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心痛如絞

「清吟，你還不說實話嗎？非要我動刑才願意說實話嗎？」趙令儀看着清吟問道。

怎麼就會變成這樣，跟在自己身邊那個無聲無息的小丫鬟去了那裏？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真的是哪個膽小怕事的清吟嗎？

「世子妃，我——」清吟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半晌才道：「世子妃，您怎麼就會覺得是我？我可是您身邊的人，跟着您十幾年了，您怎麼會連我都不相信？為什麼就不會是咱們院子裏的其他人？」

清吟覺得，不管怎麼說，世子妃應該懷疑的都不能是自己，而應該是明月，所以，還是想狡辯。這一時刻，清吟有些后怕了，她後悔為什麼會做出背叛世子妃的事，如果她忠心耿耿的跟着世子妃，以後的好處說不完，可現在卻為了這麼一點蠅頭小利而讓世子妃對她產生懷疑。

不，不成，不管怎麼說，清吟都不想被趙令儀打入地獄，她要好好的守在王妃身邊，等著將來王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陪送一筆嫁妝，然後風風光光的出嫁。

「清吟，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這個做主子的不客氣。」趙令儀對清吟真的是失望了，所以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這丫頭，什麼時候，心也變大了？這小小的清輝堂已經容納不下她了。

「姑娘，我真的沒有要害您和世子。」清吟忙就喊道。

「來人，把清吟拉出去。找人牙子來，賣的遠遠的。以後我不想再見她。」趙令儀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趙令儀這時候更多的是在反省自己。便是趙嬿婉那樣的性格，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對身邊的人更是說不上一個好字。雖然不是非打即罵的虐到，可也着實算不得一個好主子，可是她身邊還有一個清梅幫襯著。

怎麼自己一心一意的對身邊的人好，連將來都想齊全了，身邊還是養出白眼狼來了？難道是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了？還是因為自己做的太好了，一貫以來對丫頭們的縱容，讓她們有了野心？所以才會失了本份？

人心換人心。難道也做不到嗎？

清吟還想自己只要不承認。姑娘一定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自己做的，自己還能保住大丫鬟的地位。卻沒想到，自家姑娘會直接做出這樣的決定，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就定了她的罪。

不過。就算是姑娘這麼做。也無可非議，主子要處置一個丫鬟，難道還需要理由嗎？別說是找人牙子買了。就算是打殺了，也是沒人能說什麼。

要是真的如此，她這一輩子也就毀了，一時她也是方寸大亂，只想着怎麼才能求的主子的原諒，心裏更是沒了要抵賴的想法。

不過，清吟也在想着，自家姑娘怎麼就這麼肯定是自己做的？難道說，她一直都在懷疑自己么？還是這件事已經被姑娘發現了？

「世子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害世子的心。不過是汪姑娘想嫁給世子做側室，讓我幫忙而已，我一時心軟，就應了這件事……。」清吟原本也不算壞人，這會兒知道自己無可抵賴的時候，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招認。

趙令儀看一眼清吟：「你太讓我失望了！」

一句話，道盡趙令儀的難過和失望，自從重生，趙令儀還沒有這樣失望難過過，果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傷害自己最深，即便只是自己身邊的丫鬟，可是一直以來，趙令儀都是當成自己人對待的，所以在她心裏，幾個丫鬟甚至比親人還要親。

就算趙嬿婉再怎麼做，趙令儀也不曾難過，可清吟雖然只是一個丫鬟，卻讓她感覺到了心中的刺痛，那種和前世一樣的心痛，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不會體會到，不想到了最後，還是體會到了。

「帶下去吧，我不想聽任何的解釋。」趙令儀揮揮手，讓身邊的人把清吟拉下去。

就算只是汪綉言想要進清輝堂，她就可以背叛嗎？今日能有一個汪綉言，明日會不會有張綉言、李綉言？她難道就願意看着自己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嗎？

「姑娘，求您繞了我這一回，求您繞了我這一回。」清吟忙就跪下磕頭。

趙令儀不是那等心軟的人，所以，就算是清吟跪着求情磕頭她一樣不會心軟。

前世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對於背叛自己有異心的人，她從來都不打算原諒。

趙令儀並不想要了清吟的命，所以她已經決定好了，留她一命，發賣出去。

這已經是最仁慈的決定了，畢竟，清吟是背主。

「你不用在求我，從你背叛我和汪氏私相往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你不可能繼續留在我身邊。只盼着你以後好自為之。」

「姑娘，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您不要遷怒。」見自己不可能不受到懲罰，清吟忽然磕頭說道。

趙令儀到了這時候才想起來，清吟的兄弟父母都做為自己的陪房到了燕王府，不過因為這一家子人都沒有什麼特長，人也不是很機靈，所以，趙令儀便讓他們留在莊子上照看着陪嫁的莊子，也算是全了她和清吟的主僕情分。

可即便是這一家子人都在莊子上，因為有女兒在世子妃身邊做大丫鬟的緣故，並沒有人敢瞧不起這一家子，甚至都願意給她們家的人幾分面子。

「我給你時間，和她們說幾句話，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會遷怒與你的父母兄弟。不過，今日我處罰了你，也許他們會心生埋怨。他們要是能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不念情分，可如果她們存了別的心思。我也一樣不會容情。」趙令儀這話，讓清吟失去了最後一絲力量，清吟覺得，自己差不多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姑娘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這一次不光是會被發賣出去，而且，發賣的地方不會很近，或許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回到京城了，就是父母兄弟。以後也再無相見的可能了。

可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怪她自己起了貪心。以前，因為自己在世子妃身邊服侍的緣故，府中的人誰不給父母兄弟們幾分面子？就算只是守着莊子，可一樣的得體有面子。

