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妄之災(二)

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妄之災(二)

此後的時間顯得十分難捱,至少郭善一直都惶恐房門被駙馬撬開然後被人安個『偷情』的罪名。名聲毀了倒是次要,被人亂棍打死那就太冤枉了。

因此,郭善時不時的抬頭偷瞄一下永嘉的表情。這個從來都神采飛揚的美少婦此刻沒有往日的桀驁自信,全是一副不耐煩和憂鬱的表情。

郭善擦了擦冷汗,看起來公主和駙馬的感情不是很好啊。緊接着又為那位駙馬感到悲哀,同時又是一陣寬慰。

他媽的,想當初他也差點娶公主。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得虧自己當時力排眾議,要不然今天自己也得跟永嘉公主的老公那樣獨守空房。

「你笑什麼?」

永嘉的怒問讓郭善立刻收整了笑容,擺正身子后立刻撒謊:「外臣想起一個笑話,因此發笑。」

永嘉眼睛一眯,哦了一聲問:「什麼笑話?說來讓本公主也聽聽。」

郭善發愁了,看永嘉神色不善,郭善立刻乾咳一聲道:「話說有個丑汗治好了公主的病,皇上要把公主嫁給這個丑汗。」

郭善忽然感覺冷冽如刀的眼神要刺瞎自己的雙目,他立刻道:「公主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永嘉哪裏會輕易放過郭善?哼聲:「說下去。」

郭善算是明白了,永嘉肯定現在是無聊透頂了,這是拿自己消遣來着呢。他想了想,淡淡的開了口:「皇上要將公主下嫁給那丑汗,讓丑汗做駙馬。只是公主卻嫌駙馬太丑,又沒什麼勢力,因此不樂意。但君命難為,公主只好讓駙馬知難而退。」

說到此處,郭善忍不住樂了,道:「有一天,公主讓駙馬來到了她的府上。指著一頭大象為難駙馬說『你如果能讓它先搖頭,再點頭,而後再跑上三圈,我就嫁你。』」

說到此處,郭善得意一笑,問永嘉道:「公主,您猜駙馬該怎麼辦?」

永嘉很配合的想了好久,搖了搖頭道:「這事情只怕無法解決。」

郭善笑了笑,道:「駙馬欣然應允了,來到了大象跟前問它『你認識我嗎?』大象搖了搖頭;駙馬又說『聽說你很牛逼?』大象點了點頭。駙馬掏出刀子猛扎象臀,大象於是哀嚎著在院子裏跑了三圈。」

郭善說到此處不做停頓,接着道:「公主見駙馬把她交代的事情都辦到了,於是反悔了自己先前的話說『如果你能讓大象點頭,再搖頭,再自願的在院子裏跑三圈,那我就嫁你。』」

郭善道:「駙馬欣然應允,又走到大象面前問『這回你認識我了吧?』大象點頭。駙馬說『現在你還牛逼么?』大象搖頭。駙馬道『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大象於是圍着院子跑了三圈。」

說到此處,郭善哈哈大笑:「於是,公主就嫁給了駙馬。哈哈~!咳咳!」

看永嘉神色不善,郭善只好道:「嗯,這個笑話有點兒冷。不如,外臣換個笑話吧...」

永嘉聽言臉色一變,沖着郭善喝了一句『閉嘴。』緊接着不耐煩的揮手道:「你先回去,至於花蝴蝶母子的事情我替你辦妥就是了。」

郭善如蒙大赦,立刻放下茶杯起身作禮道:「那外臣就多謝公主了,外臣先回家靜聽公主佳音。以後公主但有需要郭善效勞的地方,只管遞話。」

郭善見永嘉沒跟他多嘴的心思,於是匆匆提步出了門。

客堂外除了門口站着兩個侍衛提着燈籠照亮了長廊外,庭院裏確是漆黑一片。郭善下了廊,正要出去,就聽遠遠有壯漢在破口大罵:「某乃駙馬,是皇上欽定的公主之夫。我與她乃是夫妻,這公主府也有我的一半。憑什麼,她一句話你們就不讓我進客堂?」

又聽那壯漢聲音響亮的喊道:「說是會客,這深更半夜的會勞什子的客。這個騷蹄子,只怕又在與人顛鸞倒鳳哩。他媽的,你們給老子讓開,老子要看看這臭娘們兒在跟誰搞什麼鬼。」

便見長廊上稀稀拉拉的一群人涌了過來,郭善看見三四個侍從正拖拽勸慰著一個莽漢。那莽漢似是個將軍,穿着未脫下的鎧甲,只是頭盔不在,露出一頭散亂的頭髮。虯髯的鬍鬚四處張開,黝黑的皮膚卻顯現一絲酡紅之色。額頭上正有唇印不知是哪個女人留予他的,那雙迷亂的眼睛也徹底暴露了他喝花酒的事實。

他媽的,這就是駙馬?

