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突變

第176章 突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等到了晚膳的時候,因着皇上在自己的營帳之中歇息,所以皇后特地宣了方棠到她帳中用膳。也是因為在宮外,所以這規矩才沒那麼森嚴。

宋妍先一步來了,不過她是直接過來的,都還不知道方棠被皇後娘娘宣來。她一進來,坐下后便開始抱怨,不過顛來倒去,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句。

對於方棠這個未來弟媳婦,宋妍可不怎麼滿意。她一向同肖家那頭親熱,肖潔雲更是從小到大充當她的狗腿子,打小在外頭,只要旁人對宋妍有一句不敬的,肖潔雲就敢豁出了臉皮和人家撕扯。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宋妍被肖家捧著,所以她就算心裏頭真的有些嫌棄肖家上不得枱面,可多少還是向著肖家的。

當初二王爺和三王爺爭奪皇位的時候,六王爺安心當一個閑王,就連肖王妃都差點被肖家說動,為宋寒遠求娶肖家大房嫡出的姑娘,也就是肖大太太最小的姑娘。

可等六王爺登基了,宋寒遠的地位從原本淳王府的嫡齣兒子,一躍成為王爺,身份那叫一個水漲船高。所以肖家小姑娘的身份,自然就配不上宋寒遠的。

再加上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定下了方棠,讓肖家連到皇後跟前哭訴的機會都沒有了。

「母后,我看您未免也太捧著那個方棠了些,如今她可還不是晉王妃呢,」宋妍時常聽肖潔雲哭訴,她家小妹如今如何如何地傷心,連房門都不願出,所以對宋妍並不是十分待見。

肖皇后瞪了她一眼,有些薄怒道:「你這是什麼話,說到底她以後也是遠兒的兒媳婦,是你的親弟弟,若是她沒了臉面,你以為你弟弟就有面子了。不要因為你舅母的幾句話,就對棠兒有偏見。」

肖皇後知道宋妍之所以對方棠有意見,也全是因為肖大太太和肖潔雲時常會在宋妍跟前哭訴。

宋妍一聽,先是一愣,隨後才皺眉說道:「母后,我也不過說了一句而已,你倒是有這麼多些話教訓我。說到底,我也是心疼珊兒。」

此時李雲錦領着宮女回來,她見宋妍,立即行禮道:「奴婢見過公主。」

「起身吧,」宋妍揮了揮手,有些不在意地說道,她甚至連一個餘光都沒給李雲錦,還是一個勁地纏着肖皇后說道:「我聽着表姐同我說了她的事,這丫頭是個實心底的,所以我瞧著不如就讓她進府當個側妃如何?」

李雲錦退到了一旁,就見宋妍連頭都沒抬,還在和皇後娘娘說話。想當初,其實也沒多遠,不過就是去年的時候,那會宋妍見着自個,還親親熱熱地叫一聲表妹呢。

如今她被皇後娘娘帶進宮裏頭,卻只能淪落成一個宮女,宋妍再見到自己,別說是表妹,就連多餘的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這話是誰同你說的,你舅母還是你表姐?」肖皇后聽了她的話,先是一驚,隨後臉上露出震怒,拍著榻上的小几,止不住地怒火:「我看看她們兩個倒是膽大的很,遠兒的婚事就連我都不曾拍板,她們一個兩個倒是臉大,還做側妃,我看她們就是盼著讓遠兒后宅不寧吧。」

肖皇后雖說也並不是什麼手段了得的厲害人物,可她到底嫁進皇家幾十年,這麼多年來的浸淫,也讓她長進了得。

先不說別的,就說表妹嫁進府中當側妃,這在尋常權貴人家,那就是表妹進府當姨娘。可那些表妹算個什麼東西,頂多就是庶出的兒子,娶了姨娘家裏頭的表妹。

可真要說嫡出的兒子裏頭,誰要是真娶了母家的表妹當姨娘,這後院還不得亂套。到時候自個的親娘是幫着兒媳婦好呢,還是幫着自己的親侄女好呢。妻不成妻,妾不成妾,好好的一家子也活生生地被攪和亂了。

肖皇后在京城勛貴圈子交際了這麼多年,雖說這樣的事情少,可也不是沒遇見的。有些侯門夫人娘家家道中落,到了最後自家的親侄女沒了好親事,還真的就勾上了自己的兒子。表姑娘變成妾室,家裏的兒媳婦自然是生氣,所以下了狠心整治,可偏偏侯夫人和兒子又開始心疼。

