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妙諦真人(四)

第兩百九十六章 妙諦真人(四)

魯鐮這番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靜室內無數細密的光點好像跗骨之蛆那樣,朝着自己的身體追逐而至,前後不過眨眼之間,他便陷身在一片光亮之中。細密的光點化作無數鋒利鋒刃,瘋狂的切割撕扯魯鐮的肌肉,讓他渾身上下出現了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也讓魯鐮想起了許久之前的那一次遭遇。

那一次魯鐮與自己雙修的水系修士一同前來尋寶,兩個人齊心合力破解外面的陣法,進入靜室看到了擺放在矮桌上的三件重寶,結果寶物沒能取得,兩個人卻陷入了陣法之中。魯鐮在關鍵時刻坑了自己的雙修道侶,用她吸引陣法的攻擊,自己逃出生天,饒是如此魯鐮還是身負重傷,不得不將養了許久才恢復元氣。

由於這道金系陣法完克主修木系功法的魯鐮,因此儘管距離這幾件重寶只有咫尺之遙,魯鐮卻一直無所作為,不得不默默忍耐尋找新的機會。魯鐮的計劃非常簡單,同樣是找一個替死的修士陷身在陣法之中,利用對方吸引金系陣法的攻擊,魯鐮則趁機卷了寶物逃走。

計劃簡單,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卻極其困難,現代社會修士本來就非常稀少,魯鐮不能去碰那些大門大派的傳人,否則就算自己可以成功得手,事後也會引起對方門派的懷疑,引來沒完沒了的追殺。這個人選的實力必須足夠強,最好主修金系法決,只有這樣才可以在陣法中堅持較長時間,不過實力又不能超過魯鐮,否則魯鐮很有可能為人作嫁反陷在陣法之中。

梁虎的出現讓魯鐮看到了希望,整個計劃按部就班的推進,卻在這最後關頭出了一個大大的紕漏,由於梁虎端坐在地對自己不理不睬,魯鐮不免對梁虎產生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不知道梁虎將本命法器祭出隱藏起來這個行為,是本能的留下一道後手以防萬一,還是已經看破了自己的圖謀刻意為之。

危急關頭魯鐮不可能有太多時間細細思考,他站定了腳步后立刻打出一道符籙,卻是從梁虎這裏買來的「如意金光符」,符籙產生一道金光朝着梁虎飛去,而魯鐮身形微動再一次全速朝着靜室門口衝去。魯鐮的用意很簡單,那就是用攻擊干擾梁虎的靈識,讓他不能如臂使指的操縱那把長鐧狀的法器,給自己創造奪路而逃的機會,只是魯鐮絕不會想到,梁虎之所以不說話完全是因為身體承受着巨大的衝擊,他的精力基本上都放在對抗陣法的攻擊上,根本無暇分心去顧及魯鐮這邊的情況。

魯鐮手腕翻動取出了自己威力最大的法器,當他來到靜室門口百裂蘸金鐧面前的時候,將手中布幡狀的法器打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把梁虎的本命法器卷了起來。看到這一幕後魯鐮不喜反驚,情知中了梁虎的空城之計,他若是直接撞開根本沒威脅的百裂蘸金鐧逃走,起碼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掙脫陣法的束縛,可是現在魯鐮動用了這件非金系的法器,立刻引來了陣法的排斥,讓他身上的壓力陡然提升數倍。

「噗哧!噗哧!」魯鐮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靜室,身體卻好像漁網那些被無數細密光點剜出了一個個窟窿,鮮血和碎肉不停的朝着四面噴灑,帶給了魯鐮痛不欲生的災難。踏出靜室只不過短短的一兩步距離,可是當魯鐮的半邊身體衝出靜室陣法籠罩的範圍之外時,他身上的血肉已經所剩無幾,露出了半幅骷髏骨架。

「我成功了,我成……」魯鐮緊緊握住手中的凝光幻夢鏡,發出了夜梟般的尖銳笑聲,另一件同樣在他手中的「花妖群芳譜」雖然可以幫助魯鐮雙修提升實力,但是就威力而言又怎麼比得上這一件上古靈寶?只是魯鐮的笑聲很快就嘎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抓着凝光幻夢鏡的白骨手臂,魯鐮那不可思議的目光緩緩下望,當他看到自己連內臟都被打碎的骷髏骨架后,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於是發出了絕望的哭泣聲音:「不!」

魯鐮的功法偏重養生和境界,身體可不像梁虎那樣堅硬,在他精神鬆懈之後立刻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重重的跌落摔倒,那面古鏡脫手而去砸到了旁邊的牆壁上,魯鐮掙扎着想要爬過去將古鏡重新抓在手中,只可惜他的殘軀僅僅挪動了幾下便靜止下來,隨後便再也無法動彈了。

