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民
仙魔浩土，廣袤無邊，最繁華之處自然是中央大地。中原以西，群山遍佈，怪石嶙峋，不知其邊際。地處中原西方，一座巍峨高山之下，一條大路彎彎曲曲，繞過一座座怪石山巒，不知通向何方。道路上，有一行平民，風塵僕僕的趕路。
隊伍之內，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少年衣衫襤褸，稚嫩的小臉上滿是灰塵，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容。只看到少年的眼睛透亮，看不到絕望，也沒有失落。
少年的懷中，抱着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小童，縱然腳步已經有些踉蹌，卻依舊沒有放手的意思。「哥哥，香荷已經不累了，讓香荷自己下來走一會吧。」
懷中小童一開口，便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雖然年齡不大，但女童此時已經隱隱展現出了一種玉女一般的嫵媚。只是身上髒兮兮的衣着，還有一身的塵土遮擋了這天生的媚骨。
少年堅定的搖了搖頭，拍了拍懷中的女童：「香荷乖，哥哥一點都不累。你看你腳上都已經起泡了，走幾步就會疼的。」少年腳步堅定了幾分，沒有了之前的踉蹌。只是香荷看着自己哥哥的眼神，分明有些痛惜。抱住哥哥脖子的手臂，也更加用力了一些。
絲絲溫暖，順着手臂傳來，香荷痛惜的臉上，有了一些溫和的笑意。
「葉青竹，還是讓我幫你拿着你的包吧，這麼重也虧你能堅持下來。我說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倔，現在吃到苦頭了吧。」旁邊，一個一身短衫的壯漢走了過來。
從壯漢的臉上，能夠看到些許的稚嫩。壯漢的年齡不大，最多只有十五六歲而已。只是不知道的人，沒有人會這麼認為。就算葉青竹第一次見到他，也以為他已經二十多了。
葉青竹搖了搖頭：「大牛哥，不用了，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下來，我又怎麼去找父母。」
大牛心中無奈，這個小子實在是太倔了。「那你就繼續吧，我們要到目的地還有好幾天呢，如果堅持不下來一定要告訴我啊。這該死的獸潮，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大牛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家鄉的方向，此次離開，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
在這極西之地，大山深處野獸橫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獸潮爆發。附近的村子一旦得知情況，就會收拾包裹遠離自己的村子，到臨近的城鎮當中躲避。
可誰知這次獸潮規模之大，讓他們沒有任何城鎮躲避。原本的村民，就變成了難民，一路往更遠的地方跋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大牛哥你已經幫過我們很多了，要不是你，我們現在還要餓肚子。」年少的葉青竹眼中浮現出一些感激，隨後被隱藏了起來。心中卻暗暗告訴自己，對自己好的，一定會百倍報答。現在的自己沒有機會，那麼就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陽光照射之下，一個瘦弱少年的影子，堅定的往前方走着。大牛搖頭嘆息，腳下加快了幾步，緊緊的跟了上去。這條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完結。
夕陽西下，群山當中的夕陽，落山總是顯得那麼快。剛剛還是日上中天，可是沒過多久，天色便漸漸暗淡了下來。「快看，前面有幾個破廟，我去佔一個，你們快點。」大牛激動的喊了一聲，隨後加快了腳步。在這些人當中，大牛無疑是體力最好的人之一。
葉青竹點了點頭，嘴角緊緊的抿著，抱着妹妹的手臂緊了緊，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隊伍之中其他難民見到這幾間破廟，也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仙魔浩土上面，破廟道觀隨處可見，縱然一處地方有幾座破廟，也並不是不可思議。
幾乎是小跑一樣，葉青竹背着他那個比自己還要大的背包，抱着葉香荷緊隨其後的跟上了大牛，終於搶到了一間破廟。破廟不大，能住的人不多，誰搶到就是誰的。