而如今。這一起都不存在了。因為自己做了背叛世子妃的事兒。所以就該受到懲罰。而父母也一定會因為自己的關係受到連累。就算世子妃不處罰，府中這些人，有幾個是好相與的？父親和哥哥兄弟本來就老實。以後只怕是也艱難了。

清吟這一刻清楚的知道，因為自己，這一家子人都就這麼毀了。

清吟後悔，自己怎麼會撿芝麻丟西瓜，放着好好的大丫鬟不做，去做吃裏爬外的事。

但是，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世子妃決定了的事兒，是絕對不會更改的。

這一點，做為跟着趙令儀多年的清吟心裏也是清楚的很，所以，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然後面如死灰的被拉下去。

清吟被拉下去了，而趙令儀也像是脫力一般，只覺得身上軟軟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旁的明月明鐺和清妍三個對視一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令兒，別生氣了，算不得什麼，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有人背叛也是在所難免的。」南宮湛瞧著趙令儀心情不好，只能安慰幾句。

「罷了，不過是個丫頭罷了，打發了就是，我怎麼會難過。「趙令儀搖頭道，不想繼續想着這件事。「倒是千禧堂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趙令儀現在能肯定，南宮湛和汪綉言沒有夫妻之實。可是到底兩個人同在一個炕上衣衫不整的躺着，而且被許多人看見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府中的丫頭，這就足夠了。

汪氏既然說了，會讓燕王出面，那就一定會鬧出些事端來。到底南宮湛只是兒子，要是燕王開口了，難道還能堅持不要這個女人？

而南宮湛對此卻沒有多大壓力，汪氏既然要把事情鬧大，那他就配合她好了。要想搬動父王來勸自己，也要看看自己會不會聽。

何況，汪氏做出那樣的事兒，如今已經是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給侄女兒幫忙嗎？

看着南宮湛沉默，趙令儀也瞭然了，便道：「你已經決定了？」

「是，我決定了。」南宮湛堅定的說道。

「我會和你站在一起。」趙令儀嘴角劃過意思苦澀。

她和南宮湛兩個人，命運何其相似，人人都以為他們命硬，剋死了自己的親娘，可是誰知道，其實一切都是有緣股的，她娘也好，婆婆也好，都是因為妻妾之爭而被陰謀害死的。

倘若公公和父親不是這樣見異思遷的話，婆婆和母親或許現在都還幸福的活着。

只是，如今婆婆的死因已經查實清楚，想來能扳倒汪氏，也算是大仇得報。可母親的仇呢？自己該去找誰？呂氏已經在很久以前就被祖母發賣到不知什麼地方了，父親花了許多心思都找不到，自己又能怎麼辦？

趙令儀忽然覺得，要是父親能把呂氏找回來，也是個不錯的事情，起碼自己能為母親報仇雪恨。

「令兒，清輝堂只會有你一個女人，永遠。」南宮湛忽然就抱住趙令儀，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樣的甜言蜜語，南宮湛從來沒有說過，趙令儀也從來沒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事，趙令儀覺得應該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畢竟，南宮湛是皇室子弟，就算不是皇子，可將來也會是王爺。

因此，這話聽入耳中，讓趙令儀多少有些意外。

可轉念一想，或許這樣的意外也算不得是意外，而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南宮湛從小因為府中的妻妾之爭而失去了母親，然後在宮中生活多年，可以說是寄人籬下的生活。對於他而言，對府中的妻妾之爭應該是深惡痛絕，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女也有這樣的遭遇，也在情理之中。

趙令儀不願意去想，這只是南宮湛一時興起，還是深思熟慮的，不管怎麼說，南宮湛在這一刻有這樣的想法這就足夠了。

何況，到現在為止，南宮湛的身邊只有她一個人，連通房都沒有，這就足夠了。人這一輩子，知足才能常樂。

汪氏果然就去找燕王，要燕王做主。

燕王本來是沒有管兒子房中事的打算，所以不肯應允，那裏知道，隨即就聽到府中謠言四起，說的都是南宮湛和汪綉言的事兒。

燕王本是個心軟的人，聽了這樣的留言，直達汪綉言這一輩子除了嫁給南宮湛是再也沒有活路，最後也就只能應允汪氏找南宮湛談一談。

燕王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並不是為了汪氏和汪綉言，而是他覺得，做為男人，應該有責任心，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選擇面對，而不是不認賬。

三日之後，南宮湛從宮中回來，就被燕王身邊的人請到了書房裏。

只是，南宮湛在見燕王的時候，讓身邊所有的人都退下。便是汪氏安排在燕王身邊的人，也不曾聽到他們父子究竟說了些什麼。

他們父子二人密談半個多時辰，南宮湛離開燕王的書房，回到自己屋裏，而當夜，燕王就留在了書房，不曾回到千禧堂的上房。

第二日，汪氏去找燕王，燕王避而不見，惹得汪氏好生氣惱。不過，燕王不見，即便她是燕王妃也無可奈何。

但是，燕王再也沒有提起讓汪綉言嫁給南宮湛的話。到了此時，汪氏也知道，此次的事情敗露了。要不然，南宮湛早就該一病不起了，他至今還好端端的，就證明，他沒有中毒。

汪氏這一次做出這樣一場局，也算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辦法。設計南宮湛，要讓汪綉言嫁入清輝堂，這不過都是明面上的目的罷了，實際上她的想法很簡單，哪怕是自己拼盡全力，也要讓南宮湛死，讓自己的兒子坐上世子之位。

只要能讓南宮湛死她就算是得償所願了，就算是她從此失了王爺的歡心也不要緊。可明明計劃好的事，怎麼會出現意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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