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章 猙獰真容

其他人也許看不出什麼太多特別之處，可是在場卻有一個人，他雖然修為低的可憐，本身戰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他卻對煉器和煉藥都有所研究。這個人就是原本為南閣客卿，現在已經跟隨左風的曾老。這位只有淬筋期巔峰的老人，他內心的震撼，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畢竟在這之前，他從未曾想像過，這世上還會有這樣一隻爐子，而且這爐子竟然還能夠如自己使用過的葯爐和器鼎那樣，用來煉製物品。更加恐怖的是，這爐子要遠遠超過自己所見過，甚至聽說過的那些高品質的葯鼎和器鼎。鬼炎和夕炎兩種火焰，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扭曲，最終形成了一種類似於琉璃或水晶般的存在。甚至如果只是遠遠的觀察，就真的好似輕薄的如同紗一般兩色水晶。別人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可是曾老卻能看得出來，在這輕薄如紗的爐子壁障上，彷彿有着千百符文流轉，那其中蘊含的規則，別說是他這樣的淬筋期修為，就算是神念期修為都無法一一弄清楚。畢竟不管是葯鼎或器鼎，他們在煉製出來的時候，會根據材料和使用人的習慣，加入各種各樣配套的陣法。雖然不能說陣法越多，葯鼎或器鼎就越強，但是每一隻強大的器鼎或葯鼎內部，都絕對蘊含着複雜到近乎恐怖的諸多陣法。然而就是材料再好，煉製的的水平再高，鼎爐當中的陣法也還是有刻畫到極限的時候，沒有什麼存在是能夠無限容納各種陣法的。這也是曾老一直相信的真理，或者也是每一名煉藥師和煉器師相信的真理，左風在沒有聽過葯尋的構想前，也將之作為一種客觀存在的必然。可是就在此時此刻，在曾老的前方不遠處，他的一部分認知被徹底打碎，他所相信的真理被完全摧毀。作為人火當中品質不低的鬼炎和夕炎，本身就蘊含了大量的規則，或者可以說他就是由天地規則創造，繼而通過武者感悟與溝通凝聚而成的。這兩種火焰當中所擁有的規則，隨便一個都已經達到了極為恐怖的數量。而這樣的兩種火焰，卻相互間結合，然後通過兩種火焰規則的流轉，達成了某種特殊的平衡狀態，這狀態的表現就是眼前的「火焰鼎爐」。表面上看起來，它是通過鼎爐當中的高溫，或者釋放出來的炎力，對那其中包裹的武者進行煉化，可實際上真正進行煉化的是火焰鼎爐當中的規則，龐大到異常恐怖的諸般規則力量。實際上這就是「完美之爐」，之所以會被稱為「完美」的主要原因。連左風都沒有想到，這曾老就只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感覺，就已經獲得了這麼多的訊息，同時對其結構上的道理有了如此深刻的理解。要知道在自己風城當中，也是有不少的武者，是自己着重培養的煉藥和煉器師，他們有的天賦不俗，有的基礎牢固。可是當初左風在傳授這些人技藝時，將葯尋和葯駝子關於「完美之爐」的推測與想法說出來后，那些人反而還不如曾老通過觀察，自己領悟的深刻。光是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曾老雖然修鍊天賦馬馬虎虎，可是在煉器和煉藥方面的天賦，卻絕對算得上是天才。尤其是曾老對於規則變化的感覺非常敏銳，這也是左風為何會在符文陣法方面，對其寄予厚望的主要原因。在驚嘆與震撼之餘，曾老心中還有些感到惋惜。若不是身處這樣的特殊環境，左風又是在忙碌著生死攸關的大事，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好好向左風請教一下，眼前這「火焰鼎爐」的方方面面。左風當然也並不清楚，此時曾老內心的激動，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了腳下的陣法中。那絲絲縷縷被壓榨和錘鍊的精血，可以進入到冰柱下方的冰層當中。只是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能夠順利的進入到冰柱當中，剩餘的大部分只會停留在冰層內部。如果將下方的冰層看做是一個人的身體，那麼其中的陣法就是身體當中的經脈和血管，至於冰層本身可以看做是肉體。現在那些精血進入肉體后，卻不會自動匯入到血管和經脈中，而是就那樣留在肉體當中，倒也不會被肉體吸收。至於現在左風要做的，並不是讓冰層吸收這些精血，而是要利用這些精血，對經脈和血管的破損部分進行修復。聽上去修復陣法，這應該對於左風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這冰層之內的陣法太過龐大和複雜，因為原本冰層陣法，是作為只發動一次的存在，所以內部的結構，在陣法完全運轉以後，就會從內部遭到徹底破壞。