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三卷

慕容府位於莫干山南麓山腳下,建築考究,雕樑畫棟,光是大門就足以傲視群倫,那大門高五丈,寬兩丈,硃紅色,門前放置有千斤石獅兩隻,有如大象般,栩栩如生,沉猛威武。

慕容柔柔一返家門,又禁不住傷心事而嚎啕大哭,直往後院奔,不斷叫道:「太君,太君!嗚……」她去哭訴了。

後院靜養廳裏面,坐着一位老嫗像是百歲開外,她正是數十年前,名震武林的「西湖俠女」沈心潔,嫁到慕容世家以後改名為慕容潔。鶴髮雞皮,兩眼如電,身着灰色素裙衫,手持龍頭金杖,自有一股威嚴像。她這時正在太師椅上喝茶品茗。

「太君!嗚……」慕容柔柔一衝進來,就倒在太君懷中哭個不停。

太君見到愛孫變成落湯雞,心有不忍,立即安慰道:「柔柔別哭,有什麼委屈,太君替你作主,乖,別哭!」她撫著愛孫秀髮,關懷有加。

也許太君是老糊塗,或是愛孫心切,辦起事來也不先考慮誰是誰-,就要替愛孫作主。

慕容柔柔哭了好一陣子,心情也好了些,這才停止哭泣,哽咽道:「太君,是楊小邪,他欺負我,我要殺了他,太君您要把他捉來!」

太君聞言又是楊小邪,她也搞不清小邪為何如此大有能耐,她嗔道:「又是這小鬼,他真是吃我慕容世家吃得太過分了,小翠!」她轉向站在旁邊的丫道:「去請老爺到大廳,我要講話。」

「是,太君。」小翠已轉身走出後院。

太君慈祥道:「柔柔,他是如何欺負你呢?告訴太君,太君替你出氣。」

慕容柔柔幽幽道:「我坐船到西湖玩,誰知道他先將船沉,然後又……又……他非禮我……嗚……」說到傷心處,她又哭了起來。

太君臉色立變,龍頭杖重重的敲了一下,怒道:「我要砍了這小子雙手,太可惡了。」伸手摸著柔柔頭髮關懷道:「柔柔你吃虧了?」

慕容柔柔抽搐道:「沒有……只是他……他很壞!」

太君聽愛孫沒吃虧這才放心不少,她笑道:「沒有就好,以後少出去玩,外面壞人很多,我們到前廳找你爹問個清楚,來!」說着她扶起這乖孫女走向大廳。

在大廳

「孩兒叩見娘!向娘請安。」

發話者正是慕容世家之大東家慕容求勝。年約六旬,七尺余,身着淡紫色錦袍,瘦胖適中,五官分明,留有鬍鬚,目光炯炯有神,有股攝人威嚴,這時他已恭候太君走入大廳。

太君坐上椅子道:「求勝,要你去找那楊小邪,你可找來了?」她有點責備之味道。

慕容求勝道:「回娘話,楊小邪他並不願意來。」

太君微微怒道:「不願意也不行,你馬上派人給我捉來。」

「這……娘……這恐怕……」

太君截口道:「別說這麼多了,對付這種人,也不用講道義,他先傷夜兒在先,又欺柔柔於後,難道這兩樣不夠嗎?」

慕容求勝臉色有點難看,他連忙道:「是,是,娘說的是,孩兒這就去請他來。」

這時立在旁邊的管家牛高成已開口道:「稟太君,楊小邪口齒伶俐,刁鑽非常,要請恐怕很難請得來。」

太君道:「牛管家依你的意思呢?」

牛高成道:「稟太君楊小邪現正住在歌妓倪小青船上,看樣子他們倆感情不錯,依屬下想,若把倪姑娘請來,那楊小邪也一定會來。」

他是和楊小邪對過仗,知道楊小邪一定不賣帳。現在太君逼老爺,老爺當然是逼他了,乾脆他來個獻計,要太君去決定,自己也落個輕鬆。

太君想了一下笑道:「這個主意甚吁,求勝你立刻去辦。」

慕容求勝難以取捨,他道:「娘這……這豈不成了擄人勒索,孩兒有點……」

太君叫道:「什麼擄人勒索,我們只將她請來,而且他們兩個是一路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照着去做就是。」

慕容求勝見母意甚決,也不敢再說什麼,他躬身道:「是,娘!」

太君道:「夜兒呢?」

慕容求勝道:「他正在治療。」

「沒有起色?」

「沒有,還是和前幾天一樣。」

太君又頓了一下龍頭杖道:「這個楊小邪實在可惡,等他來時老身要讓他好看,沒事你們下去吧!」她反身走回後院。

慕容柔柔也為這將來之報復而感到高與。跟着太君走進後院換衣服去了。

一聲「恭送太君」之後,大廳已只剩下慕容求勝及牛高成。

慕容求勝嘆道:「牛管家你怎麼可以出此下策呢?你叫我為難了。」

牛高成拱手道:「回老爺,除此之外屬下認為已無法子請到楊小邪了。」

慕容求勝道:「真的沒辦法?包括我親自去請?」

牛高成道:「老爺你不了解楊小邪,他還是個小孩,做事隨心所欲,而且不吃軟也不吃硬,他只相信對與錯,屬下看只要是他對的話,連他師父也拿他沒辦法。」

這句話牛高成倒是沒說錯,只要小邪做對了,誰也管不了他。

慕容求勝嘆道:「那我們不是一錯再錯馮?」

牛高成道:「這可要看少爺了,如果少爺再固執那我們只好如此了。楊小邪他說得沒錯,父親一定是為兒子,尤其是太君,不過有點屬下可以保證。」

「什麼事你快說。」

牛高成道:「楊小邪他很重視他的朋友,例如小青姑娘,只要小青姑娘開口,屬下想楊小邪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

慕容求勝問道:「你不是說只要是對的,連他師父都管不著,小青姑娘可以嗎?」

牛高成道:「不錯,但這是弄僵的時候,例如少爺這件事,楊小邪說他對,他師父說他不對,這就沒辦法了,但如果他師父說楊小邪做的沒錯,但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這樣楊小邪答應的機會就很大了。」

慕容求勝想了想又道:「如果小青姑娘反對,而楊小邪又以為我們將她擄來,這豈不是愈描愈黑?」

牛高成道:「我們請求小青姑娘,她反對的機會就很小,怕的就是楊小邪那裏,他一定認為我們是擄人,而事實上,我們已經有這個意思了。」

「這……這如何是好!」

牛高成輕輕拱手道:「還有一個方法,就是老爺替少爺磕頭。」

「我?」

「不錯!」牛高成道:「這是一個謀略,老爺想磕頭,而楊小邪是不會讓老爺您如此做,他一定知道老爺是在作樣子,可是他會覺得有老爺這種心情也就夠了,最主要一點,一定不能讓太君趕在前頭,如果被太君碰上了,那什麼都完了。」

慕容求勝想了許久,也只有委曲自己甘胃「磕頭」的險了,他嘆道:「就這麼做吧!如果出了差錯,老夫告白天下。向楊少俠陪罪就是,唉!夜兒也真是給人家帶來如此麻煩,真是生子不肖啊!」

xxx

小邪已住進悅賓客棧。

天一亮已有人送帖子來。

小邪覺得奇怪這麼一大早怎麼有人找上門,他想:「大概是慕容歪歪的吧!」

可惜他看不懂裏面是寫什麼,問了老半天才得到答案,心中直叫「媽媽!」他吼道:」

黑皮奶奶,這老烏龜又做起勒索擄人的事來,他們要傷了小青一根頭髮,哈哈,慕容世家啊慕容世家,我可要理你們全家光頭了。」

小邪退了房,邊走邊想:「這該不是老烏龜出的主意吧,會是誰呢?可能是牛高成,也只有他知道我對小青比較好,他們擄走了小青是為了逼我替慕容歪歪療傷;而慕容柔柔也對我懷恨在心,那麼她一定會告訴那老太婆,老太婆自叫老烏龜辦事……媽的老太婆,等一下有你好看!搞啥嘛!」

想了一遍,他已帶了一包約腦袋大的東西往慕容府走去,要讓老太婆「好看」。

中午未時。

小邪已到慕容府前,心道:「這慕容府果然有點門道。」他大叫道:「喂開門,開門!

外楊大俠來了!」腳一抬將大門踢得轟轟作晌。

大門一開牛高成已笑嘻嘻拱手道:「楊公子你終於來了,慕容府可久等了。」

小邪笑道:「是蚜!有你這麼一位牛管家,我能不來嗎?」

牛高成輕笑道:「是,是。楊公子請進,請進!」

小邪大步走進客廳。

只見慕容求勝已走過來拱手笑道:「楊小俠,你請坐,呵呵……」

小邪笑道:「大……慕容大俠,客氣了客氣!」他本想說大烏龜,但又覺得不妥只好改口,他也懂得先禮後兵該如何運用。

一上大廳,他已坐在左邊太師椅上,東張西望,只見四周有若宮殿,美輪美奐但就沒有看到倪小青。

小邪問道:「慕容大俠我那位朋友呢?」

慕容求勝道:「小青姑娘正在後院,老夫馬上請她出來。」

牛高成會意馬上去請倪小青。

小邪笑道:「我來了,人也可以放了,我想不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慕容求勝尷尬笑道:「實因小犬被少俠封了武功,老夫已束手無策,才麻煩少俠來此一趟,替小犬解除禁制,不知少俠可願意?」

小邪笑道:「哦!原來是這種事,這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功夫啊?只要他給我磕三個晌頭,我就替他解穴道,很容易嘛!」他攤着手,倒像在扇子一樣「很容易嘛」。

慕容求勝嘆道:「小犬就是不肯,老夫只好求楊少俠幫忙了。」

小邪笑道:「你求我沒有用,又不是你武功被禁住,而是你家小狗,再說我解了他的穴道,他說不定還罵我多管閑事呢?」

慕容求勝見求人不成,只好依計劃行事,他起身道:「老夫為小犬替你磕頭。」說着就想跪下來。

小邪大驚馬上托住他,隨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叫道:「慕容大俠你不可如此,你這招可是牛高成教你的?不錯,你磕頭我一定會替你家小犬解穴,但你有沒有想到你磕這三個頭的後果?」

慕容求勝道:「老夫至少受武林一陣恥笑而已。」

小邪笑道:「慕容大俠你錯了,你只會落個教子無方,為親情犧牲,這並沒有多大害處,害的是我和你家小狗你知道嗎?」

「這……」

小邪道:「武林中人會以為我這麼狂妄自大,連你這麼一位武林前輩也不放在眼裏,更慘的是你家小犬,自己錯了,還要老父出面向人家磕頭,這種行為已亂倫常了,連禽獸都不如。」

慕容求勝愕然,他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後果,輕輕嘆口氣道:「老夫只是想請少俠放過小犬。」

小邪道:「我已經放過他了,我只是要他信邪,我是要他知錯,你懂嗎?今天我放手了。他會以為我輸給他,我還年輕,他也是年輕,所以我們有火氣,都想斗一下,我不願意輸,我就是要他信邪,什麼玩二(意)嘛!找人斗也得看對象,我不放手。」

這時牛高成已領着倪小青走了出來。

小邪看了倪小青立即站起來叫道:「小青你可好?有沒有受到委曲?」言語之間有點緊張。

倪小青又見到小邪,洋溢着一片溫馨,嬌笑一聲道:「沒有,他們對我很好;他們說有點事請我幫忙,就是放了慕容公子,你能嗎?」她希望自己有這個影晌力,但好像沒有吧握。

小邪見她平安無事也放心不少,笑了笑坐下來,模著茶几上所帶來的那包東西,神秘一笑道:「小青你希望我放了他嗎?你希望我輸了這陣嗎?只要你說,我都聽你的。」

小青沒想到小邪會如此回答,她無話可言。不錯,她內心不願小邪輸給人家,但她又受不起慕容世家的哀求,她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但無可否認她已經覺得自己已經對小邪構成影晌,絕對的影晌,這份難得的友誼更便她高興,她要珍惜,故而她更不願開口了。

小邪看她有點為難,心中有所不忍,他笑道:「小青你也別為難,我答應你就是,只要叫那慕容歪歪出來,讓我看看,如果我覺得他有悔意,我就替他解穴道,也不必磕頭,如果他還大吼大叫,那就算了,各走各的。」

小青一聽真是喜出望外,她沒想到小邪竟會為了自己而低下頭。正如小邪所說,為了朋友,值得的他都會去做。小青正想道謝,那知已來不及了。

驀地

「不必了!」一聲僵硬而有點生冷和憤怒的聲音已傳進大廳。

太君已怒氣衝天的走進來,她身後還跟着兩姊妹,柔柔和雪雪,兩人長得差不多,衣着也同樣青藍羅衫,柔美大兩歲,但兩人卻同樣高同樣漂亮,也一樣刁鑽。

太君怒道:「我們慕容世家何必去求人家?」龍頭杖一頓,震得整座大廳嗡嗡作晌,功力果然非凡。

大家都驚懼不已,只有小邪不以為然,他正想沒給這老太婆「好看」,有點失望,現在有機會了,他倒有點高興。

最驚駭的該是慕容求勝了,他眼見就要說服楊小邪了,那想到半路殺出「老娘」來,立即迎上去驚叫道:「娘!您怎麼出來了呢?」

太君嘆道:「我再不出來,你可要丟盡我慕容世家的臉了。」

慕容求勝見娘已如此生氣,也不敢再多說,站立一旁聽天由命了,只希望別越弄越糟,心中直嘆兒子竟然惹上楊小邪這種人,真是不長眼睛。

雪雪道:「柔美,他就是楊小邪?好奇怪哦!」她竊竊私笑指著楊小邪。

柔美呶起嘴罵道:「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他欺負我。」

小邪想這老太婆不好惹先溜再說,他笑道:「老太婆你說不求人?好,這是你說的,我走了。」他拉着倪小青柔肩就要往外走。

「站住!」(大聲)

「站住!」(更大聲)

第一聲「站住」是太君叫的,她已出手要攔住小邪。

第二聲「站住」是小邪吼的,他很得意的將太君以及其他人震住。

小邪呵呵笑着,聳聳肩得意笑着:「怎縻樣老太婆?這聲『站住』不比你差吧!」

太君氣得七竅生煙,憑她數十年之江湖經驗,竟然被毛頭小子給嚇住了,不由得老羞成怒,吼道:「跳樑小丑你也敢到慕容府來撒野,求勝給我拿下!」

「娘……」慕容求勝進退維谷。

小邪笑道:「老太婆你真是不可理……理想(理喻)!好吧,我就留下來,你想怎麼樣?」這「不可理喻」他忘了,只好說成「不可理想」,他覺得不可用道理去想,也是勉強行得通。

太君怒道:「我要你雙手留下來!」

「雙手?!」小邪晃了幾下雙手,哧哧笑道:「雙手搖婀搖,好可愛哪,怎麼說要給人就

給人?好,要給可以,你們慕容世家只要能接得下我這包東西,我就將雙手留下來。」他拿起先前帶來那包準備要給太君「好看」的東西,不覺中他已露出既可愛又透著邪氣而迷人的笑容。

太君當然不服,但心中也有忌諱,她叫道:「是什麼東西?毒藥?火藥?暗器?」

小邪笑道:「這是我的傳家之實,今天我帶在身上,我就試試它的威力,放心,我保證不會傷人,也不會毒死人,如何?你們可有膽量試試這天下無雙的法寶?不是毒藥,不是暗器,也不是火藥,很爽口的哪!說不定你今天還吃過哩,呵呵……」他直晃着手中那包頭顱大的「傳家之寶」不時神秘的笑着。

太君見狀,又無法猜透,她問道:「是你傳家之寶?」

小邪笑道:「我傳家之寶很多種,這種也可以算是傳家之寶啦,呵呵……」他聳聳肩,得意的表示「寶物」是很多的。

太君自恃功力驚人,她輕蔑道:「好,我接!」她已抖動身軀,運氣行功,很有自信的想鬥鬥小邪的傳家之寶。

小邪會心一笑,心想:「我遲早會叫你好看!」他道:「好吧,為了使你們稱心如意,滿面生『灰』,你們慕容世家的人,全部都可以接,我不反對;賭大的,全部押啦!呵呵…

…」說完他運起勁力,忽東忽西,煞有這麼一回事,弄得廳內氣氛緊張萬分。

太君、慕容求勝,柔柔和雪雪兩位姊妹以及牛高成,都移到一邊和小邪對立,個個盡出功力,如臨大敵。尤其是太君,她更是一馬當先,龍頭杖舞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風,像一座推不動的山。

