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蹤的未婚夫

第2章 失蹤的未婚夫

第二章失蹤的未婚夫

鄭青鸞拉着鄭三郎,穿街走巷,確定後面沒人跟,才放鬆下來,兩人的手心都汗津津的。走到無人的衚衕里,鄭三郎趕緊要看背簍里的銀子。

鄭青鸞拉着他,搖搖頭,「先別動,身上不如背簍里安全。我怕剛才在門口的動靜讓人給盯上了。」鄭三郎唬了一跳,忙道:「那咱先回家。」

「我也這麼想。」鄭青鸞把小背簍放進三郎的大背簍里,把包裹拿出來,裏面一件紅底白碎花的棉馬甲和麻布小包裹,將麻布包裹重新放回背簍,暗道:看來得改天再去寶華寺了。穿上紅馬甲,再把包袱皮往腰上一圍,繫緊,就是農村姑娘常穿的半面裙。頭髮放下來辮成辮子,兩三分鐘就變成俏麗的大姑娘。

鄭三郎可不是笨蛋,馬上明白過來。他把棉襖脫下來,反著穿。反正兩面都是補丁,無所謂正反。錢氏針線活好,即使反著不細看也看不出來。鄭青鸞讚賞的點點頭。兩人從衚衕的另一邊轉出來,果然有幾個小乞丐在衚衕口徘徊,兩人不動聲色的走過,那幾個乞兒只隨意的看了兩人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衚衕口。兄妹倆對視一眼,朝繁華的人群走去。

一路沒多做停留,直到進了山中密道,才狠狠的鬆了口氣。回去時走的頗快,到盆地的菜園子也就剛剛午飯的時辰。鄭青鸞一屁股坐在地上,嚷道:「累死我了。」

鄭三郎從背簍里拿出竹筒,接了山溪的水,遞過去,心疼的道:「喝口水,歇一歇,現在不急。」又問:「餓不?是趕回去吃,還是現在墊點乾糧。」

鄭青鸞喝了幾口,山溪的水太冷,又把竹筒遞給鄭三郎,示意他也快喝,道:「吃乾糧吧,咱一會從小路繞到鎮上,買點糧食。整天小米,玉米面,咱們還行,小八受不住。少買點麵粉,大米,給小八吃。」

「成。你看看剛才的荷包里有多少銅錢。怕是得有兩三百文。」鄭三郎邊取乾糧邊道。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鄭青鸞解下充當裙子的包袱皮,鋪在地上,把荷包里的銅板小心翼翼的倒出來,竟然發現有幾個小銀角子,都是一兩錢重。「這得有七八錢重吧?」鄭青鸞不確定的問。

鄭三郎的眼睛亮了一下,掂了掂,肯定的說:「怕不止。」兩人又數了數銅板,兩百一十二文。價值肯定超過一兩了。這可是意外的收穫。兩人把四個銀元寶,每人往懷裏揣了兩個。才真正的放了心。

有了這筆錢,今年的日子會好過許多。整個人也就輕鬆了起來。兩人一人一個玉米面窩窩墊墊肚子,繼續往鎮上趕。山南村緊挨着鎮子,吃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到,所以熟人就格外的多。兄妹倆笑着和熟人打招呼,也不多停留,直奔糧食鋪。

「掌柜生意好。」鄭三郎笑着招呼。

「三郎呀,怎麼?買點什麼?」掌柜的三十來歲,看着很和氣。大家常來常往,都是良心價。

鄭三郎看着鄭青鸞,讓她決定。

鄭青鸞也沒客氣,道:「我們沒拿面袋子,怕是得借用店家的。」

「這好說,回頭順路稍過來就行。」做生意這種情況常見的很。

「那行,我要五十斤玉米面,五十斤黑面,十斤白面,五斤大米。您別忙著稱,先算好錢,我把帳付了,我們還得買點東西,回頭再來取。」

「好嘞!小姑娘說話真是利索,像你娘。玉米面四文一斤,五十斤兩百文,黑面五文一斤,五十斤兩百五十斤,白面八文一斤,十斤八十文,大米十文一斤,五斤五十文,總計五百八十文。」

鄭青鸞用銀角子付了帳,兩人又買了兩斤五花肉,兩個豬蹄,大骨,花了四十文。稱了一斤綠豆糕,一斤棗糕,添了二十塊飴糖,花了三十文。兩人都沒太心疼,這是給小八的零嘴,只要有條件,不會虧了弟弟的嘴。

