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童心未泯】

二人走出海鮮店，葉誠剛攔下一輛計程車，劉嫍就說道：「小葉，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送我。」

「那怎麼行？我答應了魏哥要送你回家的。」葉誠拉開車門看着劉嫍。

「好吧。」劉嫍猶豫一下，還是上了車。

葉誠跟劉嫍不熟，只能聊工作上的事情，沒話找話道：「嫍姐，你今天演得太好了，我真以為那個瓶子裏裝的是酒。」

劉嫍勉強笑笑說：「多演就好。」

「你拍戲多少年了？」葉誠又問。

「九年，」劉嫍答了一句，就閉上眼說，「我有些倦了，眯一會兒。」

葉誠見她沒什麼聊天的性質，知趣地說：「那你休息，到地方了我叫你。」

一路無話，葉誠無聊之下，乾脆拿出手機跟高園園發信息聊天。兩人膩膩歪歪半個多鐘頭，司機師父停車說：「小兄弟，到了。」

葉誠付錢后準備叫醒劉嫍，誰知她自己就醒了，推門下車說：「小葉，你直接坐這輛車回去吧，明天見！」

「沒事，我把你送上樓。」葉誠也跟着下車。他這個人辦事有始有終，都到小區里了，剩下一點路不送完他心裏憋得慌。

劉嫍也沒說什麼，提着包包直接往家裏走。

這是一棟普通的高層住宅樓，電梯在15樓停下，葉誠按住電梯門說：「嫍姐再見！」

「再見，謝謝你！」劉嫍揮手出了電梯。

葉誠看到劉嫍在過道的轉角消失，才按電梯鍵準備下樓，突然他聽到外面傳來劉嫍的聲音：「你來幹什麼？」

「我怎麼不能來？我來看我女兒！」一個男人吼道。

劉嫍氣憤地說：「你滾，女兒跟你沒關係。」

那男人不耐煩道：「快開門，否則我不客氣了！」

劉嫍說：「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就報警！」

兩人在樓層過道里爭論不休，葉誠甚至聽到劉嫍驚叫一聲，似乎是男人對她動手了。

葉誠想要出去，可是電梯門已經關上，他只能選擇在14樓停下，然後爬樓梯飛快地往上跑。上樓拐了一個彎，葉誠看到個男人抓着劉嫍的長發，將她的頭按在防盜門上使勁地撞。

「你幹什麼？快放開嫍姐！」葉誠隔得老遠就大喝道。

那男人停止手上的動作，轉頭看了葉誠一眼，罵道：「滾！」

葉誠衝上去呵斥道：「放開她，打老婆算什麼男人？」

那男的抓住劉嫍的頭髮往旁邊一摔，罵道：「賤貨，才離婚你就找個小白臉，長能耐了你。」

葉誠拽住那男人的衣服，想把他從劉嫍身邊拉開。那男的直接一拳揍來，葉誠躲避不及臉上挨了記狠的，吃痛之下他提膝頂向對方的肚子。

這一膝蓋勁很猛，可惜頂歪了，不然直接就能把那男的給干趴下。

那男的胯部被頂了一下，憤怒地直接將葉誠抱住，然後兩人就滾到了地上。葉誠平時雖然沒怎麼鍛煉，但年富力強很快佔據上風，騎在對方肚子上一通狠揍。

「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劉嫍這時才緩過神來，想要把兩個男人拉開。

葉誠本來就不想打架，見對方失去了戰鬥力，便放開這人站起來。

「你沒事吧。」劉嫍關切地問。

「沒事，」葉誠捂著被湊了一下的臉，提醒道，「嫍姐你快進屋吧，有我在，這混蛋不敢再耍橫。」

劉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前夫，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就在這時，那男人突然焦躁地扭動起來，手哆嗦著掏出一個煙盒，將一些粉末狀物體倒在煙盒上，然後埋頭吸食起來。