這一心疼,就更讓表妹姨娘得意了,最後兒媳婦請了自己的娘家人上門來討說法,都要鬧到大理寺去了,說是要告那個兒子一個寵妾滅妻。

這件事過去也才五六年而已,當初在京城鬧騰地是風風雨雨的。宋妍年紀輕,沒經過這樣的事情,所以被肖家人那麼一哄,又覺得自個弟弟是個王爺,就算有兩側妃,那也是應該的。這既然側妃都能有了,你說肥水又何必流到外人田裏頭去呢。

所以宋妍也才會多嘴一句。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一句話卻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母后直接就指着她的鼻尖還是罵她不知禮數,身為姐姐竟是管上弟弟後院的事情。

「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插手你弟弟府裏頭的事情,」肖皇后氣的手都哆嗦了,恨不能立即敲醒宋妍。

宋妍如今在外頭,誰不是好生捧著,可偏偏每回到了宮裏頭,還是得受母后的責罵。就因為她多說了一句,倒是好了,當着這麼多宮女的面,竟是連一絲情面都不給她留,就這麼罵她。

所以此時宋妍也霍地站起來,有些生氣說道:「母后,我也只是為了表妹好而已。再說了,讓表妹進府,那也是為了讓肖家不和遠兒生分了。要不然你以為光憑着肖坤那幾個廢物,還真能撐起肖家的門面來。」

肖皇后見她還敢這般大膽反駁,當即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宋妍的臉上。

『啪』地一聲,雖說聲音不算特別響亮,可還是回蕩在整個大帳之內,當即帳內的所有宮女都跪了下來,各個身子抖地跟篩糠似得。

宋妍眼睜睜地看着肖皇后,半晌才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雖說母女兩人時常有爭執。可她從來沒想到母后居然會打自己。

至於肖皇后這一巴掌打下去,就立即後悔了。只不過是為了肖家的事情而已,居然還打了宋妍。

***

如今眾人都是紮寨在外頭住着,所以規矩自然比不上在宮裏頭森嚴,因此有些事情,也就很容易漏出去。

宋妍捂著臉從皇後娘娘的大帳內衝出去,聽說衝到外面的時候,還撞到了未來的晉王妃方棠,聽說她還怒斥了方棠一頓,聽說方棠都要下跪來求饒了。

反正這麼些個聽說,都沒用一個時辰,在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就傳遍了整個女眷營區。

幸虧顧嵐先前來了一趟,要不然她這會肯定還會再過來,好生笑話一頓。此時阿璇也只是抱着懷中的小石頭,吩咐碧鳶幾個好生看住身邊的丫鬟,不許她們隨便出去打探消息。

宋妍這人性子太不穩定,她若是真的不管不顧地發了脾氣,別人真的就算吃了悶虧,也只能忍着了。

不過碧鳶倒是說道:「王妃,奴婢方才倒是瞧見一個稀奇事情。」

「什麼稀奇事?」阿璇見她挺神秘的,就是問道。

「那位皇後娘娘身邊的李姑娘,竟是跟我打探王妃娘娘,您明個去不去打獵呢,」碧鳶奇怪說道。

阿璇聽罷,笑着說道:「許是皇後娘娘想知道呢,那你同她說了沒?」

「奴婢哪裏敢隨便透露了您的行蹤,不過那位李姑娘大概也覺得自個說漏了嘴,所以問了兩句就走了,」碧鳶輕聲說道。

阿璇點頭,不過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左右李雲錦也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蹦達不了多少。其實對於李雲錦這個人,宋寒川也曾經給她漏過底,她雖是肖皇后正經的親戚,可是肖家人卻因為她樣貌出眾,竟是將她當成瘦馬一樣培養。

想當初阿璇在聽到這個事情時,那叫一個吃驚。雖說李雲錦那麼突兀地住進了淳王府,阿璇就猜測到她的角色不簡單,可她沒想到這個不簡單居然還透著這樣的骯髒。

也正因為李雲錦,阿璇對於肖家那叫一個徹底的噁心。

不過如今李雲錦進宮常伴在皇後身邊,不過關於她的婚事卻遲遲沒有定下。不過只要皇后不把李雲錦賜給宋寒川,那她也沒必要關心這個人。

不過晚膳的時候,宋寒川沒回來,聽說他被皇上留在黃帳內用膳。所以阿璇帶着小石頭,一塊用了晚膳。雖然是在外頭,不過膳食卻還是精緻又可口,今個又這般勞累,阿璇也算是胃口大開。

