安置在城中大戶人家的別院裏。因為人多,一個別院不足以安置所有人,林月音又安排人在別院附近另外購置了幾座宅子,總算做到了人人都有片瓦遮身之地。

因為趕路,大家都累癱了。到了益州后,所有人也都藉此機會放鬆下來。總算逃離了危險,以後的日子慢慢籌劃,說不定過個一兩年就能回到京城。這是最美好的願望,也是夢想。大家樂呵呵的,沒人願意用殘忍的言語去戳破這一切假象。

孝昌帝的病情一直沒有起色,因為趕路,還有加重的趨勢。蕭太後年老體衰,奔波了一路也是吃不消。到了別院安頓下來后,也跟着病倒了。不過蕭太后那裏有寶和公主伺候,倒是不用林月音去操心。

蕭太後於病中依舊擔憂著孝昌帝的身體,她怕孝昌帝有個三長兩短,大周就真的完了。所以,每隔三兩天,蕭太后就會召見林月音,詢問孝昌帝的病情。

林月音每一次都說孝昌帝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讓蕭太后不要擔心。一開始蕭太后還會相信,後來次數多了,蕭太后也醒悟過來林月音在隱瞞什麼。

這一日,蕭太后照舊召見林月音。她不顧身體安危,從床上坐起來,抓住林月音的衣袖,死死的盯着對方,厲聲問道:「皇后告訴哀家,陛下的病情到底怎麼樣?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林月音略微掙扎了一下,並沒有掙脫開蕭太后的鉗制。她掃了眼一旁站着的寶和公主,「母后此話何意?難道母后不相信兒媳?母后既然不相信我,那不如問問公主殿下,她前些天才見過陛下,對陛下的情況也是了解的。」

蕭太后狐疑地盯着寶和公主,「寶和,你皇兄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寶和公主有片刻的心虛,低眉順眼的說道:「母后無需擔心,皇兄的身體正在逐漸好轉?」

「果真如此?」蕭太后不相信。此時此刻,她感覺所有人都瞞着她。一定是因為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寶和公主連連點頭,「女兒不敢欺瞞母后,皇兄的身體的確在好轉。」

「好!來人,伺候哀家更衣。哀家要親自去看望陛下。」蕭太后信不過她們,所以她決定親自驗證。

「母后萬萬不可。」寶和公主急切的勸阻,「母後身體未愈,太醫也說了要安心靜養,不可妄動。還請母后以身體為重。至於皇兄那裏,母後有什麼話讓女兒帶去就行。」

蕭太后越發確定孝昌帝的情況只怕不好,所以她越發堅定的要親自去看一眼。不親自看看,她無法放心。

「母后,皇兄那裏很好,你就別操心了。」寶和勸解道。

「你給哀家閉嘴。」蕭太后怒斥寶和,「你皇兄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不告訴哀家就算了,竟然夥同旁人矇騙哀家。萬一你皇兄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別說是你,就是哀家也難以保住。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你怎麼就如此糊塗。」

蕭太后明著是在責罵寶和公主,實則是在指桑罵槐,暗指林月音加害了孝昌帝,想要行不軌之事。

寶和公主的臉色很難看,偷偷瞥了眼林月音,哼了一聲,也不說話辯解。

林月音輕聲一笑,「母后是在怨我?」

蕭太后冷哼一聲,「你整日裏說陛下的身體漸好,為何這麼長的時間,哀家都不見眾人臉上有喜意?更不見陛下來給哀家請安?皇后啊皇后,你以為你能隻手遮天,哀家就察覺不到你的企圖嗎?哀家告訴你,今日無論如何哀家都要去看望陛下,誰阻攔也沒用。除非你有膽子殺了哀家。」

林月音笑了笑,「母後言重了。母后的疑問,我都能一一回答。大家面上之所以沒有喜意,那是因為母後身體違和,所有人都在擔心母后的安危。至於陛下為何沒來給皇后請安,那是因為陛下的身體不曾痊癒,太醫囑咐了要靜養,不得吹風。至於母后懷疑我隻手遮天,那更是無稽之談。我身為皇后,身體無恙,自然應該在危難關頭承擔起責任,安撫大家的情緒。否則下面的人一旦亂了,母后認為咱們還能安穩的生活在這裏嗎?」

