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P的如意算盤落了個空

第四章 大P的如意算盤落了個空

我拍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早知道是這樣,我真寧願選擇爬一小時的山。

「沒事了吧?」感測手錶里傳出聲音,依然是岳輕楓。

「沒事了。」我喘著氣說。

「挺勇敢的。」他誇我。

「謝謝你啊。」我說,「好在你及時幫忙。」

「不用謝了。」他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快去看看你的新宿舍吧,安定下來后,你就可以開始去學初級魔法了。」

「會了魔法是不是就可以收拾那些螞蟻了?」想想剛才我還心有餘悸。

「不止是螞蟻,你會擁有你意想不到的神奇力量。」

「真的?」我還想和他多聊一會兒呢,他卻對我說:「對不起,西西。我不能陪你了,有個新人從沙漠那邊來,他選擇坐熱氣球穿越大海,結果掉到海里去了,現在人手不夠,我得趕快去處理一下。」

啊?

他說的不會是大P吧。

耶!

看來我已經比他超前很多了呢,等他到這裏的時候,怕是應該叫我師姐了吧。

哈哈,看我到時候怎麼來收拾他!最好是把他關在螞蟻洞,讓他被螞蟻啃個三天三夜才放他出來!

按照路牌的指示,我很快來到我的宿舍中,在宿舍樓的第三樓,門上貼着我的大名:丁西西。我推開門進去,發現裏面是一個很溫暖很舒適的小窩,居然還有我最喜歡的一個洋娃娃,是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小姨送我的,直到今天我一直捨不得丟掉它。

這一切應該都是小姨費心安排的吧。

無論我走到哪裏,她都希望我有一個溫暖的家。

想到這裏,我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

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會是什麼,但是如果能一直呆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裏,忘掉真實世界裏所有的不快樂,也未嘗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呢。

我躺在軟軟的床上,在感測手錶上輸入大P的名字,系統提示我此人不存在。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或許應該輸入他的ID。

他叫什麼,小酷?

真是有夠噁心。

我再輸入小酷兩個字,手錶很快有了顯示:距此三千公里以外,1000米深藍以下,性命垂危。

原來剛才岳輕楓說的那個人果然是大P。

他不是一直號稱是網游高手嗎?

怎麼會這樣呢?

我沒有來得及繼續聯繫大P或是岳輕楓。只聽得「丁當」一聲響,宿舍的牆面一分為二,一個白色的光柱從天而降。

那個男聲又出現了:丁西西,歡迎你成為巫師學校的新學員,請站到光柱中,我們將傳送你到初級學堂。

我站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到達了一個明亮的大廳里。

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朝我走了過來,她簡直是太漂亮了,反正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女生。她用非常甜美的聲音對我說:「歡迎你,西西,我是巫師學校的接待員,請你跟我到你的教室吧,老師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我跟着她走,問她:「我的老師是誰?」

「你很幸運,遇到我們學校最年輕漂亮的指導老師,他跟你一個姓,叫丁克。」

我跟隨那個漂亮的小姐走進一間小屋子,我的老師丁克轉過頭來,天啦,竟然是「裴勇俊」!

「學巫術是很辛苦的。」他穿着黑色的袍子,看上去比裴勇俊嚴肅多了,對我說:「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嗎?要是沒有勇氣,還是趁早打退堂鼓的好。」

「學費都交了。」我說,「就學學看吧。」

「好吧。那我們開始第一堂課。」丁克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來,「這堂課叫靜息課。對於巫師來講,在瞬間集中意念施出魔法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必須要學會靜下心來,有雜念可不行。」

緊接着,我被一個玻璃罩一樣的東西罩住了,丁克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從現在起,閉上眼睛什麼也別想,如果坐不住了,就告訴我,我會放你出來。」

我依照做了,這對我來講一點兒也不難,因為上課睡着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我很快就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已經回了現實世界。

電腦屏幕上顯示;「GameOver。」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的電腦看去,大P正歪著頭靠在椅子上,他看上去好像處於昏迷狀態。小姨正在往他的臉上噴着什麼水狀的東西。

我的天。

「小薇,到衛生間去拿一條毛巾來。」小姨吩咐我說。

我飛快地拿來了,問小姨:「他怎麼了?」

「意識昏迷。」小姨有些想不通地說,「不過怎麼會這麼嚴重呢?」

「不會有事吧?」我說。

「當然不會。」小姨用毛巾把他臉上的水漬擦乾后說:「五分鐘內他肯定會醒過來,放心吧。」

小姨真是高瞻遠矚,四分五十九秒的時候,大P果然動了。

他睜開眼就問:「有可樂沒?」

小姨笑笑說:「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要加冰的。」他要求還挺高。

「你怎麼了?」我問他,「是真死還是裝死呀?」

「身處一千米海底,我又不會游泳,你說我是真死還是裝死啊?」他狠狠地拍著電腦說:「這遊戲真夠狠的!」

「喂小心,電腦拍壞要賠的!」

「看你面子,讓你小姨給我打個八折啦。」他說,「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天看我笑話了吧。嘿嘿。」