小邪邊運功邊往後退,見大門距離差不多了,才道:「各位注意啦!」「喝!」他耍耍噱頭,假裝要丟出去,害得太君猛往後退。

小邪見狀哧哧笑道:「不急,不急,別緊張嘛!終有一次會丟出去的。」

太君他們如臨大敵也不開口說啖,空有一肚子怨氣,只得接下這「傳家之寶」再說。

小邪喝了一陣假裝要丟出去又收回來,見大家都怔了一下,怒喝一聲那包東西已如流星般的罩向太君,小邪立即反身叫道:「小青快走!」一騰身已拉住倪小青小手往大門奔去。

太君見那包東西迎面襲來,也不敢用手去接,想用龍頭杖將其震飛,只聽「咱」一聲,太君龍頭杖已挾以萬鈞之力的將這包東西打爛。

「啊……」幾聲驚叫已經傳出來,大家驚慌四竄有若喪家之犬,太君龍頭杖也丟在地上往後躲。

小邪的「傳家之賞」太厲害了。

奇怪的事情已發生,只見他們每個人的臉上,衣服都被白色粘狀物體所擊中,成為大麻花臉,小邪真的讓他們「好看」了。

原來小邪丟的那包東西,那是什麼傳家之寶,而是他在路邊買了人家搓好而柔軟的麵糰,他存心要叫太君「好看」,要她稱心如意,滿面生「灰」。也只有小邪能想出把白麵糰當作「傳家之寶」來禦敵,難怪他的敵人會如此為他頭疼。

小邪先用話穩住太君,說是傳家之寶,太君心想此物既然是傳家之寶,又不是暗器、火藥、毒藥,那麼一定是一種很奇怪而不傷人的東西,若用龍頭杖打掉就俊事了。而小邪正要她如此,因為麵糰是軟的,龍頭杖是硬的,這一接觸,柔軟的麵糰立即炸開來,就像打水珠一樣,濺得慕容世家每個人全身都是。

慕容雪雪首先笑了起來,她笑道:「這是什麼傳家之寶嘛!好厲害啊!」

慕容柔柔也說婊:「我就知道楊小邪最會出鬼點子,你看我們中獎了,呵呵……」她反而不小邪了。

太君當場丟掉龍頭杖,因為她被炸開的麵糰打得體無完膚,只好「潛逃了」。

慕容求勝和牛高成都哭笑不得,他們那想到楊小邪的傳家之寶會是麵糰,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直咬着舌頭憋住笑聲。

太君發現自己失態,老羞成怒大吼道:「快追,給我捉回來。」

「是!娘!」慕容求勝和牛高成也頗不得全身白麵糰,直追出去。

太君氣沖沖的走進後院,連杖也不撿了。聽里只留下慕容兩姊妹。

雪雪問道:「姊姊,楊小邪怎麼會出這樣的傳家之寶呢?」

柔柔道:「這那是他的傳家之賓,這是麵糰,你看你,整個臉都是,呵呵……」抓起地上的麵糰,塗在雪雪臉上,笑個不停。

「哇嗚!」雪雪怪叫一聲,躲避不及已被塗個正著,她不甘示弱也抓起身上的麵糰反塗柔柔。

兩人就在大廳中,你來我往的忸在一堆,打麵糰戰,笑鬧不止。

雪雪道:「姊姊,他以前是怎麼欺負你呢?」

柔柔紅著臉道:「他好可惡,他要……」

「要幹嘛!你說推!」雪雪拉她衣服。

柔柔羞窘道:「他要脫我的衣服,我……」說完頭已低下去。

雪雪聞言臉也紅起來,但她對小邪充滿好奇,她又問道:「那他脫了沒有?你……你可要嫁給他了?」

柔柔要是在此以前一定會強辯說沒有,現在倒有點希望真的如此做,那自己就可以賴定了,這就是少女心,嘴裏說的和心頭想的全不是這麼回事,大概是害躁吧。她窘笑道:「我也不曉得,他一拉我衣服,我就嚇昏了,醒來時,他已將我放在岸邊,羞死人了。」她跺着腳,甩着手,卻在甜笑着。

雪雪好羨慕道:「姊姊你好有福氣被他孢過,你看他連看我一眼都不看!」她翹著嘴,認為小邪「不公平」。

柔柔紅著臉道:「羞,羞,羞!不害臊,才幾歲你就想嫁人了?」

雪雪嬌聲道:「我已經十四……要十五了。」她以為自己已長大,神態昂然。

柔柔何嘗不是懷念著小邪,她嘆道:「可惜太君中了他的傳家之寶,我看我們完蛋了。

雪雪白了柔美一眼嗔道:「都是你,誰叫你那天回來就哭哭啼啼,太君心疼才會上楊小邪,現在你後悔了吧!」

柔柔道:「你就不後悔?」

雪雪幽幽道:「只要他下次再用麵糰丟我就好,嗚!」話還俊說完嫩臉已被柔柔丟了一個麵糰。

「姊姊你……」她衝上去,兩人立時又打了起來,也許她們在享受楊小邪帶給她們的意外快樂吧,這兩姊妹情寅初開,對於異性充滿好奇與幻想,一有男人闖進她們心扉,她們必定會為這美麗的一刻編織無數的憧憬,尤其又像小邪這種人見人愛的邪男人,更便這兩姊妹遐想不已,可惜小邪不知道,要是知道總是會有人「遭殃」的。

XXX

小邪拉着倪小青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他道:「小青你怎麼好端端的要人家去慕容府?

我還以為你被人家挾持了。」

倪小青幽幽道:「這和被挾持有什麼兩樣?他們已經來請我,我如果不去拒絕了他們,以後我在西湖也不用待了,也只好跟着他們走,但後來慕容老爺說得好可憐,我不忍心,才好意替他們求情。」

小邪笑道:「本來我心也軟下來,誰知道那老太婆一冒出來,其他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呵呵……」他又為這個得意的傑作感到無上光榮。

倪小青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也問道:「你的傳家之寶是什麼呢?」

小邪笑道:「我的傳家之寶可多嘍?這次用的是路邊攤的麵糰。」

「麵糰?!」倪小青奇道:「你買麵糰當傳家之寶?」

小邪笑道:「對呀?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要不是如此他們怎麼會上當?」

倪小青這才明白原因,她笑道:「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存心要那太君吃麵糰。」

小邪笑道:「也不能算是存心,只是在路上突然想到才去買,果然效果不錯。」

倪小青頓了一下道:「那慕容夜的事你準備如何解決呢?」

小邪想了想道:「我覺得你已經牽涉到這是非裏面,等一下慕容家人追來,我就告訴他們如何解決,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我有事總不能留下來陪着你,這樣決定雖然便宜了那小子,但有你加入,也只好如此收場了。」

倪小青嘆道:「小邪謝謝你救了我……我是說你有這個心。」

小邪笑道:「算啦!誰叫我認識了你,又同你借銀子呢?這叫不是冤家不……雞(聚)

頭!」這個「雞」字他知道不對,所以念得很小聲。而「頭」字可念得很大聲,他想矇混過關。

果然倪小青她沒發現,她只是想知道小邪對她的看法如何,她問道:「那我們算不算朋友呢?」

小邪道:「算,又可以說不算。」這回答不就等於沒回答。

倪小青幽幽道:「為什麼?難道我不能成為你的朋友嗎?」她很傷感。

小邪笑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沒錯,但我總是覺得怪怪的,我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也許是我老頭所說的不對吧!」

倪小青嘆道:「你老頭說什麼?」

小邪道:「我老頭要我注意特別漂亮的女孩,而且她又是在風塵中打滾的,還要我注意容貌長得差不多的人,例如孿生兄弟,所以我對你才會有點怪怪的,你可別誤會,這是職業病,呵呵職業病。」

倪小青聞言並不感到驚訝,她幽幽道:「你老頭說的沒錯,你是應該注意這些,我不怪你,但我對你可是真心的,我只希望能找到一個朋友。縱使是一霎那就分離的朋友,我也心滿意足了。」說完她已低下頭來,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她雙目含滿淚水。

小邪安慰道:「小青你別這樣嘛,我是受了老頭的影晌才會如此,我對所有的人都好,只要他不是混蛋我都對他笑,我喜歡你,我就告訴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否則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怎會坐在船上不回家呢?小青你懂我的話嗎?我不是獃子,而且很少有事情能瞞住我的,只可惜你沒告訴我是為了什麼。」

倪小青哭了,她哭得很傷心。

小邪安慰道:「小青你別哭,你看慕容老爺來了。」他往左邊林蔭指去。

倪小青立即擦掉眼淚露出笑容,這是她的本行,不論受到了多少委曲,有人來時總是要笑臉迎人,但要學到這種程度,要經過多少傷心日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到三個起落慕容求勝已掠到小邪面前。

小邪立即拱手笑道:「慕容老爺對不住啦,害你整身都是麵糰。」

慕容求勝不愧是大俠風範,不記前嫌有忍人之心,他苦笑道:「楊少俠!老夫是為了那件事而來,請少俠能原諒小犬這一次吧!」

雖然太君交待要捉小邪回去,但慕容求勝知道理虧的是自己這邊,寧可回去挨罵也不願再將事情弄大,為了兒子他可是歷盡滄桑。

小邪道:「老前輩對不住,害你跑這麼多趟,我告訴你方法就是。」

慕容求勝心中一喜,立時拱手謝謝他道:「多謝楊少俠寬宏大量,老夫沒齒難忘。」他不知折了多少腰,真令人覺得他是如此厚道。

小邪笑道:「老前輩你別客氣,您回去還是要替我說說情,否則老太君會恨死我了。」

慕容求勝嘆道:「這本來就要解開的結,都是小犬惹的禍,怪不得少俠。」

小邪笑道:「你回去先點『神庭』、『玉枕』兩穴,運功逼人『氣海』穴,再點『期門』、『曲池』、『合谷』三穴,等功力抵達任脈時,再點『中都』、『會陽』二穴,然後再打通全身穴道就可以解了。」

慕容求勝一一記下,他道:「多謝楊少俠,老夫感激不盡。」他拱手揖身。

小邪也拱手道:「那裏,慕容大俠快回去吧,免得您家人挂念了。」

慕容求勝也覺得自己一身麵糰實是不雅,不如早點回去,他道:「那老夫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見。」一拱手他已往回跑奔去。但走了三丈,他又回頭問道:「小俠,敢問你是用何種功夫封了小犬功力?」

小邪道:「大悲指。」

「大悲指?」慕容求勝一怔喃喃道:「難怪我不能解開。」他道:「告辭了!」話一落人已走遠。

小邪見慕容求勝已走,也帶倪小青回船上。

倪小青望着小邪,神情孤零,她傷感道:「小邪你要走了?」

小邪點頭嗯了一聲道:「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你好好保重!」他已走了。

倪小青輕輕招手,幽幽叫道:「小邪別忘了我在這裏等你。」說完手也在空中停住,禁不住淚已涔涔而下。

小邪沒有回過頭,因為他怕看到倪小青的眼淚會不忍心再走回去替她拭淚,他道:「我會記着!」漸漸的,慢慢的,他已消失在遠方。

小邪走了,帶着倪小青一片深情的走了,而倪小青呢?她只能和以往一樣,撫琴獨吟了。

「莫回頭,莫回頭,回頭儘是相思淚,留不住,留不住,留下倩影空遺恨……美景皆虛設,一杯醉酒傷心夜,伊人啊伊人,幾時歸,幾時回……」

琴音鳥繞,道盡少女情愁,穿過垂柳,掠過白雲,無盡無止,無涯無岸。

XXX

小邪一路走往天目山,也落得輕鬆自在,不時輕哼小調過得也滿消遙,好像已經不是江湖人物一般。

這天他已到梅溪小鎮。

他正在茶館啃饅頭,神情非常怡然,他觸景生情,也想起故榔小二哥的茶館不知怎麼樣了,生意不知好不好?到中原已經一年多了,想必那些朋友都長高不少了吧?而小丁呢?是否又再哭哭啼啼,還是正在跑給人家追?

小邪整個人已沉緬於回想之中,尤其這奇怪的江湖竟是如此多事,想着,想着,也呵呵不自禁的笑起來……

突地

一陣輕風掠過,一名老人已出現在小邪面前。

那老人一身破爛,衣衫襤褸,頭髮蓬鬆而散亂,又長又白將臉部掩蓋,使人無法看得清長得如何模樣,身軀龐大,但見他十指如勾,雙目如電隱隱透出髮絲,已經感覺出他是一位高手。

「你是楊小邪?」

老人已發問,聲音低沉。

小邪對於這老人的來到正感到奇怪,他打量了一下道:「不錯我是楊小邪。」

小邪剛剛說完自己名字,那知這老人已出手,他出手之快真是匪夷所思,根本還沒感覺到他的手在動,而事實上他的手已經打在小邪頭部,小邪連想叫一聲都來不及,就昏過去了。

好恐怖的武功,好快捷的手法,簡直比閃電還快,快得令人可怕,使得令人心寒,像幽靈?像觸電?像流星?不!這些都不能用來比喻,這老人實在已經不是人了。

老人挾起小邪身形一閃已消失在茶館。

茶館裏面之人,還以為自己看見鬼了,他們眼睛未眨一下,兩個人就憑空消失,這不是鬼又是什麼?有的人已「哇」了一聲大叫鬼!鬼!鬼!連滾帶爬的撞出茶館,有的已嚇得兩腿發軟,走不動了。

但只有小邪知道,他遇上了高手,真正高手中的高手,可惜他連想叫的機會都沒有就昏過去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昏,也是第一次來不及開口就被人家擒住,這斗他栽得可不輕。

等到小邪醒來,他已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揉揉眼睛狃動一下身軀,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只是頭有一點疼,可能被那老人打的。

目光向四周尋去,覺得這是一間古厝老屋,門窗桌椅都已非常舊,這古厝非常大。

輕輕推開門走了出來,只見外面是一廣大天井,四周都有一丈高的圍牆呈方形狀,將這幢房屋圍住,房屋是老式四合院,院子廣場有幾棵大榕樹,約有兩人合抱粗,地上堆滿了乾枯樹葉,配上荒廢已久之花園,顯得荒涼不堪,也表示這屋子已相當久沒人住過。

小邪再往前院走去,幾個轉彎已到前院,前院和後院差不多,老榕樹,落葉遍地,高圍牆但佔地較廣。

突地小邪已發現有一名老人在練功,掌聲呼呼作晌,快的令人目眩,顯出威力十足。老人雖老但他一切動作一點也沒有因為老邁而遲緩,相反的更是靈活的令人咋舌,令人害怕。

小邪看了一下心想:「也許是這老頭把我捉來這裏,但他為什麼要捉我呢?見他出手簡直已不是人,太快了,只要是人一定沒辦法像他一樣,但事實上他是個人,那他就是超人嘍……」

想到此小邪苦笑一聲,搓搓下巴苦不堪言叫道:「媽的,完啦!說不定這位就是將天下英雄捉到神仙島那拉老人,我這次是死定了。」他有點懶,想到這麼一位超人心裏發毛。

呆了半晌,小邪覺得老是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深汲一口真氣,「怕什麼?好歹我也是一幫之主!」他挺起胸膛鼓起勇氣走到老人前面,手一指罵道:「死老頭,你是何人?為什麼將我捉到這鬼屋來?」。

老頭沒理他,獨自在練功,看他練功認真之程度,顯得有點瘋狂。

小邪大叫道:「老頭,我是楊小邪,楊柳的楊,大小的小,邪門的邪,你有沒有捉錯人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恐怕你搞錯了吧!」

老人邊練功邊道:「不錯,現在天下最出名的就是你,楊小邪。」

「哇卡!」小邪有點吃驚,但隨即陶醉在得意的泉源里,果然有人承認他是最出名的人了,他得意笑道:「我什麼時候變成天下最出名的人了,我怎麼不曉得呢?呵呵……也好,人怕出名渚怕肥,給你捉來是應該的,老頭岈!你叫什麼名字呢?」他現在是小人得志,竟然忘了身在險境,一副「大人物」的樣子。他覺得自己被出名所累是應該的,倒還讚賞老人做得對呢!