「啊！」劉嫍見狀尖叫一聲，嚇得直接逃回家中，順便把葉誠也拉了進去。

兩人剛進去，就有個二十齣頭的女孩子走過來，臉色發白地說：「嫍姐，你總算回來了。那個人在外面拍門拍了好半天，我跟祖兒嚇得都不敢睡覺，只好打電話叫你回來。」

原來劉嫍在海鮮店裏，接的是這個小保姆的報訊電話。

「沒事沒事。」劉嫍驚魂未定地安慰道。

葉誠指指外面說：「嫍姐，他在吸那個吧，要不要報警？」

劉嫍苦笑道：「報警有用我就不會離婚了，進去戒段時間又出來，變本加厲吸得更厲害。」

葉誠說：「總能管一段時間，不然他天天來這裏也不是個事兒。」

「那就報警吧。」劉嫍嘆息一聲，好像整個人都被抽走了力氣，軟弱無力地往客廳走。

葉誠掏出手機打了110，也跟着來到客廳。

小保姆殷勤地給葉誠倒了杯水，葉誠點頭笑道：「謝謝。」

小保姆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小聲地說：「你是葉誠吧，我好喜歡聽你的歌。」

得，這都能遇到歌迷。

突然一個粉雕玉砌、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姑娘跑出來，抱着劉嫍的腿哭聲說：「媽媽，壞蛋爸爸又來了，我好害怕。」

劉嫍心疼地抱起女兒，撫着她的背心安慰道：「祖兒別怕，媽媽已經把壞人趕跑了。」

小姑娘趴在劉嫍懷裏抽泣，好半天才安靜下來。劉嫍對葉誠說：「這是我女兒宋欣，小名祖兒。」

葉誠朝小姑娘笑着揮揮手：「祖兒你好。」

祖兒的膽子很小，趴在媽媽懷裏偷瞄了一眼，似乎覺得葉誠不是壞人，這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劉嫍教導說：「祖兒，這是葉叔叔，快跟葉叔叔問好。」

祖兒疑惑地望着媽媽，很認真地說：「可他是哥哥啊，不是叔叔。」

劉嫍耐心地解釋道：「葉叔叔跟媽媽是同輩的，所以你要叫叔叔。」

「不嘛，他就是哥哥。」祖兒死不改口。

葉誠開玩笑道：「劉阿姨，就讓祖兒叫我哥哥吧，你也不吃虧。」

劉嫍被這兩個活寶弄得哭笑不得，前夫帶來的鬱悶也沖淡了許多，輕拍著女兒的小臉說：「隨你怎麼叫吧。」

祖兒這才甜甜一笑，用軟糯的聲調喊道：「葉哥哥好。」

葉誠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像樣的見面禮，他乾脆把脖子上的四孔項鏈口琴拽下來，吹了一小段旋律說：「祖兒，這個送給你。」

祖兒感覺非常奇妙，那小東西居然能發出好聽的聲音，她期冀地看着劉嫍說：「媽媽，我想要。」

「不行，這個太珍貴了。」劉嫍連忙出聲阻止。她說的珍貴並非指金錢價值，而是這個項鏈口琴乃葉誠的貼身物品。

葉誠笑道：「這是我在一家小店買的，還不到100塊。」

「媽媽，我想要嘛。」祖兒扯著劉嫍的衣服小聲說。

劉嫍對女兒溺愛到了骨子裏，在她嬌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說：「接受別人的禮物要說謝謝，記住了嗎？」