梁虎對靜室外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他正在全力運轉勁力與陣法對自己發起的攻擊抗衡,陣法對梁虎造成的傷害簡直無法忍受,卻始終沒有觸發梁虎身上的「傀儡符」,換言之就是創傷雖重卻不致命,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梁虎才沒有不顧一切的朝着外面逃走,事實上他的這個選擇無比正確,佛經上也有人在荊棘中不動則無傷的說法,風暴來勢兇猛可以摧毀一切,不過在暴風眼的中央反而沒那麼危險。

梁虎現在所坐的位置基本上是在靜室中央,屬於陣法威力最薄弱的區域,這個金系陣法越是外圍殺傷力就越是驚人,魯鐮雖然沒有修鍊鍛體法決,可好歹也是一名實力在築基初期頂峰的修士,結果在跨出靜室門口的那一步中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白骨,梁虎的實力還稍遜魯鐮一籌,就算有鍛體法決護體也未必挨得過去,傀儡符只能保命一次,在陣法連綿不絕的衝擊之下,梁虎若是也學着魯鐮那樣胡亂逃命,必然也會步此人的後塵。

鮮血從迸裂的肌膚中流淌出來,染紅了梁虎周圍的地面,梁虎咬緊牙關苦苦推動淬玉訣勁力遊走全身,與陣法對自己的攻擊抗衡,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變成了齏粉,露出了胸口的圖騰紋身。梁虎的身軀曾經用狍鴞的鮮血沐浴過,因此多少沾染了一絲獸魂之力,不過卻並不會對他產生太多的影響。眼下危機關頭生死繫於一線,這絲深藏的獸魂之力終於被激發出來,梁虎只覺得一股難以言表的霸道之力從胸口迸發出來,隨後他張開嘴巴發出了自己從沒有聽見過的咆哮聲:「吼!!!」

彷彿王者降臨的怒吼在一瞬間硬生生壓制了靜室內的陣法運轉,梁虎胸口那個抽象的獸角圖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顯著的變化,變成了一副牛頭獸角般的模樣。也就是這麼一瞬間,梁虎只聽到耳邊出現了一個女子驚奇的聲音:「咦?」隨後他的身體四肢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包裹,慢慢從空氣中溶解消失。

等到梁虎擺脫了四周的黑暗,重新看見事物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一個四面都是星辰的地方,他雙足踩踏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之中,卻並沒有墜落,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梁虎環顧四周,立刻看到自己對面不遠處同樣也是凌空站立着一個女人,那是一個相貌美艷到驚心動魄的女人,梁虎的自制能力很強,可只看了對方一眼卻立刻渾身發燙熱血上涌,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不顧一切的跪拜在這個女人的腳下,為她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噗!」梁虎拼着僅存的一點點理智,用力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這才勉強擺脫了這種無言的魅惑,他連忙低垂下腦袋絕不敢再將視線望向對方,可惜這樣的動作並不能阻擋那個女子的魅力,梁虎的眼睛雖然沒有看過去,腦海中卻清晰的浮現出了那個女人的相貌。梁虎再一次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隨後他就這樣盤膝坐在虛空,全力運轉淬玉訣遊走全身。

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時間,梁虎總算把女子的相貌擠出了腦海,一種無法言表的失落情緒湧上心頭,讓梁虎總覺得人生就此了無生趣,彷彿只有重新抬起頭看到那美艷無雙的女子才會重新拾起期望。梁虎以極大的毅力制止了自己抬頭仰望這個動作,這時就聽先前的那個女聲再一次出現在耳邊:「不錯,遇事不驚、處事不亂、意志堅韌,倒是一個好苗子。

「前輩是誰?為何對我這個小小的築基期後輩動用那魅惑之術?」梁虎低着頭說道:「前輩將我攝入這處虛空之中的手法舉重若輕,若是想要取我性命不過在彈指之間,何苦讓晚輩出這麼一個大丑?」

「魅惑之術?哈哈哈哈!」聽到梁虎這麼說,女子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讓梁虎的心臟陡然加快了跳動,他只覺得渾身血液開始沸騰起來,連忙再一次運轉淬玉訣心法,幸好那女子此舉並非針對梁虎,故而並沒有對他造成更多的影響,等到發現梁虎連自己隨口一笑都有些無力承受,那女子停止了笑聲說道:「別自以為是了,莫說你只不過小小築基期的實力,當年便是應龍那等大乘期修士,若是稍有不察也會被我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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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戰記之瀚海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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