老人沒有回答,還是在練功。

小邪問了幾遍,那副陶醉的心情也沖淡不少,繼而起立的是保命要緊。

他想:「這老怪物會是誰呢?看起來已一百開外的人,照理應該翹辮子了,沒想到他不但活的好好的,連功夫……奶奶的真是匪夷所思,俺小霸王還是找機會溜走,免得死在這裏。」

舌頭舔了一下豐潤的小唇,微微一笑他道:「老頭你等一下好不好,我有話和你說。」

老人聞言已收招,望着小邪不言,似乎在等待小邪到底要講什麼。

小邪見他有點痴獃,笑了笑道:「老頭我們平生素不相識。」識音未落,已射出兩把飛刀,直取老人咽喉,反身一掠往牆外奔去。

老人狂笑一聲,並沒有動手擋掉飛刀,竟撰飛刀直射咽喉,「叮叮」兩聲,飛刀撞在老人咽喉好像撞在鐵板一般,輕晌兩聲立即掉落地上。

小邪就要跑到圍牆,已高興的要往牆外跳,突然背後衣領又被老人扯住,像是捉小狗般的被捉回來摔在地上,差點沒被摔死。

小邪慢慢爬起來,心頭直叫苦:「奶奶的,這是人嗎?!」他苦笑不已,直搓著後頸叫倒霉。

老人狂笑一陣厲道:「小鬼你別想逃,我武功天下第一,哈哈……你休想逃走哈哈……」

小邪看老人神情有點瘋狂,直叫生不逢時遇上了瘋子,他叫道:「不逃、不逃、不逃,就不逃,奶奶的碰上你死定啦,喂老頭子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

老人只是狂笑,也不回答又獨自練功起來。

小邪看老頭不理,心中罵道:「神氣,遲早有一天會被我逃走。」他笑道:「老頭,你別只顧練功,這樣曾練壞身體,已經這麼老可要多休息,否則累出毛病來,可救不活,人一死什麼也完蛋啦!那你天下第一的武功有個屁用!」

老人聞言一震馬上道:「天下第一就是要練功,天天練。」他沒停下手。

小邪暗道:「橡你這麼苦練、亂練、死練,我寧可不當天下第一了。」他道:「老頭,你的武功當真是天下第一嗎?」

「當然!」

小邪故作不通道:「那我問你,少林虛元和尚你打得過嗎?」

老人哈哈大笑道:「那老和尚算什麼,他在我手下走不出五招,哈哈……」他狂傲直笑着。

小邪一聽叫道:「完了,這下可真的落蛋啦,什麼人不好碰,真的碰上他,媽呀!我的媽呀、快救救我觀世音大姊峒,小邪有難啦!快幫幫忙,如來佛,玉皇大帝,閻王老兄啊,你快點幫個忙,將這老鬼帶回去,我還這麼年輕不想死婀!」他一連叫了幾位「大人物」來幫他的忙,但他知道沒有多大效用。

小邪大吼道:「老頭給我站住!」

果然老頭被他這大喉嚨嚇到了,愕在那裏。

小邪走像是殺人強盜般氣沖沖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捶他幾屆胸脯叫道:「老頭你說你武功天下第一,我就不信邪!」他又捶了幾下道:「我楊小邪也不是好惹的,有膽量我們來比試一下,看誰武功天下第一,搞啥嘛!」小邪「悍不懼死」的將這老頭像沙包一樣的捶著,他又在先聲奪人了。

老頭一連被他打了十幾下胸脯,立時覺得這小鬼有點門道,他狂笑道:「好,我們比什麼?」

小邪不屑的哼了一聲叫道:「在比之前我先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否則不比也罷!」

老人叫道:「來呀,你試試看。」他雙手插釜,等著小邪試招。

小邪心裏頭直叫高興,他暗道:「死老頭,豬是怎麼死的你都不曉得。」高興歸高興,臉部還是嚴肅的很,他叫道:「我先檢查你的穴道。」右手運起大悲指往老人身上「齊門」

穴點去。

「嘟」一聲,老人臉色一變有點驚奇,但他忍住了。而小邪可有苦頭吃,右手食指差點被震斷,已紅腫起來,他裝出笑容笑道:「過關,現在我要打你三掌看看。」他想點穴不行只好用掌力試試了。

老人狂笑道:「我武功天下第一還怕你三掌?十掌也沒關係。」

小邪運足功力往老人胸口打去,「砰」一聲,小邪只覺得好像打在鐵板上,手臂被震得發麻,痛死了。身體也被震退三、四步,他趕忙叫道:「過關」老人似乎很喜歡人家試他的武功,以證明自已是天下第一,他笑道:「現在要試什麼,快點,老天等不及了!」他露出得意笑容。

小邪眼看兩種方法都無效,實在有點心寒,他叫道:「這關試飛刀,你將眼睛閉上,我要射你的眼睛。」

「快點,我等不及了,」老人將眼睛閉上。

小邪一看心中甚喜心想:「這時不溜,等待何時。」他叫道:「你不要張開,我遠一點射。」

他嗤嗤一笑走近圍牆道:「老頭我要射啦!」他一發飛刀,身形也往牆外縱去。但未翻過牆頭,又被老人給捉回來。

「哇卡!」小邪苦叫道:「這是什麼人間推!怎麼會有這種人?」他馬上叫道:「過關!過關!老頭你過關了,現在我們開始比武!」

小邪逃不走,只好大叫過關,以防止詭計被拆穿。

老人抓着小邪,榜了一下問道:「你剛才不是想逃走吧?」

小邪像被懸空的小狗,四肢亂蹬亂抓叫道:「誰說我想逃?你說你武功天下第一,我說我武功天下第一,沒有比劃一下我怎麼會逃?你是怕了,是不是?」

「誰說我怕了?來!比什麼?」老人將小邪丟在地上,聳起肩頭準備此武。

小邪他起來道:「我們比賽跑,如何?」這可是小邪看家本領。

老人道:「好!如何比?」

小邪看了一下四周地形道:「我們從這邊牆頭,跑到那邊牆頭如何?」他指著兩邊相距約五十丈的圍牆。

老人道:「沒問題,走。」

兩人一同走到一邊牆頭。

小邪當然不會亂選,他想:「這一跑,我就衝出牆,保證他捉不到,呵呵……」他猛點頭,信心倒沒有十足,因為他已嘗過不少暗虧,心中直叫苦。

老人也想:「這小鬼天下出名,想必有原因……」他叫道:「小鬼你可不能趁機跑了?」他還是想到小邪可能會趁此溜了,但自恃武功了得也不甚放在心上。

小邪叫道:「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嗎,還怕我跑了不成?」

老人狂道:「怕什?開始!」

小邪拿出一個銅板心中叫道:「這人奶奶的,已不是人了,點他穴道,手指被震得發腫,打他胸部,手掌被震得發痛,飛刀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鐵板上,這是人嗎?鴨米豆腐(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小邪吸口氣緩和一下心情婊:「這是銅板,我往空中投,一落地我們就往前沖,看誰先跑到對面牆上,誰就贏。」

他一揚手,銅板已升空,很快的落在地上「叮」晌了一下。

只見兩條人影如一陣輕煙,一顆流星,一道電閃「咱」一聲,已沖往對面圍牆。果然小邪微站上風,但也差不了幾寸,小邪這次是想證明自己是否真的跑功天下第一,這一證實,他自是很滿意也很驕傲,終於有一樣贏過這老頭。

心念一動,小邪已利用這機會騰身想和已往一樣縱出圍牆,但又被掌風一帶摔在地上,痛得他有點受不了。

小邪叫道:「老頭你怎麼可以打人?」

老人怒道:「誰叫你想逃!」

小邪叫道:「我那裏想逃,我是煞勢不住了往外沖,我贏了,怎麼樣,你想殺我恨?」

老頭叫道:「誰說你贏!我明明在你前面,我……」他是知道自己差了幾寸,但他那相信小邪這小鬼會贏他,所以他找了許多理由,例如說自己擔心小邪會逃走而不能專心,扔銅板的是小邪而不是他……總之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輸給小邪。

小邪叫道:「好,你不信就再比一次。」

「比就比!」老人也吹鬍子瞪眼,大有再來一試之態,以證明自己跑贏小邪。

「預備」小邪又丟了一枚銅幣,「叮」一聲,已有人往前沖,這是那老人的影子。

小邪見機不可失,他也沖,但他是往後沖,一翻牆已逃之夭夭。

老人正得意自己「跑贏」了,反身正要喧囂高笑時,已發現少了一個人,馬上大怒,吼了一聲,已追向小邪。

可憐小邪一翻牆,見四面遍地荊棘雜草,直叫苦,但為了逃命也拚命的往前跑。

然而終究難逃被逮之命運,不到一刻鐘又被捉回來了,他實在是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逮著小邪,甚是得意,像捉小雞一樣的提着回古厝,將小邪丟在地上,得意笑道:

「小鬼你認命吧,沒人能逃過我的手掌心的,哈哈……」

小邪也蹂著撞傷之部位心想着:「逃走無望了,慘哪,真慘,還好跑功不愧為天下第一,但在這鬼屋不管用,只要他一顆石頭就可以將我絆住,媽的,真雖(倒霉)。」苦笑幾聲他道:「老頭子想不到你跑得這麼快,我巔倒跑都跑輸你,佩服、佩服!您真是武功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我甘拜下風。」

「哈哈……」老人一聽有人說他武功天下第一,馬上得意狂笑,他大笑道:「我武功當然天下第一,哈哈……小鬼,只要你不跑,老夫就不為難你,哈哈……」小邪這句「天下第一」倒得到不少好處。

小邪苦笑的攤攤雙手道:「好吧,反正打又打不過你,跑又跑不過你,我留下來替你洗衣服煮飯就是。」現在他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

老人道:「不用,飯有人送來,衣服有人會洗,你給老夫安靜點就沒錯。」說完頭也不回的又去練武。

小邪無奈的坐在地上發獃,他想:「這老頭會不會就是那黑巾使者,如果是他為何不殺我呢?而將我困在這裏又是為了什縻?真想不通老天為什麼叫這老怪物活着,好吧!只要不死,總有機會逃走,我就是不信邪。」

反正也沒事,小邪落個輕鬆,不知不覺中已睡著了。

XXX

「小鬼起來吃飯。」那老頭叫着。

小邪伸個懶,慢慢的走到房裏,已見到老人坐在桌旁獨自吃着飯。

老人道:「小鬼,一天一餐,其他兩餐都是冷飯,隨便你吃不吃。」

小邪坐上椅子,也不客氣的吃起來,不久他問道:「老頭這是誰送來的酒菜。」

老人道:「我徒弟。」

「你徒弟?他天天來?」小邪好奇問道。

老人道:「不錯他每天叫小丫送東西過來。」

小邪看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丫他道:「丫呢?」

老人道:「回去了明天才會來。」

小邪想了想道:「老頭你的武功天下第一,那你徒弟呢?」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徒弟當然是天下第二啦,這還用問。」

小邪問道:「你徒弟已經藝成下山了?」

老人狂笑道:「老夫武功豈是別人所能學會,他只不過學了一半,就可以橫掃武林了。」

「你徒弟叫什麼名字?」

「不曉得。」

小邪覺得這人有點痴狂,做事也大出常理,不知道徒弟的名字也不問,他道:「老頭你準備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才放人?」

老人大笑道:「關到我死。」

小邪道:「你死?你什麼時候會死?」

「哈哈……」老人狂笑道:「我還有一千年,一萬年可以活,我是長生不老,金剛不壤之身,那裏會死。哈哈……」他昂頭直笑,真像有這麼回事似的。

小邪心中有點發毛,以前在回回山蛇谷被「幽靈鬼王」李三笑所擒,自己騙他有一部」

玄玄實錄」練成功以後可以長生不老,金剛不壤,本以為是假的,難道會出現在這老人身上?這太可怕了。

小邪漢口氣道:「這麼說我是永遠出不了這鬼屋嘍?」

「不錯。」

小邪苦笑道:「老頭我並不認識你,你怎麼會想到要捉我呢?」

老人狂道:「我高與捉誰就捉誰。」

小邪沉思半晌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會捉我,是因為你徒弟說我是當今天下最出名的人,所以你就將我捉來對不對?」

小邪已猜到這老人瘋狂練武,只想證明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只要有人告訴他誰的武功好,老人都想證實一下自己。因而找人比斗。

老人並沒有回答。

小邪又道:「你徒弟也告訴你當今誰的武功最好,你聽到了這消息,就想要找他們比劃印證武學,結果他們都輸在你手中。」

老人大笑道:「當然!老夫武功天下第一沒有人能贏我。」

小邪他不想走了,他要知道誰是那指使者,是「神武門」門主?黑巾使者?或另有其人,他問道:「你徒弟常回來練功?」

老人道:「以前常,現在比較少,但都在晚上,所以晚上我要把你關起來,不准你到處走動。」

「關起來?」小邪有點不高興道:「你不關行不行?我不走就是,也不看你們練功。」

老人道:「不行!我徒弟說你非常狡滑,一不小心你就會溜走。」

小邪叫道:「我和你徒弟到底有什麼仇?他要如此整我。」

老人道:「不必有仇,他高興捉誰就捉誰。」

小邪不說啖了,這不是理由,卻是最好的理由,只要有辦法,高興捉誰就捉誰,任何人也管不著。

老人叫道:「吃完了沒有?吃完了我可要把你關起來了。」

小邪奇道:「老頭你別關我,你在前院練功,我不到前院去,我不出前廂房如何?拜託,拜託,」老人道:「不行你會偷跑:別羅蘇,你再不吃我就餓你一頓。」

小邪看沒辦法,只好多吃一點,省得餓死在這裏。

吃完,老人將他鎖在一間房子,然後獨自走到前院練功。

小邪摸摸房子,知道是特別加工過的,似乎是精鐵所造,沒辦法逃走,他來回走了兩、三趟,這才死心。靜靜的躺在地上,心中已慢慢的想着這老人到底會是誰?

他覺得這老人整天只知道練武,其他事知道得太少,倒有點像白痴,但不可否認,他的武功的確是天下第一,這種人是可怕,但又不可怕。

而他徒弟呢?想必是位奸詐狡惡之徒,他將這老人當作一種工具,用他來挾持天下武林高手,甚至將這些高手一網打盡,然後自己再控制整個武林……但有一點可以明白,他的武功並沒有完全學成,才須要利用這老人,這人又是誰呢?

以前以為黑巾使者就是這位武功深不可測的老頭,現在小邪已認為這有點不大對,因為這老人只是個行走肉,他沒有心機,只會當人家的工具,那麼黑巾使者,很可能就是老人的徒弟了。

小邪覺得這個推斷很合理,他已想偷偷溜去看看這老人的徒弟是誰,也許對事情有點幫助。

他也想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如果知道地方也有可能幫助自己明了真像。

想到此小邪已拿出小鐵片,開始鋸窗口鐵條,他可不願意永遠待在這裏。

三更過後。

前院果然傳來談話聲,但離小邪太遠,沒辦法聽清楚他們在談些什麼。後來就只有練武之破空掌聲,約到五更這些聲音才全部消失,恢復寧靜。

第二天老人又將小邪放出來。

小邪活動一下筋骨笑道:「老頭昨晚你的徒弟來了是不是?」

老人道:「不錯他來了。」

小邪問道:「你們有無談到我?」

「有!」

「說什麼?」

「他要我殺了你。」

小那大驚叫道:「那你現在就要殺我了?」

老人揚起右手狂笑的逼向小邪冷道:「不錯老……」

「放屁,」小邪未等老人說下去已經大吼起來,他怒罵道:「鬼老頭,死老頭!你以為你武功天下第一,還早哪!我告訴你,武功天下第一的不是你,而是『飄花宮』宮主,他媽的,你算什麼東西!」

小邪一急之下就胡扯,他不曉得「飄花宮」宮主有沒有和這老頭交過手,也不曉得「飄花宮」的武功是否能勝得了這老頭。如情況不利,他只好將那位他的太上祖師「玄玄真人」

搬出來,先保住命再說。

小邪這招果然見效了,老人怔了一下道:「小鬼你知道『飄花宮』在那裏?」

小邪哈哈大笑起來,胡扯對上嘴了,小命可穩得很啦,他得意叫道:「天下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瓢花宮』荏那裏,因為我就是『飄花宮』的少官主。」小邪想這老人有點痴,乾脆就扯大一點想唬人,那曉得老人怒道:「你胡扯了『飄花宮』那有男人!」

「哇佳佳!牛皮破了!」小邪心中苦笑一聲,但胡扯可是他本行,他立即叫道:「老頭你搞什麼嘛,我的話你都沒聽清楚,我是說我是『飄花宮』少宮主的朋友,只有我去過『飄花宮』懂嗎?笨!明明知道『飄花宮』只有女的,怎麼不會聯想到這一點。」

老人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疑心已失已轉為高興神清,他喜道:「老夫全武林都交過手,就只剩下『飄花宮』……走!小鬼帶我到『飄花宮』,我要打倒那些臭女人。」

小邪見狀心中暗道:「想要殺人?哼,也得看看對象,我老人家既然是天下最出名的人,自然有一套,你等著慢慢享受吧!」他笑道:「憑你這點功夫也想打倒『飄花宮』宮主?

