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章 靈魂窒息

黑暗，讓人心生恐懼的黑暗，讓人想要發瘋的黑暗，讓人絕望的黑暗，左風此時便處於黑暗之中。不同於蝕月暗曜遮蔽天空，覆蓋崩塌空間外之外，現在的左風是被另外一種黑暗所籠罩着。或者用「囚禁」來形容，似乎要更加恰當一些，而這種囚禁也只是暫時的，因為之後左風要面對的是逐漸逼近自己的死亡。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事先更是毫無半點的預兆，自然也不可能讓左風有任何的準備。可左風同樣清楚，即便是有所準備，面對此時籠罩自己的力量，還是無能為力。雖然左風沒有真正達到凝念期，也沒有屬於自己的精神領域，可是他終究是一名陣法師。因此當那股恐怖的力量突然降臨時，左風便知道自己根本躲避不過，因為那是從虛空深處而來，穿過了空間阻隔降臨到自己身上。除非是能夠渡過天戒，撕裂虛空到另外一片天地的人，才有可能避開籠罩過來的這股力量，顯然左風並不具備那樣的能力。當然，擁有這樣實力的人，根本也不需要懼怕這股突然籠罩而來的力量了。除此之外，對於周圍突然出現的規則之力，左風能夠從陣法師的角度，作出一個相對客觀的判斷。拋開蘊含能量的多少，只是單純的規則力量，已經絕對超越了左風所見過的所有護城大陣。雖然還未達到八門空間的陣法水平，可是單純從本質上來說，已經相差並不多了。正因如此，所以在殷無流的眼中，左風基本上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一點他有着絕對的信心和把握。因為他曾經也只是在剛剛進入掌月殿的時候，聽月宗當時的宗主親自講述過，蝕月鏡的最大神妙之處。雖然有着苛刻，或者說十分殘忍的激發條件，可是一旦成功激發蝕月鏡內，最深層次的力量后，便可以引導出跟明耀宗宗門大陣，同等程度的規則力量，可想而知這是有多麼的恐怖。不過並非是全部蝕月鏡，都擁有這樣的力量，更嚴格一點來說，這樣的蝕月鏡整個月宗其實就只有一個，也就是殷無流頭上懸浮的那個。之所以要選擇帶着這塊蝕月鏡進入極北冰原，本意當然不是為了其擁有的最後手段，也沒有人想到殷無流他們會落到眼前的境地。當初帶着這塊蝕月鏡的目的，是因為在它的內部，擁有着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而這隱秘偏偏又與極北冰原存在聯繫。所以殷無流這次進入極北冰原，除了要尋寶之外，另外一個重要的使命，便是要解開手中蝕月鏡中的秘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蝕月鏡中的秘密沒有解開，自己卻被迫要發動這塊蝕月鏡最強大的那個手段。而殷無流自己原本也只是知道，手中這塊蝕月鏡很強大，真正強大到什麼程度卻並不清楚。直到獻祭之後，他才逐漸的了解，原來聽宗主的那些介紹，根本就沒有誇張，反而敘述的還有些保守。擁有了這麼強大的手段，殷無流其實也有數種手段可以運用，而他一開始還想有所保留，所以才故意玩了個小花招，想要引誘曾榮自己暴露弱點，然後自己再針對弱點發動攻擊。未曾想到費盡心思挖好的坑，最後卻讓自己掉入其中，雖然是曾榮施展的手段，可是隱於暗處的殷無流，卻看得很清楚，左風才是那背後出謀劃策之人。實際上殷無流也是那個被逼到絕境的人，當他要催動蝕月鏡最強手段的時候，也代表了他拿出的那兩顆純凈魂體，已經不可能再取回來了，一點一滴都不會給自己剩下了。屈辱、憤怒和不甘讓殷無流，從數個強大的手段當中，選擇了那個可以單獨對左風下手，讓其最痛苦死去的方法。這蝕月鏡最後的強大手段，可以讓其中一部分規則之力，跨越崩塌空間，直接降臨到左風所在之處。即便是殷無流他的精神領域，都有可能將左風擊殺，更何況眼前這高出一個層次的規則了。左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在最後關頭，勉強激發朝陽雷炎爆出一粒火星，可這卻沒有任何用處。當那粒火星閃爍著亮起的時候，左風與外界就徹底被隔絕開，甚至跟自己的身體也都被隔絕開。這不是簡單的隔絕，而是對靈魂進行一種特殊的囚禁，這種囚禁類似於將靈魂置於完全隔絕的狀態下。一般情況下靈魂處於這種狀態，就好像普通人被沉於水中，靈魂就好像那水中無法呼吸的人，最終以一種類似「靈魂窒息」的方式死去。因此當左風被那股空間之力包裹的時候，殷無流便已經在心裏宣佈了左風的死亡。不過他卻沒有急着做什麼，而要讓左風在這種狀態下，折磨到最後再靈魂消亡。