「嗯，」祖兒點點頭，然後伸出小手說，「謝謝哥哥。」

「祖兒真乖。」葉誠把四孔口琴塞到祖兒手裏，他是真喜歡這個乖巧的小姑娘。

祖兒拿到口琴就吹起來，結果只能發出「嗚嗚」的噪音，她皺着小眉頭說：「媽媽，你教我吹。」

劉嫍抱了一會兒也累了，把女兒放下來說：「媽媽不會，你讓叔叔教你。」

「是哥哥，」祖兒糾正道，然後跑到葉誠面前說，「哥哥你教我吧。」

葉誠拿着口琴說：「看到這第一個孔了吧，你吹氣就是『哆』，吸氣就是『來』。第二個孔吹氣是『咪』，吸氣是『發』……」

祖兒雖然沒有聽懂，但還是很配合地點點頭，然後說：「哥哥，你會吹《小星星》嗎？」

「會啊。」葉誠坐在沙發上，把祖兒拉到他雙腿間倚著，然後用口琴吹起了《小星星》。

祖兒聽到熟悉的旋律，居然拍著巴掌跟着唱起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許多小眼睛

……」

一首兒歌唱完，劉嫍拍手鼓勵道：「哇，祖兒好厲害，唱歌真好聽。」

祖兒害羞地笑道：「哥哥吹得也很好聽。」

葉誠把小姑娘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問道：「祖兒還想聽什麼？」

祖兒想了想，看着葉誠說：「我還想聽《大象拔河》。」

葉誠說：「這首歌哥哥不會，祖兒教我好不好？」

「真笨，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唱，」祖兒鄙視了葉誠一句，然後又像個小大人般說道，「那你要認真跟我學哦，老師才教祖兒三遍就會唱了。象大哥，嘿！象小弟，比賽拔河很有趣……」

葉誠也是童心未泯，鼓掌讚美道：「祖兒真棒！」

祖兒高興地鑽到葉誠懷裏，臭屁道：「幼兒園裏我唱歌是最好聽的，老師每天都要誇獎我。」

葉誠說：「那我教你吹口琴，然後你拿到幼兒園去表演好不好？」

「好。」祖兒興奮地點點頭。

一大一小兩個屁孩兒玩得起勁，突然門鈴聲響起。

小保姆在門后透過貓眼看了看，跑回來小聲地對劉嫍說：「嫍姐，是警察來了。」

「我去看看。」劉嫍對葉誠使了使眼色。

葉誠抱起小姑娘，哄道：「祖兒，我們去參觀你的房間好不好？」

「好。」祖兒點點頭，炫耀道，「我有好多漂亮的娃娃。」

等兩人離開客廳后，劉嫍才過去開門。

警察問道：「剛才我們抓到一個吸.毒的，他說他老婆女兒住這裏。」

劉嫍回答道：「我已經跟那個人離婚了，女兒由法院判給我撫養，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警察說：「能看看你們的離婚判決書嗎？」

劉嫍回房找出一份文件，警察看了之後，說了句「打擾」就帶隊離開。

「呼！」劉嫍關門靠在牆壁上，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劉嫍揉了揉臉回到房間，發現女兒正跟葉誠玩得高興，她提醒道：「祖兒，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幼兒園。」

祖兒拉着葉誠的衣服說：「不嘛，我正在跟哥哥做遊戲呢。」

葉誠拍拍小姑娘的腦袋說：「祖兒乖，哥哥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祖兒瞪大眼睛看着葉誠，伸出小指頭說：「拉鈎。」

葉誠好笑地說：「好，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鈎完畢，祖兒乖乖地跑到床上躺好，揮手對葉誠說：「哥哥晚安。」

「晚安。」葉誠越來越喜歡這小傢伙了。

劉嫍說：「已經快凌晨一點了，你回去也不方便，要不就在這將就吧，有間客房是空着的。」

「行，麻煩嫍姐了。」葉誠應下來。

劉嫍對小保姆說：「小灧，你拿一床被子出來。」

「好嘞。」小保姆勤快地忙上忙下，幫着葉誠鋪床疊被。

劉嫍累了一天，跑去簡單地沖了個澡才回房。祖兒這小傢伙居然還沒睡，蜷到她懷裏說：「媽媽，讓葉哥哥做我爸爸好不好？」

劉嫍愣了一下，好笑道：「為什麼要讓葉哥哥做爸爸？」

祖兒用稚氣的童音說：「壞蛋爸爸不好，老是欺負你。葉哥哥人好，他還會陪我玩，教我吹口琴。」

劉嫍輕輕拍打着女兒的背心，耐心地解釋道：「葉哥哥是媽媽的朋友，他不能做你爸爸。」

「不嘛，」祖兒又開始撒嬌耍無賴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要爸爸。」

劉嫍聽得一陣心酸，忍着眼淚哄女兒道：「祖兒乖，以後讓葉哥哥經常來家裏陪你玩好不好？」

「好。」小孩子本來就嗜睡，祖兒折騰了一晚上，打個哈欠就馬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