我看連她身邊的丫都打不過,你還敢找官主,真是不要命了。」

老人叫道:「我不信!」

小邪道:「不信?不信也得信,你不曉得宮主有多厲害?有一次我和她過招,誰知道我還沒靠近她,也沒見她出手我就躺下了。」

老人驚道:「這是什麼功夫?這座厲害?」

小邪心中偷笑不已,他嘆道:「這叫『鳳凰練丹』,宮主只要輕輕吐一口氣,那口氣一撞到我,我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還是被她次得滿地打滾,這種神功才是天下第一,你懂嗎?」

老人未呆念著:「御氣成形,御氣成形,真的有人達到這種境界,我……」老人有點恐慌。

小邪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他笑道:「怎麼樣老頭?你還以為你的武功天下第一?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慢慢練吧!」

老人拉着小邪左手急叫道:「小鬼快帶我去找她,我要找她比比看,是否真的有這門功夫!」

小邪輕輕甩掉他的手笑道:「老頭你別急,我看你的武功也差不多了,再一、兩個月後你一定可以贏她,何不等上一、兩個月呢?」

老人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再二個月就能贏她?」

小邪嗤嗤笑着。一個是大蓋仙,一個是痴狂老頭,這齣戲有得唱的了。

想了一下小邪道:「我會看相,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

「不知道。」

小邪大笑道:「說武功我是不如你,但這看相功夫,我師父可是天下第一,江湖人人都稱他『千真又萬算靈靈靈鐵准鐵嘴大先生』張硬嘴王,你聽過嗎?很有名的喔!」看來也只有小邪的師父有這麼長的外號了。

老人喃喃道:「張硬嘴王?我……我記不起來。」

小邪拍拍他肩膀笑道:「老的記不清沒關係,只要知道我就行,我叫」萬算萬靈不算不靈亂算亂不靈歪歪斜斜『楊大先生法號小邪,就是我能知過去及未來三千年的事,所以我知道我是諸葛亮所轉世投胎,也因此我才會成為武林最有名的人,請多多指教。「他拱手躬身九十度,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老頭被小邪這麼長的外號搞昏了頭,喃喃念便不停,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小邪見狀又笑道:「老頭我看你靈台泛光,七竅通天,神戶挺直……哇!」

他吃驚道:「老頭你頭上有珠,有舍利子十一顆半,太棒了!太棒了,只要你練成十二顆,那就天下無敵了,也可以成為真正金剛不壤之身,長生不老之神仙啦!」小邪一下吃驚,一下點頭,又大叫,又輕嘆,弄得這老人六神無主而沾沾自喜,真以為自己頭上有珠子。

老人得意的聳了一下肩頭問道:「舍利子?我也有嗎,人說只有佛門弟子才會有,我…

…」

如果打開腦袋還能活的話,想必那老人會剖開來看個究竟。

小邪笑道:「不對,不對,凡我們練武之人只要練到一個階段就會有舍利子出現,練功練得愈高,舍利子愈多,就像和尚吃齋念佛,誰念得愈行,誰舍利子也愈多,自古以來也只有達摩祖師頭上有十二顆舍利子,我看你再兩個月也差不多啦!到時候你就可以得道成仙,和達摩祖師下棋去了。」

小邪扯得天花亂墜,再加上他的表情,不由得老人不信。

老人沾沾自喜,不時摸著自己額前,希望能摸到舍利子,他問道:「那『飄花宮主』呢?」

小邪笑道:「那女人嘛……她已練到十二顆了,但因為她是女人,所以珠子比較小,只要你也練上十二顆,你的大舍利子就能打贏她了,怎麼樣?」他摸了老人腦袋一下,又道: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一定是神仙體,而且我告訴你,你還是姜子牙投胎轉世,要來統治武林,也就上天上紫微星下凡,將來說不定是當今皇帝呢!」

老頭驚喜萬分道:「真的?」

小邪重重的點頭道:「要不信那天我作法給你看,你就知道你的前生;而當今皇上是文曲星下凡,這文曲星比你那顆紫微星又差了一截,不過皇帝有靈脈,因為他父親遺體葬在天龍脈,所以你才沒辦法當上皇帝,只要破了天龍脈,你就是皇帝了;皇帝在上請受小臣一拜,萬歲,萬歲,萬萬歲!」小邪當真伏身叩頭行了大禮。

老頭那知這全是小邪在胡扯,聽得「龍顏大悅」哈哈大笑,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他笑道:「愛卿平身,朕很高與,哈哈……」

小邪心中直叫樂,他想了想又笑道:「稟皇上,您別急,這皇帝要做也得要過三關九難才能做成。」

老人問道:「什麼是三關九難?」

小邪看了老人臉顏一下道:「照你看來,頭花花心,心花花,葡萄以為是菜瓜,你已經過了兩關七難,還差一關兩難。」

「那一關兩難?」

小邪道:「你老來不死是烏龜,烏龜看破生死門,那是你的生死玄關未看破,老頭皇帝你可有把握看破生死門而長生不老嗎?」

這是小邪聰明的地方,他要扯也要扯得人家相信,因為自古沒有長生不老的人,所以他利用老人的弱點來騙他,戲才有得猖。

雖然老人已練到皮堅如鐵,百毒不侵,但他還是沒有把握長生不老,尤其他更怕老死。

他急道:「我……我沒有把握!」

小邪點頭道:「這就是了,你生死玄關未破,所以不能長生不老了,一定有死的時候,來,讓我看看你還有多久壽命?」他摸摸老人五官道:「天官混濁,地官亞亞,元官暗淡,黃官沉重,宇官好一點但也表示……也表示你壽命不長,活不了多久,唉!皇上啊!你這一死叫微臣如何是好?嗚……」小邪哭了起來。

老人當然知道他年已過百,隨時有老死可能,只是不願去想,被小邪這一說,他已緊張萬分急道:「小兄弟可有補救之方法?」

小邪擦掉眼淚吞了幾口口水才道:「長生烏龜王,吃齋念佛我不慌,移作天下老神仙,但求達摩珠子忙。老皇帝,這是我師父教我的,不管你五官如何暗淡無光,只要求得達摩珠子,也就是含利子,那你就可以成為神仙之體真正長生不老了。」

老人聞言有救,立即高與叫道:「好,好,老夫就求這達摩舍利子,求長生不老,小兄弟你說我只剩下半顆,就可以求全十二顆了?」仲小邪點頭道:「對!所以你這一、兩個月內,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件專,除了我以外,請老兄務必定切記這句話。」

「為什麼?」老人不懂。

「阿彌陀佛」小邪喧一聲佛號道:「你是人間奇才,別人難免會嫉妒,人嫉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天嫉,你如果說得讓上天知道了,上天嫉妒你時,那你再有一百顆舍利子也是枉然無用;以前楚霸王本來可以做皇帝,但他亂說亂叫,所以老天吃醋了就把他王位讓給老百姓劉邦了,天機是不能露的。」

老人想:「也對,人嫉不可怕,天嫉才糟糕。」他點頭道:「好,這兩個月我就不說,我徒弟可以嗎?」

小邪在防的也是他徒弟一人,他急道:「老皇帝我所說要防的就是你最親近的人,只要你徒弟不是你最親近的人,那你可以告訴他,如果是的話,那你就不能告訴他。」小邪不願意逼得太急,而使老人產生懷疑。

老人點頭道:「不錯我最親近的人就是我徒弟,我不告訴他,等我舍利子練成再說,那你說的兩難又是那兩難?」

小邪道:「一為天難,一為地難,天難能躲過,地難也就沒關係,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露天機,你可能就不能練成長生不老,但你放心,以你現在的功力已足足可以應付任何災難了。」

老人想想也對。

小邪又道:「現在你不能殺我,我要替你作法,好讓天降最後一顆舍利子給你,等你十二顆成形以後我自己會自殺懂嗎?」

老人奇道:「舍利子是天降下來的?而你為什麼又要自殺呢?」

小邪道:「本來舍利子就是玉皇大帝的牙齒,他每一百年要換一次牙,而他的牙齒都掉在人間的和尚頭頂,你不吃齋又不念佛,已經得了十一顆,這很不簡單,但第十二顆一定要王皇大帝的大門牙才成,因為大門牙比較光亮,比較有靈氣,也是最後掉下來的一顆,我要作法讓他掉在你身上;而玉皇大帝規定,誰幫人弄到大門牙,誰就得以生命替換,所以我幫你弄到大門牙,我只好犧牲了,但為了吾主千歲,小臣的生命已經不重要了。」

小邪為了保命,什麼話都扯得出來,連玉皇大帝的牙齒也用上了。他真是能混,看世上除了他,很難找出其他人來比擬。

老人聞言大為感動道:「沒關係小兄弟,你死了以後,我對你為宰相,再給你蓋大廟,讓世人朝拜。」

小邪拱手躬身道:「謝吾皇千歲,但為了你早完成心愿,你別叫你徒弟來練功,就說你要休息兩個月,只要你徒弟不來,那你也不用把我關起來,我好日夜趕工,完成你的第十二顆舍利子,只要『飄花宮』宮主知道你有十二顆舍利子,你也不用去找她,她會跪下來承認輸給你,你千萬要小心頭上那半顆珠子,越少人驚動越好。」

老人心急如箭,他點頭道:「好,那我開始練武了。小兄弟你也開始作法吧!」老人已躍向前院苦練第十二顆玉皇大帝的大門牙了。

小邪心中直叫好笑,他笑罵道:「奶奶的大門牙?不錯,我是要你落個天難地難,呵呵」他走進廂房,找了一些床單,棉被套,窗,亂弄一通,做成袈裟,穿在身上,前面畫個太極圖,背面畫八卦圖,又用瓶子弄成手搖鈴,背面再插三支壤掃帚,頭上綁一條花紅藍之長褲管,左腰插一支壞扁擔,額前畫上黑色星星,兩腮則畫月亮及太陽。全身就像演平劇的刀馬旦,只可惜,衣服不對,東西也不對。

小邪看看自己身軀,輕笑道:「將就點,東西難求。」他開始作法了。

老頭練功練得很勤,他一心想得到最後一顆舍利子。

小邪邊搖鈴子,到處逛,看看有無出路,他不敢跑,因為他知道跑不了多遠一定會被老頭捉回來,那什縻都完了。

傍晚申時。

已有一小女孩送飯來,她只十三、四歲,鄉下姑娘,有點土。

小邪見到她,馬上走過去叫道:「小姑娘你好。」

小姑娘一看小邪如此模樣,先是一驚,然後覺得好笑,她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看過你呢?」

小邪道:「我是新來的,本道士法號『太上大大大』姑娘你可可聽過?」

「太上大大大?」小女孩搖頭道:「沒聽過,那老人在那裏?」

小邪道:「他在練功,找大門牙。」

小女孩道:「找大門牙?他門牙掉了?」

小邪道:「差不多,活了一大把年紀不掉也是蛀光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道:「我叫桂花,他們都叫我小花!」

「小花,小花。」小邪念了兩遍點頭道:「不錯,這個名字很好聽,小花你來這裏多久了?」

小花道:「三年多了。」

小邪問道:「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小花道:「我不曉得,三年多以前我和爹娘搬到這裏以後,我就每天送飯來,我們住在對面不遠的小屋。」

小邪問道:「你可知道這老頭是什麼人嗎?」

小花搖頭道:「不曉得,我每次送來就獨自回去,他要什麼會留字條,第二天我再送來,其他的我就不曉得,『太上大大大』你不是他的朋友嗎?」

小邪道:「我是他朋友,但他也不告訴我名字,他說最近這裏面有鬼魂出現,要我替他收妖,所以我才趕來幫他的忙。」

小花呃了一聲,她有點怕道:「原來如此,法師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我想回去了。」

小邪笑道:「別急我還有許多事要問你,你說你只顧送飯菜,但在這荒郊深山裏,那有米菜酒茶呢?」

小花道:「是這樣的,每星期就有人送到我家來,有米有肉也有酒,只要我們交代,他們都會送過來。」

小邪問道:「你知不知道送來的都是那些人呢?例如說男的或女的,穿白衣或黑衣,或還有其他特徵?」

小花想了一下道:「法師,他們送東西的人都不是同一人,全是男的,有時候兩人,有時候只有一人,但大部分都穿黑衣服,年紀都在四十歲以上。」

小邪又道:「這離城鎮有多遠你知道嗎?」

小花道:「我不曉得,自從我來這裏以後就再也沒出去過,不過聽爹說好像離這裏五十裏外有個小鎮,我不知道冉什麼名字。」

小邪道:「那你以前是住在那裏?」

小花道:「我們以前住在江家集,在大別山附近。」

「大別山……」小邪想了一下道:「你們來時走了多久?朝什麼方向。」小邪想以這些細少之線索猜猜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小花撫掠一下秀髮側頭想了想才道:「我們坐了一天馬車,是走官道,往徐州方向然後又走了三天山路才到這裏,法師你有什麼問題嗎?」她覺得小邪好像很認真在調查她的事情。

小邪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問問你家在那裏,好不好玩。」

小花立時想到故鄉朋友,她輕笑道:「好玩,當然好玩,只是到了這裏想玩都沒有伴了。」

小邪笑道:「那你不會和你爹娘一起回故鄉玩玩再回來?」

小花幽幽道:「我說尉,但爹總是說再一陣子,這一陣子不曉得要多久,我想可能沒希望了。」

小邪奇道:「為什麼?」

小花道:「爹好像很喜歡這裏,每天除了打獵,很少看到他下山,也很少看到有人來找他,除了送東西的人以外,我就沒再看到別人了。」

小邪哦了一聲,正在想其他問題。

小花看看天色已經近黃昏,她道:「法師如果你沒事我想回去,太陽都快下山了。」

小邪想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笑了笑道:「好,你慢慢走,明天給我送點好酒來,作法要請鬼神喝酒,不喝我也奈何不了他們,呵呵……」

小邪想這法師一當下來,又是一件得意事,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十分愜意,覺得自己果然是天生在朝帝王相,在江湖是霸王相,樂得呵呵直笑。

小花點頭道:「那我告訴爹,明天就給你送來,再見?」她收拾一下走了。

小邪見她已消失荏轉角處,將她的話再仔細想一遍,他想:「這地方在大別山附近不遠的山中,還好沒有在海島或塞外,而聽小花說送東西來的大部分是穿黑衣服,都應該是和黑巾殺手有關了,說不定就是他們。」

想着他已起身走到前院,笑嘻嘻而恭畢敬的行個大禮道:「稟奏老皇帝吃飯啦,龍體要緊,等吃完了再練。」他的馬屁功夫是有名的。

老人龍顏大悅,他已視小邪為「得力功臣」愛護有加,他呵呵笑着馬上收招道:「愛卿說的是,好,朕這就去用膳,哈哈……」

狂笑中他已和小邪走入後院。

老人看到小邪這四不像的怪異穿着,又星星又月亮,又太極又八卦,插掃帚又掛扁擔,他奇道:「小兄弟這是道袍嗎?我怎麼沒見過?」

小邪捫了一下心口笑道:「本法師和其他人不一樣,本來是有一套法服放在家裏沒帶來,也只好將就如此穿着;這掃帚可以避邪,掃盡妖魔鬼怪,使他們不能阻止我去找含利子;這扁擔可以斬妖魔,有的惡魔很惡劣,如蜘蛛精和狐狸精,我要用扁擔將他殺了,免得他們搶走老皇帝的舍利子;頭上的星星、月亮、太陽,就是三光,這可以照盡妖魔鬼怪,使他們不敢出來,連尿都憋著不敢放哪!這是我家傳秘方,別人是不會用的。」

老人摸著腦袋輕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腦袋裏好像有東西在慢慢凝結。」他這是想舍利子想得發瘋,心理作祟倒像在作夢一樣,頭上開始長珠了。

小邪這是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他忙道:「對嘛!我說的沒錯,這就是徵兆了,希望老皇帝多加努力求得舍利子以免小臣徒勞無功。」「阿彌陀佛」小邪先坐上椅子才道:「來!用餐吧!」現在倒換小邪在發號施令了。

老頭這春秋大夢可罩得他眉開眼笑「珠胎暗結」,喜不合口,把小邪的話當成聖諭,將來是怎麼死的他都不知道。

老人覺得時間寶貴,連吃飯也是站着,三兩口就解決,馬上又去練功,求舍利子去了。

酉時一過。

西牆外忽然翻入一條黑影,直揀那老人身畔,腳一落地他拱手輕道:「師父。」

老人看是徒弟到來,連忙想起小邪交代,馬上叫道:「徒弟,明天以後你別來,我要修練另一種功夫,要兩個月的時間,沒空再教你武功。」

徒弟急忙問道:「師父那是什麼武功?厲不厲害?」

老人道:「師父練的武功還錯得了嗎?當然厲害,只要練成了,就能成為金剛不壞,長生不老之身,也就天下無敵了,哈哈……」說完已狂笑不已。

徒弟微微動容道:「師父您可有教過徒弟這門絕世武功?」

老人道:「誰說沒教你?我全教給你了,只是時間問題,我再一兩個月,就大功告成,這兩個月以內你不能來知道嗎?」老人怕徒弟知道求舍利子的方法,而糾纏不清,故而說全教了。

徒弟這次可上當了,他認為老人不會騙人,因為他已有點痴獃,誰想到小邪的三寸不爛之舌,舀讓痴獃之人說謊。他道:「是,師父,徒兒不來就是;師父,楊小邪殺死了沒有?」

老人瞟了他一眼,好像提這件事是不對的,他叫道:「急什麼?你還怕他跑了不成?我准許他多活兩個月,等我大功告成了,我再殺了他。」

徒弟緊張道:「師父,楊小邪詭計多端,您何不早點殺了他?以絕後患。」他已覺得師父可能已入了楊小邪的彀而不自知。

老人道:「他……他再怎麼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況我練功還要拿他來試試看,這不是很好嗎?別玀蘇,現在不能殺。」

他差點說出楊小邪要幫他練第十二顆舍利子,又想到小邪交代的話,不能告訴最親近的人,否則會遭天嫉。他很慶幸自己能隨機應變馬上改口。

徒弟急道:「師父……」

這時小邪已走出來,笑嘻嘻道:「徒弟……」他含情脈脈的望着這位新「徒弟」。

老人和徒弟大吃一驚。徒弟見到小邪,怒喝一聲,一掌就往小邪頭上劈去,其勢如虹,威猛無比。

小邪並沒有動,他知道有人會攔下這位徒弟,果然徒弟快,老人更快,一閃,一推,一掛,一躍,已將徒弟逼回原地。老人怒道:「徒弟你怎麼可以不聽話?敢殺朕的愛卿!」他是真的生氣,若不是和徒弟有師徒之情,老人可能一掌就斃了他。