等過了很久,小石頭都躺在她旁邊睡著了,宋寒川還沒回來。她原本還想一邊看書一邊等著的,不過燈光實在昏暗,剛看了一會就眼前模樣,整個人也止不住地犯困。

從前阿璇倒還能自誇自己是手不釋卷的才女,這會書倒是只成了她催眠的工具。也不知是白日坐車太勞累還是如何,她這一覺竟是一睡到了天明。

今個就是秋圍的頭一天,聽說皇上是要親自下場的,還有京城裏頭早已經摩拳擦掌的那些老少爺們,都等著今個在皇上跟前露一手呢。

因為今年是皇上登基后的頭一年,據說連女眷們都有要下場的。不過女眷比不上外頭男人們真刀真槍地拼,也不過就是湊湊熱鬧。

李雲錦雖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女官,不過她到底是皇后的外甥女,所以整個鳳翔宮從太監到宮女,還是有意捧着她。就算是當值,她也是干著露臉的差事。

不過今個卻不知怎麼的,一早上她就說肚子不舒服,怕是頭一回出來,有些水土不適,所以這會起不來身子了。

所以今個在她就請了另外一個大宮女,頂了她今日的差事。好在她平日裏頭乾的都是最輕省的,多只是需要站在皇後娘娘身邊,在娘娘有需求的時候上前伺候便好。

因此就算是臨時找人替她的差事,也有人願意。

不過也還是有人瞧不上她,幾個平時灑掃的小宮女,平日裏頭連殿內都進不去,如今卻是湊在一塊編排起李雲錦的是非來。其中一個圓臉小宮女撇撇嘴說道:「今個也不知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了,今個居然沒到皇後娘娘跟前獻殷勤。」

「喲,瞧你嫉妒的,就算人家不去獻殷勤,也輪不到你去吧?」坐在她旁邊的宮女,立即就回了她一句。

不過估計兩人一直是這麼個關係,圓臉宮女不僅沒生氣,反倒是厚著臉皮說道:「我倒是寧願你去,等紫玉姐姐你在娘娘跟前得了臉,可千萬別忘了咱們這幫姐妹啊。」

「就是,就是,」旁邊的幾個小宮女都附和道。

也就是這會是在外頭,她們這麼些人聚在一塊,都沒有管事姑姑來訓斥。不過一會有了差事,幾個人又散開了。

倒是此時一直在自己帳內的李雲錦,突然穿着一件青色披風走了出來,不過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瞧著竟是真的病得不輕的模樣。

她帳前正好有兩個宮女經過,一瞧她出來,趕緊給她行禮問安,「見過姑娘。」

雖然李雲錦年紀遠不到宮裏頭姑姑的年紀,可偏偏她又身份特殊,所以也不知是誰帶頭叫開了,如今整個皇宮裏頭不管是太監也好,是宮女也好,瞧見她都是一聲客氣地姑娘。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您不是身子不舒服的?」對面的小宮女就是剛才參與群嘲她的人,其實她們這些小宮女連個腳邊都夠不到李雲錦的。不過大家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偏偏李雲錦就是人人尊敬的李姑娘,她們卻只能幹着打掃燒水的雜役,所以心裏難免有些委屈。

所以這會見李雲錦臉色是真蒼白,兩個宮女心頭一驚,趕緊關心地問道。

李雲錦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你們別擔心,不過我身子不舒服,想去太醫署抓些葯回來。」

「姑娘要親自去?要不還是派個人去吧,」小宮女又說道。

李雲錦搖頭,輕聲說:「原本這次娘娘帶來的伺候的人就不多,如今我病了,還勞累玉潤姐姐幫我當差。若是再讓別人替我去抓藥,豈不是太嬌貴了些。」

她見兩個小宮女手裏頭都拿着東西,就揚起唇角,柔柔說道:「你們也趕緊去當差吧,可別耽誤了你們的事情。」

說完,她自個就強撐著離開了。

這會兩個小宮女感動地往後一瞧見,就看見李雲錦腳步有些虛浮,但還是堅持往前走。方才和李雲錦說話的小宮女,立即說道:「我瞧這位李姑娘倒是個好的,你們怎麼就這般不待見人家?」

「好了,你就別閑吃蘿蔔淡操心了。人家這樣的身份,哪裏會在意咱們這些小宮人,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要不待會姑姑又該罵了,」另外一個人拉着她就走。

李雲錦昨個替皇後送了東西給幾家女眷,所以營帳的方向還是知曉的。這次隨行過來的太醫不少,所以還有專門的太醫帳篷,誰家若是有主子病了,就可以到這帳篷裏頭請當值的太醫。

