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決裂
沒有人知道柳大牛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也沒有人明白他對於菩提子的尊敬，愛戴到底有多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大牛雖然憨傻，但是對這句話記得清清楚楚。當年被迫離開天欽國，離開柳家。當他以為從此孤苦無依的時候，是菩提子給了他溫暖。
「大牛，你又弄壞老夫的煉丹爐！你小子，能不能長點心啊！力量要學會控制，說了這麼多遍你還是記不住！」一把拽住大牛的肩膀，菩提子佯怒的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前者只是憨厚的一笑，抓着後腦勺：「嘿嘿…一時大意，老師不要介意啊！」
「介意你個頭啊介意！你知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讓你翻弄一下丹藥，讓你看着一點丹爐，你居然連整爐丹藥全都毀了！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才能收集到這些藥材，煉製成功啊！」菩提子看着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心中根本捨不得罰他。
轉眼大牛不再幼小，十**的年紀到了獨當一面，自己去闖蕩的時候。下山之前，菩提子耐心的囑咐：「你現在足以控制力氣，境界的修為也頗有大成。但是一定要控制住你的脾氣知道嗎？靈啟大陸太過兇險，不能什麼事都由着你自己的性子來！」
拜別老師，柳大牛強忍着心中的酸楚。這些年老師將一切都交給了自己，靈氣的悟性並不高，但是在力量的修為上卻突飛猛進。所以老師專門為他創造了一套力量型的功法和武技。在這靈啟大陸之上，相同年紀的修鍊者之中，應該是無人能敵！
那時候的一幕一幕，不斷的浮現在腦海，就像幻影一般一段一段的放映在眼前。可是現在呢？老師躺在地上，氣息越來越微弱。到了將死之際，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就是眼前這個人！為了成全他，難道當真就要犧牲所有人嗎？為什麼要這樣！
原本是一個老實憨厚，一點心機都沒有的傻大個。能夠將他逼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可想而知他這麼多年以來承受了多少。袁天辰是他認定的大哥，但是這不代表就可以因為他而犧牲自己的老師！每個人都有底線，菩提子就是大牛決不能觸碰的底線！
「大牛，你住手啊！你這是幹什麼，連老師的話也不聽了嗎？」菩提子面色蒼白，在心急之下氣息流失更快。想要勉強站起身，但是筋脈盡碎，骨頭也全部融化，根本無力再站起來。右手顫抖著伸向大蠻牛：「為師讓你住手！聽見了沒有！」
身形一轉，大牛將手中的巨靈戰斧鏘的一聲沒入地下。地面上瞬間崩開一道巨大的裂縫，正好將他與袁天辰隔開：「老師，你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直要維護他？所有人，所有人都願意為他一個人做出犧牲，難道你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抬手一動，掌心之上包裹着一股濃郁的真氣。在這裏身為神族的戰將，柳大牛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周遭的靈氣任由他使喚，境界和力量的強橫程度，絲毫不比袁天辰差。戰斧緊握在手中，其上旋轉着一圈圈的氣勁：「今天，他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大牛的憨厚並不代表他沒有心魔，只是一直沒有催化劑讓他表現出來。上一次柳晴兒的重傷，讓他失去理智。這一次，心魔的力量更加強大。就算是生死之交的大哥，也毫不留情：「出手吧！傷了我老師，總得有個說法！」
靜靜的盯着地上的裂痕，袁天辰目光複雜。表面上雖然沒什麼，但是內心深處早已是翻江倒海。雙手負於身後，緊緊地握著。虎口之處早已經滲出鮮血：「大牛，你這是一定要跟我決裂的意思嗎？當初我們約定過，不論怎樣，也不能刀劍相向，你忘了？」
或許他只是一時的鑽進牛角尖，袁天辰不想跟他動手！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並肩作戰的知己，就這樣站在敵對的位置上，他實在是心有不忍：「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當真要跟我打？一旦出手，你我的兄弟情，將會徹底決裂，煙消雲散！」
下一秒，柳大牛殘影一閃，上方一道巨大的戰斧虛影猛地揮下。鏘！一聲清響，空間震顫破碎。袁天辰雙眼微微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靈劈開。身形陡然的消失。緊接着，靈子迅速聚集。他的身影出現在大牛的身後，右手握住他的肩膀。
