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首沒有驚動其他部門人，只帶了八位保鏢，共三輛車。

冷麵神和徐參，狄朝海、醫生四人接電話后等在院外，當三輛轎車徐徐而至，等著的四青年忙向前迎接元首。

「小閨女身體如何，有沒吃東西，胃口好不好？」元首下車，看到四位青年，劈頭就問小國師健康狀況。

「目前身體虛弱，能進食，胃口一般。」醫生忙答，小閨女的健康由他一手主管，他最清楚。

他們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圍攏在元道身邊的保鏢能聽見，若再隔三五米遠的話，那就沒人能聽清在說什麼。

元首就著淺淡的路燈光，看一眼青年醫生，沒再問他情況，抬腳就走。

那一眼，讓醫生眼角驟然跳了跳，元首大大，你能不能別太犀利？他習慣性的摸摸鼻子，和冰山發小跟在元首身邊，心裏特鬱悶，謊言真不好說啊！

保鏢們圍攏在元首身後，到小姑娘家樓房門外，仍只有元首保鏢陪同進屋，其餘守在門外，還體貼的輕輕的掩上門。

屋內，只有孔老，赫家三家長，蘭姨，美少年，曲小巫女和阿金阿木，小鸚鵡，猴哥風魔，項家母子和小帥哥們等先迴避，羅奶奶也去睡了，阿木送曲小包子去睡覺，風魔子和猴哥原本也想避的，美少年留下兩人。

曲小巫女眼神有點朦朧，軟軟的挨着美少年，枕美少年的手臂彎里當軟骨蟲，小老虎盤在地毯上，抱着姐姐的腳放下巴下焐著。

孔老、赫老和赫爸赫媽，蘭姨、猴哥、風魔子站起來向元首問好，阿金阿土本來站在九爺座側，倒省了事兒。

九宸那是絕對不給誰面子的，莫說元首，就是某位神靈降世，也休想能得到他的迎接，他不直接甩人臉子就很不錯了。

大叔陪着元首進來，曲七月略帶朦朧的眼神亮了亮，元首身上的功德光又增濃了一些，氣運也在增強，說明一切正朝預想中的方向發展。

元首先向美少女前輩點頭致意，再跟大家打個招呼，和孔老、赫老握了手，快步走向小姑娘，走到小丫頭身邊空着的地方坐下去。

元首略略發福，佔地盤較多，美少年很給他面子，往一側挪一挪，將小東西攬至身邊，勻出點地盤給元首，不讓他挨擠。

「小閨女，有沒覺得哪不舒服？」元首佔到地盤，一隻大手按在小姑娘頭頂，輕輕的撫摸她的一頭白髮。

這樣的天氣，京城很悶熱，小丫頭家的空調也開着，卻不是製冷，僅只加濕通風換氣，屋裏有微熱的感覺，小姑娘還披了一件秋外套，可見身體畏寒怕冷。

又被人摸頭，曲七月伸手抱住頭，不滿的抗議：「元首大大，人家十九歲了，不是小孩子啦，不要老摸人家的頭嘛。」

蘭姨和孔老幾個抿唇偷樂，不能怪他們愛摸小閨女的腦袋，實是在小傢伙太嬌小，讓他們管不住手。

「莫說十九歲，就是二十九歲三十九歲，小閨女還是小閨女，摸摸頭，長得高長得快。」元首笑得如沐春風，溫和親切。

「才不對，摸摸頭更加長不高，人家本來海拔就不高，你們還老愛摸人家的頭，所以小閨女一直不長個，無論是帥大叔們還是小夥伴們個個高挑細長，就人家嬌小玲瓏，跟人說話要仰脖子，小閨女不開心。」