可李雲錦走着走着,竟是歪了路,走到了營帳旁邊的樹林子裏頭。也不知她怎麼走的,就見她左拐右拐的,沒一會竟是到了林間溪水邊上。

圍場離這裏有段距離,所以如今在這周圍的不是巡邏的侍衛,就是隨行來的女眷。不過各家女眷先前都被告誡過,這林間或許會有沒處理乾淨的野獸,所以各位還是不要過去,畢竟誰要是過去的話,萬一遇見野獸,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雲錦在溪水邊站着等了好一會,就在她等地不耐煩時,就見身後突然竄出來一人,竟是將她一下子緊緊抱着,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她嚇得驚聲尖叫了一聲,不過她剛叫了一半,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

只聽身後一個男聲說道:「表妹,別喊,是我。」

等肖坤鬆開李雲錦的腰身時,就看見緩緩轉過的臉的美人兒,原本明艷嬌媚至極的臉龐,竟是說不出的蒼白,看起來就猶如經過狂風驟雨摧殘的嬌花,不過這朵嬌花並沒有凋零,反倒是越發地嬌弱惹人憐。

肖坤本就心心念念着她,如今這一別又是大半年才見着她,立刻上前抱了個滿懷,雙手在她後背止不住地猶疑喊道:「好表妹,心肝兒,我可算是見着你了。可想死我了。」

雖說肖坤也是見過市面的,可李雲錦這樣貌本就出色至極,再加上她學得哪些個侍奉男人的招式,讓她一顰一笑間都帶着無盡的勾魂引魄。

「表哥,你別這樣,小心有人,」李雲錦連推帶弄的,可肖坤將她抱地厲害,所以李雲錦根本就推不開她。

這會肖坤已經色氣昏頭,抱着李雲錦就開始亂親亂啃,倒是一點都不避諱。

李雲錦險些要被他嚇死,終於她奮力推開肖坤,指着他的鼻尖便是嬌怒道:「表哥,你若是再這般,我就一頭撞死在樹上。」

肖坤生怕她這會真生出什麼烈性子來,就趕緊哄道:「別,別,別,表妹,我就是時間長沒見着你,實在是想得慌了。你可千萬別怪我。」

李雲錦見他這幅□□熏心的模樣,登時心中一陣反胃口。不過要不是因為要用到他,自個也不會讓這種東西白白地佔了便宜。

「表哥,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地如何了?」李雲錦羞澀地問道。

一說到這事,肖坤就有些驚嚇,只聽他疑惑地問道:「娘娘為何想要知道巡視的事情,這些都是五城兵馬司在負責,都說機密,我如何能知道。」

「娘娘吩咐的,我也只是照着娘娘的意思來做的,若是表哥不信,那隻管親自去給姑母便是了,」李雲錦有些委屈地垂下頭,輕聲說道。

肖坤見美人兒這樣,趕緊上前哄着他說道:「好了,好了,並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這巡視的事情確實是機密,我就知道今個是魏王爺領頭巡視。」

「魏王爺?今個不是秋圍頭一天,幾位王爺不是都應該跟着皇上打獵的?」李雲錦說道。

肖坤立即輕笑一聲,說道:「有淳王爺和咱們晉王爺在,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李雲錦雖表情沒變,可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和厭煩。

就在兩人說話間,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李雲錦嚇了一跳,以為有人發現了自己,渾身顫抖,要是真讓人看見她和肖坤在一起,她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況且她本身就不清白。

好在肖坤是個男人,這個時候總算是有點用處,拉着李雲錦就往後面退。這樹林還算茂密,兩人躲在一堆樹叢之中,肖坤將李雲錦緊緊地攬在懷中,還低聲在她耳中低語道:「得罪了,表妹。」

李雲錦就算心中再是不耐煩,可到底還是忍受着了。

先是一頭鹿闖了過來,只見這頭鹿一下衝進了林間溪水之中,它背上有一隻箭,此時正流血不止,鮮血順着她的腿一直流到了溪水之中。跟着就是過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竟是穿着明黃鎧甲的人。

皇上……

此時躺在草叢之中的兩人渾身一顫,這可真是被嚇的。要是來了別人還好說,但要是被皇上發現他們,別說皇后救不了他們兩個,只怕是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了。