砰！一聲炸響，氣勁在掌心處爆開。柳大牛虎軀一震，巨靈戰甲穿在身上。噗嗤！地面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印記，大牛堪堪的躲開來。巨斧一揮，呈現弧形狀涌動而出。天辰腳步一點，躍上高空。那氣勁緊隨其後。轟隆！爆炸在天空中發生。
咻！咻！咻！天辰將袖袍一揮，所有的沙塵，餘波一瞬間消失不見。只見他身上的金甲完好無損，緩緩地降落下來：「大牛，神靈之境與帝君之境的差距，不用我多說什麼吧？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放棄吧！」一直採取防禦的方式，還是不忍心動手！
「少廢話！今天你一定要給俺一個說法！」巨斧一動，脫手而出。柳大牛身形一閃，留下道道殘影。他從來都是正面進攻，這一次也不例外。雙手結印飛快變幻，獅王印結出。腳步一頓，雙掌猛地拍向地面：「獅王印，大地裂變！」
轟隆！砰！砰！砰！爆破之聲充斥着整個神族廣場，還好有結界防護，氣勁不會外泄。不然這樣的戰鬥，一定會引來外界的魔獸。柳大牛臉色一沉，一絲冰冷浮現：「多年的兄弟情，就這樣化為烏有？好，既然是你決定的，那隻好成全你！」
雙手一震，天地間靈氣猛地運轉起來。罡風呼嘯，靈氣呈現漩渦的方式向袁天辰涌動而來。這就是帝君之境的力量，這片天地的靈氣可以隨意的驅使。掌心之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沒有施展任何兵器，既然要硬碰，那就用最初的方式吧！
腳步一跺，地上留下深深地印記。下一秒，兩人雷霆般碰撞在一起。轟隆！轟隆！爆炸之聲在中央爆發，雙掌對轟，餘波猛地向兩邊擴散。一切都靜止了，煙塵將兩人的身形包裹，一圈圈的旋轉，一圈圈的流竄，最後氣息平靜，二人靜立不動。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連空氣的流動也感覺不到。眾人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所有人都無法插手，也不敢插手。一個是神族的第一戰將，擁有最強橫的力量。一個是帝君之境的強者，在這裏可謂是至強者的存在。誰敢貿然插手？不想活了嗎？
某一刻，袁天辰與柳大牛臉上同時湧上一抹紅光。表情急速扭曲，最後同時噗嗤一聲，一道血箭射出。二人向後急退數十步，強行穩住身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剛才那一擊輕鬆的就可以將我擊殺，為什麼要收回氣勁，還要讓自己受傷？」
捂著胸口，柳大牛疑惑的盯着他。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目光中的怨恨還是沒有消散。就在剛才的一瞬間，袁天辰的氣勁完全將他壓制。獅王印的威力也完全被他抵消。大牛本以為這一次徹底完了，但是在最後的關頭，袁天辰居然收回了真氣！
「呵呵…你是我袁天辰認定的兄弟，不要在意這些！對兄弟怎麼能下狠手呢！」這是當年，他們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天辰所說過的話。那時候也一樣，他完全可以勝了大牛，但是最後並沒有那樣做。原因很簡單，他將他當做是兄弟！
「你……」大牛踉蹌著後退幾步，他只是受到震蕩，體內真氣不穩，所以導致氣血衝擊才會吐血。但是他那一掌獅王印，那一刻半點都沒有留手。所以袁天辰是當真受傷了。雖然可以立刻修復，但是袁天辰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大牛，你說得對！菩提子前輩，乃至很多人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我而起！所以我應該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我就站在這裏，如果你要殺了我，就動手吧！我絕不會還手！這是我唯一能向你交代的方法！」緩緩閉上雙眼，等待着大牛的決定！
一步步走上前，大牛提起戰斧。鏘！冰冷的巨斧架在袁天辰的脖子上：「你以為我不敢？你以為這樣就是大義凜然了？我柳大牛雖然笨，但是我不傻！但是老師的事，你必須付出代價！」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然，巨斧猛地舉起……
「你敢！你要是傷了他，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這時候，一道身影急閃而來。雙手張開，毅然擋在袁天辰的面前。柳大牛心中一顫，身體劇烈顫抖：「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啊！柳晴兒，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腳步連續後退，臉上浮現凄然之色。
哐當！巨斧落在地上，化作一道紅光消失不見。柳大牛絕然的掃過眾人一眼。將菩提子抱起來：「從今天起，我柳大牛不再是你袁天辰的兄弟！柳晴兒，既然你一直沒對他忘情，那我就成全你！再見之時，你我不死不休！」身形一躍，向著天邊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