「長不高不是被摸頭的關係，是小閨女吃的太少，營養不夠，以後要努力多吃一些。小閨女有沒特別想吃的東西？」

元首摸著小姑娘的白髮，內心又冒酸，一頭白髮就是小國師捨身為蒼生的最好證明，幸好終於醒了，他們這些人還有機會回報她一二。

曲七月眼神一亮，興奮的咧開小嘴：「元首大大，如果我說我想吃熊掌，可以咩？」

孔老等人弱弱的抹汗，小閨女啊，那種問題不能明說啊，你悄悄的告訴冰山小榕就行。

「哦，這個啊，小閨女想吃熊掌的話得跟施教官商量。」元首面色平靜，並無半絲波瀾。

冷麵神的一張俊臉沒變，內心糾結成麻花，這問題教他怎麼回答？

「小閨女，熊掌不好吃，細菌多，咱們就不吃了吧？要不，換成駝掌？」醫生眼見不好，趕緊救場。

「切，赫大叔，你別欺負我讀書少，熊掌有細菌，駝掌就沒細菌了么？你直接說熊是保護動物，不可以殺來吃不就行了，我腦子又沒壞，還分得清事非善惡。」

「……」窘，醫生默默的摸鼻子，小閨女不好哄啊。

「小東西，這世俗的東西這樣不安全，那樣也不安全，我帶你回崑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怕中毒，不怕吃出毛病來。」美少年淡淡的瞟眼糾結苦悶的青年們，溫柔的安撫小東西。

噔咯，冷麵神心裏有根弦崩斷，九爺的意思是要帶小閨女歸隱？

孔老和赫老也暗中緊張了一把，這問題扯得有點偏離軌道了。

「九爺，崑崙峰可以殺生咩？」風魔子喜得雙眼冒出比千瓦電燈還高的光芒：「我當年成年去拜山，見小溪里魚兒肥壯，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就是不敢捉來吃。」

「同上，」候士林也是一臉神往：「我當初跟師父去拜山，背着師父對着溪水裏的魚偷偷的流口水。」

醫生和徐參捂眼，你們兩個吃貨！他們記得陪小閨女去拜山，九前輩嚴加交待不要傷害崑崙峰的一草一物，他們連想殺生的心思都不敢有，那兩隻小青年到了山裏還想吃魚，膽兒真夠肥的。

元首笑容溫和，接過蘭姨的茶，慢慢的品。

「崑崙峰一般情況下不得殺生，大抵就因為你們心思不純，所以登不了高峰，只能在三四重峰之下徘徊。」

「人家心思很純的，九爺你看我純潔的眼神。」兩哥兒沒節操的裝無辜。

九宸才懶得看賣萌的兩青年，將眼神又泛朦朧的小東西抱起來摟懷裏：「小東西想睏了就睡吧。」

姐姐的離開了，小老虎爬起來，一跳跳上沙發，擠在元首和美少年之間，地方太窄，他不客氣的把一半屁股擱元首腿上，趴好，繼續幫姐姐焐腳。

「嗯。」曲七月眨眨有些沉的眼皮，看看元首，歪著頭盯着他看：「元首大大，你半夜三更來這裏有什麼命令要頒給帥大叔們？你們慢慢聊，小閨女要睡了。」

「我呀不找你的帥大叔們，我來看看小閨女，看看小閨女身體好不好。」

「小閨女其他的還能過得去，就是在術道方面殘了，能看見鬼啊妖啊，卻連只小鬼都打死不了，還要阿九和小夥伴保護，以後遇上什麼靈異事件找那邊的兩小帥哥，有他們出手，大概沒什麼問題。」

「我知道哦，前輩說小閨女需要休養，我就問問小閨女，小閨女醒了，我是不是不用連任嘍？」

孔老等人一愣，元首特意半夜跑來就問那個？

「不，無論小閨女醒不醒，元首大大都是要連任的。」

「必須要再連任嗎？」

「必須的，唯有如此才能避開某一位繼任者，某位繼任候選人若繼任，將為國家帶來動亂和災難，元首大大再連任一次，拖延數年時間，那位才能犯錯無緣掌權。」

「既如此，我必不負小閨女所望。」元首伸手又去摸摸美少女懷裏的小閨女的一顆頭：「乖，小閨女睡吧，想去哪裏告訴施教官和那幾個小子，有什麼想吃的也告訴施教官，叫他去找，小閨女要像你的小金子一樣多吃一些，健健康康的成長。」