兩人再回到糧鋪,掌柜的把面袋子放進兩個竹筐里,「挑着走吧,省勁。」兩人謝了掌柜的,承諾把借的東西儘快還回來。

出了鎮子的路很平坦,村裏的人無事也愛往鎮上溜達,況且現在還沒開春,正是農閑的時節,很多人都在鎮子裏做做短工,不要錢只管飯也是有人做的。正是午飯時間,路上也沒什麼人,三郎十四歲的少年挑着一百多斤的擔子,還是有些吃力。鄭青鸞默默的把白面和大米放在自己的背簍里,減輕點三郎的負擔,又暗暗後悔買的太多。

鄭老三受過傷,左胳膊和右腿使不上力,幹不了重活,家裏的負擔全都壓在三郎肩上,這兩年倒是練出一把子力氣。見妹妹心疼他,就笑了笑,道:「不等累就到家了。」

鄭青鸞和鄭三郎進了大門沒停留,直接回了東院。屬於他們家的柵欄門虛掩著,院子裏靜悄悄的,天氣冷,也沒人傻吼吼的在院裏。隔壁四叔家廚房煙囪還冒着煙,應該正在做飯。錢氏聽見腳步聲,從堂屋裏出來,驚訝的看了看兩人拿的東西,也沒吱聲,一個大院住着,院裏高聲說話,家家都能聽見。

她掀開堂屋的門帘子,兄妹倆趕緊進了屋,五郎接了三郎的擔子,桔子接了青鸞的背簍。鄭老三正在抄書,趕緊停下來下了炕給兩孩子倒水,那擔子看着就不輕。錢氏端了洗臉盆進來,「桔子,去把飯給他倆熱熱。」又問:「什麼東西?不老少。」

「買了些糧食。」鄭青鸞喝了口水,從背簍里翻出兩包糕點和糖塊,遞給在沙盤上寫字的小八。見小八亮晶晶的眼睛,就撿了大塊的糖塞到他嘴裏,使了個眼色,小八嘻嘻笑着出去放哨了。那是要說體己話,怕有人聽牆角的意思。趙老太太一向奉行悄悄進村,打槍的不要。錢氏想到自家婆婆的愛好,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鄭老三好幾眼。鄭老三尷尬的笑笑。

「買了百十斤糧食,玉米面和黑面各五十斤,十斤白面和五斤大米是給小八的。稱了些肉和豬蹄解解饞。」這邊說着,那邊錢氏和五郎邊收拾著。

「這可好!往後兩個月算是不愁,到了四五月,就不怕了。」錢氏喜道。身上的包袱暫時卸下可以歇口氣的感覺。

總算可以吃口乾飯了,五郎心想。看着累的直喘氣的哥哥和妹妹,道:「你們下午在家歇著,啥也別干,我一會把這面袋子還回去。」又去擰了濕毛巾讓他們擦手擦臉,「飯快好了。再忍忍。」

鄭老三正在收拾炕桌,道:「脫了鞋到炕上吃吧。讓腿歇歇。」

鄭青鸞依言上了炕,躺下就不想挪窩。見錢氏把東西歸置好,過來給她揉腿,就把揣在懷裏的十兩銀子和剩下的銅板銀角子都遞給錢氏,道:「娘,收著吧。」

錢氏看着銀錠子,手都抖了。就見三郎從懷裏也掏出兩個,放在炕桌上,錢氏都不敢拿。鄭老三到底是早年在票號做過掌柜的人,掃了一眼,就道,「五兩的銀錠子,成色上等,足銀的。快收了吧。」

「他爹,能收嗎?」問完鄭老三又問鄭青鸞和三郎:「哪來的?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吧?」

「您先收了,我慢慢的和你說。」鄭青鸞無精打採的道,這是累狠了。

三郎喝着水,朝錢氏點點頭,意思是問題不大。錢氏對長子還是充分信任的,回頭看見二兒子五郎,拿着銀子用牙咬,大閨女端著碗釘在門口,滿眼綠光的盯着銀錠子。立馬把銀錠子奪過來,「這錢留着給你們置辦嫁妝聘禮,誰也別動。」說完就後悔的想打嘴,歉意的看看小閨女。一屋子的人喜悅都僵在了嘴角。再沒人看那些銀子,銀子再多也沒以後小妹孤零零的日子多。