徒弟驚叫道:「師父,我……楊小邪他……」他見師父從沒對自己如此生氣過,深怕自己言語不慎,會惹來殺身之禍,平常陰沉的心靈,現在也亂糟糟,懼慌慌,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怒道:「不管怎麼樣,我要他活到兩個月後,等我舍……神功練成以後再殺了他,你再亂來,我可不客氣了!」他差點將舍利子的事說出來。

小邪哧哧笑道:「老皇帝,讓小臣和他談談,請老皇帝放心,小臣一定不會將您的秘密說出來,這會遭到天打雷劈的。」他實在很想知道這位「徒弟」到底是何許人也?只有冒險一談了。

老人急道:「小兄弟你可千萬別露了口風!」現在倒換他擔心小邪一不小心將求舍利子的事說出末,而影響他的「皇帝神仙夢」。

小邪拱手道:「微臣謹記在心,請皇上放心吧。」

徒弟見他們兩個,一下皇上,一下又微臣,又是老皇帝,又是小兄弟,叫得如此親密,已知道其中必有蹊蹺,他道:「師父,那徒弟就和楊小邪談談可好?」

老人看小邪含笑點頭,他才勉強答應道:「好吧!如果你亂來,我就殺了你,」轉向小邪,不安的道:「小兄弟,你可千萬小心那趟事了!」

小邪拱手正色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必定守口如瓶,以便完成皇上生平大願。」說完又深深一揖。

老人雖然怕小邪說漏了口風,但他不願譏小邪這愛卿對自己不滿,他道:「好吧朕就相信你,你去吧!」

「謝皇上。」小邪揖身,轉向徒弟道:「徒弟走咀!到後院去。」說完他已走到後院。

徒弟見他們談話,又皇帝又小臣,聽得已是滿頭霧水,已快步的跟着小邪走。

一到後院徒弟才叫道:「楊小邪這是怎麼回事,你照實說,否則我可不饒你。」

小邪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知道有老人在保護,這徒弟不管用,他仔細的打量這位徒弟,就像鑒定珠實一樣的仔細。

只見徒弟身材高大,八尺,五旬,虎臂熊腰,黑髮如墨,泛黑而亮,尤其那副乩髯更顯出徒弟卓爾不群,五官端正,雙目如電,現正充滿殺氣。

小邪笑了笑道:「名振天下『中原三秀』之一的『美髯秀士』江振武怎麼也拜起師父來啦?真是令在下疑惑不解婀?」他見這位黑衣人髯鬍一大把,因而聯想到中原三秀有這麼一位人物。

果然小邪猜中了,徒弟聞言大為震撼,一揚右手就要往小邪打去。

小邪哈哈大笑不閃不避道:「江振武你沒把握一掌把我打死吧!」

江振武一愕,不錯他沒把握一掌打死小邪,只要一掌沒打死,小邪一叫,那老人必定趕來,自己倒要賠上一條老命,如果打死了,人已死就死無對證。衡量一下,他終於放下手,嘆口氣道:「不錯,老夫沒把握,但你怎麼會知道老夫名號?」

小邪見他承認了,也笑道:「別忘了你的外號『美髯秀士』看誰的鬍鬚比你更漂亮更美呢?本來我不敢確定。但你一舉掌要打我時,我已經知道你就是名振天下的江振武了。」

江振武此時已恢復陰森森的臉龐,他冷笑數聲道:「是又怎麼樣?你能奈我何?」

小邪道:「我當然奈何不了你,只是我有點納悶,一個這麼出名的正派人士,怎縻會做出天下人唾棄,詛咒的事情來。」

江振武冷道:「老夫又做了什麼事?」

小邪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光是『神仙島』上的那些人,你的罪行就該大卸八塊。」

「你去過了?」

「去過!」

「你也知道了?」

「知道。」

「哈哈……」江振武昂頭陰笑不已,他道:「楊小邪你知道了也沒有用,因為你就快要死了,死人是不能開口說啖的。」

小邪笑道:「既然要死,明白的死,要比迷糊的死來得舒服多了,不對嗎?」他有意思以死來換得江振武的秘密。

江振武冷道:「可惜由不得你。」

小邪笑道:「由得!由得!只要我一吼,老人馬上會來救我,這兩個月你是殺不了我的。」

江振武道:「我不信,這麼多年來師父從來沒違背過我說的話。」

小邪知道他是惺惺作態他冷道:「那剛才呢?剛才他打你一掌你又如何解釋。」

江振武心頭不是味道,自己師父卸被這小鬼施了迷魂法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六親不認,他也不敢保證師父不會殺自己,只好另謀打算,他道:「好,暫且放過你兩個月,到時你還是免不了一死。」

小邪笑道:「這你放心,到時候我自己會自殺死在他掌下。」

江振武道:「你們剛才一聲皇帝,一聲小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邪笑道:「我不想迷糊死去,只好賣個關子,我們一問一答如何?」

江振武臉色微變,不久他道:「好。」

小邪道:「這才是梟雄,寧可吃點虧也要將心中的疑問弄清楚。」笑了笑他繼續道:」

你和黑巾殺手的關係是如何?」

江振武冷笑一聲道:「老夫就是黑巾使者。」他很坦白,必定有所依恃,也許他認為小邪是必死之人,才敢毫無忌憚的說出這項天下人想知道的秘密。

小邪也是沒有多大訝異,只點點頭微笑着,對江振武的回答很滿意。

江振武問道:「你為什縻叫他皇帝,你在弄什麼陰謀詭計?」

小邪道:「因為我不知道他的姓名所以叫他皇帝,我們沒什麼陰謀。呵呵……」他笑着,因為這回答有說等於俊說。

江振武叫道:「我不信,你胡說!」

小邪笑道:「信不信由你,我要問了,那老人叫什麼名字?」

江振武遲疑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叫他『武痴』因為他武功天下無敵。」

「武痴?」小邪喃喃道:「這名字倒挺適合他。」

江振武問道:「你們之間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小邪笑道:「我們之間沒玩什麼把戲,是老人喜歡讓我多活兩個月如此而已。」

江振武問話不得體,連連吃暗虧,氣得他炊鬍子瞪眼,都拿小邪沒辦法。

小邪道:「被關在『神仙島』的那些人,都是你指使的嗎?」

江振武叫道:「楊小邪我再老實回答這個問題,你如果再打馬虎,我們就不再談生意了。」

小邪點頭笑道:「好。」

江振武道:「是『神武門』拿錢叫我們辦事,老夫諸師父捉下他們交給『神武門』如此而已。楊小邪,老人在練什麼功?」

小邪笑道:「是一種長生不老的功夫,也就是說練了以後可以延長壽命,因為世上根本就沒有長生不老這門功夫。」

江振武聽了以後感到很滿意,不時點頭,也許是小邪加了一句世上沒有長生不老的功夫,而使他相信老人是在練那種可以延長壽命的功夫吧!

小邪問道:「你捉我是為了什麼?」

江振武道;「因為你知道的秘密太多,我不能誤你活着;這老人他練功練到最後為什麼要拿你來試驗,如何試法?」這句話是老人說的,故而江振武想知道。

小邪道:「他叫我打向地的『百會』穴。」

江振武叫道:「我不信,『百會穴』是死穴,只要輕輕一碰是可致人於死地,老人怎會如此做?」

小邪道:「我也不信,這一打是會打死人沒錯,但事實上是如此。」

江振武道:「那他為什麼要叫你打他『百會』穴?」

小邪心知愈是不可能的事情,江振武表面不相信而內心必定會信,因為他是個多疑的人,他道:「這個問題等一下再回答你,現在是輪到我來問你;你們黑巾殺手組織有何目的?

我是說你組織殺手目的何在?」

江振武冷笑道:「我們黑巾殺手已遍佈全國,個個武功高強,足以統治整個武林,當殺手替人殺人只不過是多殺一些武林同類,何樂不為?」

小邪心頭一震想:「不錯,黑巾殺手要比『神武門』和『飛龍堡』來得恐怖多了,而他們也有能力滅掉這兩大門派,甚至少林、武當及天下各大門派。除非各大門派聯合,否則是鬥不過他們的。而江振武卻有錢就殺……」

江振武道:「你回答我剛才的問話。」

小邪笑道:「老人說他練功練到最後,只有『百會』穴不能打通,要我幫他打一掌,好讓他能運功聯貫周身穴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不明白了。」

江振武更不明白,但他卻有點相信小邪所說的話。

小邪問道:「江大俠你已經有了統一武林的力量,為何不幹脆當個武林盟主?」

江振武笑道:「我現在已經是為所欲為了,我想做什麼事情輕而易舉,又何必當上武林盟主呢?暗着做盟主不是可以減少許多麻煩?」

江振武說的沒錯,當上武林盟主,除了地位以外,最主要還是可以使各派臣服聽令於盟主,而能為所欲為。江振武暗着來,不但更能指使任何幫派,而且還減少了因出名而添加的麻煩,真是一代梟雄……

江振武微微輕拂一下髯蹇道:「武痴說要拿你來練功就是這個原因嗎?那你又為什麼會死?」

小邪道:「我在他『百會』穴上拍打一下,然後他體內真氣會湧出『百會』穴,他說那真氣會將我震死,我也不相信會這麼厲害。」

江振武倒相信,因為他知道這老人武功已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小邪問道:「你們黑巾殺手一共有多少人?」

江振武道:「多得連我也不曉得,計有十名壇主,每壇約二、三百人,算一算大約有四、五千名殺手;歐陽不空是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邪道:「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用來控制手下的方法是如何?」

江振武道:「毒藥、威脅、利誘和挾持都有;你的功夫是誰教的?」

小邪道:「我老頭子,我不知道他名字。」想了一下他才問道:「江振武,我問你,在開封靈感塔前,有十位黑衣人殺了你們黑巾殺手,他們是誰?」

江振武道:「老夫到現在還沒查出來,不過我相信我一定認識他們;楊小邪,我沒有問題好問你了,等兩個月以後我再來替你收,你別想逃,這附近我會埋下重兵,如果你逃出這片古厝,那你只有早點死了。」

小邪心中微震,但也無甚緊張,他笑道:「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活着真是麻煩,整天跑給人家追,你滾吧,兩涸月後再見。」

江振武得意笑道:「楊小邪你的命真大,我接二連三的追殺你都被你跑了,這次我倒要看看你往那兒跑?哈哈……」說完已昂頭大笑。

小邪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問道:「江振武再送我一個問題吧!上次在黑城鎮追殺我的是不是『飛龍堡』收買你們來殺我的?」

江振武見這問題無傷大雅,他道:「好吧,老夫就送你這個問題;不錯,起先是他出錢要我追殺你,但後來我發現你知道太多關於黑巾殺手的事,所以才換我在追殺你,你來生可要記着一件事情,知道人家秘密太多並不好,也不會長命的。」

小邪笑着,他覺得這答案很滿意。

江振武道:「告辭了,你多保重。」微一拱手,他已走出前院。

小邪也道聲不送,慢慢走向前院。

江振武朝武痴道:「師父,徒兒這就回去,兩個月後我再來,別讓那小鬼跑了。」

武痴道:「你放心,等兩個月一到什麼事都好辦,快走吧!別耽誤我練功。」

江振武告別武痴,看了小邪一眼,臉上露出奇怪笑容,反身飛掠牆頭消失在黑夜中。

武痴見江振武走了,馬上問道:「小兄弟你有沒有說啊?」他很小聲深怕別人聽到。

小邪拱手笑道:「皇上有令,小臣那敢亂說,我告訴他說您練功練到最後,須要一個小孩的鮮血,我為了多活兩個月,所以答應幫皇上的忙,如此一說他就相信了,皇上這下你可不必擔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吧!」

武痴點頭道:「如此甚好,那老夫可要再練功了。」說完巳繼續練功。

小邪也不打援他,又搖趄鈴子亂撞,家煞有這麼一回事,直到三更才回房休息。

小邪想不到江振武會這麼坦白的將這一切都說出來,覺得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果然是「神武門」收買殺手,將各大門派高手囚困在神仙島,以趁此機會壯大自己。

而江振武對於這種自相殘殺的事何樂不為?多殺一人也就多減少一個對手,到最後全武林就落人他手中,這種鯨吞蠶食的陰謀,寶在可怕,而且他又是正派頂尖人物,任何人也不會想到黑巾使者是他。

小邪想到江振武這個裊雄的陰謀詭計太可怕了,他一定不能死在這裏,他想逃,他不停的在房裏踱來踱去,在想脫逃的辦法,而這武武功又是天下第一,恐怖得令人心寒,小邪也正為此事煩惱。

「天難,地難……天難地難……水難,火難……」小邪邊走邊念著,他希望能找出好方法來。

「天打雷劈也不一定會打到他……地震也不一定會把他給震死,或震開地面讓他掉下去而斃死……水難?……說不定可以淹死他,但這裏在山上,一點水都沒有,不管用……火難……放火將這裏燒了,但他刀槍不入,如果身上不是沾了油,恐怕一起火他已利用空隙逃走了,而且要在他身上抹煤油也不容易,何況這裏也沒有煤油,天難……地難……」

小邪已來回走了七、八十趟,整個腦袋都快裂開,他真搞不懂老天怎麼留了這麼一個人在世間,替他添麻煩,他直叫道:「媽的!老天你是幹什麼的,那天我就把天挖個洞,叫玉皇大帝摔死;老地你也差不多,也不會裂出一道深洞……對!」小邪突然跳起來大喜道:」

天,太遠了,不用也罷,地就在腳下,沒有地震自己造,土地不會裂開自己挖……呵呵……

想不到我楊小邪也會造地震,哈哈……」他已高興的笑起來。沒想到開玩笑的話已當真了。

他一想到鬼計就開始行動。

首先他挖了一個地道,從房間一直透到練功場地,約有十幾文長,離地面約有四丈深,這工程足足花費了他三星期時間,是相當浩大了。

地道盡頭是在前院廣場,沒有出口,但只隔練功場所之地面三尺厚,若一用力,會將出口震裂。小邪用小鐵絲續出地面政個記號,再走出前院,看清鐵絲所顯示的位置,他順着腳尖輕輕的畫涸圓圈以便將來辨認,然後又走回地道,把入口埋了,這樣變成兩頭都是密封,而中間中空的地道,他才很高興的走回前院看老人練功。

小邪笑道:「老皇帝小臣看你舍利子已差不多了,再過幾天一定大有收穫。」

武痴聞言笑顏逐開道:「小兄弟多謝你啦,等我練成了第十二顆舍利子時,我一定會厚厚的葬了你。」。

小邪心想:「是啊,我是要厚厚的葬了你,不把你弄死,也要葬得你脫層皮。」他笑道:「謝謝老皇帝恩賜,小臣銘感五內。」

武痴呵呵直笑着,甚是得意。

小邪道:「小臣是來觀星望斗,今天是初九,銀河星星特別明亮,玉皇大帝也要拋大門牙了,我看看!」說着他已往天空看去,不時比手划腳,還故意摸了幾下武痴腦袋,口中念著:「二八一十九……天狼配天公,紫微星往南移?」北斗星在天邊,香蕉星變蓮霧星,文曲星

已轉向……玉皇大帝……哇!我看到了,他正對者我笑,向我招手哪!」小邪叫道:「老皇帝快跪下,玉皇大帝在看我們了,你看天邊最亮那顆星就是玉皇大帝的眼睛,左眼!」他手一比,反正天上星星多的是。

小邪這一裝神弄鬼倒把武痴弄得神魂顛倒,他馬上跪下,朝着小邪的手勢往下看,果然發現兩顆明亮的星星(自己找的),他嚴肅道:「不錯,是玉皇大帝的眼睛,好亮!」他誠懇的磕三個響頭。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胡扯大蓋仙,一個是信得不得了,比手划腳,樂不可支。

小邪念了一些連自己也聽不懂的咒語然後道:「現在玉皇大帝在看我們,我們要小心一點,老皇帝你先跪好,然後打開額頭,撰你頭上的舍利子發光,玉皇大帝看你已經有十一顆,會留意他的大門牙是不是要拋給你。」

武痴照着做,他將頭髮撥開露出額頭,還不斷運功,逼得滿臉通紅,他真以為上額會發出光芒。已逼至登峰造極時,他道:「小兄弟這該夠亮了吧?」雖然講話,他沒轉向小邪,仍然目視天空,深怕額上「光芒」銳減。

小邪暗自好笑,口中念道:「一皇、二皇、三皇,心惶惶,芭樂死!英明的大帝呀,請您把牙齒賜給吾主千歲老皇帝吧,他是紫微星下凡,請您看看他的額頭就知道了……味米麻啦卡……西哥哈美摸……」他又打了武痴幾下響頭,抽起身上小扁擔舞了一陣,才汗流浹背道:「成了,玉皇大帝已經願意將大門牙賜給你!萬歲!萬歲,萬萬歲!」他朝武痴跪拜三下,弄得武痴龍顏大悅,呵呵笑個不止。

小邪站起來道:「吾皇千歲,現在小臣替你開天門,引渡舍利子落在你額頭,你別緊張,散去功力,我要剌天門在你額上,一定要流出一點點血,但不會痛,吾皇您可願意?」

照小邪的方法來當皇帝,未免太苦了。

而武痴已經走火入魔,他急道:「快點別讓玉皇大帝久等了,我已散去功力,快!」

小邪馬上跪下道:「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才拿出金針在他額前剌出一隻小烏龜,因為武痴散去功力,所以一刺血就流出來。

「好!成了。」小邪道:「吾皇萬歲恭請接受門牙舍利子一顆,當於三日內拜請眾神,謝玉皇大帝!」他對天空磕三個響頭,才叫武痴起來。

小邪拱手笑道:「恭喜吾皇萬歲已得到舍利子,只要再練一個月,就能收回體內,永生不死;小臣祝福萬歲龍體安康。」他又跪下去。

武痴想當這個皇帝蠻辛苦,而小邪想設計脫逃也是夠辛苦,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兩人都很高興。

武痴也不管額頭流血他大笑道:「愛卿平身,哈哈……」他大笑不止,已陶醉荏皇帝夢中。

小邪謝了一聲已爬起來道:「萬歲爺您已得了大門牙舍利子,再練一個月就大功告成,現在您到後院去練功,我要在這裏謝神三天,如何?」

武痴立即道:「好!本皇就到後院去練功。」說着就要往後院走。

「等一等!」小邪叫住他道:「萬歲爺,祭神要放鞭炮,你是否可以叫他們明天送來?