林月音侃侃而談,不卑不亢,倒是從氣勢上將蕭太后給壓住了。

蕭太后哼了一聲,面露猙獰,「今日你縱然舌燦蓮花,也不能改變哀家的決定。哀家今日非要去見陛下。」

「既然母后執意要去,我自然不會攔著。來人,伺候太后更衣,準備小轎。」林月音吩咐了下人,又對蕭太后說道:「母后見諒,這裏條件有限,沒有步輦,只有小轎。還請母后克服一下。」

蕭太后揮手,一臉不在意的說道:「別拿這些小事情來煩哀家,只要能見到陛下,哀家就是爬也要爬過去。」

「母后大度,我這就去安排。」林月音沒有留在屋裏,而是將蕭太后交給了寶和公主,讓她們母女二人單獨相處。

寶和公主有些怨言,「母后就是不肯相信女兒。」

蕭太后一巴掌揮過去,厲聲呵斥,「吃裏扒外的東西,那林月音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幫着她來欺瞞哀家。是不是要等陛下有個萬一,你才肯對哀家說句實話。哀家辛苦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回報哀家的。哀家打死你這個糊塗東西。」

寶和公主連連避開,叫道:「母后這是做什麼?有話就不能好好說

么?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母後身體着想。母后一日不能痊癒,女兒一日不能心安。皇兄那裏已經不能理事,要是母后再有個三長兩短,叫女兒如何是好。母后指責女兒替皇后說話,怎麼不想想這些日子來女兒的日子有多艱難。如今外面全都是皇后一言而決,就連吃穿住用,都得看皇后的臉色。更別說母后和皇兄每日裏用的藥材,全都是皇后弄來的。不靠着皇后,母后是要女兒喝西北風嗎?」

蕭太后眼一瞪,大怒:「你在說什麼胡話?若說在路上,咱們還得靠着她。如今已經安頓下來,哪裏還需要靠着她。當地官府,莫非還敢怠慢咱們皇室不成?」

寶和公主哼哼兩聲,「不是女兒在說胡話,而是母后您在說胡話。皇兄丟了京城,咱們如同喪家之犬跑到益州躲兵災,皇室威嚴早不復存在。在世人看來,咱們大周已經完了。當地官府沒為難咱們,還是因為咱們手裏面有兵。可若是咱們上衙門要物資,人家只會找各種借口搪塞。就連當地大戶人家,也都明著暗着躲著咱們,看咱們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似得。生怕哪一天某路大軍就殺了過來,連累了當地人。」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君父來到此處,他們竟然不敢用心伺候,還想躲著。他們眼裏還有沒有忠孝節義。」蕭太后臉色蒼白,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寶和公主冷哼一聲,有些憤世嫉俗,有些黯然神傷,「什麼忠孝節義,不過是矇騙人的把戲而已。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真正替大周去死?就算有,也是萬中無一。靠着萬中無一的幾個人,能成什麼事?如今所有人都在觀望,想看看這天下究竟誰來坐。等新朝一開,他們自然會忠於新的皇室。咱們大周,咱們劉家,就成了他們邀功的利器。」

「不會的,事情不會像你說的那般艱難。」蕭太后連連搖頭,依舊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寶和公主苦笑一聲,「母后,女兒也不樂意看到這一幕,可是事實如此。而今,咱們都得看皇后的臉色過活,否則連吃的都成問題。」

「為何要看她的臉色。既然官府和當地大戶都防著咱們,為何偏偏對林月音另眼相看。」蕭太后不明白,要說皇室威嚴不在,被人嫌棄,林月音也是皇室中人。憑什麼她就能特殊。

寶和公主用着平靜的語氣說道:「因為她手中有兵。容玉那廝早已是她門下一走狗。只要將容玉那條走狗放出去,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不僅如此,皇后還讓容玉就地募兵,接管了周圍幾個州的府兵甲兵,大冬天的還拉着人出去操練。不過她對當地官府倒是挺客氣的。人家不給物資,她也不強求,直接拿金銀購買。因為皇後手裏有足夠的金銀,又對當地老百姓秋毫不犯,所以當地大戶也都樂意同她做生意。」

蕭太后眼神閃爍,「這麼多人,人吃馬嚼的,每天的消耗可不小。她哪裏來的金銀?又能支撐這麼多人過多久?」

寶和公主搖頭,「女兒不知道。不過看她每次付錢都極為爽快,又從不拖欠,想來應該還有不少。」

「有問題,此事大有蹊蹺。」蕭太后可不相信林月音有取之不盡的財寶。在皇宮之時,蕭太后雖然不打理後宮諸事,卻對後宮每年的開銷知之甚深。就算林月音從中貪墨,區區數年時間,能貪墨的銀錢也是有限。那點銀錢對一個人來說是足夠了,但是用在成千上萬的人身上,不過是杯水車薪。

