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秘書的微笑

2、秘書的微笑

「你在這裏啊?」

大倉有紀說。「害我一直找你。」

大倉貞男眼光散漫地抬頭看着妻子,說:

「是你啊。──是你要找的,我可沒拜託你來找我。」

「你喝醉了。」

有紀嘆了口氣說。「真丟人!我可不知道是否會有熟人出現在某處!」

在會場大廳底的裏面。這個休息室滿是盛裝打扮的男女。

當然大倉貞男的打扮也是西裝配上絲質領帶,但眼睛周圍紅紅的,還睡眼惺松,和他的穿着可說是不太相稱。

「要不要喝點啤酒什麼的。」

大倉貞男這一說,有紀使生氣地說:「等一下!」就叫服務生過來:

「嗯,咖啡,不要放糖,要濃一點的。」

「好。」

服務生看熱鬧似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走開。

「我不要咖啡,喝了會睡不着,你知道的。」

大倉發牢騷地說。

「你隨時都像在睡覺的樣子!振作一下吧!親戚們都會來,你還這樣!」有紀反駁地說。

大倉苦笑說:

「大家都知道的,我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丈夫。」

「正因為這樣,你才要振作一點!真傷腦筋!」

有紀以嚇人的表情瞪着大倉──不過並不是很認真生氣的樣子。

「爸爸呢?」大倉問。

「什麼?」

有紀有點吃驚。說:「爸爸怎麼了?」

「啊──今天會來嗎?」

「唔……。會,已經來了。」

「那樣嗎。那麼,我不去打招呼不好吧?」

「算了吧!不必勉強。」

有紀有點緊張地說。

「是嗎?」

大倉不可思議地看着妻子。

服務生送來咖啡之後,大倉不悅地喝了一口,便皺起眉頭,說:

「這是咖啡嗎?儘是苦味。」

「所以才有效啊!」有紀說。「喂,我有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什麼話?」

「現在不行。你這副樣子,而且這裏人這麼多。」

「那麼,要怎樣呢?」

「今天結束了以後就馬上回家。不要一個人溜到外面喝酒。」

有紀看到大倉的視線移向別處,知道他果然想要到別的地方去。

「──好不好?就這麼說走了。」

「呵,知道了。我會好好地喝咖啡,但是至少也讓我放一點砂糖進去嘛!」

「好的,請用。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先和你說好。」有紀說。

「好,好。不管什麼都答應。」

「認真聽哦!」

前田先生,啊,好久不見了……。那個時候……。

附近桌邊的談話,無意中傳入耳里。前田先生。──「前田」先生。

「今天都不要和老爸說話。」有紀說。

「什麼?不要和爸爸說話?」

大倉嚇了一下說。

「對,詳細情形以後再說,總之別和爸爸說話,知道吧?」

「啊……」

大倉對於有紀不同於以往的「命令」,甚是驚訝。

「但為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今天就乖乖地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啊……」

那麼,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小夜子了。

是啊!小夜子現在應該是在休息室。我老婆在那裏陪她。

小夜子。

前田……小夜子。

有紀心不在焉地聽着這名字……。自言自語地說:

「莫非是……」

回頭一看。

一位有點禿頭,感覺溫柔敦厚的中年男子,正和另一位看似他的親戚的男子寒暄著

「那麼,待會兒見。」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他們如此客套回答著。

前田小夜子?──可是,難道……。

「喂!怎麼了?」

大倉看着妻子的樣子說。

「沒什麼。」

有紀搖著頭說。可是只要看到有紀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心事。

「──嗨,大倉先生。」

說着來到的是容貌端正,身材細瘦的男子。

「野口先生。不好意思,你找我?」

「不,並沒有特別的事,只是想確定你是否在這裏罷了。」

內山廣三郎的秘書野口走向大倉說:

「好久不見!」

並且行了一個禮。

「哪裏,哪裏。」。

大倉在咖啡里加了一匙砂糖,說:

「剛剛才酒醒呢。我老婆總是受你照煩。」

「你在說什麼?野口先生是爸爸的秘書!」

有紀皺着眉頭說。

「我知道,我是說他在別的方面滿照顧你的樣子,對吧?」

「你在胡說什麼?……」

有紀突然臉色脹紅。

野口的表情則絲毫不變,說: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不懂就算了。算是醉漢的自言自語吧。」