最好是越大越好,越大聲,越夠勁,」武痴問道:「為什麼越大越好?」

小邪是心懷鬼胎,暗自好笑,他道:「如果鞭炮越大聲,眾人也越會臣服,鬼神也越高興,他們就越不會來找麻煩,萬歲爺的威名也越遠播,如果能拿兩顆一斤重的炸藥來,那什麼鬼神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從此服服貼貼,再也不敢作怪了。」

原來小邪說了這麼多廢話,是想要弄上幾顆炸彈來製造「地震」。

「這……」武痴一聽到炸藥有點忌諱。

小邪當然猜得出他的心思,他道:「萬歲爺你放心,炸藥當然是由你保管由你點了。」

這樣一來武痴立刻放心大叫道:「好!沒問題,就這麼決定,我明天就叫他們送來。」

小邪看鬼計得逞他笑道:「既然萬歲爺答應了,那就請到後院練功,小臣要作法了。」

武痴點頭,轉身一掠,已鼠向後院。

小邪心情輕鬆已極,開始佈置法壇,他拉出一張大桌子,再弄些香爐火燭,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法壇,然後已開始下一步計劃。

他在地道小鐵絲那一個部位劃一個剛好一個人坐的圓圈,然後在其旁邊三步及六步之地方也各劃了一個圓圈,這三個圓圈在法壇左邊,而地道出口那個圖圈最靠近法壇,小邪又在圓圈對面的右邊也劃了三個同樣大小而且平行的圓圈。

划好后他看看,覺得很理想,這才將右邊離法壇較遠的那兩個圓圈,圈內的泥土挖松,最後那個有半尺高,中間那個有胸部高,挖好了又再恢復原狀,一些樹葉讓它看不出一點被挖過的痕迹。

一切弄好了,他拍拍手笑道:「這招叫『地洞埋烏龜』地難也,呵呵……」他高興的繼續作法。

XXX

第二天。

小邪所要的東西武痴全叫人送來,雞鴨魚肉、水果、香火、鞭炮,只有炸藥武痴帶在身上。

小邪也不急,邊作法邊乞東西,真過癮。

第三天傍晚。

小邪看時間差不多了,才把武痴叫來。

「哦……對了。」小邪道:「我忘了吾皇坐龍椅的功力不知道夠不夠。」

武痴奇道:「坐龍椅還要有功力。」

心邪道:「當然要有功力,龍椅就是天上九龍宮的五爪金龍,誰要坐得住,誰要坐得穩,誰就是皇帝,您說五爪金龍好坐嗎,沒有一點功夫是不行的,皇上,小臣知道您一定能坐得穩,但這儀式一定要進行,免得玉皇大帝說我們亂來而不高興,若因此而收回大門牙,這多劃不來呢?」

武痴也覺得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他點頭道:「好,你就試試看我能不能坐龍椅。」

小邪道:「那謂萬歲爺將炸藥放在法壇上。」

武痴詫異道:「你不是說要點鞭炮時我點燃就可以了嗎?」

小邪搖頭道:「話是沒錯,但萬歲爺您有所不知,沒有放在法壇拜過的東西,不能算是祭品,鬼神也不會害怕,我們每次拜佛也是一樣要將祭品放在法壇上,而萬歲爺您又在這裏看着炸藥,該沒什麼關係吧!」

武痴一想:「也對!自己就在這裏還怕什麼?」他立時大笑道:「好好,祭神鬼當然要如此,哈哈……」他將炸藥放在法壇上。

小邪登時露出會心微笑,他指着地上圓圈道:「現在萬葳爺您請看地上左右各有三個圈子,你在左邊,我在右邊,兩人面對面坐在圈子裏。」不等武痴回答,小邪已走向右邊最遠離法壇那個圈子盤膝坐了下來。

武痴也坐在左邊,等待小邪考驗坐龍椅的功力是否足夠。

小邪心想:「死老頭呀,你是怎麼死的都不曉得,這龍椅豈是隨便人可以坐的,呵呵…

…」

武痴想:「小兄弟呀!你真是夠朋友,等我坐上龍椅一定對你為宰相然後再好好葬了你,呵呵……」

兩人心思不同,卻一樣高興的在「坐龍椅」。

小邪道:「我們現在運功往下坐,看能坐入地下幾尺,如果萬歲爺能超過小臣,那一定能坐上龍椅。」

武痴笑道:「這簡單,咱們開始吧!」

小邪道:「我先坐給你看。」他一運功往下坐,身軀立即陷入地下三尺,威力十足。

武痴那曉得小邪早已先將地基挖松,先是一驚,但立即運功往下坐,砰然一聲巨,帶起一陣塵土,他已陷入地下三尺,但他顯得呼圾有點急促。

小邪笑道:「萬歲爺果然厲害,現在我們坐第二個圓圈。」

兩人同時移到第二個圈子裏。

小邪道:「第二個是我先來,第三個就要兩個一起來了,因為第三個最重要,我不能給你有比較之機會,因龍椅只有一張,那有可以比較的。」

武痴點頭也表示同感。

小邪道:「你坐第三個一定要超過第二個的深度,而你坐第二個一定會超過我所坐的深度,那樣你龍椅就坐得穩了。」

小邪怕這老怪物坐得不夠深,或第三個圈圈地下泥層有石頭,這難免會前功盡棄,所以他一定要引誘武痴出全力坐第三個圓圈,這樣勝算才大些。

武痴道:「我知道,你坐吧!」

小邪笑了笑,猛連真氣往下坐。「砰」一聲,已揚起一陣塵煙,來來他是不想弄起塵埃和巨響,但第一次比斗,武痴有聲音又有塵沙,小邪卸甚少,如果武痴注意一下就會發現毛病,可惜他已視小邪為神人,故而沒發現這毛病,這次小邪可不能再出紕漏,故而他撥起泥沙,弄得滿天塵埃。

小邪笑道:「萬歲爺五尺半。」

武痴心頭大驚,他覺得小邪功力這麼高,光憑一股真氣,就坐下五尺余。微微吸口真氣,他也不甘示弱一運勁往下坐,一聲巨響傳出,他已陷入地下五尺七,只差小邪兩寸,而他已顯得有些吃力。

小邪已坐在第三個圓圈上笑道:「萬歲爺您過了兩關,但第三關我可不能再放鬆了,否則害您坐不上龍椅,小臣可就萬死莫續了。」

武痴有點氣喘的走向第三個圓圈,心中嘀咕不停,他想:「這小兄弟連坐兩個圓圈氣都不喘,而我已有點受不了,還好只剩下最後一個,拼了老命也要贏過他;原來龍椅這麼難坐,這也難怪啦!要是好坐,人人都可以坐了。」他坐好道:「小兄弟這是最後一個了吧!」

小邪笑道:「這是最後一個了,只要萬歲爺能坐贏小臣,那萬歲爺已是天災可以免了,地禍也許……我們別說太多話,我將手中銅錢往上丟,等銅錢一落地,我們就開始往地上坐。」他已拿出一個銅錢。

武痴有點緊張道:「一定要坐贏你嗎?」

小邪笑道:「不錯!你一定要贏我,這一個我曾盡全力坐,你可有把握?」

武痴吸口氣道:「老夫武功天下第一,難道我會輸給你不成?我也要盡全力坐。」他是有點擔心,因為第二個他已經用了全力,第三個可要拼了全力,其結果尚未能確定,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小邪偷瞥了炸一眼覺得位置很好,又看看火燭,也覺得很滿意。這抓炸,點火燭再往前丟,在事先他已預演了少說也有一千遍,所以他信心十足。

一切都很理想,小邪才將銅錢往上丟,不久銅錢往回掉「叮」一聲小邪故作形態要往下坐,而武痴已「嗨」一聲掉進地道。

小邪見機不可失,立即電也似的縱起身形一手抓炸一手抓蠟燭,一觸引信,已將炸往洞裏丟,一氣呵成,練一千遍果然管用。

只聽「轟」一聲巨響,震得小邪耳鳴不已,聲傳百里,把那洞口也震得完全場崩,可憐武痴坐龍椅坐到地底下去,而被活埋了。

小邪耳朵有點痛,但也禁不住內心喜悅,他馬上點燃鞭炮,大笑道:「老不死,做你媽的狗皇帝,連玉皇大帝的牙齒你也想要?等你上天堂時再去要吧!我走啦!」身形一掠已翻牆出去……

古厝裏面鞭炮聲「霹啪」作晌,倒是音震雲霄。

小邪一衝出圍牆往西掠去,但不久已被黑市殺手圍住,他不敢應戰,邊射飛刀,邊往林中掠去,他想離開武痴越遠,越安全。雖然武痴被炸所炸,又埋在地下,但小邪還是不敢保證他已死亡,因為武痴一身能耐寶在是嚇人。不過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盞茶功夫一過,黑市殺手已放出火花請求救兵。立時有數十人往西北方向掠去,想以包抄方式將小邪逮著。

小邪一口氣奔了五十餘里路途,覺得差不多可以擺脫武痴,這才轉身迎戰,邊殺邊退,瞬間又奔了十餘里。

驀然一陣輕風掠過,已有四條人影竄到小邪前面,將其瀾戳下來,一名老人道:「楊小邪你命好長啊!」這人只有一隻左手。

小邪一看原來是在蘭州城外被自己斬掉右臂的黑衣人他笑道:「老不死的,你可真能混啊!」

那人厲道:「小兔崽子我今天是來報斷臂之仇,我要斬下你的四肢,然後再挖出你的眼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邪心中直叫倒霉,又碰上了棘手人物,他在嘀咕如何逃生才比較有利。習慣的,他對敵總是要奚落人家幾句,他點頭道:「理想很好,但我習慣被人用右手切,你沒右手,這趟事不好乾喔!也好,有本事你來拿。」他巡視一下其他三人道:「你們又是什麼路數?」

其中一名蓬頭散發,年約六旬,身材魁梧卻醜陋不堪,尤以外凸的暴牙更是駭人,他大吼道:「楊小邪你在黑城鎮外是不是殺了一名黑衣人?」

小邪不屑多看了他一眼叫道:「喂,你有沒有搞錯,我殺了十幾人,你才說一人?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算術不入流,笑死人了。」

那人厲道:「你少逞口舌之利,我說的是那名首領童血熊。」

「喔……」小邪終於明白了,他點頭道:「你是說那隻大猩猩啊?不錯他死在我秘密武器之下,人說大猩猩都很笨,我看你也差不多,獐頭鼠目,牙齒凸得吃西瓜不必用嘴唇,呵呵……」小邪見他牙齒外凸,可以像兔子一般用牙齒去挾西瓜子,當然不必沾到嘴唇了,樂得他呵呵直笑。

那人聽了霎時憤怒填膺,長戟一抖已攻向小邪,大叫道:「老夫要替哥哥報仇!」他來勢洶洶,一支長戟已使得出神入化,刺、挑、點、扎、劈、拖,的從各種不同角度攻向小邪。

小邪笑得還來不及收口,已被逼得節節敗退,他立即拔出匕首掛住大戟凌厲攻勢,腳踩蓮花步,也不硬碰,微一接觸就閃避,身形飄忽不定,弄得這隻大狒狒怒氣衝天,大吼不已。小邪這才笑罵道:「原來還是笨蛋一個,兩兄弟都差不多嘛,管看不管用。」

斷臂老人正是九魔之一的「鷹爪神魔」顧見愁,他見狀,一伸左手,已加入戰圈叫道:

「童血狠,我來幫你,別譏這跑掉了。」另外兩名蒙面人也一起躍入參戰,一位用蛇矛,一位用七絕緶。

四人一加入,小邪立即險象環生,但他臨危不亂,一把匕首,封、點、架、勾、挑的,也勉強應付得過去。轉眼十餘招已過去,小邪但覺壓力越來越重,心中直叫媽,他已發現這四名都是一流高手,而且竟是九魔其中之四魔,這還搞個屁?苦笑一聲,大叫倒霉,他已決定施險招以求脫身,心一篤定,大吼一聲,左手使出大悲掌之「我佛慈悲」挾以雷莛萬鈞之勢封向左邊那兩人,右手匕首揮起一招「星光閃閃」幻出萬點寒星,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往童血狼衝去,來個硬砸硬。但他刀尖一點偏童血狼大戟半寸,已順勢射出一把飛刀,直取童血狼左哏,身形一轉有如靈猿翻身的拔高一丈二、三,再一記「蒼鷹獵免」攻向斜右方之使長矛者,口中並吼道:「納命來!」其勢如排山倒海,威猛無比。

四人見小邪身形已在空中,立即各使絕招,騰身而起。顧見愁大吼道:「攻他下盤!」

人已掠向小邪左掌盡吐,想截穿小邪足踝。童血狼剛避過飛刀,氣憤非常,立刻抖起長戟直刺小邪背心。拿蛇矛者見小邪匕首直逼而下也不敢怠慢,猛揮蛇矛一招「雨中生花」舞出萬朵銀花,把小邪罩入一片銀光之中。顧見愁一爪不中也不甘心,再次狃身抓向小邪臉龐。那使七絕鞭者,長鞭一震,有如靈蛇騰空的纏向小邪雙足。

小邪可以說四面楚歌,壓力沉重,猛吸一口真氣,大喝一聲射出四把飛刀直取四人要害,右手匕首更加使勁刺向使蛇矛者,雙方這一接觸,只聽一陣金鐵交鳴及叫喝聲已急促傳來。小邪避過七絕鞭及鷹爪,但背後已被長戟劃破一道三寸長的傷口,他利用這一霎那,匕首一推一送,已刺中使蛇矛之右大臂,翻身一射使出「飛燕投林」的輕功招式掠向林中。

只聽「哇!」一聲驚叫,使蛇矛者右臂已不能抬起,血流如注,他立即點住穴道止血,神情驚愕不已。童血狼見自己一擊奏效已傷了小邪,心神為之大振立即吼叫「追!」三人立即追向小邪。使蛇矛者猶豫一下,也追了上去。小邪邊跑邊回頭,看他們窮追不捨,心中直叫苦,突然猛加腳勁躲入一棵濃密大樹,摒住氣息以免被他們發現,他想分散敵人,各個擊破。

不久有一條人影已掠身而過,小邪知道已有一人落單,馬上躍下樹-折回捕殺那落單的黑

巾殺手……

使蛇矛右臂已不能動,功力大打折扣,但他不甘心猶自追逐而來。小邪兩三個起落掠至他身前,輕輕笑道:「老兄婀,疼不疼呢!」他揚起匕首攔下敵人。

使蛇矛沒想到小邪會折回來攔截自己,心中駭然,但立刻大叫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催命鬼』刁孤絕豈是好惹之輩!」他想以名號唬住小邪,以便能拖延時間等救兵趕回來。

小邪聞言心想:「原來是九魔之一,那另外一位一定是『血魔』陳冰了。」他知道時間緊迫,也不多說廢話大喝一聱:「廢話少說!」腰身一紐,雙腳一蹬,一支匕首已劃出七朵劍花,挾帶一束銀光猛勁的撲向刁孤絕,其勢之快已逾瓢風電閃。

刁孤絕受傷在先,右手已不能動彈,眼見攻勢已到,微一咬牙,只好硬拼,左手蛇矛猛揮,使出致命的絕招「萬蛇過江」只見一支蛇矛化作無數條靈蛇般,張牙舞信要將小邪吞噬下去。