「不管是什麼蹊蹺,咱們現在都得靠着皇後過活。母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母后以後同皇后見面,多少還是得給她一點臉面才行。否則她要是記恨上,只需在飲食藥材上苛待一二,咱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寶和說完,又是一聲嘆息。多有無奈,心酸,還有不甘心。堂堂公主淪落到看人臉色吃飯,當地大戶官府都當他們是破落戶,這鐘落差所帶來的打擊,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難以想像的。

蕭太后臉色變幻,心疼的看着寶和公主。最後咬牙說道:「你放心,哀家知道怎麼做。」寶和閱歷有限,有些事情她看不明白,蕭太后卻自信能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真相。只要讓她找出林月音的把柄,她就不信奈何不了這女人。

寶和公主只當自己說服了蕭太后,心情也輕鬆下來,還衝蕭太后笑了笑。又親自伺候蕭太后更衣洗漱,扶著蕭太後走出房門,上了小轎,前往孝昌帝養病的院落。

剛進院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這裏少風,藥味積攢在院落里,久久都不能散去。這麼重的藥味,讓蕭太后的心情越發沉重。陛下到底怎麼了,為何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月音從屋裏出來迎接蕭太后,「母後來了,真不巧,陛下還沒醒來。」

蕭太后板着臉,說道:「無妨,哀家就想守在陛下身邊。皇后前面帶路吧。」

「行。母后這邊請。」林月音領着蕭太後母女二人進了卧房,卧房內藥味更重,不過光線倒是不錯,屋裏面一應擺設物件都看得清清楚楚。

孝昌帝就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若非心口有起伏,那一瞬間,蕭太后差點以為孝昌帝已經死了。蕭太后顫顫巍巍的來到床邊,手指哆哆嗦嗦的放在孝昌帝的鼻端,有呼吸,果然還活着。蕭太後放下最大的擔心,出了一口氣。然後直接安坐在床頭圓凳上。

「陛下睡了多久?」蕭太后冷」蕭太后冷聲問道。

林月音召來程紹,讓程紹一一回到蕭太后的問題,不得有絲毫隱瞞。

程紹偷偷看了眼林月音,喉頭滾動了兩下,這才說道:「啟稟太后,陛下從昨日三更一直睡到現在,期間不曾醒來過。」

「怎麼如此嗜睡?一直昏睡不醒,又如何用藥吃飯?」蕭太后頓時怒了,心頭又無比的擔心。瞧瞧孝昌帝那凹陷的臉頰,讓蕭太后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程紹斟酌了一番,說道,「其實昏睡對陛下的身體是有好處的。陛下的身體極為虛弱,不能動氣,不能大悲大喜,總之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可是每次陛下醒來,都要詢問外面的情況,宮人們即便隱瞞了關鍵,以陛下的聰明也能從蛛絲馬跡中猜測出真相。如此一來,陛下豈能不動氣。每次動氣,陛下的病情就會加重。微臣等人不得已,只好在湯藥中加入助眠的藥物,以期待陛下能夠早日康復。如今看來,效果還算不錯。比之半月前,陛下的身體已經有了起色。」

原來如此!蕭太后沒有刻意打聽過外面的情況,卻也知道情況不樂觀。三方勢力打來殺去,無數小勢力趁機渾水摸魚,四處作亂。整個大周已經沒有一方凈土。也難怪益州當地的百姓和關乎都對他們如此排斥。若是大周不存,最終改朝換代,今日之事少不得讓新皇做借口,殺個血流成河。就算新皇開恩,益州這地方也得脫一層皮。哎,世道如此艱難,大周皇室竟然淪落到如今地步。好在他們手上還有一支兵馬,方能震懾住當地惶惶人心,以及山間宵小。

蕭太后嘆了一聲,「程太醫,你同哀家說實話。陛下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能不能痊癒?」

程紹不敢回答,卻又不能不回答。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自出京起,陛下遭受身心重創,身體就是好是壞。期間若是能好好保養,問題也不大。只是後來,又受刺激,加上寒風入侵,這才加重了病情。如今陛下的身體遲遲不能好轉,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陛下鬱結於心。正所謂心病還要心藥醫,只等陛下自己去了心病,敞開胸懷,加上微臣等人精心調養用藥,方能痊癒。」