「我哪天不看你笑話?」

「總有一天你會對我亂崇拜。」他毫不含糊地吹牛。

得了,除非,他是岳輕楓還差不多。我忽然想起岳輕楓帶我飛的時候的那種感覺,真是讓人激動吶。

我真希望能快點再見到他。

我對小姨說我還要進去玩一會兒,我剛才居然在上課的時候睡著了,不知道那個老師會不會暴跳如雷呀。小姨說不行了,遊戲還得繼續測試,大P這樣的意外要是發生在玩家的身上那可就完了,投資方準會要了她的命。

「你也太逞能。」小姨把可樂遞給大P,責備他說:「你老老實實地從沙漠走出來不就行了?要不用翅膀飛也行,幹嗎非要玩從來沒玩過的熱氣球?」

「掙分值呀。」大P說,「想快點到巫師學校和丁薇會合么。不過你也夠狠的,把我的出生地安排在那麼遙遠的沙漠,我差點沒被太陽烤死!」

「你不是能么。」小姨卟哧一笑說,「我們要測測最能的人到底有多能么。」

大P不說話了,把個可樂喝個精光,他好像真是剛從沙漠裏走出來一樣,渴得不行,喝完自己那杯后把我的那杯也給喝光了,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

把大P送回家后,小姨帶我到必勝客去吃比薩。我切著一塊比薩惡狠狠地問她:「遊戲里,最厲害的巫術應該是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小姨一臉神秘相。

「那你相信真的有巫術嗎?」我問她。

「信則有,不信則無。」小姨更神秘了。

簡直沒辦法跟她再探討下去。

「比薩不錯啊。」小姨說,「你不多來點?」

我搖頭:「夠了。胃口都被你那該死的翅膀敗光了。」

小姨笑着說:「你今天不是沒吃么?」

我微笑說,「帶我飛的那個人怎麼長得那麼像大P?」

「他不就是大P么。」小姨故弄懸虛。

切。

還有那個老師,怎麼會跟我們老師長得一樣呢。我看小姨遲早會被人家以侵犯肖像權的名義告上法庭。

吃完飯,小姨開車送我回家。到了我家門口她對我說:「我不送你上去了,一周不見爸爸媽媽,不要老是苦着臉。乖。」

我點頭。

由不得我不苦臉,家裏一片狼藉,像是剛剛歷經一場劫難。爸爸在陽台上抽煙,媽媽躲在衛生間里不出來。不用說,戰爭一定剛剛結束。

我進了我的房間,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我坐在窗邊。夜幕是深藍色的,不敢相信,星星閃爍的地方我今天曾經輕盈地飛過。我弄不明白,那種虛擬的感覺怎麼會比真實的還要真實。我又想起那個叫岳輕楓的小巫師,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該從遊戲里下班了,回到現實的生活中,吃飯,睡覺,做功課?

他多大,十八,十九,還是二十?

他是很像大P,但眉宇間卻明顯比大P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

但願今晚,我還可以夢到他。讓他帶我走出迷宮,到達那片溫暖的一動不動的藍色海洋。

那是小姨所描繪的沒有痛苦和絕望的聖域所在。

媽媽終於來敲我的門,問我在學校里住校是不是還算習慣,我冷冷地說就算是住在難民營也比住在這個家裏好。

媽媽的嘴角動了動,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我睡不着,上了網,用Google搜索「岳輕楓」,出來的搜索結果是:對不起,沒有與之匹配的搜索結果。

我很失望。

深夜十二點的時候我出去倒水喝,衛生間的門開着,有燈光。我走過去,發現媽媽正在用力地刷着我的一條牛仔褲。那牛仔褲我穿了很多天,應該是很髒了,她蹲在那裏用力地刷著,背影顯得蒼老。

我很想哭,但最終忍住了眼淚。

這些年,她和爸爸帶給我的痛苦遠遠地超過了給我的感動和歡樂。不管怎麼說,我恨他們,帶給我如此空空洞洞疼疼痛痛的成長歲月,並且,會一直恨下去。

第二天第一堂課是語文課。

課前照例是三分鐘演講。

由於不喜歡在人前講話,所以這是我最討厭的項目。

可是「裴勇俊」按學號點名,今天輪到我。

「丁薇。」他喊。

我沒有站起來。

「丁薇同學。」他再喊。

我還是沒有站起來。

開始有些許的騷動,所有的眼光都齊刷刷地盯向我。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同桌大P舉手了。在「裴勇俊」的示意下,他站起來說:「老師,我今天很想演講,可不可以讓我替丁薇講呢?」

班裏的人哈哈哈地笑起來了。

有人說:「英雄救美啊。」

我埋着頭不做聲。

也不管「裴勇俊」同意不同意,大P就很抽風地衝到台上去了。他站到台上,用「激情四溢」的破嗓門說道:我今天演講的題目是「生命的意義」!