小老虎：「……」元首大大用反比喻，他努力吃也沒長大好嗎。

徐參幾個訝然的互視一眼，嗯，元首的意思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嗯。」被一隻大手揉着腦袋，曲七月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眼皮掀開又合上，合上再掀開，然後沉重的再也掀不開，趴在美少年肩膀上沉沉的睡過去。

元首輕輕的揉小姑娘的頭，看她睡著了，摸摸她的手，看向青年醫生：「小閨女的手怎麼還這麼冰涼？」

去年國慶那夜，他摸了小國師的臉和手，冰冰的，涼涼的，如若不是因為前輩說人沒事，他一定以為摸到的是沒了生命特徵的屍體。

「元首，這個……恕我無能為力，做不到在短時間內讓小閨女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只能給小閨女慢慢調養。」

元首慢慢將小姑娘的手塞到美少年的手臂底下焐著，語氣不容質疑，堅定有力：「一定要想辦法讓小閨女健康起來，但凡能用上的，國庫里有的，去取來給小閨女用，委屈誰都不能委屈我們小閨女兒。」

小國師為國爭來六十年無大戰的太平，功在千秋萬代，這家國天下欠她太多，唯有盡最大的力量，挽留住小國師的生命，讓她以後健康無憂。

「是！」醫生和冷麵神徐參反射性的站起來，恭敬領命。

青年們對小姑娘的保護做得不錯，元首很放心，摸摸小老虎，小虎通人性，讓人欣慰。

元首一邊撫摸小國師的愛寵，一邊細細的詢問有關小姑娘今天醒來之後的細節情況，又與孔老交流了一下經濟方面的看法，考慮到天太晚，不再打撓，回家。

冷麵神率三兄弟又送元首到院門上車，元首上車前，拍拍施教官的肩：「施教官，記得別委屈咱們小閨女，那什麼國內的不能吃，國外的是可以吃的，尤其是某幾國的，他們在我們的地盤不安分，我們也不能總吃悶虧，有時必須得以牙還牙。」

「明白。」冷麵神心頭大喜，國內的不能吃，國外的是可以吃的，這話簡直說得太好了。

狄朝海捂臉，他什麼也沒聽見，真的！

元首欣慰的笑着登車，保鏢們也飛快的登車，三輛如來時般，又平穩的離開。

徐參和醫生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元首如此知人善任，他們又有事干啦！

冷麵神唇角銜著危險的笑意，率兄弟們回家關書房，四人在書房裏關了半夜，然後才樂巔巔的跑去補眠。

孔老和赫等人，送走元首也趕緊的散了，人人一夜好眠。

翌日，又是晴日，秋日朗朗，適合秋遊。

星月庄施教官和醫生等人自早飯後就忙得不可開交，去採買的，管廚房的，管端茶倒水的，管水果的，商量如果客多在哪擺餐。

如此情況，郭同學，婃，項二貨，小鸚鵡和小帥哥們全部領了差事，個個有活，阿金阿土阿木也下廚房幫忙。

蘭姨、煞星，赫爸赫媽等人在忙，美少年最閑，到太陽出來，他搬椅子到後院，將小人兒抱出去曬太陽，曲子榮和小老虎在草地上打滾，逗姐姐開心。

很快，來探望小姑娘的人陸續來了。

最先來的是顧老太太和顧太太，婆媳兩人昨天就想到小姑娘家躥門，考慮到小姑娘剛醒，需要休息，聽從小顧先生的建議，到第二天來看小姑娘。

在過去的一年裏，顧老太太經常往小姑娘家，也多虧有她陪羅奶奶和蘭姨說話，讓兩老人有所安慰。

顧太太也去幫項媽媽和赫媽媽的忙，打打下手，做點零碎活兒，顧老太太和羅奶奶，赫老等人老人們不用幹活。

緊接着小鸚鵡的爺爺和父母也到了，簡中將自然也幫赫老和孔老的忙，坐裝客人們來，簡大校簡媽媽加入行動大軍，去找事干。

第三撥人就是軍部老一輩，國慶長假，軍部的大佬們大多在京，楊老、羅老、袁老、許老張老等人約在星月庄外集合，等齊了，組隊轟轟的開往小姑娘家。

那一長串的車，全部掛着軍部的牌子，別提有多牛。

幾位老傢伙衝到小閨女家，濟濟一堂，孔老和赫老等人乾脆呼朋引伴，把老傢伙們全拉去院子裏，大家不用講究，席地而坐。

在小閨女沉睡的一年裏，煞星和醫生覺得三座房子中間一排間隔柵欄太礙事，到小閨女家要繞來繞去太麻煩，乾脆拆掉間隔柵欄，將三棟別墅的門前院子連通，像一個大院，寬敞又開闊。