可惜殷無流不知道的是，左風雖然身處在這恐怖的規則之力中，也與外界和身體切斷了聯繫，可是他卻並未進入那種「靈魂窒息」的狀態、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左風還擁有一個分魂，那個被他留在八門空間內的分魂。雖然還處於孕育和成長的過程中，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分魂。一般達到神念期的強者，才有資格開始凝鍊分魂，而真正能成功凝鍊分魂的卻並不多。誰又能夠想到，左風這樣一個感氣期的小武者，竟然會擁有一道分魂。左風因此不僅沒有死去，也沒有處於「靈魂窒息」的痛苦折磨中，所以他雖然受到了規則之力的隔絕，好在他還擁有思維，還沒有放棄求生的慾望。『這蝕月鏡到底是個什麼存在，即便是殷洪不能說完全了解，可是至少相關的各種情況還是聽過的才對。可是眼前蝕月鏡運用的手段和力量，殷洪的記憶中沒有半點，除非這根本就不是蝕月鏡！』不過左風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對於蝕月鏡的操控，以及對蝕月暗曜的運用，左風可都是親眼見到過的。月宗沒有必要製造出一個，與蝕月鏡十分相似，具備蝕月鏡的大部分功能，卻又是另外的存在，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咦，如果將思路調換過來呢，也就是說這殷洪記憶中的蝕月鏡，都不是真正的，純粹的，只有眼前殷無流這塊才是月宗真正的秘寶蝕月鏡，好像……』表面上看起來，推測這些似乎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可這也只是思考的第一步。左風憑藉這些線索，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些脈絡，然後繼續的思考了下去。『如果眼前這塊蝕月鏡，才是月宗獨特的那一個，能夠解釋殷洪從來沒有聽說過，也證明關於這塊蝕月鏡的存在，在月宗之內也是一種高度的機密。他的獨特絕對與其強大的手段有關，而蝕月鏡內的那些血色遠古符文，會讓我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恐怕當年煉製它的人，應該就是那位寧霄了。至於殷洪聽說過的那些蝕月鏡，看起來應該都是出自月宗強者之手。雖然能夠模仿一部分，甚至能夠存放和釋放蝕月暗曜，可是真正的核心手段，也就是對付我的這些，他們卻沒有能力複製出來。』如果殷無流此時能夠知曉，左風的一番推測，定然會被徹底震撼到。因為這是月宗的最高機密，即便他這位掌月使，也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稍微多知道了一些隱秘。而左風就是憑藉這一小部分訊息和線索，就能夠推測到這麼多，甚至有些左風推測出來的情況，連殷無流都根本不清楚。因為無法確定，左風也只能按照自己推測的結果，來思考對策。看上去這好像是在賭博，在不確定的事情上下注。可是左風對自己有信心，他並不是憑空猜測，而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已知的情報加以分析，這才獲得了現在的結果。賭博的機會是非常小的，可是左風卻敢保證，自己的推測即便不是事實，但是卻絕對距離事實不遠。那麼接下來自己若果想要自救，需要考慮的就是針對這蝕月鏡的特殊地方。首先，它是最為獨特的，很可能來自於當初的寧霄。也就是說殷無流對其能夠掌握，卻絕對沒有想像中掌控的那樣牢固。其次，既然是寧霄的手筆，而這極北冰原也同樣是寧霄的手筆，那麼只要左風能夠利用這裏的環境，再加以針對的話，便有可能從這裏脫困。甚至不僅僅是脫困，還有轉敗為勝的可能。殷無流他自認為，他已經非常的重視左風了，可事實上他終究還是小看了左風的特別。如果他能夠乾脆利索的動手，以他現在所掌握的力量，是能夠將左風當場抹殺掉的。然而對於左風深深的恨意，讓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用眼下最殘忍的方式，好好將左風給折磨致死。並且他還要眼看着曾榮焦急的快要發瘋，不顧一切的試圖要解救左風，卻是在用盡各種辦法后陷入深深的絕望與自責。他要將自己的憤怒、怨恨、懊悔等等積壓在胸中的情緒，都一次性的舒發出去，否則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憋的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