蕭太后大皺眉頭,她何嘗不知道孝昌帝的心病,去國丟城逃亡,每一件事情都如一座山一樣壓在孝昌帝的心頭,讓他時刻喘不過氣來。加上張貴妃這根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刺激,孝昌帝能夠活到現在真是奇迹。

蕭太后想了又想,最後對林月音說道:「皇后,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此事你有何見解?」

「請母后示下?」林月音平靜說道。

蕭太后輕飄飄的說道,「陛下的心事咱們都知道。那個女人乃是罪魁禍首,不如儘早處理掉,也好讓陛下了卻一樁心事。」

「此事我有不同想法。」林月音面容平靜的說道:「陛下深恨張氏,早有將張氏除之而後快的打算。若是咱們代勞,只怕作用有限。以我的意思,此事不妨交給陛下,好讓陛下出了心頭那口惡氣。說不定陛下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果真?」蕭太后狐疑地看着林月音,「哀家知曉你同那賊人有半年之期的約定,你就不怕毀約,引來那賊人的報復?」

林月音輕蔑一笑,「母後知不知我為何約定半年之期?因為我知道李天保最終會失敗,他保不住京城,更別想登基稱帝。算算時間,或許不用等到半年之期,咱們就能聽到京城易主的消息。」

蕭太后狐疑不定,「皇後為何如此確定?莫非你有消息渠道?」

林月音含笑點頭,「我手上的確有獨特的消息渠道。總歸,咱們已經平安到達益州,張氏的作用也沒了。陛下隨時都可以親自殺了那人。」

蕭太后聞言,心頭頓時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結合寶和公主之前透露的消息,蕭太后越發覺著林月音深不可測。為今之計,只能以靜制動。蕭太後點點頭,「那此事就交給皇後來辦,哀家信你。」

「多謝母后信任。」林月音根本不在意蕭太后的信任,對於她來說,這些人的信任是最廉價的,也是隨時可以捨棄的。不過多一份信任並非壞事,所以林月音也不排斥。

蕭太後接着又說道:「哀家今兒就守在這裏,等到陛下醒來,同陛下說過話再回去。」

林月音面露嘲諷之色,說來說去,蕭太后還是不信任她。所以說,這些人的信任太過廉價,也就是下嘴皮碰碰上嘴皮的事情。

「母后辛苦了。既然有母后守在陛下這裏,我就先去忙別的事情。」林月音起身告辭。寶和公主有些緊張,生怕林月音誤會。想要張嘴解釋,奈何林月音已經出了房門,根本沒給她機會。

太子劉湛就守在院子裏,林月音見了挑眉一笑,「太子怎麼不進去?」

太子劉湛先是痴痴地看着林月音,瞬間醒悟過來,又朝房門內看了眼,搖搖頭,「皇祖母在裏面,孤就不進去添亂。改明兒再來看望父皇也是一樣的。」

林月音似笑非笑,太子劉湛因為蕭太后冷對賈皇后,故此心頭早已經種下心結,對蕭太后從不親近。以前蕭太后也不在意,反正還有出色的二皇子在。如今二皇子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孝昌帝就只剩下劉湛這麼一根獨苗苗。蕭太後有心親近,只可惜已經晚了。劉湛對蕭太后只有面上恭敬,說感情不過是無稽之談。縱然蕭太后想要

蕭太后想要挽回,也是有心無力。不過好在蕭太后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沒有祖孫情,劉湛在蕭太後面前,也得老老實實的低頭請安。

劉湛不樂意麵對蕭太后虛情假意的關心,故此才要避開蕭太后。林月音也不指責,更不糾正,只任由劉湛依著性子耍任性。「既然太子不進去,那咱們就走吧。」

「孤聽娘娘的。」太子跟在林月音身邊,出了院門后,猶猶豫豫的問道:「不知父皇的身體如何了?近來,大臣們很是憂心。不少人都在議論,要是父皇有個萬一,該如何是好。」

林月音停下腳步,看着劉湛,「若是陛下有個萬一,自然是太子繼承大統。莫非太子沒自信?」

劉湛瞬間漲紅了臉頰,又心虛又激動,「娘娘認為孤能力挽狂瀾?」

林月音挑眉一笑,劉湛還真是不自量力。手上一分權利都沒有,單就一個名分,國破家亡之時竟然口出狂言,想要力挽狂瀾。真是沒學爬就學走,遲早要因為志大才疏摔跟頭。若還在京城,還在皇宮,這點跟頭沒所謂,自有人替他善後。而今情況,容不得一點差錯。若真讓劉湛掌了權,怕是要不了多久,大家都要跟着玩完。