考慮到太陽會越來越大，醫生帶郭同學跑去購來十幾頂大帳蓬傘，撐開，放在三座院子裏草地上，誰怕熱去傘底下，不怕太陽的去外面晒晒，自由選擇。

小帥哥們又搬出桌子，大家可以在草地上喝茶聊天下棋。

醫生將帳蓬傘撐好沒多大會兒，江董、於董、趙老而至，每個人生恐自己太寒磣不好進小姑娘家，搬來一堆禮物，最多的是珍貴藥材，全是原材料，還有奶製品。

趙老攜妻同行，江董帶來了兒子和兒媳以及孫女，江少和妻子在五月領證結婚，江少夫人懷有五個半月身子；於董夫妻也將兒子和兒媳一起帶來，於少費了很大的心思才追到邂逅的命中人，目前在談婚論嫁中。

三家一至，江董等人跟男客聊天下棋，女客們由顧老太太和羅奶奶招待，江家孫女由婃和項青悠去捉來曲小包子，讓小朋友們一起玩耍。

江董孫女名喚江杏雨，知緣大師給算卦，出生五行缺木少水，杏雨，有木有水。江家新少夫人對小姑娘很好，小姑娘開朗活潑，以前也跟江董到星月庄來了幾次，跟曲小包子算是熟人。

無論是楊老等人還是江董等人，問過小姑娘的健康，全沒去後院打撓小姑娘，如若來一撥跑去瞅瞅，會驚撓小姑娘的安靜，不如讓她好好休息，等中午吃飯自然能見到人。

江董等人前腳剛至，燕大的顏老，文化部前部長文老也不請自來，兩人的到來也讓羅老等人特驚訝，先來的這些人都跟小姑娘關係親厚，顏老和文老與小姑娘交情一般般，他們竟然會來，實屬意外。

來者是客，大家舉雙手雙腳歡迎。

緊接着洪大校帶着洪小閨女也抵達，洪小閨女跟她老爹到小姐姐家，看到洪小包子，叮叮咚咚的跑過去，跟小夥伴湊一堆，再也不用洪大校操心。

肖楓帶着侄孫肖驚河抵達星月庄，還在從大路通往施教官家那條小路的路口，看到那條小路上停了一長溜的車，他冷汗了一把，施教官家的小閨女人氣真高啊，不服不行。

他一聲不響的將車子開到車隊後方停妥，提牛奶和水果下車，一大一小兩人剛到小姑娘院外，陳老眼尖的發現了，撫掌大樂：「肖楓，難得啊，你竟然沒死宅在家，也會躥門子？」

「天這麼藍，太陽這麼好，自然要出來走一走的。」肖楓臉不紅氣不喘，從從容容的進院。

陳老和許老等人狂笑，肖家老么是出名的知識狂，只會埋頭搞學問，難得跑上流宴會露面，哪天跑去哪冒個頭，除了他們這些世交之家，估計沒人認識他。

曲子榮聽到聲音，站起來，看到肖驚河，愉快的招手：「肖小胖，這邊這邊！」

「曲小弟，說了不要叫我小胖。」肖驚河不滿的嘟嘴，腳下卻是跑得特歡，連跑帶蹦的跑向曲子榮。

洪小閨女和江小姑娘，曲子榮呆在醫生家院子裏的帳蓬里，遠離了大人們，自己在玩開車，玩得挺好。

肖驚河跑過去，正好四人，兩人一輛車。

肖楓看到侄孫去找曲小包子玩兒，放心的很，將東西送進小姑娘家，他剛到外面坐下，一輛轎車帶着一輛廂式貨車施施然的來到院外，江董喜形於色：「算他識相，知道來謝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