小邪未見過如此怪異招式,但為求速戰速決,也不管來者招式有多兇狠,眉頭一皺,大叫一聲匕首疾展,身形翻過對方威力上空,一把飛刀已取向刁孤絕咽喉。刁孤絕身形一縮,使出「懶驢打滾」避開飛刀,再一回身「鷂子翻身」、「立身造橋」、「活蛇吞鼠」一連三式利用蛇矛邊揮邊點刺向小邪胸前要害。而小邪不閃不避,一招「流星追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刺向刁孤絕,冷芒過處,刁孤絕閃避不及,唉叫一聲已被小邪切下那隻不能動彈之右手,立時昏死在地上。但小邪也被蛇矛刺中右大腳,重重的怒罵幾聲,他已拔出刺在腿上的蛇矛,正想趁此休息一下。

驀地有人大叫:「在這裏,快追!」是那三名追過頭的殺手聽到刁孤絕之喊叫聲,折了回來。

小邪直叫好戲連場,想休息都不行,苦笑一聲,已急往西奔再次竄入林中,但他右腿受傷難免行動有些受阻,這一遲緩後面追兵已經節節逼近,小邪只好躲到大樹後面準備偷襲。

敵人愈來愈近,小邪也愈緊張,突地他看見有條人影掠過,小邪奮力剌出一刀直取來人背心。來人正是童血狼,他見背後有人攻擊,其勢如虹,想避已是不及,危急之際只好猛下狠心,使出同歸於盡的打法,他將大戟回插背後,心想不插死小邪,也要讓他重傷不起。

小邪看大戟已刺到,如果避開此次突擊難免徒勞無功,斟酌一下,也不閃不避讓出右肋骨硬挨一戟,讓大戟刺中右胸,而使手中匕首也將血狼背後劃了一個兩尺長,三寸深的刀痕。童血狠「哇!」一聲慘叫,背痛不已血流不止,已倒在地上滾叫着,差點當場死掉。

小邪胸口火辣,豆大汗珠已流出來,但他只有苦笑一聲,又想上前補他幾刀,然這一慢,顧見愁和血魔已圍上來,小邪拔掉長戟笑道:「你們兩個不要命就上來!」他覺得右胸傷得不輕,已有點麻。

血鷹見小邪己身受數道創瘍還能笑得出來,內心有點猶豫不前。而顧見愁則一心想報斷臂之愁,那裏會為此而退縮,他大叫道:「楊小邪你這次死定了!」話未完,已欺身攻向小邪。血鷹見顯見愁已進攻,自己也迎上去,七絕鞭已劈向小邪門面。

小邪微一提氣顧不得右胸疼痛,怒火立現一揚匕首,刺向顧見愁胸口。顯見愁見他來勢快如一陣疾風,必定抱着狠命絕招,也不敢硬接,雙腳微拖,帶出三尺遠扭身縮滾在地上,回身蹬起,左手直取小邪下陰,左腳一招「橫掃千軍」想將小邪掛倒在地。小邪見他竟會使出這下九流的打法,更是憤恨不已,左手立時使出大悲掌封住下盤,借勢一招「天龍擺尾」

匕首掃向血魔七絕鞭,身形也掠高三尺,避開兩人凌厲攻勢。

三人纏鬥已過三十餘招,倏然小邪微一失手,背部已被七絕鞭打了一記,立身不穩,踉蹌往前跌摔。顧見愁見機不可失,虎吼一聲,已使出看家本領「玉石俱焚」只見他左手手掌突然漲大一倍有餘,骨骼「吁吁」作晌,幻出十幾隻手影,直往小邪後腦抓去。小邪背部被抽出一條血痕疼痛異常,悶哼一聲,又見顯見愁掌勢已到,不得已只好躲向右側,匕首直刺顯見愁手掌心,想將他手掌刺穿。那知顧見愁手掌不怕刀槍,便將小邪匕首逼了回去,乘勢打向小邪。「哇!」一聲慘叫,小邪口吐鮮血胸部已結實挨了一掌,身形往後摔,他不敢怠慢,一落地連滾數滾,立即反身騰空,匕首扎向顧見愁右腿,刀閃如電,快逾奔雷。「哇」

又是一聲慘叫,顧見愁正得意之時,沒想到小邪會中掌不倒反而攻向自己,一驚之下已是避之不及。右大腿已被小邪割下一大塊足足有三斤重的肉片,但小邪右大臂又吃了血魔一鞭,打得他匕首差點脫手掉落在地上,他心一狠射出兩把飛刀指向血魔咽喉,隨即拼出最後一口真氣,攻向血魔頭顱,他想利用血魔執鞭震掉飛刀之時,趁隙再抖出匕首刺向血魔眼部。果然血魔掉鞭將兩把飛刀震飛,已露出空隙。小邪大喝一聲,匕首已脫手而出,射向血魔左眼,血魔正揮鞭打向小邪,但未想到小邪竟將匕首射向自己左眼,來勢之快匪夷所思,想退已不及,「哇」一聲慘叫已倒在地上打滾,一隻左眼已被小邪匕首射瞎,差點穿入後腦而亡。

小邪顧不得應戰,跌跌撞撞的往林中走,他受傷很重,走得並不怎麼快,但他曉得不逃不行,這裏全部被黑巾殺手包圍了。

足足走了三十里路,不幸他又被五名黑巾殺手圍住,這些殺手不言不語只知道悶攻。然而小邪己身受數處重創,不得不拚命,三招一過,小邪已將對方倒,自己也添增了三道血痕,幾乎要了老命,他立時拿出金針,將過大的傷口別起來,再撕下褲管當布條綁在傷口,以免再裂開,並脫下黑巾殺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他想這樣可以瞞久一點,以便伺機而逃,拿起東洋刀,慢慢走向不知目標的目標。

不久已有黑巾殺手碰上他,那人道:「你是第三隊的怎麼到這裏來,有沒有發現敵人?

小邪心想大概這衣服有標誌,一看就知道第幾隊,他知道小殺手是不會說啖,所以他搖頭表示沒看見。那人道:「那你快點回去崗位,使者對這人很重視,被他脫逃了,說不定我們都要掉人頭。」說完他已掠向別處。

小邪暗道一聲苦也!他想:「看來江振武是欲得我而後始甘心,天色已快亮,我這副鬼樣子一定瞞不過他的,不如找個藏身地方,避避風頭再說。」心意已定,隨身走向前方,不時搜尋何處有藏身之地,過了三刻鐘,他已發現一石縫,是在岩石之間,大小隻能容一人進出,他縱身往石縫掠去,一進入石縫,只覺得這石縫不大,但很隱密,他暫時放下心來,希望黑巾殺手能快點撤走,慢慢的他已入睡,他太累了,一路的追殺,已使他體無完膚,失血過多,真虧他還能支撐著。

天已亮,陽光乍現。

小邪也被陽光驚醒,他偷偷探頭往洞外四周尋去,四周空壙無一人影,他想:「這些人一定不會這麼快撤走,尤其我又是江振武欲得而後始甘心的人,那些亡命徒在找不到我就是死的倩況下,決不敢放棄任何一個地方,這麼說來,我躲在這裏也不安全……」他看看自己傷口已不再出血,只是金針別稔的痕迹還有血絲滲出,這是因為自己挪動身體才會如此,他想等晚上再說。

中午了,不時有黑市殺手從洞口經過。

傍晚了,驀地有三名黑巾殺手走向洞口,一位道:「李頭領這小鬼到底跑到那裏了,怎麼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難道他會隱身術,平空消失了不成?」

李頭領道:「王副頭領這次使者生很大的氣,我們要是找不到,那可有罪受的,你們想想看什麼地方咱們還去找的?」

另一名黑衣人道:「李顯領,東邊都是我們的人,西邊是使者在搜,南邊是那小鬼跑出來的方向,他不可能再跑回去,而北邊是個大湖,這湖那麼大,如果他要逃過湖也許得三天三夜才能達成願望,我是覺得他在西邊的可能性較大。」

李頭領道;「為什麼?」

那人道:「因為西邊只有使者,和三位壇主在搜,雖然他們武功高強,但總比不上我們用人海地毯式的方法來得有效。」

李頭領點頭道:「你說的也是有理,但使者交代那個地方他們幾個搜就可以,誰也不敢過去。」

王副頭領道:「所以差就差在這裏,李頭領你認為我們可以偷偷去搜嗎?」

李頭領想了想道:「好吧,我們派人在使者後面二十里處慢慢搜,別讓使者知道,若真的知道我想使者處罰也不重,只要能找到那傢伙,什麼事也可以解決,說不定可以升級呢?

王副頭領道:「那我就帶人去搜。」

說完三人已掠向西方。

小邪聽了他們談話心想:「西面是江振武在搜,倒不如往北面逃,那裏有個大湖,只要有湖就可以保命了。」心念一定,慢慢跨出石洞往北邊掠去。

盞茶功夫他又遇到幾名黑衣人,一位道:「第三隊的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你知道這邊是不能過去的嗎?還不快走!」

小邪點頭往別處走。

那人傳來說啖聲:「江頭領也真是,明明知道北面不能去,還放着部下到處亂續,也不怕被使者砍了頭。」。

小邪聞言心神一驚心想:「黑皮奶奶,我看北面可能沒有湖,一定是江振武故意佈下的圈套。」他又折回原處,想問個究竟。

黑巾殺手見小邪又折回來,心中甚是不高興大叫道:「你想死了?」唰唰唰!一連三晌,小邪趁他說啖之際頓展奇快無比的速度,東洋刀連砍帶劈,已砍下其中三人之腦袋,那些人來不及喊叫,一顆頭顱已拋向空中,掉落五尺開外,鮮血也噴得滿地腥,身這才倒地抽搐著,甚是恐怖。99小邪刀尖指向剛才說啖這名黑巾殺手,他道:「照實說,否則你就和

他們一樣。」

這位黑巾殺手早已被這突發之事,嚇得兩腿顫抖不已,直打冷戰,他栗道:「我說,我說。」

小邪問道:「湖在那裏?」

「西北方。」

「有多大?」

「很大,一直通往長江支流。」

小邪聞言,心中稍定,他道:「你們使者是在那個方向?」

「在北方等著。」

小邪道:「其他的人呢?你們這次一共動用了多少人馬?」

「其他人散佈在四周,一共有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小邪心頭直叫苦,他喃喃念了三遍,又問道:「那個老怪物死了沒有?

「那個老怪物?」

小邪道:「在鬼屋那個老怪物。」

「我俊見過,但聽人家說有個老人被埋在地底下,又被炸炸傷,現已挖出來,但傷勢很重,可能要治療一段時間才會復原,你說的是不是他?」

小邪暗道:「奶奶的老怪物沒死,以後可麻煩了。」他道:「不錯!」伸手一點,已點中黑巾殺手死穴,黑巾殺手應指而倒。

小邪立即往西北方向竄去,他想也許還要再火拚一場,但除了大湖以外,已無處可走,他只希望別碰上黑巾使者,其他的人,他不怎麼放在心上。行一段路小邪坐下來將身上傷口再檢查一遍,並解開布條讓血路流通一下,又將金針插入身體各要害,這是他每次逢臨大敵拚命的前一刻,因為這樣可以減少他的痛苦,也可以保住性命。

全部弄好了,他再將布條困回去,站了起來望了一下天空。但覺今夜星光分外明亮,微微翹起嘴角,他已露出平常習償的笑容,心中暗暗自念著:「沒有人能殺得了我的。」不管情勢多麼不利,小邪總是不會忘記露出信心的笑容。也許這笑容可以替他帶來好運吧!

雙手捏得甚緊,一汲真氣,小邪已仰天長嘯,聲音震徹雲霄,震撼山谷,怒吼山河,空谷回音不紀,飛禽走獸被嚇得亂吼亂叫,久久不能平息……

夜已終不再寧靜,小邪趁此一嘯,身形已往西北方向掠去。

黑巾殺手也一片混亂,不時傳出吼叫聲,「在東南方快追!」一條條人影都往東南方奔去。

這正是小邪之調虎離山之計,而他知道調得了小的,都調不走大老虎,但多調開一人,就多一份逃走機會。

不錯,小邪已經碰上了敵人而且是個高手,小邪看得出來。

那人道:「站住了」他吼向小邪。

小邪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那人慢慢走過來,看了看小邪,他道:「第三隊的人不是在南方攖尋敵人嗎?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小邪知道不能開口,只好低頭不語。

那人又道:「看你整身衣服都是血,是不是和楊小邪撕殺過了?」

小邪點點頭。

那人笑道:「把面罩拿下來,我看看你的傷勢。」他已生疑心。

「勢」字未說完,小邪刀尖已砍向黑巾殺手腦袋,一點都不給黑巾殺手機會,他用盡全身力道,出手當然快捷,寒星一掠冷風一掃,乃已到達黑市殺手前額。

黑巾殺手早就有防備,但雖然如此他還是驚訝小邪出手狠猛,他一驚之下,身形往後移動,使出「僵還魂」往後蹬去,但避開腦袋,胸口卸避不掉已被小邪快刀劃了一道血痕,他立即抽出長劍,手腕一揮,借勢一汲一送,大吼道:「楊小邪在此!」三尺青鋒已刺向小邪全身要害。

小邪看一擊不中,立即使出孤星劍法之殺手六式「星光閃閃」已出,刀化出一陣劍幕,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帶着令人窒息的壓力直逼黑巾殺手前胸。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叮叮」作晌不絕於耳,黑巾殺手已被逼得連返十餘步,方能穩住身軀,狼狽已極。

轉眼兩人已鬥了十餘回合,黑巾殺手,左臂左胸口,和背部都被小邪劃了一道兩寸深的傷口,他正苦力硬撐,等待救兵來到。

驀地

一低沉聲音道:「衛壇主我們來了。」有七八條人影掠身而上,將小邪困在中間,他們不給小那有休息機會,盡展個人絕學狠命砍刺小邪。

小邪見到這七八名都是一流高手,想全部殲滅似乎是不可能,脫身為上策,這一猶豫,背後又被掛了一刀,怒吼一聲,他猛咬牙關雙目露出駭人殺氣,長刀一帶一招「月毀星沉」

已展開,霎時已如流星般的快捷,萬馬奔騰般的氣勢,挾以無堅不摧的威力,已運人帶身的沖向左邊兩名黑巾殺手。這一觸,「哇哇」兩聲慘叫,這兩名黑巾殺手,一名頭顱被斬下來,另一名腹部已被扎了一個大窟窿摔倒在地。小邪見一擊成功,不敢怠慢,立即掠過兩人首,往林中逃去……

眾人被小邪這狠打狠拼嚇住了,微微一楞,突有人叫着:「快追!」眾人才驚醒過來,不一而同的往小邪去路掠去。其勢快如輕煙。

小邪這時已忘記方向,心中只想趕快逃開此地,否則再被追上,可能性命難保了,但天不從人願,他體力不支,不時跌倒在地,他想:「看樣子是跑不了了,不如找個石洞式隱密地方躲一陣,反正也差不多啦,」苦笑一陣,他已再次找了一個山洞,和上次一樣差不了多少。一掠身進入山洞,傷勢已快要使他整個人癱瘓下來,但憑着一股逃生的意念,他還是目不轉睛的注視敵人行跡。

夜已過去了,小邪已餓了兩天,身形虛脫得有點無法支持。

黑巾殺手不時在搜尋,但始終不能發現小邪的蹤跡。

這時在黑巾殺手聚集處。

黑巾使者怒道:「各位,找了兩天,竟然一點收穫都沒有,看你們如何向我交代?」

一名黑衣人道:「稟使者這小子鬼靈精,倒不如將整個山燒了,將他活活燒死在山中。

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黑巾使者怒道:「你敢保證他在山中嗎?你敢保證這把火一定能燒死他嗎?你明明知道他是個鬼靈精,要是這大火燒不死他,那我請問你,將來我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這名黑衣人低下頭,不再說啖。

另一名黑衣人道:「稟使者,我們不如騙他出來談判,然後再合力將他殺掉,這總比茫無目標的搜尋來得好多了。」

黑巾使者搖頭道:「總壇主你不了解楊小邪,他已是騙術的大行家,只要我們不上他的當已經很不錯了,如果騙人這一行我們比他行,我們也不必等到現在還沒辦法找到他。」

總壇主道:「那我們就將這座山圍起來,不讓他有脫逃之機會,活活將他餓死在山中。

黑巾使者道:「這方法也行不通,一來我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山中,二來山中有不少野生動物,我們是餓不死他,這一拖下去夜長了夢就多,只要我們一鬆懈,那楊小邪就一定有辦法逃走。」

總壇主有點不通道:「可是楊小邪身受如此重傷,他難道會長翅膀不成?」

黑巾使者道:「這點我了解他,傷勢患重,對他來說愈能激起他的生命力,而且這小子邪門得很,不管是刀傷傷、火傷,他都復原得很快,比平常人快得多,我耽心這一拖他的傷勢會好起來。」

總壇主也有同感,他道:「楊小邪現在是一隻受傷的老虎,更使人可怕了。」

黑巾使者一驚膽道:「受傷的老虎……」他突然笑道:「我有辦法,這次楊小邪是死定了。」

總壇主見使者如此高與,心中暗道:「莫非使者已想出法子?」他笑道:「使者機靈睿智天下第一,恐怕楊小邪也比不上萬分之一。」

黑巾使者笑道:「總壇主你錯了,論機智,天下無人能及楊小邪,我那是他的對手,但有一點,那就是楊小邪他並不喜歡混入江湖,也就是說,沒有碰上的事他不會硬要往身上拖,所以他很少去想一些江湖中各種奇怪的事情,例如我們追殺他,他知道是為了秘密露,但他並不多想知道我們殺手這一行有什麼好處,為什麼有人要干殺手等等。」