那四個侍從恐他惹亂子,所以對他勸說。但因為他畢竟是駙馬,所以又怕傷了他來。

被四個下人拖拖拽拽,這位駙馬將軍似乎也是著惱了。雙臂用力一甩,到底呈現出了神勇之力。四個侍從被他一下子拋飛,連帶着燈籠翻落在地,三個燈籠里滅了燭,其中一個卻燒了起來。

郭善心頭直跳,暗想事情可能要壞了。果然那駙馬三步並兩步已經奔到了中堂前,一雙眼睛直勾勾瞪了守門的侍衛兩眼,然後看了一眼雛雞兒一般的郭善一眼。

在郭善的朝服上看了兩眼,問郭善:「你也是來拜訪的?」

郭善傻眼兒了,木訥的點了點頭。

「我要跟公主睡覺了,你下次再來。」駙馬爺大手揮揮,要把郭善這隻蒼蠅趕走。

郭善抹了把汗,連連點頭然後轉身就走。剛三步出去,後面攜帶着濃濃酒味的駙馬卻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郭善心頭一凜,難道他發現自己了?

可笑的是明明跟永嘉清清白白,但卻做賊心虛。

「站住...你...你可知道公主現在跟誰在屋裏?」駙馬帶着酒意問郭善,不等郭善答話,他立刻指著郭善破口大罵:「姦夫,你個姦夫。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你...」

一隻毛茸茸的手掌張開,夾風的熊掌那是毫不留情的就抽了下來了。

郭善幾乎嚇傻了,立刻往後竄去。嘴裏也忍不住怒道:「好膽,本...」

話沒說完,郭善下一句話被硬生生的給抽回去了。那一掌沒打實,被郭善躲開。

驚魂未定,郭善連連後退:「駙馬你是喝醉了,本官今日不便跟你說話,本官先去了,先去了。」

郭善要跑,卻被這駙馬給拉住。一大一小,好不熱鬧。左右侍衛紛紛架住駙馬,怕他鬧出什麼醜聞。終於中堂里的永嘉忍無可忍,開門而出。呵斥道:「給我住手。」

駙馬身子一震,酒意去了一半。須知道永嘉的身份不低,說到底是真正的皇親。論身份地位,他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平日裏永嘉母老虎一般讓他有了陰影,要不然他也不會借酒發瘋了。這一刻永嘉出現了,哪怕是醉酒了的駙馬也不太敢觸永嘉的眉頭。

「看看你的樣子,還不快下去?」永嘉大怒。

駙馬猶豫了起來,左右侍衛要攙扶他回房醒酒。但猛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立刻道:「我不走,我要去看姦夫。」

永嘉氣的羞紅了臉,看了看左右侍衛。她氣的指了指駙馬,然後對郭善不善道:「協律郎還不走?」

郭善早就想走了,只是袖子卻被駙馬給扯著。這次得了永嘉公主的話,郭善立刻抽身就走。那邊駙馬見郭善要跑,雖然不至於認為郭善是姦夫,但卻覺得郭善半夜三更來找自己的老婆准沒什麼好事。當即大怒:「不許走,給我站住。」

『呲啦』

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郭善袖子立刻被撕成了兩截。長袖裏面的內包里掉落出一堆東西,啪啪啪的是一堆銀餅,一張帕子掉落在地上。

仔細一看,他媽的,那哪兒是帕子啊。這是女人的三角褲...是郭府的服裝廠裏面獨家生產的。而且幾個侍女一眼認出這三角褲料子極品,紅帶兒夾粉黃的布片兒。永嘉傻眼兒了,駙馬爺卻是勃然大怒,拿起三角褲指著永嘉就怒聲質問:「這是不是你的?好啊...好啊你們。」

『哇』的一下,駙馬猛然噴出了一口血來。

整個公主府立刻亂了套了,而垂立在庭院裏的郭善卻徹底傻眼兒了。他哆嗦著嘴,有心避開永嘉驚怒的目光。但想來避無可避,卻又不能跟永嘉解釋過多。

心裏那叫委屈啊,那叫難堪啊!

但靈機一動,頗有急智的郭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偷情』的罪名給落實了。他立刻喊道:「胡說八道,這褲子是我送給我相好的人的禮物。」

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哇哇吐血的駙馬一眼,郭善立刻解釋道:「駙馬這是喝多了,胃出血,我瞧還是好好找個郎中瞧瞧吧。」又立刻從駙馬手裏把永嘉的褲子奪了過來,郭善可絕不敢把這罪證留在駙馬手裏,要不然到時候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心想那日永嘉跟花蝴蝶換衣,自己只是不想讓永嘉的褲子掉落宮裏被人察覺,於是才把褲子帶了出來。後來諸事繁忙,誰會記得這個揣在內包里的小布片兒?今日好巧不巧,它卻給自己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心中暗叫晦氣的同時,郭善把永嘉的底褲揣進了懷裏。捂著半截兒破掉的衣袖,隨便揮了揮道:「今日府上不便,郭善只好先行回府。他日有空,必然拜訪,公主恕罪,駙馬恕罪。」

惹了一攤子的禍,在眾侍衛幽怨和公主駙馬驚怒的眼神中,郭善已經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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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三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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