大倉笑着說。「你們先走吧,我隨後就到。是到「內山休息室」的地方吧?」

「是的……。那麼,一定要來哦。」

有紀站了起來。「準備好了以後就過來。野口先生,走吧。」

有紀隨着野口走出休息室。走到出口時回頭一看,大倉正以痛苦的表情喝完咖啡。

「咖啡錢我付了。」

野口說着,正把皮夾收進口袋。

野口總在不知不覺間就把事情做好,就這一點來看,他是個優秀的秘書。

「唉!野口先生──。」

有紀急急忙忙地一邊走着邊說:「我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看不出來。」野口說。

有紀停下腳步。在大廳的一個角落,正好沒有什麼人。

「野口先生……。上次的事情……請你明白只此一次。我當時喝醉了,並不是在正常的情況下……。」

有紀吞吞吐吐地說着。

「我很了解。」

野口的嘴角浮現出笑容。「但是大倉夫人您這麼美麗,只要抱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

「別這樣說……。」

有紀一下子紅了臉。「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還有什麼事?「那」件事的話沒有什麼問題的。大家都知道內山廣三郎是個怪人。若說想

一個人休息而待在另一個房間,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嗯,這一點我很放心。你處理的事情,不會有什麼疏失才對。要是由哥哥來處理的話,一定就糟了。」有紀說。「只是,我現在有點擔心。昨天那個女孩子,你還記得嗎?」

「內山先生帶回家的那個嗎?」

「嗯,她的名字的確是叫做前田小夜子,是吧?」

「是的。」

「剛剛我聽到「前田小夜子」這個名字。好像是要在這裏舉行結婚典禮。」

「──怎麼會?怎麼說都太巧了──」野口瞪大眼睛說。

「當然,我也是那麼想。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知道了,我馬上去查。要是今天真有叫做「前田」的在這裏舉行婚禮的話,要找是很簡單的。」

「是的。」

「不過,我想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場面這麼擁擠,當事人若是新娘子的話,一定沒有空再去看別的客人。」

「嗯,我知道了。經你這麼一說,放心不少。」

有紀鬆了一口氣說。

「我是精神安定劑嗎?」野口笑着說。

「不只是讓我精神安定,也使我精神迷亂。」

「是嗎?」

兩人的視線一瞬間交纏在一起。

「我先生要是發現了的話就糟了。可不能疏忽哦。」

「我偶爾也想「疏忽」一下呢。」

野口說着就微笑地又說:「那麼,我走了。──待會兒見。」

野口的表情一下子回復到「秘書」的身分之後,便走開了。

有紀輕嘆了一口氣。

和野口的關係會變成那樣,是從來沒想到的事。但是,就只那麼一次……。和丈夫大吵以後,就無法在眾多客人的面前扮演「賢伉儷」。就是因此之故吧!

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地被野口所吸引。──不過,有了那麼一次,野口就不再是個單純的「秘書」了。

有紀嘆了口氣,振奮一下精神,就走上寬敞的樓梯了。

而大倉貞男就在不遠處,注意看着有紀的身影。

原來就在有紀和野口出去之時,大倉馬上就離開了座位。他遠遠地看着兩個人講話的樣子,當然聽不到談話內容,但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一種「擁有共同秘密」的獨特親密感……。

野口這傢伙……。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過──有紀的樣子也是奇怪。

以前老是嚕嗦著要我向爸爸打招呼、要討爸爸喜歡,今天卻叫我「不要和爸爸說話」?真是怪事。

大倉已經完全酒醒了,馬上就可以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原本就不是大醉,稍微重新打理了一下領帶,就走上和有紀相同的樓梯。

途中與一位穿着新娘禮服的新娘子擦身而過。

今天是內山家親戚的女兒要出嫁。

結婚……。目送著純真新娘的背影,大倉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想當初和有紀結婚時,有紀非常緊張,切結婚蛋糕時,眼睛還泛著淚水呢。

哎,雖說那是特意的表現,但是應該也有那麼一點以嚴肅的態度,希望這個婚姻直到永遠的心情吧!

人的真心是多麼無常啊。──當然啦,事到如今嘆氣也沒有用……。

大倉走上樓梯。

要不要去見內山廣三郎呢。──大倉對於有紀不讓他見內山一事,感到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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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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