鄭青鸞苦笑一聲。這事還得從十年前說起。現在的大周朝建國也就三十年,傳到當今也就第二代。十年前的大周各地還有前朝勢力未曾剿滅,兵禍匪禍時有發生。這一茬鄭叄水就給碰上了,那一年,他也就二十齣頭,為人機敏,旁的倒罷了,最難得的是寫的一手好字,打的一手好算盤,是府城的興源票號的三掌柜。他領了東家的令,壓着庫銀往省城趕,不想碰到了兵禍,護衛死的死,傷的傷,他也被馬蹄踩在左胳膊和和右腿上,眼看要丟了性命。這時蕭鵬飛單槍匹馬殺了過來,武藝端是高強。那些逃兵最是惜命,便四散逃去,鄭老三被救了,銀子也沒丟。東家見他忠義,賞了一百兩銀子,看傷花的七七八八,到底落下了病根。那場兵禍讓鄭老三怕了這個行當,寧願回家吃碗太平飯。

鄭老三回家的第二天,蕭鵬飛趕了過來,開口就問你家是否有一個一歲左右的閨女,想聘給他八歲的兒子當媳婦。鄭老三看看嚴肅著小臉的蕭雲峰,再看看趴在炕上吐泡泡的小閨女,為難了起來。孩子還小,誰知道長大了是好是孬?雖然蕭鵬飛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但自己也絕不會拿女兒的一生還恩情。就謹慎的問:「兄弟,看你的行事做派也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我們寒門小戶高攀不上。」

蕭鵬飛苦笑一聲,道:「前朝老臣,不提也罷」

鄭老三心裏暗暗叫苦,總不能把閨女許給來歷不明的人吧。

也許是看出鄭老三的想法,「鎮北將軍是我父親,我是他的嫡幼子,也是被逐出蕭家的不孝子,我妻子是守着望門寡的女人。」蕭鵬飛把自己最難堪的過往簡單的講給他聽。從前朝起,女子是不被允許改嫁的。幾百年過去了,這樣的貞操觀念愈加的深入人心。而娶守寡女子的男人也被世人所不容。「這孩子的母親受不住閑言碎語,扔下我們父子去了。------又了緣大師看了這孩子的面相,說這孩子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告訴我哪年哪月哪日哪時趕到那處,第一個救下的人若有哪年哪月哪時生的女兒,就是我這孩子的貴人。這每一件都看的極准,讓人怎能不信。了緣大師說為有此女才能改了蕭家的運,必定遇難呈祥,苦盡甘來的,子孫繁茂的。」

鄭老三被了緣大師的名頭鎮住了,又有恩情放在那裏,最終還是答應了婚事。蕭鵬飛請了當時的縣令做冰人,正式下了婚書。等鄭青鸞十五歲及笄禮後來迎娶。誰知第二年一場宮變,蕭家滿門抄斬。因為蕭鵬飛父子被逐出家門,反而逃過一劫,只是從此杳無音訊。三年前,不知怎地,皇帝突然又給蕭家平反,將蕭老將軍的靈位請入忠烈祠。依然沒有蕭鵬飛父子的消息。這些年,這門親事,像是枷鎖牢牢的鎖著鄭老三和錢氏的心上,帶着愧疚的心心疼她,鄭青鸞心裏都清楚。

她嘆了口氣,道:「你們這是幹嘛!蕭雲峰只是失蹤了,不是死了。咱們沒有消息,難道別人都沒有他的消息。咱們的層次還太低,萬事都糊塗着呢。」她見家人都眼含希望的望着她,張嘴就來,「我問你們,蕭鵬飛說他被逐出家門是因為娶了守望門寡的姑娘,那為什麼卻在出事的前一年才被逐出家門,早幹嘛了?這樣想的話是不是蕭老將軍早就知道會出事,逐出家門是一種保全,給蕭家留下一條根。」鄭青鸞見大家的眼睛都亮了,繼續按著看過的小說編排,「既然早早知道會出事,綿延百年的家族怎麼可能不留下絕對安全的退路?所以,他們必然是活着呢。那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蕭家滿門抄斬?我們不知道!時隔數年,又為什麼為蕭家平反?我們還是不知道。在這數年間,是不是有僥倖逃脫的蕭家人做了什麼,讓皇上想起了蕭家呢?而這人又會不會是蕭鵬飛父子?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凡事總有原因的。現在想來,出事時誰能想到數年後蕭家的老將軍被請入忠烈祠?」鄭青鸞心裏豁然開朗,靈光一閃,問道:「爹,你細想想,蕭鵬飛當日是說我的命能改了蕭家的運,還是蕭雲峰的運?」