之前因為傳送的人，基本上在陣法啟動的時候，就已經生機斷絕，所以陣法的強行停止運轉，使得冰台陣法中的大部分，都得以完整的保存下來，小部分結構有所改變，其中極少的一點受到了損壞。可就是這損壞的極少一點點，要全部修復起來，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或者可以說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從最開始，左風便沒有考慮過要將冰台陣法徹底修復，他想要做的事情，也不過是想要將陣法以另外一種形式，勉強恢復到能夠運轉的程度。冰台陣法太過複雜龐大，別說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條件，即便是給了左風時間和條件，他也根本無法做到重新修復陣法這件事。不過左風的腦子非常的靈活，既然沒有辦法將陣法修復，那麼他就以另外一種方式，讓陣法勉強運轉。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而且在近乎九成九以上的陣法中，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可偏偏就是眼前這座陣法，它正是那遠遠不足一成的特殊存在，時可以讓左風另闢蹊徑強行催動的。之所以說這陣法非常特別，還要從它本身的結構上說起，整座大陣結構雖然複雜，可是卻能夠將之分成三個部分。一部分是御動陣法的能量基礎，與大部分陣法不同，這座陣法御動的基礎能量，不是困靈石而是血肉精華。之所以要這樣設計，當然也是為了能夠讓人們在冰台上廝殺，並且死去的人達到一定數量后，才能激發冰台陣法這樣的限制條件。第二部分算是陣法的核心部分，血肉精華催動的陣法，會將陣力傳導以此來驅動了核心，而這部分核心也正是在運轉之後，會直接崩潰毀滅的存在。另外第三部分，才是真正的傳送陣法，武者從冰台上是依靠它來傳送離開此地。其實武者們所需要的就只是這第三步分的傳送陣，可若是要啟動傳送陣法，卻偏偏要滿足血肉精華驅動整套大陣的前提。那麼左風之前通在陣法沒有完全停止運轉的時候，藉助於兩色火焰的聯繫，對陣法進行探查的時候，便想到了一個傳送離開的思路。之前陣法曾經使用過，但也只是剛剛開始便停止了，所以包括核心陣法，其實是有一點點的破損，但是絕不嚴重。可就是這樣一點點的破損，要通過原本收集的血肉精華，發動整個冰台陣法的目的，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於是左風大膽的改變策略，他將那九根冰柱相互聯繫的連環陣法，加以改造和調整，讓其替代掉核心陣法中破損的一部分。只是這樣仍然不足以催動大陣，因此最後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是要落在那些血肉精華上。如果一開始只需要湊齊足夠的血液精華，將九根冰柱全部注滿，就可以將冰台陣法啟動，那麼現在就不需要更多，更龐大的血液精華，充斥到第一部分陣法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於還要藉助血液精華的力量，強行驅動核心陣法，從而使得傳送陣法啟動。即便是每一個步驟，都按照預想完成，成功的機會實際上也就只有六到七成，只不過在眼下這種情況，如此的機會就已經不低了。現在連接九根冰柱的連環陣法，已經漸漸的達到了左風的要求，成為了如今連接第一部分與核心陣法的重要連接。而九根冰柱下方的一道道陣法，如今也正在被左風注入足夠的血液精華。其中還有一大部分的精血，被凝鍊成為符文，融入到陣法當中，有的是作為陣法的修補手段，有的是讓一些鬆動的部分，變得更加契合。而在左風努力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去過多關注龐林、沈旺和項鴻幾人，他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遠處月宗隊伍之上。如今月宗那些人，正在不急不緩的朝着自己這邊靠近，當然月宗的普通武者，根本不足以讓左風太過在意，真正值得重視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掌月使殷無流。那殷無流面色猙獰，身體表面偶爾還會有着絲絲縷縷的血霧，從身體當中鑽出徑直飛向十幾丈高空中的蝕月鏡。他仍然還在運轉着「九轉入月訣」，讓蝕月鏡到此時仍然還保持着強橫的吸收速度。當然最為恐怖的還要數此時的蝕月鏡。如果說原本的蝕月鏡，是給人一種完全收斂「藏劍於匣」的味道，那麼現在蝕月鏡，卻已經是鋒芒畢露，顯現出了足以令古荒之地任何一個宗門，都會心生恐懼的猙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