嘩嘩嘩,啪啪啪。笑聲和掌聲一樣的如雷。

在笑聲和掌聲過後,大P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最近,我一直都在思考關於生命的話題,我們人到底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生命終於是一場虛無。說真的,這句話讓我的心裏非常的感傷,試想,我們今天在校園裏課堂上努力拚搏,熱血奮戰,難道就是為了一場虛無嗎?

這叫我,叫我們大家,怎麼能夠甘心呢?!

……

說起來你也許不信,最近,我剛剛經歷了一次死亡。是真正的死亡,在一千米的海底,我越來越不能呼吸,那種恐懼,是沒有死過的你絕對無法體驗到的。然而就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豁然開朗,生命,終究真的只是一場虛無,所以,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珍惜我們擁有的每一天,去愛別人,去愛這個世界!

所以我現在要大聲地對大家說:「我愛你們!」

這回沒有掌聲,也沒有笑聲。

因為,大家都被大P給嚇住了。他那句「我愛你們」喊得驚天動地,喊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裴勇俊」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下去,然後翻開教案說:「三分鐘演講要講點實際的,童話啊科幻啊什麼的下次不要亂講啊,死不死的也不好亂講的哦……」

這下大家才放輕鬆地笑了起來。

只有我笑不出來。

因為我知道大P說的是什麼。

黃昏的時候,我再次來到了教學樓的屋頂,大P很快就跟着我上來了。這回他不嘻皮笑臉了,而是很認真地對我說:「丁薇,可不可以跟你聊一聊?」

「我小姨的遊戲嚇壞了你。」我說。

「才不是。」他不承認,「我只是有些問題一時沒想通。」

我不屑地說:「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你死在海底了?你就這麼怕失敗?」

「不是的。」大P說,「你知道嗎?我看到了我自己!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他躍入海底,把我扶上了岸!」

「那是巫師岳輕楓。」我微笑着說,「他只是長得像你而已。」

「是我自己。「大P像丟了魂一樣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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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呆在幻覺里沒出來。」我說,「要是怕,以後不去玩就是了。」

「怕字怎麼寫?」大P說,「我說過了,我只是有些問題一時沒有想通而已。你去問問你小姨,她也許早就在那裏面造就了一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是人創造的世界,他們想造什麼就造什麼,你明白還是不明白?」

我心裏一動,想起那個長得像裴勇俊的丁克。

不過我嘴上還是斷然地說,「快停止你的胡說八道。」

「那好吧。」大P朝我伸出他的右手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再去一次,我和你一起,找到那個岳輕楓!如果你發現他連右手手心裏的這塊黑斑都和我一模一樣,你會不會相信我的話?」

「你怎麼知道他有?」

「他救我的時候,伸出的是右手。」大P說,「這是我小時候頑皮玩火時留下的傷痕,那一年我五歲。」

「可是。」我說,「我們現在去不了。你忘了你那天出意外后,小姨說遊戲需要進一步的調整嗎。就連公測的時間都要往後推一推。」

大P忽然詭秘地一笑說:「這個我自有辦法,你只要答應陪我去就行了。」說完,他從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亮晶晶的東西對我說:「這是最新的U盤,你小姨的遊戲早就被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拷下來了。」

好個狡猾的大P!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乾的好事?」

「你小姨替我去拿可樂的時候呀。」大P說,「其實我從遊戲里出來的時候是清醒的,我閉着眼睛只是因為我在思考而已。」

「你把遊戲拷下來也沒有用。」我說,「你沒有感測眼鏡,也找不到伺服器。」

「所以我要你幫忙呀。」大P說,「今晚零點,我在學校的電腦房裏等你,我們不見不散!」

「我不會去的。」

「你會來的。」大P說,「你今天已經上了第一堂課,你難道不想快點成為一個優秀的巫師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我問他。

「你忘了我也有感測手錶嗎?」大P說,「你的行蹤我也可以了解得一清二楚呀。」

真是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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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巫我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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