一番心思不欲外道,林月音笑言,「殿下好志氣。不過如今嘛,凡事都得慢慢來。一口氣可吃不成胖子。」

「多謝娘娘提點,孤只是太過憤怒。恨不得立時三刻提兵殺回京城。」

林月音很想問一句,你懂怎麼領兵嗎?你懂行軍打仗需要做什麼準備嗎?你懂排兵佈陣嗎?你懂如何在戰場上鼓勵士氣嗎?你懂如何收攏潰兵敗將,如何防止營嘯,如何在逆境中重整旗鼓嗎?知道如何收集物資,保證所有人能吃飽穿暖,有優良的兵器使用嗎?知道如何操練士兵,讓他們奮勇殺敵嗎?

最後林月音什麼都沒問,少年人有志氣本就沒錯,只要好好引導未必不能成材。唯獨讓林月音擔心的是劉湛的性格,隱隱約約透著點孝昌帝的特性,志大才疏。罷了,且再看看。反正她也沒想過讓劉湛順利掌權。即便掌權,也只是文臣那邊。軍隊權柄,林月音不容任何人染指。

林月音笑了笑,問道:「太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權,迫不及待的想讓孝昌帝讓位,甚至迫不及待的盼著孝昌帝去死。

劉湛瞬間心虛,片刻鎮定下來,「孤只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替父皇和娘娘分憂更多。」

好個小滑頭。林月音也沒窮追猛打,只說道:「陛下的情況你都清楚,本宮想知道太子具體有何打算?」

劉湛有片刻的迷茫,不太明白林月音的深意。

林月音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很快移開了目光,「太子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本宮記得你身邊的謀士武士信是個有本事的人,太子不妨問問他,或許能想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林月音已經離去,劉湛還站在原地發愣。猛地一哆嗦,終於回過神來,急匆匆的離去,去尋武士信出謀劃策。

孝昌帝是過了午時才醒過來,精神不濟,注意力也難以集中,吃了飯喝了葯也沒能讓他感覺好一點。不過能見到蕭太后,孝昌帝還是很高興的,露出多日來第一個笑容。

蕭太后激動得哭了起來,又怕刺激到孝昌帝,趕緊擦掉眼淚。蕭太後有很多話想同孝昌帝說,奈何母子二人都在病中,孝昌帝精力不濟,蕭太后更是強趁著身體,二人有心無力,匆匆見了一面,彼此安慰,又交流了一些消息心得,等到太醫再三催促之後,蕭太后才決定離去。

離去之前,蕭太后告訴孝昌帝,「皇后說了,張氏賤人已經沒了用處,可以任由陛下處置。」

孝昌帝雙眼一亮,「她果真這麼說?」

蕭太後點點頭,「要不要派人將皇后請來,讓她親自同你說。」

「好,好!快去,快將皇后請來。朕還有許多事情要問她。」

蕭太后又有些不樂意了,分明是在吃兒媳婦的醋。最後還是應了孝昌帝,派人去請林月音。至於蕭太后,強撐了這麼久,這會也到了強弩之末,不敢繼續逞強,只能被宮人們扶著回去養病。