其他人見到大牛已經佔領了一個破廟，不動聲色的去佔領其他的地盤。大牛彷彿門神一樣，瞪着銅鈴大的眼睛，難民隊伍當中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的。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香荷，你在這裏坐一會，哥哥待會給你準備吃的。」葉青竹喘著粗氣，艱難的將背包取下來。背包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香荷伸出手臂，滿是灰塵的手臂末端，露出一段沒有污漬的皮膚，彷彿上好的白玉一般。縱然是那些大家閨秀都沒有如此細膩的皮膚。葉青竹心中自豪，自己的妹妹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依稀的記憶告訴葉青竹，自己的母親曾經也是一個美人。
「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葉青竹喘息了一會直起身來，心中對自己默默說道。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葉香荷的手，似是安慰，又好像是訴說。
忽然，一個人影鑽了進來：「哈哈，原來是大牛哥，我說誰這麼有本事。大牛哥，要不要小弟幫忙啊。你說你還帶着兩個拖油瓶，要是我早就扔了。」
來人也是一個少年，年歲與葉青竹差不多，不過身體卻要強壯的多。一雙細長的眼睛時常眯著，總是讓人搞不清楚在想些什麼。見到來人，葉青竹心中有些厭惡，此人是隔壁村子的二流子，從小到處鬼混。這一路上，葉青竹早就已經對他非常厭惡了。
大牛一把抓住來人：「宋子文，你這個小子遊手好閒的還想在我這裏住，給我滾出去。」
宋子文笑眯眯的拉住了大牛的手：「大牛哥，你看你，和其他人一樣，都對我誤會了吧。我是來幫你做事的，我宋子文雖然沒帶什麼好東西，不過我這一路可都是幫人幹活的。」
大牛冷哼一聲：「幫人幹活？我怎麼看你老是偷懶呢。好，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幫我去撿些柴火回來。你要是敢偷別人的，別怪我大牛的拳頭不長眼。」
「哪能啊哪能啊，放心吧大牛哥，我宋子文的人品在這裏十里八鄉可是出了名的實誠，我這就去。大牛哥，一定要給我留個位置啊。」晚上睡覺沒有地方擋風遮雨，那可是很容易生病的。大牛冷哼一聲，卻也沒有說什麼。
「哼，這個小子，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閒，真是白瞎了他父母那麼好的人。那個，我不是說你們啊，你們不要往心裏去。」注意到葉青竹和葉香荷兩人落寞的樣子，大牛連忙說道。
葉青竹擺了擺手轉過身來：「沒什麼，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大牛哥，幫我照看一下香荷。」
隨即，葉青竹對着葉香荷說道：「香荷，在這裏乖乖的聽大牛哥的話，哥哥出去弄點水回來，乖啊。」葉青竹溫柔的說着，想了想，從脖子上面取下一個金鎖掛在香荷脖子上。金鎖的正面有兩行字，「荷畔香扶面，竹林清風鳴」。
看着哥哥離去的背影，葉香荷大聲在後面喊著：「哥哥，一定要小心啊，要是遇到了危險就趕緊回來。」聞言，葉青竹頭都沒回，只是揮了揮手，繼續往遠處跑去。
不遠之處，一雙充滿怨氣的眼睛盯着這裏：「哼，憑什麼，兩個廢物能得到大牛的照顧，為什麼我不行。可惡的大牛，還有葉青竹，以後如果我發家了，一定讓你們看看誰才是上等人。」宋子文自言自語了幾句，隨後眯着眼睛朝着周圍瞄著。
看了看離去的葉青竹，回頭看了看還在角落裏面的葉香荷。大牛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食物還算充足，大家互相都認識，這樣的小丫頭……」
忽然，大牛起身對着葉香荷說道：「香荷妹子，你小心躲著，不要讓人發現你。大牛哥我去抓兩隻兔子回來。真是的，天天吃乾糧可不行，這樣下去葉青竹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葉香荷閉上了嘴巴，眼珠一轉，還是小聲的說道：「那麼大牛哥，你也一定要小心啊。」大牛的身手和經驗可比葉青竹要好的多。家傳的拳法也有了一些火候，等閑十幾個大漢都不是大牛的對手，所以葉香荷一點都不擔心。
「好嘞，妹子你乖乖獃著，大牛哥我這就去了。」大牛的心情變得非常好，大步朝着外面走去。破廟當中，葉香荷艱難的拖動着葉青竹的大背包。
小心翼翼的藏在角落當中，然後用這個髒兮兮的背包將自己擋住。這樣的背包，就算乞丐看到了也未必會要。轉眼之間，破廟之中就沒有了半點聲音。
離開破廟，葉青竹拖着十分疲憊的身體幾乎小跑一樣的往外跑。附近可沒有河流，記得距離這裏一里地之外，有一條小溪，葉青竹的目的地正是那裏。低頭趕路的葉青竹沒有發現，天色不知道為何，漸漸暗了下來。壓抑的氣息，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