此時就算李雲錦都渾身發顫,更別提肖坤了。

不過皇上顯然不是沖着他們來的,他今個親自下場打獵,可誰知這頭鹿居然可以在眾人的圍攻之下,這麼久都沒有出現頹勢,甚至還頂着傷勢一路逃到了這裏。

這離圍場中心處,可是在極久遠的地方了。其實倒也不是旁邊的那些侍衛沒用,反而是眾人伺候着皇上打獵,可總不能搶了皇上的風頭吧。

所以一個兩個都不敢把這頭鹿獵殺了,但皇帝好些年沒打獵,這手頭上的功夫卻早已經生疏了。

此時眾人見這隻鹿站在小溪之中,便再次從四周包圍住它。而騎在馬背上的皇帝,則是架勢十足地拉開了弓箭,對準了對面的小鹿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可就在羽箭直衝着鹿而去,可誰知溪水中站着的鹿還沒被射中,坐在馬背上的皇上卻是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

這一轉變來的太突然,以至於那隻鹿霍地往旁邊竄出去,往樹林另一端止不住地狂奔而去,都沒有去攔著。

「皇上,」離皇帝最近的一個侍衛跳下馬後,接着所有人都沖了過去。

李雲錦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讓自己沒失聲驚叫。

此時跟着皇帝的侍衛各個都面如死灰,領頭的陳海見狀立即叫了一個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見那侍衛立即騎馬離開。

肖坤見這幫人離得太遠,此時又太過驚駭,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你說皇上這是怎麼了?」

李雲錦沒有開口說話,可她心中的驚駭也不肖坤少。她在宮中這麼久,卻從未聽過皇上有什麼暗疾,可方才的情況看起來,皇上就好像是突發了什麼疾病,這才馬上摔倒下來。

就在兩人驚詫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見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等人靠近時,竟是淳王爺宋寒川。

此時兩人臉上已不是面無人色能簡單形容的,只怕兩人心裏都同時升起一個想法。

宋寒川本就見皇上帶着人往這邊來,有些不放心,就在不遠處。誰知還真的出事了,不過他也沒帶多少人過來,除了先前去請他的那個侍衛外,他身邊就只有徐炎一人。

「季銘今日跟着來了是吧?」宋寒川回頭問徐炎。

徐炎立即回道:「就在圍場裏面,我這就讓人請他回來。」

「無須,你直接讓季銘前往黃帳之中,然後通知其他人,就說皇上在打獵的時候,不慎扭傷了腿腳,」宋寒川登時冷靜吩咐道。

「那咱們怎麼把皇上送回去?」旁邊皇上的侍衛陳海着急說道。

宋寒川環視了周圍的侍衛,神色沉着冷靜道:「皇上是突發疾病才從馬背上不慎摔下,若是傳出去,你們這些人也少不得定個護衛不力的失職之罪。所以要是不想死,就給把嘴閉緊了。」

陳海作為侍衛統領,率先說道:「王爺只管放心,屬下定會約束他們。」

「那就有勞陳統領了,黃帳周圍都是禁衛軍守衛,要讓皇上悄無聲息地進入黃帳,就還請你前去斡旋,」宋寒川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陳海被他這麼一提點,饒是臉上鎮定,可心底卻還是少不得心驚膽戰。

等他們將皇上帶走後,肖坤和李雲錦都不敢說話,一直等過了不知多久,兩人才悄悄地站起來。可誰知肖坤一站起來,腿霍地一下就軟了半截。

「皇上沒事吧?」肖坤咽了咽唾沫,半晌才問道。

李雲錦默不作聲,可心裏還是一樣的擔憂。如果皇上真的出事了,那麼大位之爭就又要掀起波濤來。別看現在肖皇后和晉王爺像是佔了上風一般,可誰都知道,如果這個時候皇上真的出事,那麼繼位的肯定是淳王爺。

「咱們快趕緊回去吧,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和我爹說,你也趕緊和娘娘說,咱們得早些商量些對策出來,」肖坤這會是再也沒有色心,一個勁地想着回去。

李雲錦立即拉住他,驚聲道:「你要是告訴侯爺了,咱們的事情不就瞞不住了。」

「好了,表妹,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回去同我爹說,要不然可真的要出大事了,」肖坤倒是難得聰明一回,堅持說道。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李雲錦如今是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誰知肖坤還以為她害羞呢,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輕聲安慰道:「表妹,你只管放心,我日後定不會虧待你的。」

***

在圍場裏頭轉悠了半天,什麼都沒獵到的季銘,被顧十三找到,拉着他就要走。季銘立即笑道:「我這還什麼都沒打到呢,你要不幫我射只兔子,要不然我這也太難看了。」

顧十三見他這會還有心思打獵,立即低聲說道:「快別說了,趕緊跟我走吧,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季銘見他表情這般嚴肅,也是一驚。

顧十三面色沉重地領着他,等到了黃帳門口,季銘這才意識到,只怕是皇上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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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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