總壇主道:「那留着這種人,不是對我們太不利了嗎?」

黑巾使者道:「不利也是有利,本來我是要利用他去斗一些難斗的敵人,去殺一些不便出手的人,但他知道我們秘密太多了,而且我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很容易上當的人,簡直可以說我們根本無法使他上當,所以我要除掉他,要是再過幾年,等他羽毛豐了以後,就沒人能控制得了他包括武痴在內。」

總壇主道:「武痴這次可被楊小邪整慘了,他要緊嗎?嚴不嚴重?」

黑巾使者嘆道:「差點把他的命給炸死了,我看要休息四、五個月才能痊癒,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何會拿炸藥給楊小邪,還謖他在頭上刺了一隻大烏龜,不但如此,連地道他也鑽進去,我想起來就好笑。」說着他嘴角已微翹笑了一下。

總壇主也笑道:「這世上也許只有楊小邪能做出這莫名其妙,而又令人發笑的事情來吧!」

黑巾使者道:「可怕的還是他做出來的事令我們想了就會笑,因而有點不忍心殺他。」

言詞之間好像自己已很難下手殺掉這可愛的敵人。

總壇主見狀道:「使者您放心,這件事屬下來辦就可以了。」

黑市使老微微一笑道:「不殺是不行,我只不過隨便說說,等一下你們準備幾隻兇悍的獵犬,我們用獵犬找出他藏身地方。」

總壇主道:「使者高見,屬下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屬下立刻去辦!」他轉身命令部下找幾隻兇悍獵犬照使者吩咐進行搜山。

黑巾使者道:「希望這個方法有效,否則就麻煩了。」說完他已走入林中,消失在遠處。

XXX

小邪躲在洞中,已許多次呈現於昏迷之中,尤其肚子實在餓得不像話,而又不敢移動一下身體,因為傷口稍一震動就疼痛難當。

這時他已然聽見狗吠聲,心中感到高興,他想:「奶奶的,狗來了,不知生狗肉好不好吃?管他的!肚子能填飽就好。」他也不顧身上傷痛,已慢慢移向洞口,等待野狗的來臨。

但他愈聽愈不對,心頭直叫苦:「哇佳佳!是黑巾殺手的搜山獵犬,這下可好了,躲個鳥蛋,要跑都來不及,不知是人吃狗,還是狗吃人……不管啦!先吃它幾隻狗腿也不錯!呵呵……」輕輕自嘲的一笑,他已不再打算逃,先填飽肚子再說。

不久一大陣狗群已經沖向小邪藏身處,對着洞口狂吠不已,跟隨後面的黑衣人叫道:」

可能在這裏。」將獵犬一放,獵犬狂吠兇悍的直往洞口沖。

小邪見到香肉入門,長刀直揮,一刀一隻,數十隻獵大立時死得精光,連叫都叫不出來,一剎那就已恢復沉寂。小邪飢不擇食,也不管是生是熟,抓起一隻獵犬,猛咬其頸部,開始吸食犬血。只聽:「咕嚕,咕嚕……」之聲不絕於耳,小邪這時已像蠻荒時代的野人。

喝夠了,他又砍斷狗腿生吃起來,茹毛飲血,端的是嚇人。邊吃他邊注意外面動靜,他知道外面已圍滿了敵人。

黑巾殺手見獵犬汪汪叫叫的跑過去,卻沒有汪汪叫的跑回來,好像掉落山谷般沒有迴音,他覺得有點奇怪,也跟着慢慢摸上去……

小邪見有人摸上來,立即丟下生狗腿,握住長刀,倚在洞口,準備來一個殺一個。

不久這黑巾殺手已經到達洞口,小邪長刀一插,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名黑巾殺手頭給砍下來,黑巾殺手連想都沒想到已安然一命歸陰,身軀往地下掉,不動了。

此時外面黑巾殺手已大叫道:「楊小邪在這裏,快去請使者來,剩下的將這裏圍住別讓他跑了!」

小邪看看洞口,心想:「這洞口不大,他們要攻進來,有點困難,而如果用煙熏我可不怕,如果用火攻,那……那時我將這些死狗往外丟,然後再衝出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已坐下來好好休息,吃飽了精神稍微好轉。

柱香時間一過,黑巾使者已率領部下來到這裏。

黑巾使者笑道:「裏面可是楊小邪楊少俠嗎?」

小邪心中詫異不已,因為這名黑巾使者語氣音調不同,他想;「這人聲音怎麼不一樣?

莫非不是江振武而另有其人?這是為什麼?……對了,反正也只有我一人知道他是黑市使者,但他不可能一直都是矇著臉,因為他有正事要辦,俊法抽身,只好找人來代替一下,由於矇著臉誰也別想看見誰。」他道:「不錯我就在這裏,你找我有何貴事嗎?」

黑市使者見對方回答,果然是小邪的聲音,心情寬鬆不少,他笑道:「楊小邪你可真會躲,本座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才找到你,出來聊聊如何?」

小邪笑道;「外面好熱,裏面聊不是一樣嗎?江振武你師父可安好?我想一定得道成仙了。」

黑巾使者笑道:「托你的福,他老人家安然無恙,馬上就要來了。」他想詐騙小邪,看是否能將小邪騙出洞外,雖然他知道這機會並不多,也姑且一試。

小邪焉有不知之理,他笑道:「他要來,那麼一定是你抬着他來羅!這麼一位笨皇帝,可坐不上龍椅的。呵呵……」他想到武痴坐龍椅這一幕就想笑。

黑巾使者道:「楊小邪你出來吧,老夫給你一個全,不然後果你自己明白。」

小邪笑道:「我就是不喜歡全,你們將我燒死好了,我好喜歡被火燒死。」小邪故意說用火燒,以調侃黑巾使者,因為這疑心病的使者,一定會想了很久才能想通這是怎麼回事。

黑巾使者心想:「攻洞穴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火,他會不知道嗎?不會!以他的機智應該,不會說出來,那麼他一定有其他方法了,會不會另有出路?然後他假裝被火燒死,再從其他路口脫逃?對,有這可能。」他說:「楊小邪你想得太美好了,我要分你的體怎好用火燒死你,這太便宜你了。」

忽而一名殺手道:「稟使者讓屬下去將楊小邪擒下來。」

黑市使者點頭道:「好!你小心點。」他想試試小邪的體力和戰力如何。

「謝使者。」他拱手一揖,已往洞中掠去,口中大叫道:「楊小邪你的死期到了。」

只聽洞內「叮叮叮」三聲金鐵交鳴聲,就沉寂下來,這名黑巾殺手已消失在洞內。

小邪是見有人闖進來,長刀猛揮猛砍,三兩下就將來人倒,他故意不出聲讓黑巾使者猜疑,虛虛實實,也許逃走機會多一些。

黑巾使者見已沉寂,他叫道:「頭領你可還好?請回答我。」可惜這名頭領已不能回答了。

總壇主道:「稟使者屬下想這名頭領已經被楊小邪制服了。」

黑巾使者聞言大怒道:「楊小邪你再不出來老夫可要親自進去了。」

小邪仍然沒有出聲。

黑巾使者肇了一下總壇主,然後又叫了兩名部下上去想再試探一下。

情況和前一次一樣,叮噹幾聲馬上傳出慘叫聲,還是一樣沉寂下來。

黑巾使者這才知道小邪不但活着而且體力很好,他叫道:「楊小邪真有你的,你想守住洞口,來個一夫當關嗎?我已想到你並沒有退路,否則在兩次襲擊中你已溜走了,對嗎?」

小邪輕笑道:「對是不對等一下你就知道,你上來吧!殺他們幾個癟十實在不過癮。」

黑巾使者也不敢貿然,只好用火攻了,他叫道:「守住任何出路,準備火攻。」

眾人開始收集火把及乾柴。

小邪暗叫慘也,他笑道:「使者啊,大笑牛,你以為用火攻就行嗎?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哈哈……」他故意大笑,反正也無事干,找些事來緩和一下心情。

黑巾使者有點猶豫不決,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他道:「快點燃火把往洞口丟,將楊小邪燒了算了,省得多費力氣。」

眾人開始丟火把乾柴,很快的洞口已堆滿火把及乾柴,已燒得霹啪晌,火勢越來越大。

小邪見狀心知再不逃可真會被燒死,苦笑一聲,看看自己傷勢,無奈的深深吸口氣,馬上抓起兩具體,再抄一隻狗腿,心數一、二、三,一數完,他將兩具體拋向洞外左方及前方,自己則掠向右方,他大吼一聲「炸藥!」隨着丟出狗腿,身形已沖向人群。

眾人一見洞中射出三條人影,也不知那一位是正確的,正在猶豫時又聽到小邪大喊「炸藥」,霎時嚇得往後躲,那有考慮要截殺小邪?

小邪見鬼計得逞,馬上掠過人群朝西北方向奔去。

黑巾使者差點被狗腿打中,等他避開狗腿時,小邪已掠開十丈余,他叫道:「快放箭!

追!」他一馬當頭往前追去。

「咻咻咻」數晌,箭如雨點般的射向小邪,悶哼一聲,小邪左肩已被利箭射中,但他不敢慢下來,猛一使勁將箭頭拔出來,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小邪愈跑愈慢,而後面黑巾殺手越追越快,不久小邪已看到湖水,心中甚是高興,猛加腳勁往大湖奔去。

然而湖邊四周早就佈滿走巾殺手,小邪見去路被擋,大吼道:「讓開!」也不管對方功夫如何,長刀一揮劈向前方七名黑巾殺手,他已狠拼,其勢有若長江駭浪,挾以摧枯拉朽之日力,沖向敵人……

「哇!」幾聲長叫傳來,已有三名黑巾殺手被攻倒。但這一阻攔,黑巾使者已經追上來,擋住湖邊不撰小邪脫逃。

黑巾使者已將小邪圈住,他大笑道:「楊小邪你再怎麼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老夫早就在此布下重兵,誰不知道你的水功夫天下第一,連黃河的水你都不怕,還怕什麼小河流的水,我想你一定會借這湖逃命,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說完他已仰頭大笑。

小邪見四處人海如織,自己此次可慘了,苦笑一聲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曾經跳下黃河呢?你是韋亦玄的朋友?」

黑巾使者笑道:「這沒什麼,韋亦玄要我追殺你時,他就向我說尉你曾經從百丈高崖跳入黃河,他要我也注意一下,沒想到今天卻用上了。」

小邪苦笑不已,他道:「江振武你何必逼人太甚呢?只要你不找我麻煩,我一定不會找你,咱們握手言和怎麼樣?」他覺得如果能保命,暫時言和也無妨。

黑巾使者笑道:「本來是可以,但現在來不及了,可惜,真是可惜!」

小邪道:「有什麼好可惜?」

黑巾使者道:「我實在不該接了韋亦玄這筆生意而得罪了你,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已損失了多少人馬?光是九魔就有五人死傷在你手中,其他的更不用說了,這筆生意代價太高了。

小邪笑道:「武林九魔他們為什麼會被你所用?」

黑而使者笑道:「很簡單,因為他們都是武林魔頭,人人得而誅之,我只不過告訴他們為何不聯合起來,結果他們都投入我的門下,這不是一廂情願嗎?」

這時追在後面的黑巾殺手已圍上來,弓箭手則排在湖邊岸線防上小邪沖向湖中。

小邪笑道:「江振武你別得意的太早,這些陣仗還困不住我,不信你試試看。」說完身形抖了一下,有點力不從心。

黑巾使者見狀知道拖得愈久,對自己愈是有利,他道:「楊小邪有時候我真佩服你的武功和膽識,但現在……」

「在」字未說完,小邪已怒喝一聲,手握東洋刀突向黑巾使者砍去。他希望能速戰速決黑巾使者愕了一下,他沒想到小邪會突然發難,但他不愧是一代梟雄臨危不亂,身形微錯步,往右偏數步,右手一探劍柄「鏘!」一聲輕晌已抽出利劍,揮向迎面而來的東洋刀,「叮」一聲,他已架開東洋刀,順勢劍化一道長虹,銀光閃閃,有如龍騰虎躍般的猛捷,擊向傷痕纍纍的楊小邪。

眾人也圍上來各出兵刃,想趁小邪一落敗,馬上將其制於死地。

小邪一擊不中,知道江振武功力非常高強,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心念未畢,只覺一陣劍氣,密如急雨,快逾流星帶着雷霆萬鈞之力向自己背部各要害。暗一咬牙,大喝一聲,小邪已使出一招「魂斷天橋」,身形一浪,一跌,一撞,弄得灰頭土臉才滾出七尺余,長刀一封,一架已封住江振武之長劍,「錚」一聲脆晌,小邪立覺虎口發麻,疼痛非常,刀勢已慢了下來,但只這一慢,江振武長劍巳刺中他左大臂,劍勢穿肉而過。小邪忍住傷勢,硬是將東洋刀劈向江振武雙腿。其力道已顯得遲滯多了。

這時總壇主已翻身而立,長劍猛抖,吼道:「楊小邪你休想得逞。」語音一落,長劍已格開小邪刀勢,順勢將劍往前送想一劍刺死小邪。

小邪對付江振武已是險象環生,現在又多了一個總壇主,不用說只有被宰的份了,雖是如此,他還是避重就輕,盡量避掉對方長劍使其不傷到自己要害。他正在想如何使出最後一擊,如何逃出層層弓箭手跳入湖中,只要一落入湖中就得救了,他奮力的苦撐著。

十幾招一過,小邪已體無完,衣服破爛不堪,滿身是血泥,有如剛從刀山爬出來的厲鬼,恐怖得駭人。他跌撞而無力的揮着長刀,撥開攻來的長劍。已是強弩之末,不再具有多大效用了。

黑巾使者見大勢已定,這才輕輕笑道:「楊小邪你認命吧!奇迹不會再落在你身上了,在這叢叢人員中,你不如自殺算了。哈哈……」他輕蔑的笑着。

小邪並沒有回答,他不願多開口而讓這最後一口氣減夕威力,他必須使江振武得意忘形,所以不必強忍痛苦,自然的跌跌撞撞,有氣而無力的鷹戰着,除了這樣他已一點機會都沒有,就連這一點機會也是微乎其微,畢竟敵人實在太多了。

而江振武也在得意之中髓著小邪的無力而遲滯,而將自己劍勢緩慢下來,輕鬆愉快的在小邪身上亂割亂划。總壇主也笑了,他們正在慢慢結束小邪的生命,那種得意神情有若得勢之奸臣,狂妄已極。

小邪慢慢的跌撞於地,勉強以長刀支撐身形,半跪右膝的喘息著,他已不復再有戰鬥能力了,他無助的望着還差兩丈余的湖邊,還有那密密麻麻弓張弩拔的弓箭手,心中一片茫然。

眾人都笑了,那種勝利的笑聲,有如利錐的刺向小邪,這笑聲遠比刀傷更來得使小邪難過,他雙手已不由自主的抽搐著,緊緊握著刀柄。他不願就此死去,他要掙扎,做最後的抵抗。

總壇主笑得很開心,他不屑的揮劍在小邪肩頭劃了一刀,奸笑道:「楊小邪你不是說尉天下沒有人能殺得了你……」,「你」字尚未出口,小邪已知機會來了,「啊||」一聲狂吼,其音如三月春雷,扣人心攝人魂,他已使出孤星劍之最後一招殺着「月毀星沉」射向總壇主。他有如猛虎,有若搗海狂龍,那種生命一擊,是何等快速,何等摧枯拉朽,挾起一片寒光,一陣狂風,似天崩地裂,鬼哭神嚎,巨浪吞河之勢沖向總壇主。

總壇主還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小邪一把長刀已插入他胸口,刀尖直透背部,但小邪其勢未竭,借勢托起總壇主之體撞向前面整排之弓箭手。而這些弓箭手被這突發事嚇得心慌,見有人影衝過來,一急之下馬上放箭射向來襲之人影。結果千支利箭都射在擋在小邪前面之總壇主體上,小邪見利箭已射光,立即將體拋向弓箭手,騰身劃出一道長虹竄入水中,消失在水面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花費眨一次眼皮的時間,快,太快了,快得令人忘記剛才發生過什麼事,但楊小邪卻已真寶的消失在眾人面前,總壇主那刺的體也擺在地上。這太令人難以相信,然而小邪竟然做到了。

黑巾使者正享受着這勝利的氣氛,那知道這不可能的事情已經在他眼前發生,他想要上前阻攔都來不及,見此情況他心中嘆息不已:「埃!我竟會得意忘形,我竟也會忘了他是楊小邪。這個可怕的敵人,他這一逃又不知何時何月才能逮到他,他這一逃本派又不知要損失多少人手。」他默默的望着大湖在發愣。

有位黑巾殺手叫道:「快搜湖邊四周,見到人格殺勿論!」

這些被驚住的殺手這才醒過來,順着湖面搜尋下去,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他們很想知道楊小邪是否真的從千餘人的包圍中脫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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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俠楊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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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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