「蕭家的!」鄭老三拍著大腿沒有猶豫,立馬道,這些年他把和蕭鵬飛結識的過程反反覆復的想,每句話都記得,甚至表情都很清晰,這是他心裏過不去的坎,那些話他掰碎揉爛,不知琢磨了多少邊,「為什麼我記得這麼清呢?因為當時我心裏還想,蕭鵬飛雖是被逐出家門,心裏還是把自己當蕭家人,覺得挺同情他的,還安慰了他幾句。」鄭老三回憶道。

「這就對了。」鄭青鸞豁然睜大眼睛,「蕭鵬飛心裏必定是知道的他們被逐出家門真相的。或許是他娶瞭望門寡的姑娘讓他在家族中顯得叛逆,與家族屢有矛盾,他被逐出家門才合情合理,不會讓人懷疑。而之後他苦心求見了了緣大師,本是想尋求救家族的法子,估計無果。了緣大師也許出於同情心,也許被蕭鵬飛打動,才告訴他蕭雲峰的命格,教他破解的辦法。天煞孤星,無親族無父母妻兒,孤獨終老。蕭家豈不是要絕後。本着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哪怕門第相差大,為了蕭家後嗣,這些都是小事。這才是真相吧。」

鄭青鸞越說聲音越小,幾近呢喃。但幾人還都聽見了。鄭老三霍然站起,來回走動,越想越覺得有理。

錢氏邊擦眼淚邊說:「誰管他什麼門第,我們也沒巴巴的貼上去想攀龍附鳳,倒是那個蕭鵬飛,明知道他們家會出事,還脫我閨女下水,就不是個好人。」錢氏瞪着鄭老三,「我當時就不樂意,你還說看着人家哥兒少年老成,怕是個出息的。現在好了------」說着嗚嗚的哭上了。

鄭老三也沒心思和自己的媳婦掰扯,也不知道誰當時看人家哥兒長得俊俏,覺得自家閨女佔了便宜。

「娘啊!先把銀子藏了,一會再有人來就糟了。」鄭青桔聽不懂那些彎彎繞,她只知道妹夫八成還活着,妹妹不用守望門寡就足夠了。見他爹來迴轉圈,三郎五郎擰著眉苦大仇深,妹妹眼睛沒有焦距,心神不知道飄到哪去了。他娘在那又哭上了。連忙打岔。

這一提醒,錢氏「哎呦」一聲,忙進裏屋藏銀子去了。桔子把飯擺在桌上,白菜豆腐湯,炕好的酸菜餡玉米面果子。這是她給弟弟妹妹單做的。

「三嬸送了一塊豆腐過來。你們嘗嘗。」桔子低聲解釋。

這一打岔,鄭青鸞就把那些事暫時擱置,沒有消息來源,所有的推測其實都是想像。哪怕合情合理。鄭老三和三郎五郎都是識字讀書的。雖然沒進學堂,但抄了十年的書不是白給的。家裏最多的就是書。鄭老三抄書換錢,但三郎五郎卻是把那些書也全抄下來,只當練字。人從書里乖!和蕭家的這樁婚事,禍福難料啊!

鄭青鸞看着爹和哥哥們,輕輕的搖頭,示意他們什麼都別說。就對姐姐道:「今天晚上咱們紅燒肉燉土豆,給四嬸送一碗過去。」

「這豆腐怕是誰家自己做的,比鎮上買的好吃。」三郎也樂得配合,翻過這個話題,「五郎過來嘗嘗。

五郎心思最機敏,「可不是,聽四郎哥說,他外婆做的。」又道,「往日的話,肯定要嘗,今天就算了,晚上燉肉,得留着肚子。」見錢氏從屋裏出來,就道:「娘,快過來聽聽小妹咋賺到的二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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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授古代青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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