林月音很快來見孝昌帝,見孝昌帝醒了,林月音笑道:「陛下今兒瞧著精神些,可見病情有了起色。」

孝昌帝盯着林月音,目光帶着讓人看不懂的深意。「你不繼續護著那賤人?」

林月音抿唇一笑,「臣妾讓陛下如願,陛下可高興?」

「你不怕李天保?」孝昌帝有些不確定。

林月音笑着搖頭,「區區李天保,自身難保,哪有精力來顧一個女人。他想要女人,京城多的是,沒必要非得張氏不可。總之,張氏已經無用,陛下想要處置她,隨時都可以。」

孝昌帝呵呵笑了起來,「朕不知皇后在打什麼主意,卻也知道朕問不出真正的答案。不過你肯放棄繼續保護那個賤人,朕承你這份情。來人,去將朕的劍拿來。」

林月音挑眉,「陛下打算親自動手?」

孝昌帝咬牙切齒,「賤人欺朕,辱朕,不親手宰了她,難消朕心頭怒氣。」

「陛下的身體能行嗎?」林月音差點想說,陛下病得下不了床,如何親自宰了張貴妃。可別人沒宰到,先將自己給折騰死了。

孝昌帝一怒而起,將林月音給驚住了。殺一個張貴妃,竟然有這等好處。

這等好處。這就好比迴光返照一樣,此刻的孝昌帝猶如正常人,除了臉色蒼白人消瘦外。林月音狐疑不定,冷眼瞧著孝昌帝折騰。反正折騰死了,也不會讓人心疼。最多就是蕭太后和寶和公主二人流幾滴眼淚,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就繼續怎麼過。

孝昌帝命人將張貴妃帶來。張貴妃被關押久了,加上條件苛刻,三餐不保,自然沒有了往日的艷麗風華。

張貴妃一見到孝昌帝,就嚎啕大哭起來,「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陛下饒了臣妾吧。臣妾以後一定一心一意的伺候陛下。」

「一心一意,哈哈?」孝昌帝怒極大笑,這真是世上最大的笑話。當初他將她當寶,她覺將他棄如敝履,給他戴綠帽子。最後還要捨棄他,奔赴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如今眼看性命不保,就口口聲聲說什麼一心一意。這年頭,所謂的一心一意果然不值錢。

「賤人,你竟然還有臉求朕。你欺朕,辱朕,朕若是不殺你,對不起天地祖宗。」

「不,陛下饒命。臣妾也是被迫啊,是李天保那廝強迫臣妾,絕非臣妾自願啊。」張貴妃一邊栽贓陷害,洗脫自己,一邊朝角落裏躲閃。

孝昌帝有一瞬間的迷茫,張貴妃正要得意,卻又見孝昌帝眼中積滿了殺意。張貴妃啊的一聲驚叫,就要朝門外逃跑。幾個內侍就跟貓戲老鼠似得將張貴妃趕回屋裏。

孝昌帝哈哈大笑起來,「賤人,死到臨頭還敢欺瞞朕。你果真是將朕當做了三歲小兒戲耍。今日朕就要結果了你。」

關鍵時刻,孝昌帝爆發了無與倫比的潛力,虛弱如他卻猶如戰將,提劍狠狠的刺入張貴妃的心口,還不忘攪了攪。張貴妃傻愣愣的看着孝昌帝,又低頭看着心口的劍,「陛下真的要殺我?陛下好狠毒的心。」

孝昌帝滿臉戾氣,「在你決定背叛朕的那一天起,就該料想到有今日結果。」手上用力,拔出利劍。鮮血頓時噴灑而出,沾滿了孝昌帝一身一臉。

孝昌帝毫不在意,再一次提起利劍,刺入張貴妃的腹部,「你這賤人,害的朕好苦。朕自問從未負過你,你卻辜負了朕的厚愛。」

張貴妃睜大了眼睛,眼神渙散,瞳孔變大,顯然將要氣絕身亡。「陛下……好……狠……」

「朕殺了你,才能消除朕心頭惡氣。你這賤人,朕不僅要殺了你,朕還要將你挫骨揚灰。」利劍再次拔出,鮮血繼續噴涌。

張貴妃無力倒地,睜大雙眼,分明氣絕。她死不瞑目,她到死都認為老天爺薄待了她,世人皆對不起她。尤其是孝昌帝還有林月音。

孝昌帝卻並沒有就此罷手,他又在張貴妃身上戳了十幾個洞,這才丟開手中利劍,然後因為體力不支,乾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陛下昏倒了!」

「快救陛下!」

屋裏亂糟糟的,虧得林月音一聲怒斥,將所有人震懾住。一邊將孝昌帝抬到床上,一邊派人請太醫搶救。林外還要安排人清掃屋內,將張貴妃的屍首處理乾淨,屋裏的血漬也都要清掃乾淨,不留一點痕迹。

孝昌帝是心愿得償,加上體力不支這才昏睡過去。程紹檢查過後,偷偷的沖林月音搖搖頭。孝昌帝一意孤行,猶如瀕死之人的迴光返照。用盡了最後那點力氣,身體就將以最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林月音微蹙眉頭,最後吩咐道:「儘力搶救。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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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關心。星期一元寶還要去醫院一趟,繼續做檢查順便拿結果。希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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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重生之殺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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